第 75 章
乔然选方案a。
叶希希活泼单纯,是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诱骗叶希希,连李橙都觉得,是他在对乔然宽宥处理。
慕漪白:“简单吗?”
成了,这人底线被打破,此后步步沦陷,如果不成,任务失败,他必须留下,今后死心塌地做个棋子。
如果这个任务带有其他目的,这家夥大约还能狠得下心,偏偏就是欺骗一个无辜女孩的感情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一定会失败。
拉别人下水救自己,他做不到。
这人表面和叶希希如胶似漆,订婚消息传得满天飞,私底下则是在计划金蝉脱壳,偷偷离开这座城市,逃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
乔然跟叶希希订婚在即,曾经给他去过一个电话,他还是想知道方案a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慕漪白只回:“做不到就回来。”
乔然在犹豫什么他洞若观火,因为叶希希半路动了真心。
这个人为了所谓的原则,每一次都在不出意料的犯蠢。
之后乔然受伤养病,他看见那只伤痕累累的右手,更加笃定这个想法。
鲜有的情绪波动在提醒他,某些情感再难压抑。
那么乔然呢?
从这人对他产生依赖开始,就在试图讨好他。
透过那棵棕榈树上的弹痕,可以想象最初那个连枪都架不稳的家夥,为此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
乔然对待他人情感一直持回避态度,在成熟外表下藏着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当他察觉到乔然的讨好,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他知道一旦有所回应,乔然大约会立即躲开。
因为这人对他表现出的所有依赖与仰慕,仅仅只是出於移情的代偿心理。
这个家夥将成长过程中缺失的父爱潜移默化的转移到他身上,把他幻想成自己的父亲。
最初意识到这些,他想到的是怎么利用这份畸形的情感认知,牢牢控制住这颗棋子。
因此他把乔然送到楚凌身边后,从未担心过乔然会对楚凌动情。
这人抗拒回避爱情,却又病态的渴望父爱。
楚凌越是表达这是爱情,就越在敲破他的幻想,他完全不能接受楚凌的追求,因为他要自欺欺人。
得有人推他下水,让他死心。
这个人可以是楚凌也可以是别人。
他答应楚凌的续约要求,让乔然继续待在青域。
他喜欢某个人,不是让对方喜欢自己,而是通过一切手段,让对方离不开自己。
他曾经想过把乔然当心腹培养,所以锻炼他,打磨他,逼迫他做最不愿意做的事,借此铸才,然而他对乔然的情感有过压抑,却遭反噬,那就只能折断他的背脊,驯服后做个暖床的情人。
乔然试图跳窗那天,他在黑夜中凝望被打晕在地的家夥。
他那时问自己爱不爱乔然。
是爱的,但不多。
他一度觉得乔然爱不爱他都无所谓,毕竟泥足深陷,他逃不掉。
可是乔然失踪,再找到时右手残废,他望着这人奄奄一息的模样,才发现他可能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在乎乔然。
如果不是舍不得,他为什么把沈清送给楚凌。
又为什么去千里之外的北地,只为遥遥望一眼那个从台阶上下来的家夥。
倘若他不想落入和楚凌相同的境遇,得先打破乔然的幻想。
在乔然车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陷入自闭状态,像一块石头一样不吃不喝。
阮青应聘那天穿的是灰色,之后则是不止一次穿那件灰色睡衣哄他吃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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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慕漪白不无恶意的开口,“乔然,你的爸爸是不会压着你做|爱的。”
乔然张了张嘴巴,没有声音发出来,片刻过后,慕漪白听见一声低哑的呜咽。
这个人蜷缩起来,仿佛再也不堪打击,额上冷汗细密,滑落无声。
他的肤色有种病态的白皙,稍用力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指印,方才被他拖拽过来的手腕上,淤了一片淡淡的红。
慕漪白捋开这人额上被汗湿的碎发,印了个吻上去,乔然瑟缩着没能避开,继而被他按住肩膀,面颊紧贴,湿润的水渍不时滑落,他含住这人冰冷的唇瓣,探舌撬开乔然的唇齿。
这是慕漪白初次品尝这种滋味,新奇的触感令他眼底晦暗,他揽住乔然的腰扣进怀里,加深这个吻。
敲门声响起。
慕漪白:“进来。”
隔着一扇云母屏风,隐约能听见屏风后极力压抑的微弱哽咽。
元簌雪怔在原地,没有继续上前。
慕漪白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他钳住乔然的下巴,逼迫这人回应。
呜咽声断续,乔然的手抓握在被单上,指尖划出了血痕。
过往教训教会了那条狗不再反抗,免得遭受更大报覆。
元簌雪僵在原地,犹豫着是否离开这里,蓦的听见慕漪白叫她过去。
屏风后的挣动声大了些,熟悉的口吻在用极低的声音说着狼狈至极的哀求。
“……慕先生,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
慕漪白紧贴在他的耳侧,说话时唇角摩擦着他的耳垂,声线低哑,“叫我漪白。”
乔然撇开脸,唇色如绯,齿痕从颈侧开始,到锁骨越发密集,落在莹白的皮肤上,斑斑驳驳,好似一只被肆意施虐的小动物。
额上湿冷一片,手脚更冷,慕漪白摸到他的小腿,是明显异於常人的温度。
乔然不断瑟缩,畏惧他的触碰。
这人把对姜望林的情感渴求代偿到他身上。
但也如他所说。
姜父是不会在床上如此对待自己儿子的。
被击破心理防线,乔然神色茫然无措,手擡了擡,似乎想把他推开,顿在半空又缩回原位。
之后许久不再挣动,阖上眼,头侧往一旁。
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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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接近凌晨,楚凌按照地址来到酒店,慕漪白给他的房卡是1102,那人说姜齐就在里面。
“滴”的一声,房门打开。
室内只一盏床头灯亮着,周遭晦暗。
楚凌打开主灯,随着灯光亮起,房间内空无一人,床单被罩摆放整齐,没有睡过人的痕迹。
他拉开衣柜门,甚至找了床底下,都没有看见人影。
接着楚凌望了眼浴室的方向。
门推开,他看见乔然缩在浴缸旁边,头枕在膝盖上,阖着眼似乎睡着了。
楚凌呼吸微顿,缓步走到这人身前。
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乔然睁开眼睛,意识到有人进来,愈发瑟缩成团。
不敢擡头看是谁。
楚凌俯身看着他,数次呼吸之后语音趋於平缓,声线极为温和,“地上凉,我抱你起来。”
乔然没有点头也不摇头,怔怔看着他,不说话。
楚凌揽住他的腰身,让他把手臂环上来。
他说什么他做什么,乔然就像个精心雕琢过的提线木偶,虽然憔悴却也容色惑人。
距离上次见面只隔了一个多月,怀里这人的重量却轻了许多,他的手搭在乔然的背脊上,能摸到清晰的骨节。
楚凌隐约觉出哪里不对,只是失而覆得的欣喜让他难以冷静,他将乔然抱到床畔坐下,半蹲在这人身前。
“青之。”
楚凌低着头,嗓音低沈,“我知道我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你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你……”
他说着擡起视线,却蓦的怔住。
床畔这人指尖微颤,正在解领口的扣子,自他说话开始,解到了第三颗。
楚凌匆忙站起身制止,声音不自知的擡高了些,“你在做什么。”
乔然茫然擡起脸,眼泪倏忽间落了下来,身子瑟缩着朝后退。
楚凌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从进来到现在,他没有听乔然开口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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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精神创伤造成的失语症,在跟患者沟通时要保持足够耐心。
暮色昏黄,楚凌回到1901公寓,打开所有房间的门逐一巡视,没找到乔然躲在哪里。
浴室空空荡荡,尖叫鸡躺在地板上,白天应该有人拿出去玩过。
他掩上浴室的门,去往客房,上次回来,人是在床底下找到的。
但这次也不在床下。
他回到客厅,唤了两声,声音不高不低。
没人回应,本来就不会有回应。
乔然现在拒绝跟人沟通,刚回来那段时间大多时候蜷缩在角落里,头枕着膝盖,视线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脚步声响起,这个人没有逃跑意图,只待在原地蜷缩成团,像只鸵鸟把头深深埋下去。
楚凌推开玩具房的门,这扇门鲜少打开,刚才巡视的时候他这是略略扫了一眼,现在踏入室内,站定片刻,在寂静的环境下,他听到了清浅的呼吸声。
他顺着声音搬开等人高的蜡笔小新玩偶,在仿真树洞里找到了不见踪迹的家夥。
乔然双臂拢膝,正在睡觉。
仿佛睡得还很熟,呼吸声平缓均匀,应该是个好梦。
他顿了片刻,把穿着背带裤的蜡笔小新拉回原位,而后坐到对面的小火车上。
乔然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他爬出树洞,挪开遮蔽在洞外的蜡笔小新,冷不丁撞上了楚凌的视线。
他不知道楚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惊慌失措之下,蓦的朝身后退,退回了树洞里面。
树洞不算窄,容纳两个人绰绰有馀,於是楚凌也钻了进去,他伸臂向前,把乔然整个探进怀中,“有点挤,你别介意。”
乔然在情绪紧绷中紧紧闭上眼睛,身上颤的厉害。
树洞里有繁星似的小灯,呈冷白色闪烁,照的那张脸格外白皙清美,楚凌怔了片刻,匆忙收回视线,调整了下坐姿,将乔然松开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