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乔然吃着包子差点没被噎死。
他拍拍心口，把包子给拍下去了，再一仰头看宋怀，“你这话说的，我关心你不行吗。”
宋怀对此毫无表示。
片刻过后，这人声线冷淡的开了口：“那家公司叫温氏地产。”
乔然端着粥碗愕然擡头。
“……”
这神经病怎么连自己想问什么都知道。
早饭在接下来的沈默中结束。
宋怀动身离开餐厅，仿佛意识到方才冷不丁怼人很没礼貌，语气和缓了些，“我可以顺路送你去上班。”
总觉得相似的对话在哪里发生过。
记忆里那个家夥一口回绝宋怀，让小宋总碰了不少钉子。
但乔然自问不是这等有好处不捞的人。
他抽出张纸巾擦擦手，立马追上前，“好啊好啊，有劳小叔叔。”
-
“我是不是很久没去上班了？”
起码上个月就没去，那会儿他还在医院。
车子上了高架，宋怀单手把着方向盘，闻言神色淡淡，“元旦后到现在。”
现在是六月。
已经半年了？
乔然稍稍紧张。
“不用紧张。”
宋怀正在目视前方开车，但这人就像是有特异功能，只要同处一个空间，不用看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人容色平淡的开口，“温氏和海城集团这半年往来频繁，你作为牵线人功不可没，温氏就算裁员也裁不到你头上。”
乔然连连发出“嗯嗯”，表示宋怀说的很对。
“况且……”
“况且什么。”
靠。
又来。
上次是“而且”，这次是“况且”，听姓宋的说话就像在猜谜语。
乔然突然生出一个很荒谬的想法，喃喃低语：“难道我……”
“难道我是……温家的私生子？”
不知怎么的，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宋怀唇畔染了笑。
“你笑什么？”
宋怀轻轻摇了下头，“你应该不是温钟灵的私生子，姜家也不是只有你在温氏上班。”
乔然好奇的问了句：“还有谁？”
宋怀：“三个月前你堂兄姜初南辞去在姜氏的职务，去了温氏运输部工作。”
姜初南在温氏当司机？
就算是从基层干起，也应该是在姜家干司机才符合常理吧。
乔然一脸懵逼，“他有病吗？”
“应该跟温氏大小姐有关，他喜欢温念颐。”
“哦。”
接着宋怀若有所思的朝他扫了一眼。
乔然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嗯，我知道，他喜欢温念颐，然后呢？”
“温念颐是你的前女友。”
“嗯，温念颐是……”乔然楞了下，“嗯？！”
靠！
原来这就是那个“况且”。
-
到了午休时间，乔然决定先去司机休息室找姜初南联络联络感情。
推开休息室的门，里面没有开灯，光影有点昏暗，有几个穿着相同制服的人正坐在一块聊天。
他敲了下门，“姜初南？”
姜初南正跟同事们聊着天，没太在意的擡了擡头，“干嘛？”
接着这人就楞住了，先是不由自主的向椅背靠了靠，而后蓦的从座椅上起身，脚步飞快的走了过来，他一把架住了乔然的肩膀，像是生怕被他跑了似的，挟着他从休息室门口走到了安全通道。
乔然试图掰开他的钳制，但姜初南简直是个力大无穷的猛士，两眼死盯着他，缓缓伸出一只手。
比了个耶。
乔然：“不是，大哥，你搞咩啊？”
姜初南一脸严肃：“这是几？”
乔然试探着回：“二？”
“我是谁？”
“姜初南？”
姜初南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
虽然嘴上说着很好，但姜初南的手一点劲也没松，制住他犹如制住小鸡崽轻轻松松。
他当着乔然的面拨了个视频通话，在等待接通的过程中，不时偏头瞅乔然，谨防他有什么小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人紧张的额角直冒汗，通话被接通那刻，姜初南立马换了副面孔，很是殷勤谄媚的朝视频那端打招呼，“喂，念颐。”
乔然看向屏幕，视频那端的女生留着齐肩短发，容貌清丽。
他的前女友居然出落得这么漂亮。
乔然一把推开姜初南接过手机，更加狗腿的朝温念颐打招呼，“念颐，你最近还好吗？怎么瘦了那么多？”
姜初南很是怀疑的望着自己被挣开的手臂，诧异这小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而手机那端的温念颐则是怔了一瞬，而后浅笑，“我最近只是感觉休息的不太好，原来瘦了吗？”
“可不。”乔然拿着手机远离姜初南，朝楼上去，姜初南一路尾随，不时想把手机抢回去，他在左闪右避之下，故作从容的开口，“你什么时候把头发剪短了？”
温念颐仿佛没听清，摸了摸头发，觉得奇怪，和姜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发型么。
乔然循着记忆捋了下对温念颐的模糊印象，“你从初中开始一直留的长发不是吗，温太让你把头发剪短，你还绝食抗议来着。”
姜初南的声音从画面外传入，“……我去，你行了吧姜齐，你胡扯什么。”
好不容易抢回手机，姜初南把乔然挤出画面，捂着镜头先整理了下刚才缠斗时弄乱的制服，而后擡起手机跟另一端的温念颐打招呼，“念颐，午饭吃了吗？”
温念颐有些魂不守舍，许久回应，“吃了。”
“吃的什么？”
“……”
姜初南摆开乔然想抢电话的手，舒了口气，满脸堆笑的望着温念颐，“我昨天去看了伯父伯母，他们都挺想你的。”
温念颐语气淡淡，“是吗。”
乔然在体能上完全不是姜初南的对手，前一遭能抢到手机实属侥幸，姜初南得意洋洋的把手机举高，另只手指着安全通道大门方向，示意乔然滚蛋。
乔然几番失败之下，蔫头耷脑的从台阶上下来，瞪了一眼姜初南，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直到人走远了，姜初南望着心不在焉的温念颐，好似不经意的说道：“前段时间看你急匆匆的准备回国我还劝你来着，但现在想想回来也挺好，兴许能赶上参加婚礼。”
温念颐：“什么婚礼？”
“姜齐跟宋怀，他们就快结婚了。”
他本以为温念颐会失落或是震惊之类，但都没有。
温念颐闻言神色淡然，好半晌开口，“意料中事，其实很早前就能感觉到，宋怀对姜齐很特别。”
姜初南对此表示怀疑，“什么时候。”
温念颐只摇了下头。
应该是初见宋怀那次，当时温氏濒临破产四处求援，她在宋怀的办公室外坐了一下午，宋怀让秘书告诉她没空。
那会儿外界都以为云晴是宋怀的未婚妻，但本来并不肯见她的宋怀，是在她报了姜齐的名字后，才愿意见她一面。
大约早在那时候，宋怀对姜齐就已经和旁人不同了，只是当时这两个局中人都没有察觉。
-
下午五点一刻。
温氏大厦对面的咖啡厅人满为患，宋怀从车上下来，在前台点了两杯咖啡。
等待的间隙，不经意的一瞥吸引住他的视线。
在咖啡厅的边角座位，几分钟前在通话中说工作忙得要死的家夥，正在两眼放空，坐着发呆。
宋怀问店员，“那人坐了多久？”
店员顺着他看过去的方向，“啊，靠窗那小帅哥，他早上九点多到的，一直待到现在，哦对，中午出去过一趟。”
“您的咖啡好了。”
离开咖啡厅，宋怀在车里等了将近十分钟。
副驾驶车门慢悠悠拉开，这人上车前朝他打了声招呼，“久等了小叔叔，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
乔然系好安全带，自打上车就喋喋不休，“……你肯定不知道，我跟前女友的感情居然还不错，说不定还可以覆合，但是姜初南竟然撬我墙角，是可忍孰不可忍，姜初南不仅脑子有问题，道德也有很大问题。”
宋怀神色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今天上班还顺利吗？”
“那个忙啊，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
“哦？都忙些什么？”宋怀说着递给他一杯咖啡。
乔然接过手，“忙什么……”
他扫了一眼咖啡杯上的logo，蓦的收声。
宋怀又问：“你还有必要去温氏上班吗？”
车辆在疾驰后靠停路边，但这里并不是回家的路，从导航上看也早就偏离了目的地。
宋怀视线落在他身上，乔然只觉后背发凉。
他避开宋怀的目光，喃喃出声，“你什么意思？”
这人对大部分往事浑浑噩噩，唯独对温念颐念念不忘，回温氏上班只是个幌子，让温念颐不再挂心才是真的。
宋怀的语气颇为嘲弄，“你跟温念颐不可能覆合。”
“为什么。”
宋怀闻言解开安全带。
四目相对间，他朝副驾驶座靠近，擡手扣住了乔然的后颈。
乔然不太适应的朝后缩了一下，“靠这么近干嘛。”
而且附近还有车流经过，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宋怀垂眸打量近在咫尺的绯色唇瓣，“你想知道为什么？”
“嗯。”
呼吸蓦然靠近，乔然极力去躲，没躲开。
唇齿碰撞间，宋怀险些被咬伤，不悦的眯了下眼睛。
结束时乔然狼狈缩在座椅上，宋怀扣在他后颈上的手还没有撤走，彼此距离极近，他就仿佛被宋怀圈在身前。
宋怀呼吸不均，神色不覆平淡，“因为即将跟你结婚的人不是温念颐，是我。”
“……别开玩笑好吗。”
“你是姜齐吗？”
“我是……我是啊。”
“那就没错。”
这家夥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但是跟个男人结婚，有没有搞错。
而且就按宋怀这高高在上的拽样，会给他上才有鬼，婚后他大概率还要当下面那个。
事到如今不说不行了。
“小宋总……”乔然手心直冒冷汗，在慌乱中攀住宋怀的胳膊，“不是，宋叔……我有病，真的，我有精神病。”
正常人听见这话早跑八百米远了。
但姓宋的就不是个正常人。
这家夥居然眉眼无甚波澜的应了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