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我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
乔然怔住了。
惊愕间擡头，正撞上宋怀的目光。
默默对视片刻，乔然挪开脸，决定先下车抽根烟冷静一下，然而安全带刚解开，这人直接按住了他胳膊，一时间动弹不得。
略感灼热的呼吸迫於唇角，他蹙了下眉，“喂，你……”
在接吻空隙，乔然呼吸不畅，几度快要挣开，又被按死在座位上。
但是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回相似画面，这应该不是他和宋怀初次近距离接触。
时间遥远不可及，覆载其上的满是昏黄底色，陈旧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松开，我不是……”
随之而来的却是被掐紧的脸颊，迫使他松开牙关。
耳畔隐约能听到主干道上车辆经过的喧嚣，和宋怀不算平稳的呼吸。
【就当是怜悯吧。】
不只是怜悯吧。
可惜他不是乔然，也不是那个小傻子。
不管对之前的人来说，宋怀有多重要，他都不要。
他狠狠咬了宋怀一口。
挣脱之后他又给姓宋的来了一记左勾拳。
紧接着眼疾手快的拉开车门迅速逃窜。
“姜齐！”
乔然站在车门两步远的位置回头看去，宋怀揩着染血的唇角，神色分明清冷至极，眼底却有戾气隐现。
“回来。”他说。
这样子的小宋总太可怕了，乔然身子直哆嗦，立马转身就跑。
-
人生路不熟的，乔然在街上溜达饿了，随机找了家大排档坐下吃饭。
摊主给他拿了菜单，还朝他瞅了两眼，接着好似很熟稔的开口，“有段时间没看见你叔叔，宋先生最近挺忙？”
乔然：“啊？”
貌似在记忆库里还真的有过那么一段，他裹的跟粽子似的手帮宋怀剥虾。
原来就是这家大排档。
再仔细想想，那么宋怀刚才就不是开错路，那人应该就是准备带他来吃大排档的。
一时间菜单变得烫手极了，他立马起身环视左右，生怕在这里再跟宋怀碰上。
摊主指着菜单热心介绍：“这个时节鲈鱼最嫩，要不来个清蒸鱼？”
“我……不吃了，谢谢。”
乔然一时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跑的比兔子还快。
流窜到小巷子里把气喘匀乎了，他佯装平静的从巷子里出来，在巷口被人给堵了。
拦住他的是个身穿浅棕色风衣，身姿挺拔的家夥，这人背抵着墙抽烟，瞧见他出来，给他也递了一根。
乔然没接，警惕的盯着他，“你是？”
“装失忆就没意思了姜齐。”
穿着风衣的家夥磕灭烟头，碾了两下，在漫漫光影中转过脸。
林墨。
随着这个名字在脑海浮现，乔然不觉中朝身后退了一步。
不晓得为什么，他觉得害怕。
林墨打了个手势，停在巷子口的车门开了。
他朝乔然努了努下巴，“请吧，大老板要见你。”
乔然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能不去吗？”
“靠，你说呢。”
林墨跟拎小鸡崽子似的，架住他就朝车里怼。
车后座安排了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把他围的死死的，逃跑机会几乎为零。
眼下这个境况乔然欲哭无泪，早知道还不如陪小宋总去吃大排档。
车辆朝市中心行进，一路风景越来越繁华，他都有点疑惑了，这夥人到底要带他去哪儿。
谜底很快得到解答，车停在轩雅集外的露天停车场，林墨走在前面带路，经过园林山水，停在包厢门外。
里面好像有人在说话。
林墨敲了敲门，而后推开。
“慕先生，姜齐带来了。”
包厢有屏风隔着，隐约着几个人影。
随着林墨话音落下，这些人陆陆续续离开包厢。
其中一个经过乔然身边时顿了半步，神色微怔，而后看着他的目光颇为玩味。
被这种露骨的眼神打量，乔然浑身不自在。
在大脑不停歇的运转下，总算有所成效，脑海里高亮了这人名字，郑玄。
被郑玄凝视片刻后，这家夥从包厢离开，乔然和他擦肩而过，几乎是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他听见屏风后传来说话声。
有两个人仍旧留在原位，他们中间隔着一个座，应该是大老板的那个人开了口，“带他过来。”
乔然原本土狗进城般环视周围，有人从屏风后朝他走来。
“请。”
他朝那人看去，不由得楞在原地。
这个过来带路给他的家夥……
乔然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不算大众脸，但是这个人跟他长得也太像了点。
他忍不住扶了下头，脑袋像要裂开一样疼。
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只差临门一脚。
这个跟他容貌相似的家夥将他带到屏风后，也转身离开了包厢，现下房间内只剩下他和那位大老板。
乔然晃了晃脑袋，额上冷汗频出，顾自镇定的擡头看过去。
“姜齐。”大老板单手抵额，音色和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慕漪白。”
慕先生明明看上去就很斯文有礼，容貌更是出挑至极。
但他就是觉得有莫名的寒意将他裹挟其中。
乔然甚至下意识闪避这人的目光，垂眸看向餐桌。
方才那些人在包厢里谈事情，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
仿佛注意到他的视线，慕漪白说道：“过来坐。”
乔然站在原地没动，极力镇定的开口，“你找我，有事吗？”
这句话说完，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慕漪白全程坐在原位，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发生多少变化，闻言垂了下眸，轻声回应，“没什么事情，只是突然很想见你。”
这算什么理由。
乔然内心疯狂吐槽，大老远让人拎他过来，就只是想见他一面？
“那…要是没什么事，我，我就先走了？”
“你去哪儿？”慕漪白问。
“我……”
乔然想说回家，但发现自己家正被宋怀霸占着，今晚回去少不了跟宋怀发生冲突。
说话间包厢门从外面推开，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原先摆在餐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肴被悉数撤走，换了新菜上桌。
菜色比方才那些清淡许多，距离乔然位置最近的是道清蒸鲈鱼。
慕漪白：“吃点东西再走。”
他是真的饿了。
在咖啡馆待了一天，午饭和晚饭都还没吃，在夜市溜达着被逮上车之前，肚子就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乔然犹豫了瞬，在距离慕漪白最远的位置入座，捡起筷子，开吃。
他吃饭的样子狼吞虎咽很不斯文，慕漪白在对面看了一会儿，顾自起身走到他身边，给他倒了杯热茶。
“……谢谢哈。”
乔然接过手，两颊塞的满满的像只仓鼠，呼噜呼噜喝了半杯。
慕漪白在旁坐下，给杯子蓄满水，也不只是盯着他吃饭，有电话进来，这人就在旁边接听，仿佛并不避讳他知道交谈内容。
很显然，他也不会这人造成什么威胁。
隐约感到吃撑了，乔然把碗放下，起身朝慕漪白告辞，“谢谢款待，我吃饱了已经……那我走了？”
他打定主意，不管这次慕漪白说什么，他都不听。
慕先生只仰头看他，轻声笑了笑，“嗯，后会有期。”
-
出了轩雅集，月亮升在最当空，乔然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哇，凌晨一点。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十几个未接电话。
备注名“宋”。
他正想给宋怀回个电话，但想到这个点宋怀应该睡着了，转而点进微信界面，给他发消息。
微信上和宋怀的最后一通消息已经是半年前，他的头像还顶着q版小灰狼庆祝元旦快乐。
他打算发消息前先把头像给换了。
一路走走停停，市中心车流川息。
乔然走到街角，蓦的顿住脚步转身。
尾随一路的家夥避无可避，朝他歪了歪头。
“被发现了，好失败。”郑玄笑容恣意的朝他招手，“林墨说你在装失忆，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乔然警惕的看着他。
郑玄缓步朝他走近。他一靠近，乔然就忍不住后退。
“原来是真的。”郑玄望着这人茫然无措的神色，已经有了判断，“你失忆了。”
乔然故作镇定，“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再跟着，我报|警啊。”
威吓好像没什么用处。
郑玄环视周围，笑的很欠，“这条路应该没署名吧。”
疯子。
乔然转身就走。
“喂，姜齐。”郑玄快步追上前，和他肩并着肩，“生气了？”
“滚远点。”
“我如果滚了，还有谁能告诉你谷青之的事呢？”郑玄故意把调子拖得很长，仿佛鱼竿上甩出去的鱼钩，“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这个名字太过熟悉，以致於在它出现时，脑海几乎翻涌般疼痛。
乔然不禁停下脚步，擡手去拍额头。
郑玄跟着停了下来，探手去拍乔然的肩膀，“你怎么了？”
“滚开……”他扶着额头，极力晃了晃，撕裂感有增无减，这会儿背抵着墙，身子却在不由自主的渐渐往下滑。
郑玄好整以暇的站在他身前，缓缓俯下身，捋起他额前的碎发，拍了拍他的脸。
“原本想让你重温一回ghb的滋味，没想到你居然失忆了。”他把乔然从地上拽了起来，控进怀中，呼吸近在颈侧，“你一定很好奇，我什么时候动的手。”
“ghb涂在给你更换的碗碟上，本来当着大老板的面，我还在犹豫到底下不下手，但一想到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就什么胆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