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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中秋夜

傅珹歌从背后抽出苏申画的芙蓉图,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在萧北南满眼的质疑之下将其展开。

芙蓉花开,有如美人展颜,那抹娇嫩的粉被满卷的碧绿衬着,更像是青春娇艳的姑娘在这满目春色的人间含羞绽放。

这花开的像她的一颦一笑,这画作的也像她的柔媚坚韧,让萧北南都不由地楞了一楞。

“这苏申果然名不虚传。”他接过画,目光落到上面写着的几行诗句上:“这写的什么?”

傅珹歌掌心微微渗出了汗,拳头暗自握起,眉心不由地轻轻蹙起,紧张地看着他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那首诗。

“莫道芙蓉花开早,往昔春日已满园。南来北往双飞燕,齐眉举案栖枝间。柳絮纷飞传春意,湖中鸳鸯戏渔船。亭亭玉立一佳人,见有人来半遮面。”

这首诗,表面写的是芙蓉花开,描的也是春日繁花似锦,燕子归来,柳絮纷飞,鸳鸯戏水的美好景致,细细一品,又带着表达对一位长相娇美女子的追逐,以及想要结成连理的心愿。

更深刻一点,这其实也是一首藏头诗,不仅写出了对阿鸢前往南齐和亲的阻止,也暗示了傅珹歌会在覃州柳湖亭等她,带她离开。

苏申写诗上去时,刻意用了行草,字体龙飞凤舞大小各异,一般人不会轻易看出诗头的意思,当然也理解不了其实傅珹歌还写明了另外一层含义:他和阿鸢两人,一南一北相隔两地,却仍旧如“双飞燕”同心同德,一如他当日承诺“永远不会背离她”;还通过写鸳鸯“戏渔船”,表达了他想跟阿鸢两人演一出戏,来戏耍南齐和萧北南的意思。

这首诗写得实在是有些含蓄,含蓄到傅珹歌都有些担忧他的意思能不能表达清楚。可他相信,一旦阿鸢细品时发现了藏头诗的秘密,她一定会进一步发现其他几层的含义,那么她必定懂他,知道他心里真正要给她说的是什么话。

萧北南果然没有怀疑这首诗,读完之后只浅浅赞叹了一句:“这苏申画作的不错,诗也写的妙,不仅赞美了阿鸢如芙蓉花一般娇美,还表达了南齐和亲的意愿,举案齐眉,比翼双飞,鸳鸯戏水……真的绝妙!就是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话到此时,他已经低着头将画卷了起来,重新递给了傅珹歌。

“如此,便着令鸿胪寺将这画同聘礼一同送往西蜀,你也一同前去。记住,在西蜀覃州边境扎营,等候鸿胪寺的消息。若是西蜀拒绝和亲,你便只管挥师北上。记住,我只要阿鸢!”

傅珹歌冷冷地看他一眼,不痛不痒回覆了个“是”,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萧北南又一次将他叫住:“你家人的死活,掌握在你的手里。阿珹,别再让我失望!”

傅珹歌转身,上前拱手道是,心里却暗暗强忍住一股难以克制的恼怒和酸楚。

萧!北!南!

*

一轮圆月当空,擡头仰望是漫天的星河耀眼,向前平视,是无边无际的绚烂灯火。

今夜,是西蜀一年中除了除夕夜外最为热闹的一夜。

中秋团圆,灯火辉煌。

益州城被各式各样的花灯装点着,大街上的人们也成群结队提着花灯游走,若是从上而下俯视过去,仿若灯火流动成河,又像一条橙红色巨龙,蜿蜒盘旋在山川河海中。

如此热闹盛况,让人心都忍不住躁动。

祭祀大典的阴云暂时退散,祁漠炎又调整好心情来到紫菱宫,他扇动着长袖,迅速而急切地来到阿鸢面前,兴致勃勃地笑着邀她前往一起看灯会。

阿鸢正在梳理妆发,被他这么突然闯进来,却不如之前那般随性,脸上明显不太愉悦。

“漠炎哥,以后你来紫菱宫,还是先通传一声吧!”

闻言,祁漠炎脸上的笑容突然冻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阿鸢竟然会跟他讲出这样一句话,这和之前她与他讲的,截然不同。

从他的反应中,阿鸢大概猜测到了他此刻的疑惑,也不是没有想起她曾经告诉过他,进入紫菱宫不用通传。“额……我的意思是,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我一介女子,又是一国公主,自是要注意名声和形象些。漠炎哥你不要多想!”

祁漠炎一听,刚刚如若冰封的脸上仿若又照进一米阳光,笑道:“当然不会!阿鸢,你的顾虑很有道理!虽然此生,我祁漠炎非你不娶。但没有正式迎娶你,自然应该顾及你的名声。是我思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非她不娶……

阿鸢心底暗自纠结。

若是没有逼宫,她也没有跳崖,这段时间的一切一切都没有发生。回到当初她还是个心思单纯稚嫩的小公主,听到祁漠炎说出这四个字,她必定会心生欢喜,面露羞涩。

可如今,在她跌落谷底经历人间百态,又重回山巅,她承受了太多也背负了太多。这四个字对她来说,根本激不起半点波澜。

虽然想是如此想,但她此时心底比谁都清楚,真正让她改变的,或许并不是这个世道和她的遭遇。而是,这一路上遇到的这些人!

祁漠炎站在身边呆呆地看她发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过来邀请她去灯会的。

他回神伸手去拉阿鸢,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阿鸢,走,灯会开始了,咱们一起去祈福许愿吧!”

不由她拒绝,祁漠炎已经拉着她出了紫菱宫。

虽然皇宫里也同步举办了灯会,和宫外也不分上下。可祁漠炎却直接拉着她上了马车,并且没有带任何随从,连陈元都没有通知便出了宫。

因为自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清楚,比起皇宫的奢华,阿鸢更喜欢的是宫外的自由自在,和每天都不同的场景,遇到不同面孔的人。

她喜欢那些新奇的事物,胜过於喜欢权贵们所艳羡的一切。

车辇就这样出了宫,就像当年那样。可阿鸢却再也感受不到那个时候的刺激和快乐了。

坐在马车里,她依旧面色凝重没有展眉。祁漠炎也很快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往她身边靠了靠,拉过她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掌。

阿鸢下意识地要抽回手,祁漠炎却提前感知,并握地更紧,“阿鸢!”他大声喊她:“你怎么了?自从你回宫之后,我感觉我们之间好像生分了不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阿鸢擡头看了他一眼,他的双眸深邃如渊,浅浅的眸光中泛着委屈,但再往里探,却一片朦胧。

阿鸢看不穿他的眸,更看不穿他的心。

“没!”她只能笑着敷衍:“我只是身体有些不适,所以笑不出来。”

“身体不适?”祁漠炎立马变得紧张起来,连忙将她又往自己面前拉近了一些:“哪里不适?”

阿鸢摇了摇头:“约莫是受了些风寒,倒也无大碍。只是想要休息休息,也没什么劲去看灯会。对不起……”

她的道歉,反倒是让祁漠炎感受到一些不安和自责:“你无须跟我说对不起,你身体不适我却硬拉你出宫,又是我考虑不周了。对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经常去的那个同鑫客栈么?我要么带你到那里休息一下,等你舒服些了我们再回?”

“那灯会……”阿鸢喃喃。

祁漠炎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住她的头顶,“还看什么灯会,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同鑫客栈如今正值中秋生意火爆之时,祁漠炎却一来就要清场。掌柜虽然为难,却知道眼前的大人物身份,根本不敢违抗,正欲照办,阿鸢却恼羞成怒,让掌柜万不可这么做。

她要了一个最普通的房间,在祁漠炎一脸的无奈之下,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进了房间。

祁漠炎传来了御医替她看了病,让人煎了药,喂她喝完后一直看着她入睡,才替她理了理背角起身离开。

他的房间在隔壁,嘱咐了掌柜不许任何人打扰后也进屋休息去了。

直到第二天日晒三竿,祁漠炎又是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起,急冲冲跑到隔壁去没有见到阿鸢人影,下楼也没有找到她,他才知道,这才阿鸢是真的不见了!

上次在黄州驿站,他就觉得自己不可能一觉睡得那么沈,可第二天发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阿鸢又好端端坐在那里,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却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睡得那么香,究竟是什么原因。

而就在昨晚,一个便衣男子蒙着脸,往祁漠炎房间吹了一口迷烟之后,成功将阿鸢带走,并离开了整整一夜。

*

阿鸢随着那人来到益州城郊,在一处荒凉得不能再荒凉得半山腰,半人高的野芦苇将来路掩盖地彻彻底底。

往里再走一些,人烟僻静处,草丛和灌木都变得逐渐低矮,然后是宽敞的路平面,直直地通向一处木屋。

那木屋有几个房间,屋外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周围种了不少菜,院子中央还有一个八仙方桌。

院子里养了一条狗,黄色的皮毛油得发亮。见到有人来,干干地吠了两声后,闷哼一声开始摇头晃脑激动起来。

阿鸢走近一看,差点没哭出声来:“阿黄!!”

她激动地呼喊着,飞也似地往阿黄跑去,而阿黄也开始朝她狂奔过来,扑到她的怀里。阿鸢於是便半蹲下身子,任由阿黄将湿哒哒的舌头在自己的脸上狂舔。

不一会儿,听到阿黄动静后,屋里也紧接着走出来几个人。

而这几个人,却让阿鸢更加破防,瞬间崩溃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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