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夫子挠挠头:“硬要看到不是没有办法……起码小万是有办法的。不过就是有点损自己。”
谢铭迟心下一惊:“怎么个损法?!”
曲夫子:“小万他其实比我们都强,因为你当初做他时用的就是最好的材料,很多都是独一无二的那种……但就算是他要是违反了规矩,也是会受到反噬的……但你别急哈!这个反噬应该就是病一段时间。”
谢铭迟想起来,之前万无秋和沈绯年窥探了那名商人的记忆后就病了一段时间,窥探别人记忆就是违反规矩的举动。
现在查看记录更是。
谢铭迟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他忙问:“病多久?病得重不重?”
曲夫子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因为从没事干过这事。”
谢铭迟心一凉,突然后悔自己刚才没拦着万无秋。
但记录似乎又非看不可……
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大门,等万无秋出来。
曲夫子宽慰他道:“没事没事啊小谢!你给他砸过那么多天才地宝,说不定小万只是病个三四天呢?”
谢铭迟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曲夫子心都慌了,天杀的姜夫子,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受罪,还有天杀的岑夫子,不就是她醒了吗,连门都不出了……
谁知道小万一回来就是要干这种危险的事啊!她本来以为就是他把小谢找回来了,带回来给大家看一看,让大家都放心。
这下好了,小谢没恢复记忆,小万连自己身份都没给他说清楚,她怕啊!万一小谢突然问了怎么办?她说真话吗?
难道她当方士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又要重出江湖了?
曲夫子自己心里念叨了半天,反而看谢铭迟的时候,发现他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就只是非常安静地站在那儿。
看起来精神状态良好。
难道没什么事?
曲夫子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谢铭迟突然开口:“曲夫子?”
曲夫子:“哎!”
得,这口气不该松。
谢铭迟看向她,问:“万无秋就是傀城的城主,对吧?”
曲夫子一下卡住:“……这、这这这……”
天杀的小万。
不等谢铭迟等来答案,面前朱红的门突然打开了。
万无秋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十分虚弱。
谢铭迟刚冷静下来的神经瞬间烧了起来,急匆匆上前:“怎么样?”
万无秋以为他是在问记录,答道:“被改过了。”
话音刚落,他就脱力,倒在了谢铭迟身上。
万无秋倒过来的那一瞬间,谢铭迟直接慌了。
刚才的问题瞬间被他抛诸脑后,他抱住万无秋,有点生气:“谁问你记录了?我问的是你!”
万无秋嘴角噙笑:“噢,是我啊……唔,还行吧,就是有点晕,估计会大病一场。”
谢铭迟有点难过:“你怎么不早说。”
“怕你心疼嘛,”万无秋叹了口气,“记录肯定要查的,迟早都会查,如果之后有哪个高级傀界也被篡改成低级,那进去的人就很可能因为掉以轻心没命了。”
万无秋努力抬起头来,看见谢铭迟着急的面容,突然安心多了:“别担心,这是小事。”
谢铭迟心疼得一塌糊涂:“什么都是小事,是不是哪天万一你出事了,还需要别人跑来告诉我一句那是小事?”
刚说出口,谢铭迟就后悔了,这句话几乎把他的心思透得一干二净。
真是……心乱了才知道,自己早已兵败阵散。
趁着谢铭迟自乱阵脚,万无秋抓住他的手,声音弱了不少:“那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别生气,我下次就不这么干了。”
谢铭迟看他,神情幽怨:“你怎么既要又要的?”
万无秋低低笑了一声:“就当作是我贪心吧,”他停了一下,说,“傀城的城主,是我。”
谢铭迟撇撇嘴。
他就知道。
他说:“破绽那么多,我猜都猜到了,你以前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怎么没见用到这上面来?”
“对你还需要弯弯绕绕啊?”万无秋叹了口气,“那我岂不是真成了个假人了?”
谢铭迟低下头去,有点赌气。
你也知道你像个假人啊。
曲夫子在旁边早就急成猴子了:“别说了别说了!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不能等好了再说吗?!”
说完她就不停朝另一边看去,着急道:“哎呦那两个书袋子怎么还不来……不行不等他们了,小谢快快快,咱一起把小万扶到他家去。”
谢铭迟不知道万无秋在傀城的家在哪,只好跟着曲夫子的指示走。
途中遇到了赶来的岑夫子和姜夫子,谢铭迟一眼就认出了岑夫子,下意识就问好:“岑夫子好久不见。”
岑夫子看着和姜夫子他们岁数差不多,都很年轻,谢铭迟那一句话过去,岑夫子整个都呆住了,等到一行人走远,他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感叹了一句。
“白云苍狗……原来一千年,可以过得这么快。”
好在缘木求鱼的人等来了鱼,四散的白云终得归家。
弯弯绕绕了半天,曲夫子终于在一户人家前停下。
谢铭迟抬头一看,有些恍惚。
因为这宅子长得和以往的万府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些。
万无秋已经在路上晕死过去了,谢铭迟觉得他身体烫得吓人。
病得很快,看样子还不轻。
谢铭迟循着那点残存的记忆在万府里找到了万无秋的院子,小心把他安置在床上。几乎绕了一圈,他才知道万府为什么小了——有很多原有的屋子都没有建,只是多了一个供奉着万府所有人排位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