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自尽
这天,许清桉正在医院刚缴完费。
回到病房,沈惊正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许清桉放轻脚步,慢慢靠近。
一把夺过他手上的东西,“干嘛呢?那么认真。”
沈惊说:“没干嘛,就是无聊。”
许清桉看着手里的东西,是幅画,上面是自己。
许清桉笑了笑:“你要画我就大大方方的嘛,干吗偷画啊?”
沈惊盘腿坐在床上,伸了下懒腰:“我还不知道你啊,坐不住,以前让你当我模特,一分钟能动八百回。”
许清桉一屁股坐在床边,窗外的阳光恰好撞在发丝上。
“反正今天也没事,我就好好给你当一回模特怎么样?”
沈惊眼眸一转:“算了,最近工作室那么忙,你还是去忙自己的吧。”
许清桉牵住沈惊的手,他的手有些凉。
“不忙,工作室那么多人呢,有事会给我打电话的,你给我画一张嘛。”许清桉撒娇道。
沈惊温柔地含笑:“好,给你画,那你可别乱动啊。”
许清桉乖乖点了点头,坐着不动。
沈惊用铅笔比了比,随后在纸上作画。
许清桉的脖子有点痒,她悄摸地挠了挠,正好被逮到,尴尬地笑了笑。
沈惊也只是宠溺地笑着。
气氛十分和谐。
突然,手机叮铃铃地响。
“我…我接个电话啊哈哈。”
许清桉有些尴尬。
划拉一下手机,“喂,你好。”
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你好,是沈小姐吗?我们这里是警察局。”
许清桉疑惑地看了沈惊一眼,“哦,我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啊?”
“你认识陈云吗?”
陈云?许清桉有点不安。
许清桉回应:“我认识,她出什么事了?”
“陈云投海自尽了,临终留了一封遗书,上面写了你的电话,麻烦您来警局一趟吧。”
陈云,自尽!
许清桉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好,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后,许清桉百思不得其解。
陈云不是走了吗?事情已经解决了,她怎么会自尽呢?
沈惊在一旁问:“是工作上出什么事了吗?”
许清桉迟疑了半秒,“陈云自杀了。”
————
许清桉火速赶来警局,来接她的是给他打电话的警察。
“我是许清桉,你刚刚给我打过电话的。”许清桉语气有些急躁。
男警官说:“跟我来认一下尸体吧。”
许清桉紧接着跟着男警官走进一间屋子。
屋子里很冷,一张床上蒙着白布。
许清桉走近,深呼吸了一下,揭开白布。
陈云的面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血色,但她嘴角的那颗痣十分好记。
这具尸体,确定是陈云。
男警官说:“这是昨晚有人在海边散步,发现了沙滩上用砖头压住的遗书,报警了,我们就赶紧去了,可惜还是太晚了,人早就没气了。”
许清桉声音都在发抖:“我确定,这是陈云,我是她朋友。”
男警官听了随后离开。
不一会他拿着一个箱子走进来,“这是她的遗物,是一身衣服,还有两封遗书。”
那件衣服,有点熟悉。
是自己之前给她买的一身运动服。
“我们查过了,死者陈云的父母几年前就去世了,目前我们只联系到了你,你知道她在世上还有什么亲人吗?”
许清桉呆滞了一下,“她还有个儿子,我有电话,麻烦您联系他吧,我联系他,他或许不会来。”
男警官点了点头,随后去联系家人了。
许清桉蹲下,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她手指喂喂颤抖。
那身运动服,洗的干干净净,不带一丝灰尘。
许清桉内心十分内疚:我不该让她走的,她不要我的钱,就是因为她铁了心不想活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陈云的身世十分可怜,年幼时,她爸妈就重男轻女,她想上学,可父母不让,为了给她弟弟攒彩礼,就把她早早地许给了刘国全。
嫁人后,她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天伺候一大家子人,刘国全那会还抽烟酗酒。
一不高兴,就打她撒气。
她想逃,可每次都被抓回来。
就连怀孕的时候还得下地干活,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有了牵挂,还被刘国全那个孙子给抢走了。
记得在村里第一次见到陈云时。
她跟许清桉说:“我真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地追求想要的,而我只能是笼中鸟,最终的宿命也就是困死在牢笼里。”
许清桉向她保证过,一定会帮她,可如今她有了自由,却这么想不开。
许清桉百思不能其解。
这时开门声打断了许清桉的思绪。
警官带着刘万里进来,“刘万里,这是你妈陈云吧,去看看吧。”
刘万里神色慌张:“她不是我妈!我不认识她,你搞错了。”
刘万里这个混账。
许清桉起身说:“她就是你妈,你如果不信,可以申请做鉴定。”
刘万里急的瞪大眼珠:“你闭嘴,跟你有什么关系!”
警官急忙插话:“哎,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是你亲妈,你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呢。”
刘万里摇了摇头:“警官,你别听这疯女人的话,我不是她儿子,你找别人给她收尸吧。”
看到刘万里的态度,许清桉恍然大悟。
之前自己安排过陈云在远处偷偷看了刘万里一眼。
莫非是。
许清桉想通后,急的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质问:“怪不得陈云会想不开,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
刘万里一把推开许清桉:“她一个农村妇女,突然跑到我跟前给我塞钱,还说什么自己是我妈,我当然得骂她!”
许清桉嘴唇都开始发抖,指着刘万里:“新闻你没看吗?你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吗?你明知道陈云是你妈,你还这么做!”
刘万里说:“是,刘国全是我爸,我信,可这个女人,大字都不识几个,不可能是我妈,就像我爸说的,是她故意来讹我们的!”
“这下可好,恶人有恶报!”
许清桉忍不住冲上去揪住他的耳朵,“你妈是受害者,你有没有良心!”
刘万里也不甘示弱:“那我和我爸也是受害者啊,我们公司都快倒闭了!”
几分钟后警官好歹是拦下来了。
“别打了,你们以为这是你家啊,这里是警察局!”
安静下来后,许清桉说:“警官,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是陈云的亲生儿子。”
警官点头:“好,关於这个,我会去核实,只是这尸体不能老放在局里,总得有人带回去吧。”
许清桉回头看了一眼冰冷的尸体,“我带回去,有什么手续,我都可以弄。”
“好,那你跟我来吧。”
许清桉瞪了一眼刘万里,随后跟警察走了。
她从未有一刻切切实实地感受过心寒。
这一刻,她无比同情陈云。
一个母亲,为了孩子甘愿囚於牢笼,受尽了苦楚折磨,最后因为没有陪伴孩子,死去后连尸体都无处安放。
办好手续后,许清桉尽快找了一个殡葬馆,给她办了场还不错的葬礼。
葬礼上,除了自己和沈惊,没有一个祭拜的人。
许清桉穿了一身黑色正装,笔直地站在墓碑前,沈惊也从轮椅上站起来。
沈惊说:“希望陈云下辈子别再苦了。”
许清桉不由得潸然泪下,“陈云,这一生你不亏欠谁,下辈子希望你自由自在的。”
说完,许清桉微微俯身放下一束鸢尾花。
祭拜后,许清桉推着轮椅,两人准备离开。
突然,一波人出现在眼前。
刘国全和刘万里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身后跟着一堆媒体。
“你们这是干什么!”许清桉拦下他们。
刘万里眼神黯淡:“我之前态度不好,今天我妈下葬,我来拜拜。”
态度转变这么快?
许清桉指着他们身后的媒体:“你可以进去,但刘国全和这些媒体记者不能进。”
刘国全突然流着眼泪,带着哭腔说:“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的错事,但我真的想明白了,我想给她道个歉,让她泉下走的开心些。”
沈惊冷哼一声:“你去了恐怕能把她气活,你就饶了他吧。”
随后许清桉目光坚定地看着举着相机的媒体:“你们但凡有点底线,今天就不会踏入这个墓园,你们想挖料,去别的地方,这里不欢迎你们。”
刘国全一脸人畜无害地说:“这媒体也是关心陈云,想着一起来给她送行,你就别拦了,再说了,这墓园老板都答应了,你也没理由拦着吧。”
许清桉二话不说,伸展手臂:“今天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你们进去打扰陈云的。”
沈惊持续输出:“你们父子俩挺无耻的啊,连死人的流量都不放过。你们公司要倒闭那是你们作的,想趁这会博流量,想都别想!”
刘万里插话:“这里有你什么事?我是她亲儿子,来看看她都不行吗?”
沈惊不耐烦地说:“呦,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新闻里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是你爸家暴你妈,然后强行带你走,还不想认你,让你做他的侄子,要不是他生不了孩子了,他才不管你呢。现在你倒好,联合起来欺负你这个命苦的妈,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刘万里眼神一变:“沈惊这都拍着呢,胡说八道!今天我们就得进去,你不让开,我们就不客气了。”
沈惊不屑地瞪着他:“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