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回去海城
大年初一袁家要全族人一起过去祭祖，由辈分最大的长者主持。这是老祖宗们流传下来的习俗，一直保留至今。
袁家的历史可以追溯百年前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在战乱的年代，袁家的祖先带着族人迁到了海城这个相对和平没有战乱的地方，而后在这里扎根了下来。袁家保留着许多的老习俗，并且在这些习俗里，还遵从许多的封建的旧制度。
袁锦晟作为他们这一房唯一的男丁，不管他愿不愿意，有些责任他都必须去承担，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了。冷眼看着这些人在他这里摆着个大家长的架子，他也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这些人起什么冲突。
一年里总有几个特殊的日子是要和袁家的那些人打交道的，李华清还是要忍着同这些人打交道。
同她这个当妈的一样，袁海媚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出国留过学吃过洋墨水的思想解放了的新时代女性，对家族里那些所谓的规矩是反感到了极点，一大早地就被人从床上挖起来，她的脸色是难堪到了极点。
“懂事点，别给你哥惹麻烦。”李华清见着女儿一脸的不情愿，警告道。
袁海媚撅了撅嘴，就是不情愿，还是乖乖地跟在她妈的身边，听着她的话。
老者念完了一大段的祭文过后，下面才是祭拜祖先。
冬天里出的一点暖阳，打在了墓碑上，墓碑上的那张照片里的男人还是一张年轻的脸。袁锦晟在那边祭拜完了，才过来看自己的父亲，眼睛看着相片了的那张脸，还是他记忆里的模样。
袁锦晟长得跟死去的袁世聪其实是很像的，只不过两个人的气质完全的不一样。如果说死去的袁世聪是一块美好的玉石，那袁锦晟就是一把磨砺好的宝剑，明明是同一个模子的脸，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种人。
“爸，我来看你了。”袁锦晟伸手摸了冰冷的石碑，说道。
他不禁想，如果他的父亲没有那么早去世，现在还活着，又是一个什么模样。有的人活得长，有的人的一生才走了一半，后面就没有了。
他父亲过世的时候，袁锦晟已经十几岁了，什么都懂了。袁锦晟对父亲的印象还是很深刻，小时候的印象里，父亲就是一个性格很温和的男人，经常把他抱在怀里，那温厚的手掌摸着他的头，那种感觉让人到如今都还十分地依恋。
李华清也站在这里，那眼里的目光有点覆杂。
一起的还有袁海媚，她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小的时候她就感觉到父亲只喜欢哥哥不喜欢她，心也是偏向哥哥，所以她同父亲也不亲近，到后来父亲走了，她只知道父亲意外地过世了，那会她也伤心过，但是到现在，对这个并不疼爱她的父亲，她并没有多大的印象。
看着那一块墓碑，袁海媚的眼里有点迷惘，并不了解她哥的那种感情。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天。
小城里充斥着淡淡的年味，走在路上的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相互见面了会说一句“新年好”，“新年快乐”，发自他们内心最真诚的祝福。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新买的玩具，聚在一起玩儿，大概过年最开心的还是这些孩子们了。
一大早老太太就起来杀了鸡，煮好的肉和炒好的菜一起用碗装着，放进篮子里要去拜神，小城里的家家户户都有大年初一拜神的习俗。关平陪着老太太出门，手里给老太太提着篮子，一起过去庙里拜神。
“新年好。”
“新年好。”
“梅老师，这是你的孙子啊，都这么大了。”
“呵呵，是啊，我孙。”
遇到相熟的人，相互打着招呼。
看到梅老师的身边跟着个半大的青年，有见过的也知道这个青年是梅老师的孙子，每年都会过来小城看望两位老师，但是这样陪在她的身边一起去拜神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同路的人还会好奇地问起关平的工作，是否结婚了的这些事。关平的态度有礼，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不管别人问他什么，他都会礼貌地回覆。但是也许这些人走过后想一想他们刚才问的话，到头来发现他们其实什么都没问到。
老太太听着孙子态度温和有礼地同别人打交道，她就笑笑地听着，在不需要她插嘴的时候也不多说，需要她说了才会开口说一句。
自己的孙子是一个什么性子的人，老太太也是明白，所以也不担心这些人欺负了她的孙子去了。
去庙了拜了神后，又去了好几个地方祭拜，关平一路都提着小篮子陪在老太太的身边，看着她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心情其实也是很好的。
这一年的开端，似乎很不错。
关平在小城还多留了两天，留在这里陪着两位老人过了一个好年。到了年初三吃过了早饭，他才准备启程回去海城。
走之前关平就问过两位老人想不想同他一起过去海城住一段时间，两位老人都是摇头了，并没有想离开小城的意思。关平大概也能明白其中的原因，不想离开小城是有的，但是可能也有一点其他的。
“有空常回来玩，路上开车慢一点，现在过年路上的车子多，开车莫要急慢点开，注意点安全。”老先生这一次没有再闹脾气了，而是送了孙子出门，难得的话也多了起来。
孙子在这里的几天，天天都是陪着他下棋喝杯小酒，只要是他想做的，他孙都能陪他。
老太太就是心里不舍，知道孙儿那边过年不回去不行，孙儿能在这里陪他们二老这么些天，她的心里已经很知足了，所以就是心里不舍孙子走，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嗯，我会的。外公，外婆，我走了，等下次有空我再回来看你们。”关平拉开了车门，看着站在外面的两个老人说道。
“有空就来，我跟你外婆都在这里。”老先生说的是他们都会在身后的这座房子里。
只是不知道他们等的是谁，也许并不是眼前将要走的孙儿，而是那个离家多年未曾回来过的女儿。
跟两位老人道别后，关平就坐上了车子，启动车子缓缓地出去了，到车子转弯，他都还能看见站在后面看着他离去的两个老人，眼睛有些涨涨的，过年他能留在这边这么多天已经是偷来的了，等下次有空再来就是了，他告诉自己这其实也没什么。
从国道上了高速公路，今天才只是年初三，路上并不怎么塞车。只有进去海城的那一段路塞了一小会，到下午他也回到了海城了。车子直接回去的程家，关平过年没回来过这边，回来还是要先到这里来。
“爷爷，奶奶。”关平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爷爷奶奶，一起的还有裴新兰同他的父亲，他都一一地喊了人。
因着他过年找了借口没回来这边，老爷子见了面还是关心地问了他两句。关平发现裴新兰和他父亲的眼睛看着他，他感觉他们都知道他过年去哪里了，只是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知道了。
但是有些话不说出来，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是不知道。
“雨默他娘。”程老爷子看向自己的这个大媳妇，说道，“给雨默去个电话，让他今晚回来家里吃饭，就说他哥哥回来了，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裴新兰在同婆婆说话，听着老爷子的话，脸上的笑僵了僵，还是应了，“好的，我现在就去电话让他一会回来。”
那女人的儿子算得上什么东西？还要她儿子专程地回来陪他吃个饭不成？尽管是裴新兰的心里很不高兴，对於这个公公她都不敢有任何的不恭敬，再加上边上就是丈夫和婆婆，她也不好表现出任何的不好的一面。
程老爷子的意思是过年他们没有一家人一起吃了饭，现在就一家人一起吃一个算是补回来。在他的观念里，关平也是他们程家的子孙，也是他的孙子。现在人回来了，自然是要一起吃个饭。
关平有些明白他爷话里的意思，就算是被裴新兰那扫过的眼睛剜了一眼，他也没当作什么。
只不过别人的意思是别人的意思，他从前不为所动，现在也不会有任何的感动。至於裴新兰，他从来就没想过同她的儿子争什么，从前他不想要程家的这点东西，现在也不会想要。
“妈。”关平见到母亲从楼上下来，喊了一声。他还想上楼去喊人，没想到人就下来了。
关如玉是知道了儿子回来了，往常她都是呆在楼上的房间里等着儿子上去才下来，也不想太长的时间同程家的这些人呆在一起。但是这一次在知道儿子就在楼下的客厅了，她在书房里却是如何都坐不住了，人就下来了。
“嗯。”听到儿子喊她，关如玉应了一声，看到客厅里的人，也一一地喊了一声。对於裴新兰，两个女人之间就是打招呼，也是皮笑肉不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