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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贵妃只想认真宫斗 > 第二百九十章摔倒

第二百九十章 摔倒

她已经刻意避开了,她不信就那般巧合,身后的人会是她最愿意见到的那个人。

她疲乏地倚在阿鱼身上,寒风瑟瑟,她拢了拢披风,将一张小脸藏在帽子里。

她在雨下站得久了,终於压下纷杂的思绪,刚欲擡步上湖亭,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是魏听雪魏娘娘吗?”

魏听雪刚擡起的步子顿时僵在台阶上,拎着裙摆的手似有些发抖,她在听见那个名字时,便是身子不稳,跌出油纸伞的范围,飘零而下的雨滴,瞬间沾湿了她的衣裳。

凉意袭来,却都不如这个名字给她的震惊。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似在走近,她顿时掐紧了手心,轻微的疼痛,迫使自己回神。

她没回头,嗓子堵得生疼,却是一字一句挤出声音:

“你……”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冬天,骂人温柔对她笑着,一字一句皆含着对她期盼:

“我像父亲娶你为妻好不好,听雪嫁给我…”

恍惚间,她回头去看,却看不见那人的身影。

“主子,小心!”阿鱼心惊胆颤地将人拉进伞中,着急地替她擦着脸上雨水。

魏听雪倏然回神,她急促地呼吸着,鼻尖发酸,嗓子被堵得生疼,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从不敢想起往事。

她要怎么接受,他最爱的喜欢上了别人,在她设计之下自尽而亡。

倏然眸子乍湿,是恨,是怨,是怒,百般情绪汹涌不止,最后却皆数化为虚有。

她轻颤的身子渐渐平静,身后的脚步声乍然停下,可她知道那人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魏听雪不想转身,不想看见和那人相似的脸。

这么多年,她已经不怪他,却也不再想再见他。

她背对着他,说:“我们不认识。”

她望着眼前的雨色,恍然想起那日也是如此,大雨滂沱。

那个人从天牢里冲了出来,满身鲜血被雨水一冲便洗刷得一干二净。

他说他死之前只想在看他一眼。

王九捏着伞,手指骨节泛白。

他身上那股细致温柔一点点褪去,颓废之意汹涌迸发:“嫂子,麻烦你告诉我你和我哥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年,他哥哥明明喜气洋洋的和他说要娶她,可进门的却是另一个人。

新嫂子进门不久,哥哥就出事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哥哥说过,要护她一世安康,也要他发誓,就算他不在也要护着这个女人。

从始至终,这个想法,从未变过。

可王九知道,她不会再信。

良久,久到雨水溅湿了他的衣摆,他才出声,唤她:

“嫂子。”

从年少时,便将细碎的温柔尽数揉在这两个字中,五年来,他念了无数次,却未曾再喊出口过。

他曾偷偷跟着兄长见过她,阳光下她笑的可美了。

他本以为他们成为他的嫂嫂,没想到造物弄人。

王九看着眼前人,他想过,再见面时,许是她怨他,或是她恨他。

却从没想过,她宁愿不提那件事,也要彻底和哥哥划清界限。

那个名字尤为刺耳,魏听雪抿着唇,握紧了身旁阿鱼的手。

这宫中,她只信阿鱼了。

这世上,她只信周琪。

她护着小腹,倏然转身,所有情绪被她压下,眸子里只剩冷然,她说:

“王大人,你这是在叫谁?”

无人看见的地方,她捏了下阿鱼的手,王九刚欲说话,阿鱼便拧眉挡在了她前面,轻微不虞斥道:

“王大人,我们主子贵为妃位,身怀龙种,便你是朝中重臣,也是否有些失礼了?”

本朝素来如此,后宫妃嫔,便是位份再低,也贵为主子,除非皇室血脉,其馀人见之,皆要行礼。

冷风瑟瑟,树影婆娑,王九立在原处,望了那人许久,手中的伞握了又松,松开又握,那人敛着眸,护着小腹,只在最初看了他一眼,便不愿再多看。

他视线落在她小腹上良久,最后,他一点点地弯下腰,低下头,油纸伞应声而落,他拱手作揖,一字一句,道:

“微臣丶拜见魏妃娘娘。”

身边似有一阵风,带着些许冷意,匆忙脚步从他身侧远离。

王九闭上眼,水滴砸在地上,迸裂炸开,面前早已无人,他对着湖亭弯腰,直至浑身湿透。

身边除了雨水声,寂静一片,良久,他直起身,朝身后灯火阑珊处望去。

他敛着清隽的眉眼,微微牵唇,似是说了什么,轻风微动,带着低低浅浅的嗓音,徒馀了一片温柔。

魏听雪走得很急,几近小跑的速度,阿鱼差些就要跟不上她。

在殿外,她倏然停了下来,捂着胸口喘着气,她站在长廊上,垂首睁着眸子,怔楞地看着地上的红色长木。

泪珠无声地掉落。

她擡起头,看向脸色担忧的阿鱼,她笑得好生自然,脆声问:“我这样子难看吗?”

阿鱼拼命摇头:“不难看,主子最美了。”

魏听雪深深吸了一口气,解开披风递给阿鱼,因那一番变故,这披风湿了一半,不能再披了,她捏了捏阿鱼的脸颊,笑着安抚她:

“好了,快将表情收收,我们该进去了。”

殿内依旧热闹,她悄悄地进来,无声地落座,没有惊扰任何人。

只有董映雪目不斜视,却轻声道:“刚皇后特意赏了每桌一碟月饼,见你不在,还特意问起了。”

她馀光瞥了眼,顿时拧起细眉:

“你这是怎么了?”

魏听雪跌出伞的那一瞬间,最先淋湿便是她的青丝,幸而未施粉黛,脸上倒是依旧白净,她此时正用帕子轻轻擦拭头发,闻言,她没回答,反而轻声抱怨:

“这破雨天,真是烦死了。”

董映雪弯眸失笑,轻摇了摇头,将自己手帕也送上,倒是没有再问。

魏听雪敛着眸,半晌,唇角的笑才浅浅淡了下去。

高台上,江弦歌视线淡淡地扫下去,见那空位上有了人,就收回了视线。

微顿,他又拧眉看过去。

他招来杨德,淡淡问:“魏妃怎么了?”

李玉一楞,他扫过去,就见魏听雪正擦着湿漉漉的发丝,顿时一惊。

这位是又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顶着圣上的视线,李玉有点想擦汗,他又没有时刻盯着,怎么回答这问题?

李玉心底着急,忙低头道:“奴才这就差人去问问。”

江弦歌偏头,斜了他一眼,轻斥:“蠢,还不送帛巾过去。”

“让宫人,将那附近的炭火烧旺些,若是她不舒服,就让她先回去。”

她怀着身子,身子骨又差,若再着了凉,说不定会出什么岔子。

江弦歌心底有些烦躁,不知这些奴才都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魏听雪接到李玉亲自送来的帛巾时,微顿,她下意识地去看台上那男人。

只一眼,她就匆忙收了视线。

无他,只因为那人脸色微沈,正端着酒杯轻抿,这神色,看得魏听雪有些心虚。

她不知道的是,那时那男人的视线却不在她身上。

她接过帛巾,忙拦了李玉,道:“麻烦公公替我向皇上道谢,再说……”

魏听雪咬了咬唇,剩下的话,她着实不好意思让人替传,左右是为了让皇上不要生气而撒娇的话。

她咽了声,倒是李玉又叮嘱道:

“皇上说,若是主子不适,可先行回宫休息。”

继续这话落下时,阿妤馀光恰好瞥见殿门前进来的人,她轻颤了下眼睫,身子虽无不妥,但也不想再呆下去。

她顺势地应了话:“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麻烦您且替我与皇上说声。”

她轻抿着唇,似真的有些不适,阿鱼匆匆扶着她的手臂,扶着她站起来,见此,李玉道:

“主子可还带了人?奴才派人给主子撑伞,送主子回去。”

月牙儿早被魏听雪遣了回去,闻言,她倒是没有拒绝李玉的好意。

起身之际,她和董映雪对视了一眼。

就在她转身刚要离开,殿内忽然又出了乱子,两人附近处传来一声惊叫,顿时人人慌乱避开。

魏听雪等人刚要擡头去看,慌乱之间,众人往她们附近退来,魏听雪下意识地退避。

即使如此,她仍是不慎被人推搡了下,那片刻间,她只听得阿鱼一声惊慌,随后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四周惊叫声不绝於耳。

在失重的那一刹那,魏听雪脸色瞬间惨白,惊恐顿现,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死死闭上眼,用后背朝下跌。

那刹那间的感官全部空白,她似翻滚了几圈,待平静下来后,预计的疼痛却并未袭来,她似跌在了垫子上,双手护着小腹,脸色害怕得惨白,身边的惊叫声却没有停下。

她以为是她紧张得忘了疼,但许久,她才察觉到不对。

半晌,她茫然地睁开眸子。

她朝身旁看去,就见到阿鱼和董映雪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尤其是董映雪,脸色煞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魏听雪还能听见从她闷在喉间的疼声,魏听雪倏然回神,被阿鱼抱着扶起来,她吓得眼泪肆流:“主子,你没事吧?”

魏听雪还未从那变故中回过神来,刚欲说话,忽觉得指尖被人不轻不重地碰了下。

原要说出口的话,顿时转了个弯,她倚在周琪怀里,面色痛苦不堪,低低哽咽着:

“疼……好疼……”

她并非未疼过,单单想想那次的经历,她还浑身发冷,此时装起来,竟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泪珠滚落时,她还未忘去看董映雪,心底的震惊,被她皆数藏好,

就算两人有过同盟之约,但她也从未想过,在刚刚那种情况下,董映雪居然选择护住她。

她听见巧月哭着扶起董映雪,边说:“主子,你……”

她似想要责备,可话还未说出口,又被她狠狠咽了下去。

魏听雪不蠢,单看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便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她离原来的位置至少偏移了三个台阶,恍惚间的几圈翻滚,并不是假的。

只是有人护住了她。

而护住她的人,不言而喻。

三层台阶滚下,疼与不疼,魏听雪不知,但是董映雪的脸色却已说明了一切。

魏听雪低低弱弱地轻吸着气,似疼得受不住,她埋头在阿鱼的颈窝间,敛住眸子里的凉意。

她确信,她跌下来,是因为有人推了她。

但因那人是从身后推的她,人又多,她并未看清那人是谁。

忽然,不远处传来哭声,连着不停地喊着:“主子……主子……”

魏听雪心底微惊,她擡眸看去,那处皇贵妃附在岸上面无血色。

四周陡然安静了下来。

魏听雪掐紧了手心,眸子瞬间通红,泪珠子一点点地掉,她忙收回视线,轻声低泣着,都不敢去看皇上和皇后的脸色。

后宫争斗,竟然将脸丢到了国宴上。

她听见皇上冷冰冰的一声:“散宴!”

即使他不说,这满殿的人估计也待不下去,唯恐惹祸上身,一个个退得极快,眨眼睛,殿内便显得空荡荡的。

唯有一人,刚进大殿,就见女子跌下台阶,那瞬间,他险些呼吸都停止了。

但幸好,他还存有理智,没给那人多添麻烦。

他站在殿门前,人流将他带出去,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敢,脑海里存留最后的画面,就是那人疼得脸色煞白的模样。

他想起之前的流言,圣上新宠钰美人有孕,却在发现时,险些小产。

后宫危险,但他从不知,后宫竟会危险至此。

只是稍不注意,那人就会落入险境,一个接连一个,如同沼泽般,挣不脱丶逃不开。

他走向宫外的步子,有些沈,有些重,几欲让他擡不起腿。

在朱红色的宫门前,他忽然垂头,握住了腰际的那块玉佩。

那是他被她捡回去后,身上唯一剩的东西。

欠她的,他该是要还的。

朝臣离开后,并不代表闹剧就结束了。

太和殿内,江弦歌沈了脸色。

早有宫人去请了太医,但还不算完。

三位妃嫔受伤,其中一位更是怀着皇嗣,另一位又是为了救皇嗣,才受的伤。

江弦歌立於台阶之上,往哪处走都是为难。

魏听雪没受伤,却哭得比谁都可怜,娇娇糯糯的嗓音呜咽着,低低弱弱,将人心尖扯着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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