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
十八丶搜查
被关了几个小时的许茗，一开始还嘴硬又强横，表示必须见到律师，不然不会开口的，乔明明嘴角露出一丝可笑的神情，完全无所谓地扫了他一眼，言语施压：“我们已经下班了，你不愿意说，我们可以等明天上班后帮你联系律师。”
隋少光故意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时间，流露出不耐烦，与乔明明打配合，哼笑一声：“现在外面有人比我们更着急找到你。”
这话说得意义不明，但放在许茗这种钻营旁门左道的娱记耳朵里，便生出另外一番意思，他小心观察眼前的两位警察的神色，确实不慌不忙，要么他们真的掌握了案件的新线索，要么他们打算把自己放出去当诱饵。
想到这里，许茗心底一凉，他本指望着借此事扬名立万，谁料想，孙楚的死因背后的水还挺深，他不由地端正坐姿，身体微微后撤，像是在逃避不可预见的危险：“我也不是很急着出去……”
隋少光听出许茗上套了，继续补了一刀：“看来，你也很清楚孙楚的死不一般啊。”
许茗频频摇头，连声否认：“警官，这我可真不清楚，我只是从见面会开始，一直跟着孙楚，后来发现他去了如意区，心想着，这可是个猛料啊，以他如今的身份，怎么会一个人跑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我，我这就是职业嗅觉比较敏锐。”许茗气都不带喘一口的，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一般，交代了他怎么会在案发当日偷拍到孙楚，最后一句很没底气地替自己辩解道。
“你是说，你从下午见面会开始，就一直跟着孙楚？”乔明明适时地插入审问。
许茗思忖片刻，小声地犹豫着推翻刚才的言之凿凿：“见面会开始前两个小时，我就已经在会场等着了。”
“你挺敬业啊。”乔明明润物细无声。
“干我们这行，经常一蹲一整天也不是没有，跟你们警察差不多。”许茗难改油滑的腔调。
“那说说吧，你都拍到些什么？”乔明明不接茬，继续问。
经过乔明明和隋少光的努力，许茗交代出不少线索，走出审讯室后，乔明明喜悦地擡高了声音：“组长，许茗这边有新线索。”
在技术部一无所获的徐建和刘林淮闻声围了过来，殷勤地把蒋衡点的快餐递交给两人，口中嘟囔着“技术部暂时没有进展”，眼神则殷切地期盼着能从许茗这边打开突破口。
乔明明也没让他们失望，放下餐盒，毫无保留地说道：“组长，据许茗交代，他从见面会开始前就蹲守在会场，之后便尾随孙楚跟拍到‘乐夜’旅馆，不过他没进去，担心被孙楚发现，只是把车停到‘乐夜’对面，等一整晚都没见人出来，直到早晨如意区的警察介入，他发觉事有蹊跷，便从旁跟服务员打听，这才知道有个名人死在旅馆里了，他推测是孙楚出事了。”
蒋衡笑着示意她先吃饭，乔明明这才拆开自己那份快餐大块朵颐起来，隋少光也面带欣喜地咽下食物，补充道：“而且这家夥跟了孙楚差不多快一年，尤其是他私自行动的的时候。”
“那不就有可能拍到孙楚和凶手碰面。”徐建欣喜道，他刚才和刘林淮跑了一趟技术部，可惜技术部都是工夫活儿，时间不够，谁来了也不行。
听着乔明明的话，蒋衡摸着下巴，轻声问乔明明：“你是说许茗一直尾随着孙楚？”
乔明明点点头，蒋衡突然神色变得一本正经：“先把人扣留48小时，申请搜查他家。”
“组长，你不是怀疑他吧？”一旁的刘林淮有些吃惊，虽然他也挺反感许茗那无赖的嘴脸，但怎么看也不像嫌疑人的样子，一旁正吃饭的乔明明参透了蒋衡的用意，从旁解释道，“他尾随孙楚，一定会沿途拍摄很多照片，还记得登在网上那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吗？他肯定还有更多存货，也许能找到线索。”
徐建最先反应过来，组长就是要借口搜许茗的私人物品，立马站起来：“我和林淮去。”
“好，我去申请搜查令。”蒋衡示意乔明明他们慢慢吃，剩下的事他们来办。
由于目标明确，蒋衡只带了徐建和刘林淮进入了许茗的住所，别看许茗这家夥人形猥琐，住所倒是收拾得挺干净，还专门留了一间书房“办公”，里面摆放着各种跟拍设备，还有跟拍存档，分门别类，将数字化和纸质化结合得到位极了。
徐磊一看这架势，都忍不住感叹：“真tm是个人才。”
夸奖归夸奖，该带走的一样也不能落下，三个大男人一边封存一边记录，忙得不亦乐乎。
整个书房几乎被“收拾”干净了，蒋衡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一看，竟然是他小姨邵荣打来的越洋电话。这电话不能不接。
蒋衡示意两人在核对一下，便避开组员，走到许茗的阳台上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女声：“阿衡，你回裕市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昨天跟你妈通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上来就是一段略带责备的关切，“我姐也是……”
蒋衡等邵荣抱怨完，才含笑道：“工作忙，没顾上。”
“公寓那边也没回去过吧？”邵荣一副早就料到的语气，“备用钥匙寄存在物业管家那里，开锁密码是望之的生日。”
话说到这个份上，蒋衡苦笑着，临时决定回一趟公寓了，否则明天邵荣再打来电话来查问，自己无言以对：“这边忙完就回去。”
那边邵荣轻叹一声：“你啊，真是跟你妈一样，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天生的工作狂。”
蒋衡再三保证，才安抚住邵荣的唠叨，好容易挂断电话，转身出了阳台回到书房，徐建和刘林淮已经整理妥当，面色尴尬，两人碍于蒋衡在打私人电话，谁也好意思去打断，不得不暗中观察。
“走吧，回警局。”蒋衡料到他两应该是隐约听到他与邵荣的电话内容，但又因为与自己不熟，不敢贸然打趣自家组长。
邵荣的电话打乱了蒋衡的计划，他本想顺利拿到了当天跟拍的所有照片和视频后，留在警局排查一遍，如今只能乖乖地开着suv，导航回了他的公寓。
这公寓是前几年他那个远在海外经商的亲爹，忽然惦念起他这个久未联系的长子，心怀愧疚，出资赞助的，那会儿蒋衡压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回裕市，小姨邵荣代劳给选的地段和户型。
邵荣对蒋衡的亲爹蒋百川是有些怨言的，所以当她获知蒋百川有补偿儿子的想法，立刻应下来，完全不给蒋百川反悔的机会，蒋百川也算说到做到，整套公寓的费用全部由他支付。
只是这公寓对蒋衡来说，完全陌生，看导航，公寓的位置相当不错，算得上裕市的繁华地段，隔着一条街就是裕市最大的商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