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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沵茵秘境(四)

但光靠这些信息, 两人也无从查起,因此温眠拉了拉殷玄烛的衣袖:“先不管这些,我们往里边走走看。此处跟迷宫似的, 我们现在暂时也无法回到地面寻找镜玉,换而言之, 秋涵雅他们应当也落入了这个地下宫殿里。我们要尽量隐藏踪迹,先发制人去追踪他们。”

殷玄烛点头同意,闭目嗅了嗅, 在空气中辨认秋涵雅和秋凤弦的气息。

这件事对于妖族来说并不难,更何况他们目前站在宫殿的气流交汇处, 因此很快他就找准要追击的方向。

但令殷玄烛奇怪的是,除秋家人之外, 他还辨析出另外的气息来, 略带熟悉, 像是在什么地方曾短暂遇到过的人。

那道气息来自宫殿东北方向的最深处, 按照八卦方位来看,处于巽卦,且应当是条死路才对。

“找到了吗?”温眠歪头问道, 打断了殷玄烛的思绪。

她察觉到殷玄烛的犹疑:“那边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殷玄烛收回看向东北方向的视线,朝她点点头:“先去找秋涵雅吧。”

两人沿着西面的青石板路缓步前行, 在脚踏入另一条走道的同时, 背后整个大殿的青铜宫灯又陡然齐齐熄灭,重归于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 走道两侧的底部缓缓亮起柔和莹莹的淡蓝光芒,温眠躬身去瞧, 发现是精心装饰在走道两侧的青金石正在发光,映衬得整个走道像一条蓝河。

殷玄烛沉默片刻:“或许, 五扇生门似乎都有着不同的特征。”

“荧蓝河泽……”温眠打量着走道,“这不是雨师泽的图腾吗?”

“难怪宫殿内会有烛阴遗骨,此处的五扇生门象征着五大仙门?”

如此一来,生门的方位也便说得过去了。

东丶西丶南丶北及西南,分别对应着震为雷,兑为泽,离为火,坎为水,艮为山——恰巧是五大仙门的仙术特征。

“这不是好事,眠眠。”一直保持冷静的殷玄烛却突然露出不安神色来,“生门的象征已经确定,那么……死门呢?”

剩下的死门方位在东北丶东南丶西北,即为巽卦丶坤卦丶乾卦。

温眠不得其解:“此死门三卦,为何解?”

殷玄烛伸手指向天地:“相传自开天辟地以来,上古三神便存在于世间,后来人族从蒙昧中诞生,由三神护佑,不被天灾所扰。上古三神烛阴,阳乌,陆吾,即为天。”

温眠会意:“这便是乾卦。”

殷玄烛继续道:“其后三神被魔障丶邪祟所染,对人族实行严苛暴//政,人族生灵涂炭,不堪其苦,因此发布诛神令,由五大仙门联合斩神诛恶。至此三神陨落,仙门五首以修士之意庇佑凡民,于东陆划地而居,千百年来对抗魔族。”

“魔障丶邪祟,即为地。”

“巽卦为风,即指妖族。”殷玄烛脸色变得越发不好,“乾坤两门我尚不确定,但在东北方向的巽门……一定关押着穷凶极恶的大妖。”

他总算记起来自己在何处嗅到过那熟悉的气息,但按理说来,那位大人物应当还被关押在长留山后山,为何他的气息会出现在这里?

但不论如何,远离那处都是最明智的选择。

“眠眠,我们快走。”殷玄烛牵起温眠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近些许,快步地往走道内赶去。

而越往内走,青金石发出的光芒就越盛,直到两侧墙壁陡然变宽,形成一间斗室时,那些原本柔和的淡蓝光线瞬间变得刺目,令他们不禁擡手遮挡住眼睛。

好容易适应光线后,温眠皱着眉观察四周,这才发现并非是青金石的光芒在变得强烈,而是斗室的墙壁和地板都由镜面制成,光线在室内进行无数次反射,这才变得刺眼起来。

殷玄烛拦住她想要进入斗室的步伐,率先踏上镜面去,在感知到脚下是实地,并不会脆裂崩塌后才放心,伸手去将温眠牵引过来。

光滑洁净的镜面投射出无数个两人的身影,就像是斗室挤满了人。

“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东西潜藏在镜面之中进行攻击,恐怕十分危险。”温眠暗自判断,忍不住提剑戒备。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随即镜面又渐渐变化,大多数都化作朦胧的洁白,只馀两人面前的镜面景象一转,再度显现出铁灰色的雨幕和秋涵雅的身形来。

“没想到这里也被布置了镜玉。”殷玄烛松了口气。

本以为要知晓真相,恐怕得花上大功夫去抓捕秋涵雅,却仿佛冥冥之中有人一定要让温眠知晓过往似的,巧用心思为她创造足了机会。

殷玄烛已经明白过来一切。

从之前在地面上所看到的画面,已经可以得知,温眠的母亲出身自雨师泽,而如今他们走进的泽卦生门,恰巧也象征着雨师泽的势力。

殷玄烛立马回忆起在长留山进行选拔的时候,他站在青铜高塔之上,遥遥看到的雨师泽之主。

“不管是地面上,还是这里的镜玉,都是预谋已久,被刻意安排在这里的。”

殷玄烛发自内心为温眠感到高兴,弯弯眉眼笑了起来:“眠眠,是有人在帮你。”

殷玄烛尚在雀跃地说道:&“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以后……&“

“以后什么?”温眠听他的话戛然而止,不禁问道。

不料殷玄烛只是抿着唇笑笑,摇摇头不肯回答。

他每次有事瞒着温眠,就会抿唇笑得格外温和,嘴角两边梨涡浅浅,躲闪视线不敢看她,温眠对此十分清楚。

可就在她不依不挠地还要继续追问时,殷玄烛擡起手指轻轻点了点镜玉:“还是先看镜玉吧。”

像是映证他的话一般,镜玉里的秋涵雅适时开口:“确认得怎么样?”

他身旁正是当初照料幼年温眠的管事,只是如今穿着一身戎装,似是秋涵雅的得力手下,丝毫看不出温眠记忆中落魄又刻薄的模样。

管事鞠礼道:“已经检查过了,这次雨师泽伤亡惨重,姒婳姑娘和……大公子,都已战死。”

秋涵雅眉梢微动,过了好久才回话:“都……死了?”

管事不敢擡头:“是。”

“也好。”秋涵雅简短回道,低头去看地上哇哇哭泣的婴儿,“既然如此,留下她也没什么用。”

管事肩膀抖了抖,斟酌着回道:“她尚不记事——”

“怎么,心软了?”秋涵雅斜睨过去,“兄长都死了,你还想当条为他效忠的狗?不若去陪葬算了。”

管事赶紧跪下:“属下不敢!属下的主子,只有二公子您。”

“斩草除根,这话向来不会错。”秋涵雅蹲下身来,与襁褓内的婴儿对视,“就算她现在不记事,可若是将她留在秋家,万一灌湘岭内还有兄长的残奴贱婢,今后对她说些什么……那可就麻烦了。”

“她是兄长的孩子,自然也是能成为继承人的。这叫我家凤弦怎么办?”

温眠目光沉沉地看着镜玉里的画面,不禁握紧了拳头。

管事抖抖索索不敢说话,额头低埋到泥泞之中,令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神情。

而这时从雨幕中有人御剑而来,秋涵雅凝神一望,神色剧变道:“把孩子藏起来!”

管事连滚带爬站起,连忙升起屏障将婴儿掩盖起来。

而御剑之人已经桀骜地将玄剑停于秋涵雅的头顶,此人眉目极为熟悉,几乎和刑秋池一模一样,俨然是年轻时候的刑敛锋。

刑敛锋如今尚身着金龙纹玄色锦袍,不似在山门大选中所见的一袭漆黑铠甲。

他俯身望过来的双眸隐含剑锋般的肃杀,玩味开口:“怎么,现在就认定自己是下任岭主了?”

他指的是秋涵雅。

在刑敛锋刚至之时,温眠亦是看到秋涵雅双膝战战,作势像要下跪,但又堪堪忍住。

这般动作自然也被来人看得清楚,刑敛锋当即知晓秋涵雅定是将自己的身份认定为岭主——哪有岭主跪同级的道理?

秋涵雅咬牙,面上勉强笑起来,只直着双腿朝他鞠礼:“在下不敢。”

口中说着“不敢”,身板却是挺得笔直,哪里把刑敛锋放在了眼里。

温眠瞧见刑敛锋眼中闪过怒意,亦是笑了起来:“秋岭主说笑了,只不过啊,本座想起一事——”

——他居然叫自己“本座”。

哪怕现在镜玉内剑拔弩张,可在听到这个称呼后,温眠还是忍不住默默和殷玄烛互视一眼。

五大仙门中,论辈分论岁数,白帝都为最长。连他都尚不用这类尊称,刑敛锋这才小小年纪,竟如此自大。

还挺让人觉得啼笑皆非的。

只不过,镜玉里头无人能笑得出来。

刑敛锋唇角笑容带上恶意:“刑云宫接到灌湘岭的求援信是在一日前,考量到灌湘岭乃刑云宫比邻门派,因此本座率领人手加速赶来。可是……为何本座在路上意外发现此物?”

刑敛锋说罢,将一只涂有银云纹的信鸽扔至秋涵雅脚边。

温眠视线随之落定,发现那只信鸽被灵火灼伤过,如今伤口腐烂,已经死去多时。

“原来是这样……”温眠长睫一抖,用力咬紧了嘴唇。

“因为发现是雨师泽的图腾,本座便关心则乱,打开看了。”刑敛锋尚在好整以暇地说道,“奇怪的是,这竟是一封……七日之前的求援信。”

一切已经真相大白。

“刑殿下!”秋涵雅浑身颤抖,试图打断他,随即飞快地左右四顾,甚至惊慌展开灵识,探查周围有无其他人。

刑敛锋冷道:“怕什么?周围除了刑云宫与灌湘岭两家,没有别人。”

秋涵雅身旁的管事连连磕头,竟比秋涵雅还要慌:“奴才恳请刑殿下——”

只可惜他话未说完,一道玄光划破虚空,在他直起身的刹那割裂胸腔,鲜血淋漓而出,管事整个人都被往后推至五米开外。

“他的灵髓断了。”殷玄烛旁观镜玉,微微眯起眼睛。

是了。温眠记起来,管事在偏院的时候,腿脚是有些不利索的,从他身上也感觉不到什么灵力。

镜玉里头,刑敛锋神情满是被冒犯后的薄怒:“本座和你的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他再度将视线移回秋涵雅身上,继续道:“自己做的事,你却是不敢听了?想来你那兄长极为信任你,定是唤你回岭求援。可雨师泽的求援信都已送出,你却是还未赶至,可不就是存心要置你兄长于死地。”

“刑殿下切勿轻易断言,在下并非——”

只可惜秋涵雅的狡辩还未说完,几声微弱的婴孩哭声便凭空响了起来。

秋涵雅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回头去看倒在泥浆中气息微弱的管事。

或许是管事受伤过重,灵髓断裂的缘故,那藏匿婴儿的屏障如今无力支持,渐渐析离显出襁褓来。

刑敛锋的神情变得更加兴致盎然,方才的怒气一扫而空,抚掌笑道:“秋岭主,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不然,本座带这孩子去验验血脉?”

他说着询问的口吻,可动作是不客气的,手指一收,襁褓便落入他的肘间。

秋涵雅面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

刑敛锋掀掀眼皮,似挑衅般看了秋涵雅一眼,随即从袖间抽出薄刃裁刀,面不改色地往婴儿白嫩柔软的腕间划去。

温眠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擡起自己的手腕,看到了那条自幼便有的浅浅白痕。

镜玉里边,婴儿因为疼痛嚎啕大哭起来,刑敛锋以指尖挑起血珠,凝神注入灵力进行探查,随即露出“果真如此”的神情来。

“你可真蠢。”刑敛锋冷冷讥道,“这孩子有雨师泽血脉,姒袅又不曾留下继承人,你若好好将她养大,不就是掌握了雨师泽的软肋?”

秋涵雅面如死灰,自然不肯信刑敛锋是好心建议,躬身道:“多谢刑殿下指点,此子与我灌湘岭无甚缘分,只看是否能对您有所用处,那便是此子最大的功德。”

刑敛锋见他渐渐上道,自若笑起来:“仙门五家,本座一向认为刑云宫应当为首。只可惜当初诛神之战,刑云宫所占地域更为狭仄,才被长留山抢了首位。”

秋涵雅会意,接道:“听闻鸦津渡崇尚邪术,已不配成为仙门,刑云宫正率兵讨伐除恶。若是能将中部鸦津渡,南部雨师泽的领地悉数合并,想必刑云宫的仙门之首名号,无人不认同。”

刑敛锋赞赏地看向他:“你很聪明。”

“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必令爱亦是伶俐可人,不若与本座犬子定下婚契,将来的权势,总归还是属于晚辈们的。”

这话说得含蓄,但温眠和殷玄烛又如何听不明白?

“只要秋家和刑家靠联姻绑定,灌湘岭的势力范畴也便算属于刑云宫领地了。”温眠轻声道。

镜玉中,秋涵雅这次不敢再有犹豫,也不顾脚下泥淖污浊,径直便跪了下去。

“此乃……灌湘岭之荣光。”

而后镜玉骤灭,竟是从中间裂开,再也无法运转。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太过长久,镜玉无法承担维持画面的法力,每呈现一次,便要损坏一面镜玉。

背后计划这一切的人,竟是用如此昂贵的代价,来让温眠知晓过往的一切。

“他们是把我当作人质,今后若是与雨师泽开战,我便是筹码。”温眠笑了起来,“可笑的是,我竟然这么多年都认贼作父,竟曾想从秋涵雅身上得到一丝怜爱。”

殷玄烛则面含愠色:“此人死不足惜,既然镜玉被放置于此,就证明雨师泽已然查明真相,眠眠,我不会让他安生度过今日。”

温眠尚沉浸在真相的恨意中,并未细想殷玄烛话里的意思,紧蹙着眉道:“可是,秋涵雅并未按照与刑敛锋商定好的计划来,而是让我嫁入长留……这又是何意?”

姑且不提今生或许是君凛介入才结成的婚契,前世她不曾与池凛有任何关联,那么联姻的动机又是什么?

还不等她想明白,两人身后蓦地腾起柔白光芒,竟是另一面镜玉亮起。

殷玄烛眉头舒展,恍然道:“难怪这间斗室备了这般多镜玉,定是忧心镜玉会承受不住法力而破碎,导致我们无法看清全貌。”

温眠亦是动容:“倒是……有心了。”

但两人心情才刚刚缓和,就被镜玉中再度展现的画面所震惊住——

只见在那柔白镜面之内,出现的画面一转,已经来到温眠的大婚之日,但和今生温眠力争脱逃的场景不同,镜玉里的温眠被魔族以利刃贯穿腰腹,跌跌撞撞地朝着长留山山门逃去。

“这是前世发生的事情!”温眠下意识拉紧殷玄烛的衣袖,讶然道,“难道……雨师泽也有重生之人?”

但这个疑问只持续瞬间,两人的思绪就被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冲击散乱。

当镜玉中的温眠力竭倒在山门之前,第一个发现她的竟是从树林间走出的秋涵雅。

只见秋涵雅并无一丝意外神色,好整以暇地走上前来,又毫不留情地将手掌探入温眠的伤口。

温眠屏住呼吸,看到……秋涵雅硬生生地将她的灵髓撕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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