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头看着杨毅一副不解的神情看着他，只好解释道：“先说京营，京师京营又称三大营，那在大明前几位皇上手里，可是追亡逐北的利器。包括有步兵部队五军营、骑兵部队三千营和火器部队神机营。可惜后来咱大明战神朱祁镇土木堡一战，就把京营打光了，自己也让瓦剌抓去了，咱老庄家祖上就是那时候随驾立的功，世袭锦衣卫百户。可惜的是，不光京营被打光了，咱们武将一系也让他给弄得没了传承，让文官彻底的骑到头上，到最后京营就成了个吃空饷的由头，里面当官的多是安插进去的豪门子弟，当兵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比能拿西瓜刀砍人的流氓还不如。”
“土木堡之变？”杨毅努力的回想一阵大明战神、瓦剌留学生、叫门天子朱祁镇的英勇事迹，喃喃道：“那不都过去快一百年了吗，这后来的皇帝都没想整整京营？”
“整啊，怎么没整，只不过没什么效果而已。”庄楚耸耸肩回答道：“历任皇帝都想整，可那都涉及多少人的身家性命，能整得动嘛。咱远的不说，就说本朝吧，咱们那位崇祯爷一上台就着手整顿京营，派的是兵部右侍郎李邦华。李阁老倒也是干实事的，上手就开整，清查缺额，裁汰老弱。眼见京营快要有点样子了，结果让一帮子既得利益者给弹劾下去了。诶，这不，前边那院子就是李阁老的府上。”
说完庄楚还指给杨毅看，只见前面胡同里一家不大的院子，大门紧闭，但是里面正房已经烧得只剩漆黑的山墙。“额，怎么正房都烧塌了啊。”
杨毅倒是对李邦华没什么印象，这一路走来，已经有多处失火的房屋了，大战之下烧几间房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京营后来怎样了？”
“咱们京营最后一任总兵就是成国公朱纯臣。”
“我去，原来是他。”杨毅哀叹一声：“那京营确实是没得看了。”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朱纯臣要真有点血性，对得起他成国公一系这二百年的荣耀，昨日也该护着崇祯杀出一条血路，就算死在南逃的路上，也好过日后让李自成杀了祭旗。
庄楚接着说道：“后来崇祯一见没办法，京营完全不能用，这大明朝又四处漏风，鞑子和流寇此起彼伏，只好在原来腾镶四卫和勇士营的基础上建了个勇卫营。”
“对啊，据说勇卫营很能打啊。”杨毅总算是蒙对了一个。
庄楚点点头说道：“曹化淳带出来的勇卫营确实能打，能打鞑子，也能打流寇，崇祯九年开始，打遍了皇太极，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统兵三大将，孙应元，周遇吉，黄得功也都是骁勇善战的牛人。只可惜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终究阵前亡——”庄楚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前年孙应元率部在湖南罗山大战张献忠，可惜最终孤立无援战死疆场。上个月李自成攻宁武关，周遇吉力战而死。崇祯最后的王牌勇卫营，打到最后就剩了个黄得功。去年就在庐州剿匪，到现在还在那边呢。”
“哦，原来是这样。”崇祯十七年，明廷其实已经兵力枯竭，如果不是李自成占领北京，就在年内，满清也会占领北京的。就眼下这个形势明廷除了南迁收缩防线以外，其实已经没其他办法了，死守北京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黄得功刚才听崇祯说过，那高杰、李建泰、刘良佐、刘泽清这几位又是什么来头？”
“高杰和李自成是同乡，二人也是一起造反的，只因李自成的二婚老婆见高杰长得帅，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后来怕李自成发现，两人只好私奔接受招安，投到了孙传庭手下。你别说，这人虽然出自闯军，可杀起张献忠、李自成这些农民军可是一点都不手软。跟着孙传庭也是打过不少胜仗的。
只可惜这人官做大了以后好的没学会，睚眦必报的性格是学了个全，他与同为降将的白广恩两人闹矛盾，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去年孙传庭在陕西剿匪大败身死，有相当大的原因可以归咎于此二人窝里斗。这样的人，用起来可得担心了。”
杨毅却不管那么多，要掌握这些兵痞，那必须得学习，现在主要的问题还得是先挡住鞑子南下再说，于是问道：“这个有用啊，至少他不敢投闯，对吧。那剩下几位呢？还有没有什么能打的？”
庄楚见杨毅满怀期待的表情，忍不住给他浇上一盆冷水：“别高兴得太早，剩下这几位，那更是不堪。李建泰本来是吏部右侍郎，东阁大学士，老家是山西的，见闯军要杀到老家了，家中资财只怕不保，与其便宜了闯军，不如拿出来募兵，就向崇祯请命带兵剿匪。崇祯也算是对得起他了，又是给尚方剑，又是送到正阳门。只不过这人带兵没什么本事，默默唧唧的一个月只走到保定府。小易查的资料是所部已经投闯，崇祯多半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才下的诏吧。”
“山东总兵刘泽清，一辈子钻营，保存实力，跟盘踞湖广的左良玉别无二致。之前的事情就不说了，年初崇祯让他勤王，他竟然能说自己坠马而拒不奉召。刘良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跟着猛人打酱油打到了总兵衔，屁本事没有。此前他和刘泽清此时一人在山东，一人在河南，两人都按兵不动。闯军一来，竟然都南逃了，南逃的路上他二人却可纵兵劫掠自己的百姓。历史上江北四镇，就他两人是降清了。他二人打酱油凑人头可以，卖命活指望不上。”
这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啊，杨毅听完这几人的介绍，再代入到崇祯在圣旨里的布置，不禁大摇其头：“庄哥，你这一字长蛇阵，由这几位守的话，只怕最终也逃不过淮海的宿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