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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被敌国世子下情蛊后 > 香尘(一)

香尘(一)

谁都没想到, 那天晚上从神玉寺回到府邸,雪龙突然病了。

翌日一早,骤雨初晴, 微雨拎着食盒走到起居室的连廊入口,远远便看见君照站在那儿, 懒洋洋地打哈欠。

她心中突地一跳, 穿过连廊的时候, 果然被君照拦了下来。

微雨蹙眉:“我去给我家郡主送些点心, 你拦我做什么?”

君照说:“王妃生病了。”

微雨一愣,脑海里立即想起了那一回雪龙在宫中淋了雨回到府上的样子, 登时吃了一惊:“又生病了?”

她撒开脚步就要朝着起居室跑, 被君照一把拉住手臂:“你不能去。”

微雨对他怒目而视,话里满是不解:“为什么?”

“这个......”

君照挠挠脑袋,露出了难以啓齿的表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自个儿反倒闹了个红脸:“罢了, 总之有世子爷在屋里照顾王妃,这儿没咱们操心的份, 你就当王妃给了你一日的假期罢。”

小女侍怀疑地看着他,又伸长了脖颈朝着起居室看了看:“世子爷, 不会是要欺负我家郡主罢?”

君照一个哈欠打了一半, 又活生生咽了下去, 本能地要否然, 却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情百转千回, 最后扭曲成一个尴尬的微笑。

“哈哈,哈哈。”

君照搓了搓脸, 在微雨狐疑的目光中强撑着笑意:“......说的什么话呢。”

微雨看着他突然不自然的表情,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刚想再问点什么,就在这时,连廊尽头的起居室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祝扬抱着双臂倚靠在门里,目光朝着连廊尽头拉拉扯扯的两人看过来:“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君照和微雨一齐噤了声,齐刷刷朝着门里看过去。

世子爷披散着头发,只用一根木簪随便在脑后挽了个发髻,雪白的大袖宽袍松松垮垮系着,衣领处露出大片的胸膛。祝扬身后的白纱随着他开门的动作随风飘荡,远远看去什么也看不真切。

微雨一眼扫过去,眼尖地看出祝扬束发用的那根发簪是雪龙的。

祝扬朝着微雨点了点头,示意她走近些:“是给她送点心么?拿过来罢。”

微雨定了定神,拎着食盒穿过连廊,走到祝扬面前,将手中的盒子递到他手上。趁着祝扬伸手去接的空挡,她飞快地擡起眼,朝着屋内的方向瞟了一眼。

起居室内很安静,若有若无的荼蘼花香钻进鼻腔,微雨左看右看,只能看见随风舞动的纱帘,全然没看见她家郡主的身影。

郡主真的在屋里么?微雨心中怀疑起来,不由自主地想起雪龙被祝扬带去山中行宫的那一日,也是这般一个雨后初霁的清晨,她端着托盘走到起居室,却被告知郡主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还没起。”

像是洞悉了她心里的想法,祝扬的声音冷不丁在微雨头顶上响起。微雨下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恰好看见了祝扬衣襟敞开的胸膛上一小片红色的划痕,从脖颈处延伸到胸膛上,再隐没在半拢的衣裳底下。

微雨盯着那一片连绵的红,缓缓眨了几下眼睛。

再联想到方才君照那一副难言的表情......

微雨:“......”

电光火石之间,她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脸颊顿时涨红了,转头瞪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君照一眼。

君照抱着胳膊站在原地,见她看过来,耸了耸肩,报之以一个无辜的微笑。

紧接着,一只冷白瘦长的手突然擡起,欲盖弥彰似的,将衣襟上的一颗扣子系上,那一片暧昧的红也就这么从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祝扬低头看她:“怎么了?”

微雨如梦初醒,连连摇了摇头,冲着祝扬行了个礼,道:“没什么,若是殿下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最后朝着屋里看了一眼,红着脸,一溜烟提起裙角跑了。

一直到微雨跑得没影儿了,祝扬才对着君照点了点头:“昨晚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办妥当了。”君照走近前来,压低了嗓音,“主子想得不错,周围的几幢楼房里丶还有街边的几家铺子里,都有大司马设下的暗哨,小人已经带人全部料理了。”

他顿了顿,有些后怕地说:“若是昨夜主子没有去接王妃,恐怕局面会很难收场呐。”

祝扬瞥了他一眼,轻声道:“这倒不会的。”

“即便我昨夜没有跟过去,她也一样能处理好局面。她能做到,我对她有足够的信心。”祝扬说,“只不过有我在,她不必为此拼尽全力。”

君照垂下头:“小人失言。”

“无妨。”祝扬摆了摆手,“君照,派人盯着点儿大司马那边,以免打草惊蛇,被他看出什么异样。还有——”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祝扬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暗中找几个人,保护好玉真公主。”

君照点头应下,眼看着祝扬已经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就打算转身进屋,连忙追问道:“主子,起居室可以放下人进出了么?”

祝扬关门的手一顿,撩起眼皮,凉凉地看了君照一眼,忽然弯起眼尾,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来。

君照t一个哆嗦,缩着脖子等着祝扬的回话。

“若是你敢将人放进起居室,”祝扬微笑着说,“这个月丶下个月,乃至整年的俸禄,还想要么?”

......

祝扬阖上门,拨弄开层层的月白色的轻纱,放轻了脚步,缓缓地朝着屋里走。

门口纱幔层层叠叠,如流水般从他面前划过,就连屋内的陈设装饰都被遮住了,只留下朦胧的剪影,流水般晃动。

忽然,从纱幔落下的缝隙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道纤细的人影。

那是个女郎的剪影,隔着垂帘看不清脸,披散着头发,松垮的绯红色寝衣底下包裹着玲珑柔软的身体,一双雪白的脚从寝衣底下露出来,不着鞋袜。

祝扬脚步一顿,那道纤丽的人影已经无声无息地朝着他的方向过来,伸出双臂从前抱住了他。

柔软的丶还带着温热体温的身体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贴近他,瀑布般的黑发垂落在他颈侧,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幽香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裹挟了他。

祝扬没有说话,而是就着她攀在自己身上的姿势,攥住了她的腰,毫不费力地将她提了起来,抱离了地面。

他将她一把扔回了床榻上,唰拉一声拉上床榻四周厚厚的围帘。周围瞬间昏昏然如同黑夜。雪龙茫然地眨了眨眼,一时没能适应光线的变化,双手在被褥里胡乱摸索了两下,被祝扬一把按住,拉到头顶。

“你往哪儿跑?”

她看不见祝扬的脸,却能听见从头顶上传来的熟悉的丶喑哑的声音。

他身上浓郁又勾人的荼蘼花香笼罩着她所有的感官,像是分外甜蜜的陷阱,叫嚣着让她靠近丶再靠近。

雪龙有点恍然。

昨夜明明才下了一场大雨,庭院中的空气都是潮湿微凉的,她却忍不住地感觉到一股股的热浪朝着自己涌来,浑身汗涔涔的,连带着将她的全部理智都烧成一把灰烬。

......自己这是怎么了?雪龙浑浑噩噩地心想,她昨天晚上不是服下了解药么?怎么这症状还愈演愈烈了呢?

难不成公主给错了药?

她脑海里思绪混乱,语言上却很诚实,雪龙说:“我来找你。”

那个声音又问:“找我做什么?”

“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不愿意再说了,挣扎着擡起小腿想要去磨蹭祝扬的脚踝。

幽深的黑暗里,只能听见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

祝扬却依然不依不饶:“你找我做什么?”

若不是他凌乱的呼吸声清晰地响在她耳边,雪龙还以为他很冷静呢。

她磨磨蹭蹭不说话,绷紧了脚尖去缠祝扬的腿,却陡然间被祝扬一把拉了下来,攥着了脚踝。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绕上了她的脚踝,勒得她生疼。雪龙尝试着挪了挪自己的双脚,却悚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她竟然是被祝扬绑住了双脚!

雪龙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连带着头脑都清醒了些许:“祝扬,你做什么!”

祝扬将绳子在床头打了个结,确定她再也没法乱动,这才缓缓朝着她凑过来,擡手抚上她的脸,朝着她低下头来。

那股热浪又来了。

雪龙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听见自己几乎已经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声音:“可以吗?”

黑暗里,祝扬笑了一声。

他倾身过来,在她的额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昨夜去取解药的时候,母亲可能没有告诉你。”祝扬直起身来,在床榻边好整以暇地坐好,“蝶魄蛊若是想要彻底解除,有些罪是必须要受的......比如,在蛊毒被逼出时,可能得忍受更加剧烈的发作症状。”

雪龙已经听不清他说的话,感受到他离开,挣扎着坐起来朝他凑过去。

又被祝扬不容分辩地推开些许。

“你不想解蛊了么?”祝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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