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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

警报声响彻长夜,市公安局内,穿着制服的警察抱着不同的文件在不同部门间穿梭,虽然各自要完成的工作不同,但每一个人都是面色凝重,脚下步履匆匆。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队长姓黄,一个高大的中年男性,他此刻正在会议室里联合警员们召开一场紧急会议。

几天前,市公安局接到一起失踪报案,报警人员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十八岁少年。

他声称他的母亲在医院的住院病房里不见了,而他找遍了整座医院都没看见他母亲的身影。

只是失踪而已,公安局每年都至少有数十起失踪人口报案,按照流程登记一下,再在各大网站上张贴一下寻人啓事就行。

一般来说,过不了多久,失踪的那个家属就能找到,或者在哪个地方短暂迷路后就自己回来了。

只要不涉及刑事案件,以公安局有限的警力,并不能够把每起失踪案件都调查清楚,更做不到天南海北地替家属把人找回来。

但该起失踪事件极为特别,据这个十八岁少年说,他的母亲是一个植物人,不具备自己下床行走的能力。

黄队长查阅了和柴炎母亲有关的病历资料,柴炎的每一句话都属实——黎芸确实是一个早就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植物人,至今没有苏醒的痕迹,给她主诊的医生也能百分百确定黎芸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意识,至少五年之内,她都只能躺在病床上靠呼吸机渡命。

也就是说,他母亲的失踪不属于病人主动走丢。

而是被人用手段迁移走了。

事情一下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人口失踪案。

把黎芸转移走的人或组织,究竟是想要谋财还是害命,谁也无从得知。

公安局申请调了医院的监控,本以为监控能给出一点有效线索,却没想到在医院最近一阵子既没停电,监控也没坏掉的情况下,竟然什么也没拍到。

黎芸就好像生了隐身术一样,悄无声息地从病房里消失了。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负责调查此案的警官们查了两天后头都要大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查到,只能知道幕后行事的人动作隐秘,手段诡异,并且提前摸清了医院路线的监控布局,用尽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开了监控的捕捉。

也许有的监控捕捉到了把黎芸拐走的人的身影,但穿行在医院里的人每天成百上千,想要从这成百上千的人中找出嫌疑人的背影,无异于大海捞针。

开会时,黄队长说:“嫌疑人很可能不只有一个,极有可能是团夥协同作案,一部分负责转移被害人,另一部分负责打隐蔽,有极大的可能性用了换身术,衣服鞋子什么的在中途换了两三次,所以才导致我们在查监控时一头雾水,因为我们根本没法锁定究竟哪个身影和作案的嫌疑人有关。”

“从今天开始,专门调出一组人马死磕医院最近这段时间的所有摄像头监控记录,尤其是医院出入口丶楼道丶窗口这些人可以通过的地方,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身影,也不放过任何死角,人命关天,哪怕大海捞针我们也得找。”

安排好哪些人去磕监控后,黄队长又去技侦部门申请援助,让技侦部的专家对柴炎手机里的那条信息进行技术拆解和源地址追踪。

嫌犯们以黎芸的名义发送给柴炎的短信,号码是空号,发送短信的ip地址也难以定位。

但无论如何,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够掌握的线索,警方得尽最大努力摸出点蛛丝马迹出来。

市公安局家属招待室里,黄队长给柴炎拿了瓶饮料。

柴炎虽然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几个声音,他还是推拒了:“谢谢,但我现在喝不下去。”

黄队长说:“你这孩子,嗓子都哑成这样了,不喝点水,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家属取证调查?”

柴炎微微垂眼,说:“我名义上是我妈的家属,但我同时也是一个高三生,平日里要在学校上学。”

黄队长说:“所以呢?”

柴炎说:“所以我并没有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给不了你太多线索。”

“你手机那条短信就是最大的线索。”黄队长说,“它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很大的突破口,帮助我们找到你母亲。”

也许。

又是也许。

虽然理解公安机关不能随意给家属做保证的规定,但柴炎发觉自己已经听不得“也许丶可能丶或许”这种模糊又充满不确定性的字眼。

他需要确切地知道黎芸现在在哪儿,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被人威胁到生命安全。

如果警方依旧行动迟缓,效率低下,那么柴炎将不明白自己报警的意义在哪。

知道他想干什么,黄队长给他打了个提醒:“你母亲的案子我们已经全权接手,不管是查证还是抓人,公安机关都会一手负责,没有我们的保护,你绝对不能单独行动。”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非常放不下黎芸女士,那毕竟是你母亲,可是再放不下你也得放在你心里,你单独行动极有可能会让拐走你母亲的犯罪分子打草惊蛇……”

柴炎烦躁打断:“你们不是早就已经打草惊蛇了吗?”

黄队长一下被堵得哑了口。

他讷讷道:“可是公安有公安的计划,你得配合我们……”

“计划,什么计划?”柴炎中断了他的长篇大论,盯着黄队长的眼睛,问他,“方便告诉我你们制定了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吗?”

黄队长微噎,他做不到去欺骗一个比他小那么多岁的少年,柴炎在他眼里只是个孩子,只好道:“制定计划需要时间,我们还在查找那个给你发短信的人,只要找到……”

柴炎听不下去,起身走了。

连告辞都不想招呼一下。

黄队长立刻站起来,在他身后焦急地喊:“你去哪儿,你别做傻事!”

柴炎头也没回地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马路边,朝着柴炎的方向按了几声喇叭。

柴炎往这辆私家车的方向走,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方木和他们家的私家司机等了他快半天,从早上等到中午,才终于等到柴炎出来。

方木扶住柴炎的背,担忧地问:“怎么样,黎阿姨有消息了吗?

柴炎手抵着额头,没发声。

见他这样,方木便知道事情仍然毫无进展。

三天了,距离他们报案整整三天了,黎芸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除了留下了一条以她的名义发送的莫名其妙的短信,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刚刚赵律师打来电话了。”方木说,“他也很关心你和你母亲。”

“赵律说他很抱歉,作为黎阿姨和粉刷厂案子的主理律师,没能保护好她,是他的失职。”

粉刷厂……

柴炎没听进方木说了什么,只听见了这三个字。

刚报案那天,黄队长做笔录的时候曾经问过他,他和他妈平时有没有仇家,或者有没有和人结下过梁子,尤其是那种没有办法和解的死梁子。

仇家仇家,有仇的对家,这两个字浅显易懂。

柴炎怼过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知道他没什么恶意,只是行事作风如此,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记他的仇。

和柴炎称得上不死不休的宿敌的。

除了王铭,不会再有别人。

柴炎问方木:“赵律师不是一直在和粉刷厂打官司吗,王厂长那边有什么动静?”

王厂长是王铭的爸爸,也是粉刷厂的老板。

方木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会怀疑极有可能是粉刷厂的人在搞鬼,我问过赵律了,王厂长作为失信企业的法人代表,最近几个月都一直在被羁押看守,有警察的重重把守,他不可能逃出来去绑架黎阿姨。”

“我知道他逃不出来。”柴炎说,“但绑架一个人不需要亲自在现场,更不是非得亲自动手。”

方木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非常怀疑王铭父子俩吗?”

柴炎揉了揉自己疲惫的眼角:“不是怀不怀疑的问题,是除了他们父子,我的确不知道还有谁有这个动机去绑走一个半残废的女人。”

这个女人什么都没有,现实意义上的一无所有,一无是处,还器官衰竭生命干涸,就算是专门拐卖器官的人贩子都不会选择她这样的目标下手。

也就只能利用她来威胁柴炎,好让柴炎对粉刷厂的案子撤诉。

站在王厂长的视角上,黎芸大有用处,垂死挣扎制衡柴炎也好,鱼死网破报复柴炎也罢,黎芸都是最好的棋子。

而站在王铭的视角上,柴炎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向柴炎报仇,完全可以先拿黎芸开刀。

柴炎说:“王铭从少管所出来了吗?”

不管是对方木还是柴炎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都很沉重。

但方木还是得如实回答:“你上午在公安局的时候我就和少管所的所长联系过了,他和我说,王铭上个月就劳改结束,释放出来很久了。”

“他放出来后都在干嘛?”

方木说:“这个所长不清楚,但王铭本性张扬,按道理说他出去之后应该不会低调,重获自由的兴奋他压不住的,而且他前不久满十八岁,他又是他们王家唯一一个儿子,不管是给王铭冲喜给他们粉刷厂扩大名气,他和他的家庭至少也得大张旗鼓地大摆宴席丶让老城区的百姓人人皆知才对。”

“但很奇怪,老城区的地带没有传出关于王铭的任何消息,这小子出来后就跟打了地洞一样,不知道钻哪儿去了,只偶尔有几个人在超市里买东西的时候见过他。”

柴炎问:“他都买些什么?”

方木说:“我去问了那几家超市的售货员,老城区就那点地,王铭又出名,收银阿姨们都知道他,看到他进超市就挑了点面包和方便面走,或者买包烟,买个打火机,在超市门口蹲着抽烟。”

“就只是抽烟,其他什么都不做?”

方木说:“也许他还做了其他事情,但肯定是在他抽完烟离开超市门口之后,收银阿姨们的视线范围锁定不到他时。”

依然没什么有效线索。

但柴炎仍然说道:“谢谢了。”

方木这几天一有空就往老城区跑,哪怕放学再晚也会让家里的司机把他连夜载去老城区。

黎芸失踪,柴炎肯定会第一个怀疑和他有直接利害冲突的王铭父子。

方木需要在柴炎主动去找王家父子的麻烦前,从蛛丝马迹里找到他们涉嫌拐走黎芸的直接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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