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奚乔转头望向身边之人,笑意盈盈道。
良久,身旁之人才浅浅地应声。
牢狱审讯室。
趁着衙役打开铁链的工夫,她睨眼瞧牢狱之人。
那人卧在稀疏的稻草旁,周遭凝固的暗血撒在地板上,发出难闻的气息,稍稍一嗅,便令人作呕。
可牢狱之人并未看出任何不适,静躺此地,闭目养神。
奚乔此时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定力与耐力。
身后的萧景见他不受影响,冷嗤道:“喂,起来了,问你话。”
他最是瞧不上这类表里不一的人,看似翩翩郎君,实则心肠毒辣,不折手段。
萧景虽生在达官显贵之家,也见了不少贵胄,也接触过此人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当然是一眼就看出来。
加之方才此人言语暗讽他,新仇旧账一块算,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见牢狱之人缓缓睁开双目,他快步走进去,把人拎了出来,也不管他是否真的苏醒,像扔旧物一般直接丢给狱卒。
“把他带去审讯室。”
身后的两名狱卒微微低头,领命离去。
另外两人心里都知道萧景此时是在寻回方才的脸面,都缄默不言,看着他吩咐一旁的衙役。
待两名狱卒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两人才将目光看向得意忘形的萧景。
***
稍微过了小会儿,奚乔出声打破宁静。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还未走进审讯室,不出所料,又听到谢长宴欠揍的话,“我说你们大理寺的人到底行不行?一天天的审讯也拿不出证据。”
不过奚乔听后,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毕竟她也不是大理寺的官员,最多算个协助者。
但身边两位的表情就难以言表了,奚乔饶有兴味地望向他们,语调漫不经心,“两位大人,你说要怎么审讯此人较好呢?竹书夹身?车裂?腰斩?”
说罢,她捂嘴轻笑,又道:“哎呀,这些可都是酷刑,怕不宜对他使用。”
两人都听出她言语中的调笑,沈策虽面上波澜不惊,但头已经隐隐有转向奚乔所在的方向。而另一位男子则是慢慢走近奚乔同样以轻飘飘的语气回道:“我记得十大酷刑中还有一项比较适合你。”萧景偏过头,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郭处,“且不说对他处以何刑,你要是再多说废话,我觉得你割舌对于你来说是不错的选择。”
奚乔闻言,瞪大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确实,若不是萧景的一番话,她怕是都忘记了两人的身份悬差。
她心下一惊,压下因恐慌而涌到口腔里的口水。忙不叠后退两步,言笑晏晏,“两位大人,我们还是进去审讯谢长宴罢。”
径直走进审讯室后,奚乔将自己所取得的证据一一诉说。
说罢,还信誓旦旦地看向对面之人,反问:“谢郎君,我所言可否属实?”
“属实。”
谢长宴收起玩味的神情,颔首回答。
确实,对于奚乔一一道来的证据,他迟疑了半晌,随后又望向书桌上枯萎的十八学士,愣了神。
十八学士?原来她还留了线索。
“倒也不是那么愚笨。”
他自顾自地说,起身拿起了一支十八学士,眼神聚焦远方。
也不知此话是对屋内之人的讥讽?还是对他乡之人的思念?还是对荒野囚徒的呢喃?
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屋内的萧景一听此话,差点上手与他争论个高低。
好在沈策及时将他拉住,才看到如今祥和的画面。
“既然谢郎君已承认,那么就劳烦你留在牢狱了,春闱我看也与你无关。”
奚乔笑意盈盈,定了他的生死。
闻言,谢长宴的瞳孔出现焦距,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掌心凋谢的花被他捏个粉碎。他蹂躏花瓣,继而再慢慢撒在地板上,斟字酌句道:“结论未必下得有些早了?”
面容挂着笑容,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但奚乔与他对视,一瞬间,奚乔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眼睛不会骗人,一双生得如此好看的眸子尽是阴郁。
“小娘子,定罪可是要讲究证据,你这证据,没有说服力啊?”
“你说是吧?”
谢长宴步步紧逼,质问着她。
正当她不知如何回应之时,站在角落没有的沈策将她挡在身后,拔剑指向谢长宴,制止他的移步,语气冷淡,“你若是再上前一步,威胁大理寺官员的罪名也够让你待上几载。”
见状,谢长宴果真停住脚步,不再上前。但眼睛瞟向他身后的奚乔。
见有了靠山挡在身前,奚乔也不惧他。
此时她也是挺直身子,大声说话:“我猜谢郎君也是极为看中此次春闱,也不想因此事扰乱你的精心安排吧?”
一听此言,前方的谢长宴微眯双眼,神色戒备。
“算是我看错了,你还算聪明。”
突地,他大笑不止,指着奚乔继续道:“我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萧景见他如此失态,担忧谢长宴又做出什么事来,急忙唤来狱卒,“来人,将他拉下去严加看管。”
“是,大人。”
***
出了牢狱。
一路上,萧景可谓是愁出白发,他不停地抓挠自己的衣襟,哀怨道:“再没有确凿的证据,他就快出狱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继续祸害百姓。”
“不会。”
奚乔瞧他如此心急,回答了他的担忧所在。
就在萧景要进一步追问之时,她又开口,“据我这几次的观察来看,他不会囚禁无辜百姓。你们没有发现他为何会囚禁玉笙丶玉寒吗?”
萧景一本正经地回答,“没有。”
见他如此真诚的话,奚乔暗自嘀咕了他一番。
“你再想想?”
“他们是姊妹。”
奚乔:“?”
沈策:“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随后,她又看似自然地走到沈策旁边,解了萧景的惑,“你没发现这两姐妹是和前朝密切相关吗?他们的师父是前朝废后。且不论谢国师所言是否可靠,但不可否认的是,谢长宴在布局。”
奚乔停住脚步,思忖半刻道:“而且我现在脑海还有一种想法,有没有可能是玉笙丶玉寒已经逃掉了。”
“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