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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九灵小院。

奚乔走至门口便听见楼九灵同药草自言自语,她绕过青石桥,声音越发明显起来。

“楼老,我今日未递拜帖前来拜访……”奚乔走近了些,垂首道。

未等她话说完,楼九灵放下水瓢,转头看向她,“今日是陛下召你入宫了吧?你想来问什么?”

奚乔一怔,他是如何得知自己是前来解惑。

楼九灵坐在石椅上,似乎对于奚乔的到来并不惊讶,仿佛是预料之中。

但他猜错了,奚乔并不是为宫中之事解惑,关于那场旧案她脑海已经有了八成记忆。

奚乔道:“那我就直言了。”她从袖口拿出沉鱼簪放至石桌上,“楼老,您知晓这支簪子吗?坊间传言说此簪是匠人楼衔月而造。”

楼九灵望着石桌上的簪子,神情恍惚。

这支发簪他当然知道。

当年楼衔月在造这支发簪之时,他就在旁边。但说来也奇怪,发簪做完没多久,它就消失不见了。

他当时还以为这些簪子已经是同楼衔月湮灭在泥土中。

而这一晃就是好几年,再次看到此簪却到了奚乔手中。

他敛眸询问,“这支簪子你从何处得来?”

奚乔选择了换一种说法,“玲珑堂买的。”

楼九灵发出疑问,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买来的?”

他师妹所造的簪子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支发簪可抵一座府邸。

而楼衔月造簪历来都是独一无二的,从来都不造第二支出来。

“玲珑堂?这是何地方?”

奚乔见他言辞傲然,一副不相信她说的话,“楼老,玲珑堂就是京城最大的胭脂铺,你这都不知道?”

楼九灵一听闻玲珑堂是京城最大的胭脂铺,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许久未曾入世。

玲珑堂?京城以前最为着名的胭脂铺可不是这个。

往年京城繁华的街道必有他的身影,而今他早已不问世事。

他摆摆手,叹息,“老朽已过杖家之年,胭脂铺不过是你们女娘常去的地方,我哪知道这些。”

不过,他更为在意的是,楼衔月造的簪是如何流落在店铺贩卖的。

奚乔收起玩笑话,正色道:“楼老,其实我想问的是楼衔月是何人?”

楼九灵以为她知道两人的关系,没成想不知道。

他侧首朝水池掷去石子,漫不经心道:“楼衔月啊?”

奚乔身子往前倾,双手放在石桌,“对,楼衔月。”

“你觉得她是何人?”

“她是我母亲。”

楼九灵方才喝下的水猛地吐了出来,他窘迫地擦了擦水渍,“你……真是什么话都说出来。”

奚乔有理有据地把发簪递给他,“楼老,你看这支簪子后有雕刻的弯月,而我母亲从前戴的珠钗也是有弯月的形状。”

楼九灵仿佛置若未闻,他接过发簪之时,眼眶有些湿润。

“楼老,我说的话您在听吗?”

奚乔见他良久没有回应,复问了一次。

“我说的话……”

楼九灵猛然回神,放下手中的发簪,“楼衔月算是我师妹,这支簪也确实是出自她之手。”

“师妹?楼老您是大夫,她是匠人,这有何干系。”

楼九灵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是啊,我师妹好好的医不学,非要去做什么匠人,最后还不知所踪。”

奚乔似乎也未料到会是这结果,“怎么会不知所踪?”

“确切地说是杳无音讯。”楼九灵又想到往事,长叹一声。

自从楼衔月离开药王谷后,师父终日郁郁寡欢。而后师父常卧病榻之上,直至长眠也未曾见到楼衔月一面。而他也走出了药王谷,来到这灯火葳蕤的都城,在朝廷做了官。

入世的几年间,他也在寻找楼衔月的踪迹。

“那您最后寻到了吗?”奚乔忍不住发问。

楼九灵摇摇头,“没有。而后就是与你父亲结识了。”

“那您见过我母亲吗?”

楼九灵仍旧摇头。

奚乔又向他打听楼衔月的嗜好,发现与母亲也极为相似。此时,她不得不怀疑楼衔月很有可能是她母亲。

于是,奚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楼九灵却急于否认,“良姜,虽然我未曾见过你的母亲,但你的母亲可是清河崔氏,不可能是我师妹假扮。”

任凭王朝更替,但清河崔氏仍旧享有极高的地位。

清河崔氏是齐国的后裔,历来的祖先都是辅佐帝王的良才,也是世家大族之首,可以说是皇帝都忌惮的势力。崔氏在《氏族志》居于榜首,可与天子同乘。

奚乔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是出自清河崔氏。

“我母亲也擅刻簪,而且我母亲的簪子都有弯月标识。”

楼九灵一脸狐疑,“你可有发簪给我瞧瞧?我未曾听闻你的母亲也擅刻簪。”

岑由的妻子竟然会刻簪?没听他说过。

奚乔摇摇头,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难以拿出母亲刻的发簪,“灭门之后,府上的物什都被一把大火烧了,什么也没有剩下。”

她又接着说,“我的记忆中母亲的每支珠钗背后都有弯月。”

“每支珠钗?”

奚乔颔首,“听父亲说,母亲的珠钗都是自己做的。”

楼九灵十分古怪,“你说的这件事情我会查一下。话说,你今日见到皇帝了?”

说不定真的和师妹有联系。

“见到了,我瞧他面色苍白,他现在应当是疾病缠身。”

奚乔向他简单地说了皇帝的情况。

“他有没有表现出别样的情绪?”

楼九灵问道。

岑由死的时候他的眼神可是漠不关心,从小一同长大的挚友是死在自己的谕旨下,他坐得稳皇位吗?

奚乔长了这一双酷似岑由的眼睛,想来那皇帝定是害怕极了。

“他貌似还挺好说话的?”奚乔想到面圣时的场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楼九灵冷笑,“他当然好说话,你父亲自刎之时,他可是一句话没说。”

“一句话没说?”

他负手而立,遥望远山,“当年他的皇位不稳,实权尚缺。”

奚乔颔首道:“楼老,那我先告辞了。”

出来太久,怕生疑。

她起身走过青石桥,与迎面而来的一名姑娘撞上。

她擡头,一时怔住。

眼前的女娘粉红衣裳,面庞虽不惊艳,却透露着一股清新丶淳朴。她手提篮子,“对不起,惊扰了你和楼老。”

奚乔没回答,反而拉住她,迫使她擡起头来。

“你怎么会在此处?”

眼前的女娘并不认识奚乔,她松开了被桎梏的手,往后退了几步,面露疑惑,“这位小娘子怕是认错人了,我与你并不相识。”

身后的楼九灵走了过来,转头看向奚乔,“你认识她?”

奚乔道:“我不仅认识她,我还知道她叫玉寒。”

此话一出,玉寒提篮子的手一僵,篮子倏忽落地,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奚乔又继续说:“我还知道她有个姐姐,唤作玉笙。而她的姐姐苦苦寻了她好几日,每日茶饭不思,还为此自缢。”

闻言,玉寒蓦地上前,抓住奚乔的肩,语气紧张,“阿姊已经回来了?”

奚乔没有开口,反而转头问:“楼老,您是从哪里寻到玉寒的?大理寺的人可是整整苦寻多日无果。”

楼九灵对于俗世一概不关心,“之前去宁安街问诊,瞧见她受伤便带回来了。”

奚乔“哦”了一声,“谁下的手?”

楼九灵也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他本来是不管闲事之人,当初救玉寒不过是看她有几分面熟罢了。

“我会通知大理寺的人来带你回醉生楼,至于你要不要回去,那是你的选择。”

说罢,奚乔把竹篮拾起来,又重新递给玉寒才告辞离去。

醉生楼。

奚乔回来之时,碰巧遇到沈策和萧景。她将自己在城外的小院看到玉寒一事说了出来,“我怀疑她是故意失踪。”

萧景拍了拍她的肩,慢条斯理道:“是否故意为之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就交给大理寺其他的人处理。我们官复原职了,准备接手新案子了。”

奚乔一听,顿时起了兴趣,“新案子?什么新案子?”

他左右张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勾了勾手,眉梢微挑,“你凑近点,我再告诉你。”

奚乔怀着疑虑,没有靠近,“你就这样说罢,我听得到。”

“皇上啊,让我们调查五年前的青玉旧案。”萧景见她对自己有防备之心,不以为意道。

奚乔一听,心神恍惚。

皇帝这又是何意?为何会让他们两人也参与其中。

萧景望见她出神,推搡了她一把,“听说你也会参与这个案子,是不是?”

奚乔心不在焉地颔首,算是对他的回答。

“你说这圣上好好的,怎么突然要重审青玉旧案啊?你说是不是当年岑太尉之事另有隐情?”

萧景神色淡然地说着,但他的眼神确是有意无意地望着奚乔,似乎是要盯出个窟窿来。

奚乔此时心绪模糊,无法作出正常思考,她胡乱地点头,“当然是我……”

蓦地,她猛然间反应过来,心就像拉满的弓弦。

萧景是在套她的话。

她敛眸,皮笑肉不笑,“这当然是,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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