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一更
伯渊的目光锁在褚珩身上, 问东方旌：“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东方旌目光沈沈，“没有外伤，其他情况不明。”
伯渊的脸色也很难看, 看向周围警员的目光带着刀。东方旌不想再在这里逗留，抱着人往外走。
警员们不怕死的围了上来, 说道：“私闯警局带走犯人, 你们是什么人？”
东方旌长身挺立在一群人中间, 银眸凛凛。警员们被他扫视了一眼，都有些腿软, 但还是强撑着想阻止他们带走嫌犯。
现场全是异能者, 气氛剑拔弩张, 能量扰动有如实质。褚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这些能量的影响, 竟然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别人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抱着他的人却注意到了。东方旌低头，与一双赤红的眸子对上。在那么一瞬间，他莫名其妙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阻滞, 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泥潭中, 周身被黏腻厚重的力量裹挟住了。
褚珩的红眸他不是第一次见，上次是在吃饭那天褚珩冷冷与他说那句话时。当时虽然屋里昏暗, 但并不影响他视物, 那时他就注意到他的眸子是猩红色的。
当时他虽然也觉得周身像现在这样很不舒服，但是并没有往别处想，他觉得他眸子发红是因为生气。就像那天亲吻他后他眼睛发红, 他以为他是哭了。
眼下看来事情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敏锐的觉察到他眸子赤红或许和他那种莫名的力量有关联。
不能让别人发现异样, 这是他心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
不能再在这里耽搁，必须马上带他离开,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在褚珩这种力量的裹挟下他很不舒服，甚至稳稳抱着他都是强撑，更不用说是还要动用能量对付周围的人。但即便这样他也不得不强撑着动手，把周围一圈警员都解决了。
警员倒成一片蜷缩在地上痛呼，能量振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那个看门的警员听到动静跑到里面来，恰巧和东方旌迎面对上。
地上的一个警员还不知道死活的喊：“拦住他，他要劫走嫌犯！”
看门的警员条件反射想也没想拿出一副能量锁朝东方旌扔了过来，关押室里那位警官出来时刚好看到他这找死的举动，想阻止却已经迟了。
能量锁自动追踪锁住犯人，一般人很根本躲不过，但这个一般人并不包括东方旌这种级别的人。如果他想，这种吓唬人的玩意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但是他没有躲。
原因很简单，他怕动作起来怀里的人会不舒服……
于是他就那样站在原地，让那副能量锁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能量锁尺寸适应在他脖子上收紧，像是戴了一个黑色项圈。
看门的警员一击即中颇有成就感，端着警员的架子命令：“把嫌犯放下，乖乖束手就擒！”
关押室出来那个警官额上全是冷汗，觉得眼下的情况无比诡异。按他的猜想，那副能量锁也是不可能套得住东方旌的，只会惹恼他。
可是眼下东方旌却真的结结实实被能量锁套住了。
这情况就好像一个不入流的猎人一发命中搞定了一头顶级凶兽，别提多不真实了。
可是他并没有不真实多久，因为很快就被一股霸道的能量震晕过去了。
颈项上的能量锁寸寸碎裂，东方旌眸中白光尚未消散，整个人比起在前线战场上只身击碎拉铂几十艘战舰时也不遑多让，活像一个杀神。
在场众人，除了伯渊尚且能抵挡之外其馀全部晕厥，包括刚刚苏醒了一会的褚珩。
伯渊看着东方旌，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东方旌把能量使用到4s级别的极致，能在戴着能量锁的情况下冲破能量桎梏，果真是骇人。
东方旌没有再停留，抱着人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伯渊：“立刻通知谷教授做好准备。”
路过看门那名警员的身体时又加了一句：“调一批人过来。”
他没说调人过来干什么，但伯渊却明白他的意思。派人过来，该清理的清理，该封口的封口。
东方旌走后大约过了一刻钟薛津和东方月才醒来。
薛津揉了揉还隐隐发胀的太阳穴，问东方月：“你哥他……行事风格一向这样吗？”
东方月面色还有些白，看他一眼，“哪样？”
薛津思考了片刻，吐出两个字：“难评。”
东方月嘁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不就是想说她大哥行事狠厉不计后果吗？
其实不仅是薛津这样认为，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大哥今天反应有些过度。不知道是好是坏，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大哥这样有了七情六欲挺好的，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么强烈的感情加在褚珩身上不知道他能否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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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途中，褚珩又醒了过来。他眸子已经不红了，但目光没有什么焦距。
药物的副作用还在，他目前五感还是不清晰，看不清也听不清。
感受到自己被人抱着，他觉得应该是瓦伦，这么想着他就叫了一声。
“瓦伦？”
东方旌没有出声，为他第一反应是叫瓦伦而有些气闷，而完全没有想到他可能根本就看不清。
褚珩没得到回应，再次出声：“瓦伦，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回家吗？”
他感受到了自己好像是在车上。
东方旌觉得如果他再不出声他会一直瓦伦瓦伦叫个不停，于是闷闷道：“还没清醒吗？看不到我是谁？”
褚珩隐约听到一点声音，但完全分辨不出他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这声音好像不太像瓦伦。
他目光还是空茫的，微微蹙起眉，疑惑道：“不是你吗，瓦伦？”
东方旌这才觉察到他的异样。擡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确定了他好像看不到这个事实。这一认知让他立刻皱起了眉，看不清，那听觉呢？
于是他又用正常的声音对着褚珩说了一句话。
“看不到吗？”
褚珩：“嗯？你说什么？”
东方旌眉心皱得更紧了，很想知道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他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褚珩不确定身边的人是谁，下意识里还是将东方旌当成瓦伦。
“瓦伦，我的药呢？”
他精神不济，想要吃药。
东方旌不知道他说的药是什么药，权当没有听到，不予理会。褚珩又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最后抵挡不住困倦再次陷入沈睡。
东方旌静默的看着怀里的人，视线从他没有血色脸巡视到瘦削的身体上，最后停在纤细的腕骨那块被能量锁磨破的地方。那地方渗出血迹已经结成暗红色的血痂，和周围冷白的肤色对比显得异常突兀。
他静静盯着人看了好一会，暗自做心理建设。他拒绝他靠近，他也因为怕打乱他的生活所以选择远离，可是结果呢？
他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如果他食言继续在他身边也可能并不会比这更糟了吧？他如是想。
褚珩好像睡得并不安稳，一直皱着眉头，面色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苍白。他窝在东方旌的臂弯里，像是怕冷的人寻找热源，一直往东方旌怀里蹭。东方旌给自己找好了理由，没有了什么心理负担，顺理成章的把人抱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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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军区医疗部，东方旌抱着人去谷教授的诊室。谷教授临时被叫来加班，此时正在郁闷的整理仪器。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来人是谁，没有擡头，先碎碎念了一大通。
“哪里不舒服？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不是我说你，你上次热噬至今还不算彻底度过，还是要时刻注意身体状况，不能仗着年轻就过度透支。你看你这阵子那个势头，不要命了吗？不知道还以为这中央军少了你会散架呢。”
东方旌没有应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心里去，抱着人走过去，默默的把人放在检查台上。
谷教授整理仪器的动作顿住，这才看到褚珩。他看了看褚珩又看向东方旌，问他：“谁啊？”
东方旌：“一个……朋友。”
谷教授觉得他这朋友二字含有很大水分，反正他从来没有见过东方旌对哪个朋友这样。
“怎么了这是？”他又问。
伯渊喊他过来加班时也没说清，只说东方旌那边需要他。他一直到刚才都以为是东方旌身体不舒服，但眼下看来身体有问题的人应该是东方旌这个所谓的朋友。
东方旌微蹙着眉道：“不是太清楚，就是一直昏迷不醒。”
然后觉得有必要，把警局那边给用了抑制剂的情况也告诉了谷教授。谷教授先是做了个简单的查体，没有发现明显外伤，接下来就要检查身体器官了。
昏迷不醒首要考虑大脑损伤，他推来仪器架在褚珩头顶，准备先帮褚珩检查一下大脑。可是仪器打开后一直闪红灯发出滴滴滴的鸣叫，结合自己的身体感受，谷教授擡眸看向立在检查台旁边的东方旌。
东方旌长身挺立在检查台边，眉心微蹙，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褚珩。
谷教授看他毫无所觉自己在这里给他造成了什么困扰，只能出声提醒。
“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东方旌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想的是，看个病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看的吗？
但谷教授让他出去根本不是这个原因。
“你自己没有觉察到自己情绪波动有多严重吗？”
东方旌没有出声。
谷教授指指一直在叫唤的仪器，说道：“你影响到我的仪器了。”
东方旌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转身到外面去了。谷教授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眼，转过头继续设置仪器。
谷教授负责的这个军区医疗部看似没有大型医院那样的大规模，其实内里却是实实在在的高精尖。抛开他带的团队的医疗水平不说，单单是这些星际最顶尖的仪器也不是每个医院都有的。
褚珩这个嗜睡症，前后看诊的医院只有两家，一家焱光城的那家综合医院，另一家就是他昨天去拿药的那家综合医院。不管是医生的医术还是检查仪器的先进程度，这两家医院都和谷教授这里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大脑扫描用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结果已经出来了。谷教授把人从仪器里推出来，褚珩口袋里装着的一盒药不小心掉到了检查台上。
褚珩还在昏迷，谷教授打开门让东方旌进来了。
他指着检查结果给东方旌看，向他解释：“脑神经活动异常，他的昏睡大概率与这个有关。”
东方旌蹙眉，“异常原因呢？”
谷教授摇头，“目前还没有发现。”
东方旌：“那接下来怎么处理？让他继续睡下去？”
谷教授继续摇头，“不，检查需要结合病人自述身体状况，我现在要给他用一个针剂，让他醒过来，然后问他一些问题。”
说完他去准备针剂，东方旌站在床边等着。
谷教授配好针剂过来，吩咐东方旌：“你来帮忙扶住他的胳膊，这类针剂会有点痛，他虽然昏睡但不能保证会不会条件反射挣扎。”
东方旌过去攥住褚珩的胳膊。
那条胳膊太纤瘦了，他的手掌攥住他的手臂根部都还绰绰有馀，更不用说腕部，他都担心他稍稍用力就会把他的腕骨给折断了。
谷教授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赞同道：“他太瘦了，这种体态基本可以定义为营养不良，挺大个人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东方旌薄唇抿着，他也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能把自己搞成这样一副可怜样。不是挺会做饭吗？不是还有瓦伦在身边吗？思来想去他心里更坚定了那个想法，没有他纠缠他，他并不会过得好到哪里去。
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借口，认为这是事实。
谷教授将针头对准褚珩胳膊上的血管，出声提醒东方旌：“我要给药了，你扶稳他，这药不能推太快，打完可能需要两分多钟。”
东方旌应了一声，两手微微用了一点力，把褚珩那条手臂牢牢掌控住。
一管药缓慢推进，最开始的时候褚珩还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之后可能感受到了疼痛，胳膊用力绷紧了。幸亏谷教授有先见之明，要不然用药的过程中肯定出岔子。
东方旌觉得自己的感受很奇怪，他虽然体会不到打这个针有多痛，但是看到褚珩额上沁出冷汗，他就好像产生了幻疼一样也跟着一起冒冷汗。
针剂用完之后又过了将近五分钟褚珩才醒来。
他睁开眼，有点不知道身在何处，脸上的表情很迷惑。
谷教授凑近，问他：“清醒了吗？”
褚珩看到谷教授，眨了眨眼睛，好像认出了他。
“您……是古医生？”
谷教授也迷惑，“你认得我？”
褚珩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喃喃道：“您给我家宠物检查过身体，在焱光城，您还记得吗？”
谷教授唯一一次去焱光城是为了东方旌的事情，当然记得。
他看着褚珩的脸仔细端详了片刻，终于记起来了，随即笑道：“原来是你啊。”
说完意味不明的瞥了东方旌一眼。
褚珩只顾着和谷教授讲话根本没有看到东方旌，他又问谷教授：“这是哪儿啊？古医生您怎么在这？”
谷教授：“这是我的医疗部，你病了，我在帮你检查身体。”
东方旌轻咳了一声想提醒谷教授，但已经晚了。
果然，褚珩听完谷教授的话更迷惑了，眨了眨眼睛道：“检查身体？您不是兽医吗？”
谷教授：……
他现在知道刚刚东方旌为什么要提醒他了，他把这茬给忘了。
现在要怎么解释呢？
他瞪了东方旌一眼，心道都是你们惹来的好事。
想了片刻，他忽而一笑，乐呵呵的说道：“是啊，我服务的病人都是异能者，异能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禽兽，所以说我是兽医也说得过去。”
褚珩怔怔的，总觉得这句话夹枪带棒的。东方旌当然不会不明白谷教授这句话的潜台词，但当着褚珩的面也不好发作。
针剂效用时间有限，谷教授觉得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抓紧问了褚珩几个问题，之后，褚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次陷入沈睡。
鉴于褚珩所陈述的情况，谷教授觉得很有必要对他做一个周身全面的检查，于是东方旌又被赶到了检查室外面。
全面检查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各项结果都已经出来了。褚珩还在昏睡，谷教授把东方旌叫了进来。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谷教授当头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东方旌的心脏提起来，问：“怎么？”
谷教授拧眉，“据你所说他不是异能者，我刚刚对他做了测定，确实也不具备异能者特征，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体内却存在着极大的能量亏空，这就很令人费解。”
东方旌银眸一眯，“能量亏空？”
谷教授点头，“是。”
气氛一时凝滞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能量亏空是什么意思。
异能者在濒死的时候，新生能量抵不过能量衰竭的消耗，体内会产生能量亏空，通常认为能量亏空越大，这个异能者离死亡也就越近了。
而现在能量亏空出现在褚珩身上，并且还是极大的亏空，这让东方旌的心情极度覆杂。
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问谷教授：“会不会弄错了？”
谷教授看着他，问他：“你觉得是我的仪器会出错还是我的判断会出错？”
东方旌明白，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
他静默了一会，忽然又想起什么，对谷教授说：“他身上一直存在着一股奇怪的力量。”
谷教授皱眉，“力量？什么力量？”
于是，东方旌把褚珩对于异能者的影响，以及他在焱光城时在褚珩身边的奇怪感受，都跟谷教授叙述了一遍，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谷教授感到莫名其妙，“你是说，他情绪波动时能对异能者产生影响？”
东方旌点头，“是。”
谷教授：“和他接触会让异能者感受异常舒适？以至于控制不住想要接触？”
东方旌再次点头，“是。”
谷教授拧眉，“这些，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不管怎样，他觉得东方旌描述的这些带着不小的个人主观感受。
东方旌：“我的错觉？那伯渊呢？也是错觉吗？”
谷教授不解，问他：“伯渊又怎么了？”
东方旌：“伯渊上次热噬中离开了医疗室，您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谷教授没有出声，但心里有了猜测。
东方旌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他说：“没错，那晚他去找他了。”
谷教授疑惑更深。
东方旌接着道：“第二天伯渊的状态您想必也看到了，现在想想会不会觉得这件事很稀奇？”
谷教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安静的躺在检查台上的年轻人，觉得这人身上充满了秘密。
一个普通人，莫名其妙昏睡，大脑神经活动不正常，体内存在极大的能量亏空……
这些乱七八糟的症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即便是他也一时半会找不到头绪。
想到褚珩莫名其妙的昏睡他想起了那盒药，他把那盒药拿给东方旌看，问他：“他吃这种药你知情吗？”
东方旌接过看看，是一盒促进精神亢奋的药。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
但是他现在知道这盒药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他给瓦伦去了个通讯，询问了褚珩这些天有什么反常的地方，瓦伦第一句话就说褚珩的嗜睡症覆发了。
“他有嗜睡症，这药应该是治疗那个用的。”他说。
“嗜睡症……”谷教授喃喃。
他知道这个疾病，虽然没有做过深入研究，但是凭着一个资深研究人员的敏锐，他大胆揣测褚珩这个嗜睡症和他那莫名其妙的能量亏空应该紧密相关。
不过这种猜测还需要详细验证。
他把药从东方旌手中抽出来扔在处置台上，说道：“这中促进神经亢奋的药物副作用太大，按他描述自己听觉视觉变差，身体虚弱震颤，都属于药物副作用造成，以后不要吃了。”
东方旌皱眉，询问：“可是没有药物他醒不过来怎么办？”
谷教授：“我会尽快为他研究出一套新的治疗方案，在此之前，昏睡就昏睡吧，也没有什么大碍。”
东方旌的眉心这才舒展开，说道：“有劳您了。”
谷教授摆摆手，“先将人带走吧，我再查一下资料。”
东方旌抱起人出了诊室。
来到车里他才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褚珩的新住处，在打通讯询问瓦伦住址和直接将人带回自己家之间摇摆了不到两秒钟，他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后者。
天色这么晚了，怎么能一而再的打通讯打扰别人休息呢，他如是想，给自己找了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