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作乱的手指按在他的喉结上, 谢枕戈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厌。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有些暧昧的话, 居然是从唐厌嘴里冒出来的。脑子里炸开一簇又一簇的烟花,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停了。
“嗯。”
但是一个嗯字,谢枕戈回答的沉稳又急切,恨不得唐厌现在就给他提要求。
唐厌手上的动作不停, 指尖更是过分的滑动到谢枕戈的下巴上,一颦一笑, 全是勾人的魅惑气息。
唐厌撑在办公桌上的手移开, 半塌下来的腰也跟着移动, 在本就狭小的空间里,更靠近谢枕戈,呼吸间,全是浅淡的薄荷香。
“小先生,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 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都给你。”
唐厌轻笑了一声, 哑然道:“我不要你的命,你怕什么。谢枕戈, 你在紧张。”
咳咳, 能不紧张么, 就这个架势, 这个姿.势, 要说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此时此刻这个氛围。
“没有紧张, 小先生,你手抖什么,也是紧张吗?”
谢枕戈反客为主,一把捏住唐厌的手指,他细细摩挲着唐厌的手背,用盛满爱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火热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把人烧着了。
“小先生,你应该再往下摸,你见过的,我的腹肌。”
唐厌的手停在谢枕戈胸口不动了,他咬了下唇瓣,呼吸跟着急促,俯身,贴近,近在咫尺。
谢枕戈睫毛微颤,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靠近唐厌,只等着唐厌吻过来时,第一时间闭上眼睛。
这一刻,所有细微的动作都被无限放大,唐厌只是眨眨眼,谢枕戈都生出来唐厌在勾引他的错觉。
“谢枕戈。”
“嗯,小先生。”
唐厌指尖顺着谢枕戈的锁骨向上,最后停在他的下巴上。唐厌歪了歪脑袋,语气低沉下来。
“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怎么会不遗憾呢,上辈子到死都没见过谢枕戈的样子。
谢枕戈喉咙处像是被塞了棉花,酸酸胀胀的,他轻轻应了一声,抓着唐厌的手从额头开始,细细描摹着。
谢枕戈天庭饱满,眼窝深邃,是偏凌厉的长相,极具攻击性。冷着脸时,还挺难接近的。
棱角分明的侧脸,搭配上薄薄的唇,深情又薄情。
唐厌的指尖似乎带着火,把谢枕戈全身的火气都撩了起来。
停在他唇瓣上久久不动的指尖,到底还是被谢枕戈含在嘴里,舌尖扫过指背,又轻轻吐出来。许是谢枕戈表情太过一本正经,不涩.情,反而有股说不出的爱意来。
“谢枕戈,你还真的属狗的吗?”
“嗯,我是唐厌的小狗勾。”
什么小狗狗,是大狼狗,一言不合就要吃人的那种。
“小先生,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吗,再提两个吧,好满足满足我为你鞍前马后的自信心。”
“好啊,第一个,你正常一点。第二个,你正经一点,没了。”
谢枕戈眼神暗了暗,扯着唐厌就跪坐在他腿上,在拥挤的办公椅上紧密贴合,额头相抵。
“小先生,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唐厌恍然如梦,生怕梦醒了,留给他的还是空空荡荡的别墅,是没有一丝人气的厨房,是严肃正经的办公室。是他午夜梦回,身侧再也不会温热的床铺。
他存在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染上了谢枕戈的烙印,或深或浅,像一把锋利的刻刀,直直插在唐厌心尖上。滴着血,流着泪,就是舍不得拔.出来。
“烦的很。”唐厌嘟囔道。
谢枕戈哦了一声,宠溺的笑出声来,烦都舍不得推开他,要是不烦不得主动抱过来啊。
“没事,我不烦。”
唐厌又不理人了,他挣扎着从谢枕戈身上下来,扯着他的胳膊把人拉到一旁,全身心投入工作,就好像刚刚那个撒娇的唐厌从来没有出现过。
金主心,海底针,说变就变啊。
***
几天时间眨眼而过,唐厌这两天每晚都要加班到很晚,谢氏招标的日子越近,唐厌就越是焦虑。
他上辈子没有参与到最后的竞选环节,他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合同被唐耀阳据为己有,他只知道谢氏在和唐氏合作了一次之后,就放话要是还是以后负责人唐耀阳,就再也不合作了。
唐厌花了不少力气和人脉,才勉强打听到是谢家那位少爷不喜欢唐耀阳的做派,再加上唐耀阳能力有限,谢氏交接工作的人员都有些怨声载道,合作下来不太愉快。
说起这位少爷,唐厌更是好奇的不得了。这么多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只知道他能力出众,谢氏很多项目都是他的功劳,只是对于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合作过的人都讳莫如深,一副不愿意,更像是不能多说的样子。
这么多年,唐厌想查一点这位的资料都无从下手,比他自己的半真半假的资料要难找的多
咚咚咚。
“小先生,你怎么还不睡啊。”
书房的小夜灯亮着,小小一团的唐厌大半都隐藏在黑暗里,小助手播放着他的企划书,唐厌手边是做好的,密密麻麻的资料。
“明天要去谢氏,我把谢氏的资料过一遍。”
“小先生,你肯定没问题的,谢氏合作看中的是能力。别的不说,就你的企划书,随便拿去哪家公司,都抢着跟你合作。唐氏更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企业,你们要是合作不少,我倒要怀疑谢氏董事长的眼光了。”
谢枕戈的盲目信任让唐厌心里暖洋洋的,夸人的话一套一套的,油嘴滑舌。
谢枕戈自作主张把小助手关了,连哄带抱把人弄回了卧室。
“小先生,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在楼下等你,不上去。”
“不用,你就在家,去那等着也是麻烦,你在家给我做好吃的,等我凯旋。”
谢氏人来人往的,他又分不出神来照顾谢枕戈,要是被欺负了他都不能及时赶到,还是在家里他才放心。
“也行,我明天多做点,你可以请小张他们都来,就算是庆祝了。”
“好。”
***
“臭小子,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啊。”
谢振邺这个月还是第一次接到儿子的电话,要不是家里的合照明晃晃显示是三个人,他都要忘了还有怎么一个儿子。
“爸,你说什么呢,我肯定也很想你跟妈妈。”
“想不回来看看,你妈老是念叨你,最近有时间就回来,工作你还知道照常做,家就不知道照常回来啊。”
谢枕戈敷衍的嗯了一声,他就知道,打电话也就是这三两句。
“臭小子,你是不是来给你对象走后门来了,我可不是那种轻易就接受走后门的人。”
“恰恰相反,我不是来走后门的,我是想告诉你。唐厌的方案就是最好的,不管多少个设计混在一起交到你面前,最好的那个,一定是他的。你不用因为我的缘故,刻意去高看唐厌,这对他是不公平,是侮辱。他能和谢氏合作,绝对是堂堂正正,是他的本事。”
谢枕戈言之凿凿,语气满是炫耀和骄傲,这到让谢振邺好奇不已。他儿子什么德行,他自己清楚,夸人一句比登天还难,这么高的评价,那唐厌的方案,一定是惊艳异常。
“行了,知道你有个好对象,你住人家家里,勤快一点,他眼睛不方便,你多照顾他。可不能欺负人家,唐厌是个好孩子,就是命不好,等合作能谈成了,你把人带家里来,你妈早就想见见他。”
“嗯,再说吧。”
谢枕戈一阵心虚,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他哪敢带回家啊,以什么身份带回家,唐厌承认不承认这个身份。
到时候他是谢振邺儿子的事情暴露,唐厌接受不了,又该怎么样收场。
横亘在他和唐厌面前是天堑,他从一开始就把路子走错了。他刻意忽略隐瞒起来的身份,不去想唐厌知道了要怎么办才好,过好当下,未来,未来就再说吧。
谢氏。
吵杂的会客室因为唐厌的到来鸦雀无声,众人下意识去看坐在中间的唐耀阳,想看戏的表情怎么都遮不住。
呦呵,他们还以为唐耀阳是代表唐氏来的,毕竟他是唐德州面前的红人,正儿八经的婚生子,怎么看都比唐厌那个瞎子要强的多。
现在一起来了,可是有好戏看来。
唐耀阳压根没有把唐厌放在眼里,一个残废能翻出什么天来。更何况,唐厌的方案他都研究的清清楚楚,也找专业的团队进行了修改设计,拿下唐厌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神情倨傲,不屑的朝唐厌翻了个白眼,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跪在地上,求着唐厌放过他的。
“唐总,您跟二少是一起的吧,来,做我的位置。”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甲立马把位置让了出来,他们公司就是来谢氏刷个脸,混个脸熟,自然是能拉下来一个算一个。
“王总说笑了,我怎么配呢。大哥代表的是唐氏,我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还在起步阶段,你可真是擡举我了。”
嘴上说着不配,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谁都不放在眼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新开的公司就有跟谢氏合作的机会。
“大哥,今天咱们可是公平竞争,你是身体有残缺,但我做弟弟的也不会让着你。”
唐厌这才像发现了唐耀阳一样擡了擡眼皮,他顺着唐耀阳说话的方向看过去,讥讽道:“是吗,我只是眼睛看不见,弟弟,像你这样脑子有问题,才是真的可怕。”
“有时间跟爷爷说一声,带你去医院看看,讳疾忌医可不行。脑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正常惯了,大家也都理解。”
“艹。”
唐耀阳沉不住气,第一时间拍了桌子。
唐厌无奈的扯了扯唇角,手指划过掌心,轻声道:“你看,又来了,一惊一乍的,不行就现在去吃颗药。别一会儿吓到人,丢了脸面。”
噗嗤。
此起彼伏的憋笑声让唐耀阳脸上无光,他恶狠狠的朝四周看去,火气上涌,恨不得把这些看他笑话的人都撕碎了。
前几天的事刚解决,唐耀阳想把黄毛捞出来都不行。黄毛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把他供了出来,这个事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唐德州的耳朵里。
要不是唐德州用自己的人脉摆平了,他现在也得进去住两天。因为这个,他已经被警告过一次了,这个合同要是再拿不下,他在爷爷那边的信誉,怕是要降成零了。
所以,唐厌就不能出现。
唐耀阳眼睛一转,几乎是眨眼间就有了主意。
唐厌这次是自己来的,那个碍事的小张没跟着,看来是天助我也啊。
他立马朝着助理使了个眼色,手指指了指桌上的咖啡,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距离竞标开始还有四十分钟,他有的是时间。
[唐耀阳:你让人守在卫生间门口,听我的命令。]
[狗腿子:好的二少。]
[狗腿子:那个张强应该是谈别的合作去了,沈清河那边给的消息是公司有个合作提前了,今天必须签合同。唐厌不放心,安排张强去了。]
[唐耀阳:知道了。]
三十分钟一到,唐耀阳身边的助理漫不经心起身,在路过唐厌时,左脚绊右脚,直接摔倒在地,连带着手里的咖啡也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倒在唐厌胸前。
还在脑内回忆方案的唐厌骤然起身,摸索着抽了一张纸在身上擦了擦。
他冷冷的踢了踢桌子,朝唐耀阳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个时间点,肯定是唐耀阳搞得鬼。
小张忙的过不了,楼下的小助理又没有接触过这个项目的核心内容,他就是想找个代替的人都没有。
唐厌能感觉到身上的脏污顺着西装滑下来,他皱了皱眉,身上像是有虫子爬过,浑身不自在起来。更何况,这个样子,印象分就要大打折扣了,现在就是明知道是陷阱,也不得不跳了。
尤其是会议室的几家公司的代表,一个个纷纷低下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热闹可以,要是热闹烧到自己身上,可就不好玩了。
几秒后,唐厌还是选择出门。
他记得小助理说从会议室出来,靠着右手边走大概九十七步,就是男士卫生间。
唐厌敲着盲杖,不紧不慢往卫生间走去。
“喂,谢枕戈。”
“怎么了小先生。”
“你知道我所有的项目企划书内容,能完整讲述出来吗?”
谢枕戈心一沉,直觉不对劲儿,摘下来围裙就往楼上卧室跑。
“知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耀阳也在,我现在衣服脏了,我感觉可能要出事,你来谢氏,代替我做个汇报。小助理不清楚核心内容,做不了系统发言,我让他上楼来找我,你现在开车过来应该很快。”
“好,等我。”
谢枕戈一秒也不敢耽搁,匆匆出门。不到万不得已,唐厌不可能打这个电话,他一定察觉到事态严重了。
卫生间的门大敞着,唐厌在四周都敲了敲,确定没人才走进去。他解开扣子,把衣服脱下来丢进垃圾桶里,手指细细拂过衬衣,确定没有咖啡沾染的痕迹,这才俯身去洗手。
砰的一声。
卫生间的门突然合上,伴随着哗的声音,一大盆裹着润滑油的水顺着门缝渗进来。
滑腻腻的,唐厌扶着墙才勉强站稳。他都不用走到门口,都能猜到门反锁上了。
“下三滥的人,也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们跟着唐耀阳真是辛苦了,像阴沟里的臭虫,躲在暗处,一点光都不敢见。”
按理说小助理应该已经到了,现在没有到,那就是被唐耀阳的人拦住了。
唐厌现在就是庆幸,他做好的项目已经提前给谢氏的人发了一份,只是他人不在而已,没有自己解说的加分项。
他算好了所有可能,唯独没想到唐耀阳大胆到,在人来人往的谢氏,都敢直接对他动手。
前后把守的人连开口都不敢,生怕被唐厌听出来是谁。唐厌可是唐家的家主,要不然有非常非常非常多钱吊着,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这样。
唐耀阳的助理咽了咽口水,和近在咫尺的唐厌僵持起来,他刚刚擡着手臂,手里的闷棍怎么都不敢挥下来。
这,这可是杀人啊。
锐利的铁器真要是刺穿唐厌的脑袋,有命挣钱,也没有命花啊。
还是,还是,拖住他就算了。
“唐总,我们也没办法,您也别让我们为难。奉命行事,逼不得已。”
“狗东西,你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动手啊。你忘了二少怎么说的,不想死就动手。”
助理踩在润滑油上,不敢迈开半步,他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已经走到了走一步,那就得一条道走到黑。
“唐总,对不住了。”
铮的一声。
助理手里的铁棍飞了出去,接触到墙壁,又反弹回来,在滑腻的地上滚了两圈,这才停下。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嘴巴微微张大,又擡头去看唐厌,想不明白他个瞎子,是怎么准确无误把他的武器打飞出去的。
一想到唐耀阳的那些腌臜手段,助理也不顾得什么家主还是不家主的,被害怕冲昏了头脑,咬牙切齿道:“唐总,这可是你逼我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助理飞快俯身端起卫生间的桶,稍稍用力,直接把半桶脏水泼在唐厌身上。
哪怕听到了动静,可避无可避,唐厌还是被泼了正着,浑身都湿透了,冰水渗进皮肤,刺骨的冷。
唐厌擡了擡眼皮,轻呵一声,慢吞吞蹲下捡起被他打飞的铁棍,拿在手里颠了颠,挥舞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落下风。
“来,你试试还有什么招。”
泼脏水而已,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些,什么时候都一样。
门外的人只听到惨叫声传出来,沉闷又短促,像是被突然堵住嘴巴,发不出声,又极致疼痛的哼闷。
他心满意足的回去找唐耀阳了,一个瞎子,还不是很快就被堵住嘴巴挨揍了。
切,有什么还拽的,傻子一样。
[爸爸:儿子,你对象怎么没来?只收到了他的方案。不过,这个方案,就是把模板给我,我都想不到这么完美,没有一点瑕疵,你眼光不错,随我了。]
谢枕戈脸黑的如同墨色,他脚下生风,只赶上在电梯里才回了谢振邺一句。
[儿子:他出事了,在你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