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鲨他的,是唐家所有人
事情好像真挺严重的, 严重到唐厌又装闷葫芦不理人了。
谢枕戈站在唐厌的“壳子”外敲了许久的门,留给他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
“喂, 小张,是我。你们老板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好好的不理我了。是不是工作太忙,他太累了。”
小张难得卡壳了, 莫名的,他隐约猜到那些东西可能是谢枕戈买的, 也没打算让唐厌知道, 是他好心办坏事, 给提了醒。
“就,额,谢先生,你要不要想想自己有没有买过什么快递, 碰巧又不是那么的,嗯, 能见人。”
哦豁。
谢枕戈沉默了,他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怪不得流氓都喊出来了,敢情是他暴露了啊。
解释, 应该怎么解释成了大问题。
“宝宝, 要是我说, 其实那些东西是我充话费送的, 你能接受吗?”
这条语音也石沉大海, 谢枕戈盯着对面那个正在输入,久久没有动静。
良久, 谢枕戈厚着脸皮又发了一条。
“好吧,我是流氓。但是买这个不是我的本意,我就是有天晚上鬼迷心窍,被邪魔入体,夺舍了,那个恶魔拿着我的手机一顿操作。我睡醒恶魔就走了,我也没有发现,要不是昨天你发现了,我还真不知道。”
呵,唐厌是真气笑了。
还恶魔呢,他现在看谢枕戈就是个色.魔。
“谢枕戈,有本事回来你自己用。”
谢枕戈:啊?
还有这种好事啊!
等等,他家小先生好像默认,那些东西是给他用的。所以憋了一天,最后就只是说出一句,他自己回家了用。
就,好可爱。
“好啊好啊,我回去了就用。宝宝,你可算理我了。我昨天晚上拍夜戏,是被警察抓了的戏份,被手铐拷上的时候我还在想,我家小先生是不是还在生闷气呢,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剧组,打印出来贴墙上,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见,被锁的人是我。”
啧。
变态啊。
还让他们都看见,谢枕戈,真有你的。
“你好烦啊,谁要看你被抓的剧照啊。你拍戏的时候不许想东想西,尤其是,不能想我。”
“遵命,我下了戏所有时间都用来想你,拍戏的时间就空出来好好拍。这是我亲爱的的唐总投资的第一部戏,我一定好好拍,给唐总长脸。”
“哼,你知道就好。”
多少人求着都进不去钱导的组,这么好的机会谢枕戈不好好琢磨演技,一天到晚就想他了,多浪费时间啊。
“我要忙了,别发消息了哦,听你语音好烦的。”
“好的宝宝,你忙吧。”
唐厌轻咳一声,不自在的摸了摸耳垂,颈侧的红意慢吞吞压下去,神色淡定地把手机丢在一旁,全然没了刚刚反复听语音的羞涩模样。
“小张,你很闲吗,站在门口当门神啊。”
“哎呀老板,我刚来刚来。”
小张每次出现的时间都不是那么合适,他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谢枕戈的声音,那自然是得把守着办公室的门,不让任何人接近。
“老板,有两个重磅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一起说。”
唐厌停下手中的工作,手掌撑着沉甸甸的侧脸上,像是在听八卦一样等小张开口。
“叶震凝今天出院了,不过身体好像还是不太行,回家的时候还吸着氧呢。叶枫跟柳宁玉的婚姻估计是真要到头来,最近柳宁玉动作不少,不过我看,叶老爷子很有可能让叶枫净身出户,公司还是柳宁玉和叶遥致管。毕竟柳家也不是吃素的,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可能让她受委屈。”
“另一个重磅的就是,唐德州住院了,早上的事。据说是低血糖,从楼上摔下来了,神志不清,不确定现在有没有脱离危险。”
低血糖,亏唐耀阳想的出来,只过了三天,唐耀阳就坐不住,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知道了,你时刻注意着。”
***
唐耀阳回老宅是偷偷回的,在凌晨,所有人都没有起床的时候,轻车熟路打开密码,踩着昏暗的光,坐在了唐德州卧室里的沙发上。
唐德州晚上睡觉房间的门是不关的,他喜静,却又不能没有一点动静,可能是常年上位者养成的习惯,总想着要掌控全局。
屋里燃着香,是静心安神用的。
唐耀阳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清雅的香不仅没让他静下来一点,反倒愈发烦躁。
偌大的老宅,占着几千亩的地,要是最后真落到唐厌手里,他半夜睡醒肠子都要悔青。
有些东西就是要去抢的,这是唐德州交给他的,第一个道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照进来,唐耀阳就藏在阳光的尽头,眼睛半眯着,一眨不眨的盯着卧室禁闭的门。
他擡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七点二十三,他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膝盖上,默默算着时间。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打开。
时间停在七点二十五,比唐德州开门的时间快了三十秒。
四目相对,唐德州心脏突然就刺了一下,他下意识挺直颓唐的背脊,冷冷看向唐耀阳。
“你来干什么?”
“爷爷,这是我家啊,为什么不能回来。”
“闭嘴,你不是我孙子。”
唐德州强压下的怒火又冒出来,他平生别人骗的最惨的,大概就是这件事。被一个孽种叫了二十几年的爷爷,给了他最无微不至的关爱,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那个贱人我还没有找她算账,你倒是先跑来了。交给你的公司你转手就卖了,给你的人脉资源没有一次抓住,我早该想到的,你这个样子,哪有宁远半分魄力。”
跟那个废物爹叶遥倒是像的很,都是败家子,烂泥扶不上墙。
“魄力,你要是有魄力就应该直接把唐氏给我。我要是接手了唐氏,一定比唐厌要优秀的多。”
幸好,幸好没有把唐氏交给这种人。
“断绝关系的手续我已经在走了,从今往后,你不许再踏进老宅半步。”
唐德州都嫌弃这种血脉会脏了他们家老祖宗的眼睛,早日赶出去才是正经事情。
“还有那个贱人,从宁远去世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我我唐家的人,有多远让她滚多远。”
距离唐宁远离世的那场车祸太远太远了,能找到的证据很少,少到想证明那不是一次单纯的意外都难如登天。
唐德州不想在此刻打草惊蛇,让赵荔妍有了戒备,借此把所有证据都藏起来。
“爷爷,你连我的名字都懒得叫了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不配姓唐。”
“你不配。”
你不配三个字一直萦绕在唐耀阳的脑海里,久久不散。唐厌刚改名字那会他无数次说过这个话,唐厌不配,他是天生的贱种,不配用唐这个姓。
隔了九年,他反倒成了最没有资格用这个姓的人。
如果说在沙发上端坐着的唐耀阳还有一丝的犹豫纠结,那在唐德州说出不配两个字时,他就彻底断了念想。
既然不配,那他就让自己配,名正言顺的配。
“唐德州,我来也没有别的事情,你之前说要把老宅留给我,我来拿房産证的。”
“放屁,滚,现在就滚。”
唐德州脾气骤然暴躁,老宅是他能留住宁远最后的寄托,怎么能交给唐耀阳这种外姓的蠢货。
房産证,说是轻巧,其实想要的,不止房産证这么简单吧。保险柜的密码唐耀阳明里暗里打听过很多次,都被他含糊过去,现在他来,怕是要明目张胆的抢。
“滚出去,老宅不欢迎你。”
这么大的动静,管家不可能听不到啊,唐德州瞥了唐耀阳一样,还是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自己喊人时的回音。
老宅,没别人了。
“你也不用喊了,管家已经被我支开了。对了,那个叫福什么的,不是被你赶走了么,现在,就你和我。”
“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爷爷,要是你乖乖把房産证叫出来,写个遗嘱,我还能放过你,要不然……”
唐耀阳步步紧逼,把退无可退的唐耀阳逼到墙角。
往常都是唐德州用近似于悲悯的神情俯视着唐耀阳,现在角色调换,唐德州第一次用仰视去看唐耀阳的眼睛。
赤.裸.裸的,没有一丝掩饰的欲望迸发出来,他眼睛微凸,眼底全是凶狠,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的只响,满脸的横肉,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唐德州,你不要不识好歹。真以为自己还是什么人物吗?你现在这样,除了守着这个破院子,你还有什么。公司我卖了,唐氏现在成了唐厌的一言堂,有些资産该拿出来就拿出来,我好歹叫了你二十几年的爷爷,这点东西都舍不得给我吗?”
“畜牲,真是畜牲。”
唐耀阳气到极致,高高扬起手掌,还没有来得及落在唐耀阳的脸颊上,就被唐耀阳一把推到。
他用的力气极大,唐德州倒下时的脑袋直愣愣砸在墙壁的棱角上,他当即眼前一黑,眼皮泛白。
唐耀阳心道不好,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摔倒都那么的不合理。他干脆俯身抱着晕晕乎乎的唐德州,直接在楼梯上,找好位置把人推了下去。
后脑渗出来的血沾染在楼梯上,唐耀阳一动不动的看着,心中无限的快意。看啊,对付唐德州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唐德州本就酥脆的骨头嘎嘣嘎嘣响着,剧痛让他忍无可忍,直接喊叫出声。
楼梯口,唐耀阳双手插兜,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他现在还在唐家的户口上,唐德州事先又没有留遗嘱,要是死在这个地方,按照唐厌的性子,他也不会追究,甚至,唐厌也巴不得这个人去死。
唐德州没有儿女,只有一直照顾他的儿媳,他和唐厌两个继承人。呵,死了更好,保险柜密码打不开,他自然有更好的办法。
“老爷,老爷。”
远远的,听到有人过来,唐耀阳立马装模作样跑到唐德州身边,他手指捂在唐德州嘴巴上,防止他还有意识,说出些不该说的话。
“管家,快叫救护车,爷爷起来就觉得脑袋晕,我问他是不是没吃饭低血糖,他也不清楚,我跟着他走到楼梯口,直接晕倒摔下来了。”
管家当然知道这些话有水分,可现在情况紧急,他立马叫了救护车,把一旁的唐耀阳挤开,去看唐德州的情况。
他已经完全昏迷,后脑勺的血液源源不断冒出来,管家拿衣服去包,还是无济于事,衣服很快就被浸湿了。
到医院唐德州就被推进了急诊室,管家死死盯着唐耀阳,一字一顿道:“根本没有少爷去世的什么新线索,是你故意放出来迷惑我的。老爷变成这样,一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管家,我是他孙子,我比你更担心他的安危,你现在说的这是什么话,是造谣,是我可以报警抓你的程度。”
“好啊,报警,现在就报警。”
管家说到做到,真的就报了警。唐耀阳现在什么心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亡命之徒,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别说是故意杀人,就是杀几个人,他都做得出来。
唐耀阳阴恻恻的笑起来,屋里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墙角他检查过了,也没有痕迹,他是抱着把他推下去的,唐德州已经无力挣扎。
唐德州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两说,他最不怕的就是报警。
唐家没有监控,事发时又只有唐德州和唐耀阳两个人,警察找不到没有一丝异样的痕迹。
再对唐德州例行问话时,他哭的眼睛都肿了,全是对唐耀阳的担心,言语间是孙子对爷爷殷切的爱,毫无破绽。
找不到证据,警察只能放人。
唯一知道情况的人,现在还是昏迷不醒,无头悬案,只能按照意外事故来办。
管家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刻不离守着还在昏迷的唐德州,他生怕自己一离开,唐德州就会糟了毒手。
医生说,唐德州是窒息昏迷,并不是失血过多。伤口的位置也有些奇怪,人在摔倒时,会本能的护着头部,他的伤口偏上,不太符合从楼梯上磕破的情况。
管家把所有疑点反馈给警察,得到的回复是,需要确切证据。
证据,唯一的证据恐怕是凶多吉少。
医院说嗑的那一下伤到了神经,再加上窒息,就算侥幸醒过来,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他身上多处骨折,只是做手术就用了好几个小时,更遑论,他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恐怕是,情况不妙。
唐厌得到消息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从抢救室出来的唐德州一直没醒,可心脏各类器官昭示着这个人还有生命体征。
最坏的情况,他成了植物人,醒不过来。
“老板,咱们需要去看看吗?”
“看就不必了,你这种有没有什么证据。要是唐德州真醒不过来,合了唐耀阳的意。”
唐厌对遗産不感兴趣,他就是想让唐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唐耀阳,赵荔妍,一个都别想逃脱。
“小张,有没有可能,当年撞我的那个人,其实早就出狱了,在唐宁远死的那一年。”
唐宁远死的太蹊跷,他和情.人出门不带司机可以理解,暴雨天出去也能理解,可酒驾,为什么会在这种天气酒驾。
如果都是赵荔妍的手笔,她势必要找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一个酒驾撞到人刚出狱的司机,最需要的就是钱,神不知鬼不觉杀掉这个人,又没有任何损失,何乐而不为。
谜团太多了,唐厌一时间都理不出来。
上辈子他调查撞到他的司机时,那人已经离奇去世,据说是出狱后受不了这个世界,自杀了,在家里点燃了煤气罐。
可唐厌只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民安巷175号,小张,你去这个地址查查,记得注意安全,这人可是个亡命之徒。”
“明白。”
屋外突兀冒起惊雷,顷刻间,瓢泼大雨,倾盆而至。
唐厌赶紧把要走的小张拦住,让他在别墅里住一晚。
这个天气冒雨回家,还是太危险了。
唐厌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唐宁远出事那天的异样。
那天似乎是赵荔妍的生日,中午时她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只是唐宁远冷着脸,完全忘了这个事情,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菜,就没有再动筷子。
唐厌看不见,只能通过身边人夹菜的频率来推断,唐宁远的心情其实并不好。
他时不时要把手机暗灭又暗亮,似乎是在等什么消息,枯燥的生日宴吃完,唐宁远摔门就走。
那会唐厌以为是唐宁远那个情.人的消息,现在仔细回忆起来,如果只是那人,唐宁远不会无端烦躁,把几乎是明晃晃把所有清醒都发泄在了餐桌上,甚至确切的说,是赵荔妍身上。
如果,如果当年他那个车祸,也有唐宁远的参与呢。
是啦,直接动手的赵荔妍,默许的唐德州,推波助澜的唐宁远,用一个酒驾的司机,在当时完成了一个,看起来彻底阻断了他一切希望的完美计划。
唐厌整个人如坠冰窖,他一直没有把唐宁远考虑进来,不是因为知道是他的儿子,而是彻底把他这个死人遗忘了。
只有死掉的人,才最安全。
如果,当初频繁联系唐宁远的是那个司机,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才让死掉的人成了唐宁远。
恐怕,这些事情只有赵荔妍才知道了。
今年的夏秋未免也太长了些,长到闷雷响了一夜,也才堪堪秋分时节。
谢枕戈离开的第三十四天,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