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帽子叔叔就是他!
还没睁眼,鼻腔里消毒水的味道乱窜,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医院了,一点伤还要包成粽子说去都丢他高升的脸。
更重要的是傻b闻市没有医院,只有招牌旧的走过去都得抖两下的小诊所,钱一拿出来还能有剩才见鬼。
手臂擡起,手背上的针被牵扯,歪掉的针头马上微微鼓起。
全身痛得简直就像从楼下跳下来又被重新安装四肢躯干,好吧,这种情况还是要找医生,不然不死都要痛死了。
高升还没来得及惊讶,他低头才发现左边的胳臂打了石膏,右边的腿也是厚的像被白泥包裹的叫花鸡。
不是,什么情况?他睡一觉还能被那群傻b揍得亲妈都不认识?那他不成傻b了。
难以置信的恍惚着,高升环视整个房间一圈,这才发现床边还坐了个人。
那人一身西装三件套,领带被扯下放在了桌子上,袖口的纽扣也被解开袖子翻在手腕上露出一只价值不菲的手表,上面的时钟显示现在是下午五点。
老天爷,这个钻石王老五是谁?
高升顾不得鼓包的手,目光移到他的脸上仔细回想自己见过的人,甚至是路上开过的豪车,虽然他一般看不见里面的人甚至是天天吃尾气。
男人的眉眼锋利,轮廓流畅,常年健身的肌肉包裹在他的白色西装内衬下,依稀看得出微浮的形状。
有钱人还健身,简直虐菜好不好。
他倚靠在椅背,睡着了都双手交叉抱胸,一看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王老五,都这么有钱了还有什么不安全的,哦,太有钱确实该感到一点不安。
再到对方的眉眼,眉骨深邃,一双黑瞳没有什么亮光,准确来说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活感,班味儿太重了是这样的。但是他赚得更多啊!
高升咬牙,丝毫没有偷窥被抓的狼狈感,他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乞丐,换谁醒来全身骨折都得迷茫得像发情找不到伴侣的傻狗吧?
季言泽早就察觉床上的人醒了,但是有些累就没给出反应,直到他居然拔掉了自己的输液针,还在乱动弄得抽气声不断。
不懂,自虐吗?还是嫌自己命长。
或许不应该疑神疑鬼,这只是一场意外,他也不担心被讹诈,毕竟他不止有钱,他还有顶尖的律师团队。
季言泽更心累了,他睁开眼,就见脸上青紫,额角嘴唇更是红痂一片的少年,带着水雾的眼睛看向他,眼眶积蓄的液体仿佛下一秒就要滑落。
妈的,好痛啊。
高升睁着眼睛强装,被痛哭算什么个事儿,丢不起那个脸。
不等他说话,钻石王老五先一步打破沈默,“你拔掉消炎液是不怕死吗?一条胳臂和一条腿,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这话说的好像他的伤跟他一点关系没有,更像路过救助的好心人。
真的吗?不信。
高升这辈子最不敢的就是轻易相信人,他的脑子里已经将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个遍,分析他们谁是害他的凶手概率简直就像去菜市场买菜,都差不多!
“你是谁?是你带我来的医院吗?”少年捂着被他拔掉针头的手,眼神戒备,似乎还在思考面前的人是谁。
季言泽瞥了眼他脸上的伤,最后看向那双懵懂的眼,“我是谁不重要,你的伤不是我造成的。我是在a市寻南路发现的你,你那个时候从山上摔下来神志不清,送到医院过了一天一夜才抢救回来,你该庆幸还好遇到了我。不然现在躺着的就不是病床。”
而是太平间的推车。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一点闪躲,像个坦然的经常救济贫民的富豪,虽然救济的东西不一定在贫民手上。
但也是做好事了不是吗?
高升抿唇,思索着他的可信度,再看一眼房间,洁白简约的宽敞vip单人间,甚至连呼叫机都新得鋥亮。
嗯……是不是凶手不知道,但有钱是一定的。
高升几乎一瞬间就改变了策略,他再擡眸,眼底流淌着感激,不再似刚才的防备。
“这位先生看起来就不像是会伤害别人的凶手,抱歉是我鲁莽的先入为主了,只是我实在太痛了。有种身体都不是我的了感觉,您知道的,人一旦受伤就会变得敏感。对此我再次感到抱歉,您是个好人,我也相信您,毕竟您看起来就是会实事论事的。”
季言泽唇呈一条线,这个少年看起来连20岁都没有,怎么说话这么谄媚。
不过比公司里的那群家夥好多了,至少脸上想什么一清二楚。
他将桌上的领带拿起,总是打字拿笔签写文件的手,一弯指就青筋并起,白皙的皮肤下那些青色更加明显,长长的指尖很快系好了一个标准的领结。
他神色淡淡,见他醒了也算是告一段落,准备离开。
这怎么行,高升都不知道他是谁,他走了到时候护士来找他要房费医疗费怎么办?他现在全身上下掏不出一个钢镚。
“善良的先生,您等等!”
才握上门把手,身后一道焦急的呼喊响起。
随后又是一阵奇怪的动静,季言泽皱眉,不会真有这么傻的人吧?
他转身,就见少年痛的红了脸,没打石膏的手扶着床沿企图下床拿起摆在另外一角的拐杖。
“啧。”
季言泽一脸不耐地走了回去,拿起他的手,看着上面的鼓包,语气不是很好。
“你觉得你这招很好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救治及时你的手脚就都断了?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做假肢都要配套。知道什么叫爱惜身体吗?”
钻石王老五还挺自爱的,就是看中这点他才这么做的。
高升舔了舔拔干的唇,睁着眼睛,假装惊愕地看向他,“对丶对不起,我刚才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只是都不记得了,这里是哪里我也不清楚,而您,虽然我知道这不是您的义务,但是我好害怕,现在我就认识您一个人。对不起……”
少年低下头,毛躁的黑发没有打理甚至比一般人还长,杂乱的披落在弯着的脖颈上,还有些营养不良,瘦弱的躯体加上纤细一握就能折断的脖颈,他颤抖着又怕被发现,克制着喉头滚动几番。
看起来很惨吧?那就快点给我点钱让我照顾好自己!
高升期待,最好是一张黑卡砸过来,这样他受得这些痛也不是不能承受,至于害他这样的家夥,他别被他抓到,不然非揍扁他不可!
但是人心难测,有时候钻石王老五虽然善良过头,责任感也会过头。
只见他按下呼叫铃,一分钟不到门就被敲响。
这个速度高升只有在小说里看见过,特别是霸道总裁系列,可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他的钱呢?
黑卡确定不给一张吗???
他低着头,季言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那颗脑袋忽然摇晃了几下,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这个少年。
他放低声音,柔和地说道,“给他办理出院手续,送到我那里去。”
护士看了眼他被捏住的手,“消炎的药回去后最少还要打两天,少爷,需要派医生跟着一起去吗?”
什么,少爷?
开医院的富豪,那就不是简单的钻石王老五了,这简直是超级豪华加倍版钻石王老五啊!
季言泽思考了几秒,说道,“不用,我会喊其他人来。”
高升:其实我不太需要这些,你给钱就行了,钱懂吗?就是那种印着帅哥的红色纸张!
交谈的时间也是几分钟,等高升回神,他已经躺在支架上被擡上了白色的护送车。
晕头转向的又被擡进电梯上了楼。
有钱就是不一样,动作真是迅速,就是有点不管他死活。
高升想吐,但胃里没有东西,他甚至现在还只能吃流食。
大爷的,他高升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什么死扑街仔,居然偷袭,到底谁教出来的缺德手段?
想他高升在道上也是混的可以,身边马仔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想死了敢对他下手,等他回去有那些人好果子吃!
正在回忆往昔风光呢,门口来了一个陌生人,穿着黑灰色的工作服,应该是管家佣人之类的吧?毕竟他看这一层的套房都是那个有钱人的,多几个佣人也不奇怪。
管家是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身形已经佝偻,脸上的褶皱能夹死苍蝇。
他敲了敲早就打开的门,站在门毯上公式化得说道,“这位先生,因为房间内没有多馀的机械设备,所以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这扇门暂时只能开着,您有需要喊一声我们就会听见。还请您见谅。”
见谅见谅,他当然见谅,不用他给钱的服务不要白不要。
床上的客人向他道谢,当他以为没什么好说就要走时,客人声音忽得擡高了几分。
“就是,那个谁,你的老板有说什么吗?”
管家回忆一遍刚才主人的话,轻轻摇头,“交待了让我等好好照顾客人。”
“哈?就没了吗?”高升心底了希冀有些破碎,他再次问道,“只有说了这些?”
管家郑重得点头,“是的,客人还有什么需要吗?”
有,需要很多红色钞票。
高升腹诽完,希冀彻底破碎,话语中带着失落,“这样啊,我没麻烦到那位善良的先生吧?不然我真的会寝食难安了。”
该死的流食,确实难安了。
“不会的,客人如果有什么话要找主人,可以等到明天晚上。”
床的对面就是一个老式的挂钟,上面的玻璃罩下短针停在了左下角的8上。
你的主人还加班啊,难怪班味儿那么重,居然没有变油腻胖总也是自律的狠。
太狠了,这么有钱还卷,他这种穷人还活不活了?
高升躺会床上,仰面落泪,还是怀念黑卡。
电视小说里,总裁不都是爱甩卡在别人脸上吗?
妈的,手脚断了都不能要张卡难道一定要挖肾挖心吗?
如果真的要这样,那他只能。
喂,帽子叔叔吗,这里有人无视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