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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高升还在房间里等自己，季言泽脱外套的动作停顿一秒。
其实他也不太相信，自己怎么脑抽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带回来，甚至是一个看起来和路边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的家夥。
“还有就是，客人不让人帮助他进行排泄，导致提裤子的时候跌倒在厕所。”管家伸手将他的外套拿过铺在手臂上。
听见管家的报告，季言泽眉头紧锁，嘴角抽搐，“打了石膏才几天，你们竟然让他自己来？”
客人强烈要求他们也不敢冒犯，但是如果这样回覆主人相当于不给面子，于是管家低头，“是我们的失误，所以第一时间就喊去了医生，医生检查发现并无大碍，就是要小心饮食方面。”
其实按理来说这么重的伤，在医院躺一个月也好不了多少，但是偏偏一次手术后他的恢覆速度快的惊人。：
从小就接触这方面的季言泽也不是没见过奇奇怪怪的病人，可是这个家夥太奇怪了。
那天的雨打在车窗上形成模糊的屏障，路上的车都不超过60码，更何况在树木丛生的郊区，他却偏偏灵光一现看见了，躺在地上跟土地混为一体的泥人。
如果说将人送去做研究，他又觉得太过了，人生本就意外不断，说不准只是他的错觉，全是缘分？
一瞬间荒谬席卷，季言泽鬼使神差的将人带回。
资料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查到，管家询问过后，同名同字的搜查全国也没有一个叫闻市的地方。
他自称是个在闻市做着小买卖家中独有一个差四岁的妹妹的可怜人，却凭空出现在偏僻的山脚下。
现在只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季言泽这样安慰自己，等人好了就全轰出去。
高升自从在厕所摔了一跤被佣人手把手以后，就一蹶不振的瘫在床上。
有记忆起都是自己尿尿，幼儿园一群吊毛站一排比谁尿的远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什么叫隐私了，不说别的，他感觉自己的尺寸还是挺傲人的，但是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在大庭广众下展示自己的宝贝兄弟。
有种下一秒就被挂上去称斤论两的错觉，恐怖片了属于。
所以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兄弟还要经他人的手。
高升还在床上悔恨，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他差点没察觉。
鼻尖香水是高升不知道的味道，不是花香也不是木香，无所谓，他是穷人，穷人哪有时间喷香水，臭汗一身回家第一步就是洗澡。
下一刻，那香味更浓了，飘散到自己的周围，随着被拉到的椅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刺啦声，来人也坐在了他的床边。
目光扫视了一遍他的身体最后落在他的脸上，声音起伏不大，淡淡的说道， “听说你有话对我说？”
你的房子你的佣人，你还用听说，我的一举一动外面的人形监控下一秒就跟你汇报完了吧。
高升表面扬起一个满含歉意的微笑，“想谢谢你，医生跟我说我的腿再晚一些就彻底接不上了，如果不是您我现在不说手脚，恐怕连小命都没了。”
“嗯。”季言泽见他废话还不切入主题，没等他就说道，“既然这样，你准备怎么报答我？或者说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不是哥们？说好的有钱人的优雅格调呢？我还准备客气一下来着，早知道不铺垫了，这样搞得我很被动啊。
高升的脸上明显僵硬一瞬，很快就恢覆过来，“我是很感激您的，听说您是‘禾子新盛’总部的ceo，仅一年就带企业创造了新纪录，并且拿下了诸多国际奖项。
我是不是耽误了您很多时间， 很抱歉，我能想起来的只有家庭住址以及我那可怜的妹妹，她还在家里等我吧。幸好我的一部分积蓄就放在了她的存钱罐中，还能够她撑过一年。如果没有您，她怕不止失去经济来源，还有她唯一的亲人。”
“真的很感激您。”高升眼角流出一滴泪来，眼膜红红的望着他。
好可怜，我都没钱吃饭了你还要我给你创造价值，不要为难老实人了可以吗？
这句话是总结上面的废话，并且是核心思想。
好low的小伎俩。
季言泽面部肌肉痉挛，良好的素养都让他差点没崩住，这样油嘴滑舌的市侩小人物在他进入公司后就很少见了。
现在居然还是在自己的家里，或许他不应该太善心泛滥的。
季言泽擡手整理自己的领结，擡起下巴，黑眸俯视着他，手上的动作慢而优雅，似乎不是在打结而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有钱人就是这样装逼的吗？我知道我的话看起来很傻b，但是没办法，基底决定上层建筑，傻b人设已经放出去了，再推翻圆不过来。
高升将脸彻底转向他，两行清泪转变了方向从同一个方向先后而下，在柔软的面料上打出几个深色的点。
“对不起，您就当我失礼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您已经帮了我很多，现在的情况，劳烦您等我伤好，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回报您。”正面回应一下，没有想跑的意思，但你起码得给点能得到的饼，毕竟现在断手断脚的他也很无奈啊。
要不是气氛不对，他高低喊一句，家人们，谁懂啊？一觉起来差点去跟阎王报道了。
高冷的有钱人从鼻子发出一句冷哼，再有善心磨灭不掉的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傲然，“你的价值我暂时看不见，报答的话等你好了再说，下次再喊我来就为了这点事情，你还是自己一个出去住吧。”
老弟，我没喊你啊，我就问了声，你自己要过来的。
不是，你们上流人士有什么不可描述的高傲感吗？我真想出去住，真的，你把黑卡给我，钱到位相信滴滴会提供人工服务，跑的慢一秒我都倒立洗头！
高升默默流着眼泪，虽然他天生泪腺就发达，但是假哭还是会鼻子塞住。
呼吸道被堵住一半，高升难受的吸了吸鼻子。
但是一想到人还在这看着，只能假装深呼吸其实是大吸一口气，注重外表形象是他在人生成长上的第一课，因为好装，奥斯卡不邀请他真是可惜了。
高升还在纠结怎么吸鼻子才能做到面目不狰狞，一边的季言泽放下了手，接着一块带着香水味的手帕丢了过来，但是扔的人似乎力气用的不准，直接给高升五官整个盖住。
高升：“……”
高升提起手帕，捏起一觉擦了擦泪水，哽咽，“谢谢您先生，您真好。”
季言泽：“……”
家财万贯的钻石王老五也做不到脸这么厚，带着尴尬掩唇轻咳，随后正色道，“暂时你的手脚最好不要用力，伤到根本以后就很难再恢覆以前的灵活，最好去厕所的时候让人守在外面。没有事我就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
高升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
不是，这都跟你详细说的吗？随便说一句上厕所遇到麻烦就得了呗。
妈的。
在高升的沈默注视下钻石王老五退场，一起的还有高升为数不多的脸。
再度生无可恋的高升有些后悔了，如果当时直接原形毕露讹他百八十万会不会好点？
怎么暗示八百回了还一点好处不给，钱都那么多了，从面包上分点碎屑给他怎么了？
满脑子强盗理论的高升擡了擡受伤的手。
嘶。
算了，那叼毛没找他要医药费，也算是赚了。
等好了他就跑路。
高升这么想着，拉起被子缩了进去，睡一觉起来通常就时光穿梭了。
等到高升拆掉石膏的那日，破天荒的季言泽出现在他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看弱智小短片的他，“明天就去上班吧。”
“呃…啊，您是说什么？上班？帅气善良的先生，有没有可能我不是工作的料，我怕到时候白拿您的工资可能还会让您损失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乱入破坏合同之类的，给香蕉的钱只能请到吗喽，但是本来就是吗喽，给再多钱也不会增加公司kpi的。
高升崩溃的想。
季言泽却不管，凌厉的五官直盯着他的脸，“你坐在办公室打开word就行，非必要你可以不出办公室的门。”
听起来很诱人，但是。
高升问：“什么是word？”
季言泽：“……”
不想上班，真的不想，虽然他穷，但是穷的很有底气，自己做事还能下午两点再起床，但是上班了老板一个电话晚上两点爬起来都有可能。
有些人笑着笑着就哭了，比如高升。
季言泽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高升：“没事，喜极而泣，谢谢先生，您真是大好人。”
季言泽赞同：“嗯。”
高升：“……”
*
上天真的一点不眷顾他。
高升和季言泽一起坐车去的，不过到公司楼下还有五百米他就下车了。
没别的，避免不要的麻烦，新员工被一进公司就和老总拉拉扯扯，到时候不止流言蜚语满天飞，还会有数不清的栽赃陷害红眼同事。
累觉不爱了。
高升没有身份证，注册过的手机号都查无此号码，去办卡人家还让他不要用假身份证号糊弄他，盐吃多了就去喝水别给人添堵。
哈哈。
一个疯狂的想法蹦了出来。
他不会穿越了吧？怎么一觉爬起来还成黑户了，这下他都不敢去证件所办身份证了，真怕一查还真是黑户，到时候从人生地不熟的a市被移到缅北。
太生草了。
高升按照季言泽说的，走向大厅的柜台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表示自己是来应聘的。
还以为会走点流程，毕竟是开后门的，一般都低调点好。
没想到前台小姑娘一听他的名字，直接领着人坐上电梯，一路到顶楼。
不是？高升瞪大了眼睛，实在不懂季言泽搞什么飞机。
这小子是想拿他当挡箭牌开涮吗？还是用他涮别人？
不管哪种感觉过程都不太好啊。
高升皱眉。
二人走到一扇办公门前，前台礼貌的扣手敲门，声音不大不小喊道：“季总，高秘书来了。”
好嘛，都提前串了是吧？那他刚才还提前下个鸡毛的车，今天太阳怪大的，都给他晒的前胸后背冒汗了。
高升反应过来，自己被季言泽戏耍了一次。
他咬牙，又没办法对人怎么样，何况现在还是他的老板，作为黑户人士，他现在要是跑路真的就流落街头了。
想到这里，高升隐忍下来，门打开。
季言泽坐在左手边的办公桌前，正对门的则是一大片透光玻璃墙，白天几乎不用开灯，窗帘一拉亮的刺眼。
从这个角度同时也能勘察整个中心城市的风貌，想象一下，一杯威士忌加冰，拿在手上轻轻摇晃，嘴里缓缓吐出一句。
“天亮了，季家该破产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好爽。
季言泽停住手上的钢笔，发觉门口的人还在傻楞，脸上带着痴痴的笑，顿时微眯起好看的眼眸来，“再不进来就滚出去。”
总裁发话了，高升赶紧回过神来，“抱歉我的错，早餐吃的有些辣，身体不适一时间有些忘记了。”
“早上没有辣椒。”季言泽看着他。
不是，你一个总裁吃饭还跟我覆制粘贴的吗？
高升以为那点程度就是给他这种穷人吃的呢，没想到有生之年体验到了总裁生活。
不想再和他贫的季言泽再次说道：“关门。”
“好勒好勒。”
高升转身将门关上，随后四处张望终于在角落看见了自己的工位，一张一米二的办公桌，一台电脑加键盘，多了点什么也没有。
相比季言泽背后还有酒柜，他真的就寒酸的不如外面的公共区工位，起码累了还能去茶水间偷懒。
他是走一步都得在总裁的面前路过。
噢噫，太生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