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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离他远点

司徒尽把人把事忘得是干净了,不过厨艺倒是没忘,白照宁其实应该害怕这一口味道,但又不免有些怀念。

以前司徒尽基本不做饭,后来他被囚禁那一段时间,吃的都是司徒尽做的,那时候因为对饥饿的感觉太深刻,所以他对司徒尽的手艺也就格外的深刻。

饭桌上的和谐沈默明显让司徒尽觉得有些诡异,白照宁竟然一句惹事的话都没有?

“不合胃口吗?”司徒尽这才主动打破沈默说。

白照宁扶着碗,有些迟钝的摇了摇头,“没啊,怎么?”

“没有,看你不说话,还以为把你毒哑巴了。”

“开什么玩笑。”

白照宁仍是心不在焉的,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的举动了,司徒尽过得好好的,自己这上蹿下跳的到底有什么意思?

他也不是想覆婚,而且司徒尽也不见得会想起他,就算想起了,他们又能怎么样?

吃完饭白照宁就主动提出要回去了。

“这个点你打车要到外街才行,或者……我开车送你。”司徒尽把人送到门口说。

“不用了。”白照宁想通过后就变得有点冷漠了,“谢谢你的款待,再见了。”

司徒尽表情微变,“你这人还真是古怪,脾气怎么阴晴不定的。”

“没有吧。”白照宁干笑了一声,“行了,我回去了。”

“嗯。”

白照宁抓着门把手准备开门时却犹豫了一下,他回头再看司徒尽一眼,突然有点感伤:“我明天回国了,以后应该不会过来了,谢谢你带我划船,很高兴认识你。”

“你……”司徒尽语塞了一下,“没事吧。”

“没事啊。”

在门打开那一刻,司徒尽突然又一手把门关上了。

白照宁吓了一跳,他有些丢魂的盯着门板,紧接着身后的男人突然说:“你钱包里的照片我看了。”

“……”

“你把我认成你前夫了是吗?”

白照宁抓着门把的手有些发软,他不敢再回头了,“只是,有点像。”

紧接着,白照宁感觉到背后有一股热量靠近,原来是司徒尽贴了上来,他就着自己的耳廓,沈声问:“所以你喜欢我?”

“!”

白照宁立马打开门冲了出去,只给对方留了一扇摔得重响的门。

但他并没有跑远,而是靠在司徒尽家院子外的围栏外,他赶忙从钱包夹层里扯出一条黑色布带,然后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白照宁呼吸已经乱得分不清是喘不上气还是咽不下气导致,他四肢都蔓延着一股酥麻的寒意,他感觉得到自己快要消失了。

而用东西蒙住眼睛这一办法是那个岭南道公教给他的办法,每当他感觉自己快消失时,他就会这么做,只要眼睛里没有视觉成像,再加上尽量克制情绪波动,他是可以避免消失的,不过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成功,但这两年里,他确实消失的次数少了很多。

他紧紧抓着身后的铁栅栏支撑着身体重心保持站立,眼前一片黑的感觉让他短暂的与这个世界做了隔绝。

白照宁感觉自己呼吸顺畅许多时,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换气儿时却被半路截胡了。

尽管他看不见,但他知道有人在吻他的唇。

款款入鼻的弗洛伦蒂娜香像一张身份证告诉了白照宁这个吻来自哪个凶手。

除了难以置信的颤栗,白照宁与此同时感觉身体更凉了,就连脚后跟都在发酸。

司徒尽扣住他的后脑勺,层层递进了这个单方面的吻,感觉到对方想要解下自己眼睛上的布带时,白照宁惊慌失措说了“不要”。

司徒尽在对方看不到的眼前尽显失落,他抓着对方肩膀的手慢慢松开,他咽了咽口水,仍是低声:“如果你不想走,我留了门。”

说完,司徒尽就退了一步,一步三回头的折返回了房子里。

对方一走,白照宁就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仅仅十秒钟过后,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司徒尽上了楼,他在阳台外坐了一宿都没等来白照宁,但是却等来了纪俞。

二人时隔两年再见面,有半分钟都在沈默。

“看样子,你应该还记得我吧。”纪俞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司徒尽眼眶青黑,他有些疲惫的同样回之一笑:“来的巧刚好记得,再早些就不一定了。”

两人彼此寒暄了一会儿,纪俞问他还打算回去吗,司徒尽摇了摇头。

“为什么?”纪俞不解。

“我的身份还入不了境。”司徒尽说。

纪俞:“这有什么难的,提一嘴的事,我待会回去就去给你说。”

“不是,是另有其事,这事说来话长……”

听完后纪俞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那行吧,就按你的意思办,不过……”

司徒尽:“什么?”

“阿宁人呢?”纪俞直白问道。

“走了。”司徒尽提到这脸色又变了。

纪俞有点幸灾乐祸,“哦。”

“离他远点。”司徒尽一本正经,“小心我告到中央。”

纪俞扳着对方的肩膀笑到直不起腰,“你们已经离婚了,中央也管不到我恋爱自由吧……哈哈哈哈……”

“……”

白照宁是次日傍晚回来的,现身地点就在司徒尽家附近,不过他没有再做什么,而是悄悄的回了国。

回去后白照宁休息了两天,把事情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他还是决定继续保持现状,这样对谁都好。

如果有一天司徒尽想起什么回来了,到时候他们再算账也不迟。

转眼又快过年了,暨于满市去年包揽了全国对外经济贸易总量的第一,市政府在东江入海口附近的北湾a区边上举办了一场鼓励性质的迎新春歌舞晚会。

而白照宁作为a湾经济的当头红人,自然是受邀其中了,他其实对此不太感冒,但那晚会其实就在双子楼附近,他站在楼上就看得着舞台,索性还是好好打扮了一番准备出席。

这两年间白照宁一直规规矩矩的,可他突然想到自己都已经是这么个身份了,又好像没有必要弯腰做人了。

于是他脱下了身上那套正得发邪的黑色正装,换上了一身颇为抢眼的暗红色细纹美式西服,里面搭配的黑色古巴领衬衫领口直开到胸口也不管天气还冷,他甚至还特意叫了造型师上门做头发。

一阵打扮下来,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自己只顾沈溺享乐的时候,那会儿他还没什么负担,凡事都有司徒尽干。

晚会七点开始,正是天色黑下去的时候,白照宁因为做头发来得晚了一些,到那时已经是座无虚席了。

尽管很多人已经坐了下去,但是看到白照宁走过来后,还是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同他打招呼。

白照宁也不年轻了,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并不显得太成熟,他的相貌太凌厉漂亮让他看起来像这几年没长岁数一样。

他顺利找到自己在第二排的位置坐下后,晚会主持也上台了。

他一直觉得这种晚会应该挺无聊的,结果事实是比他想象中还要无聊,开头一段歌舞,中间市里领导讲话,再唱再跳,然后又是表彰有重大表现的市政官员,最后就是还是以欢快的歌舞和烟花结束了。

白照宁有点后悔来这里浪费三个小时了,一宣布散场时他直接就起身要走,结果没走多远就被人叫停了。

他转身一看,原来是新上任的市长孙启平,这人之前似乎是在司徒尽他爹手下做副局的,好像在司徒炔被停职那段时间整了不少麻烦。

不仅如此,孙启平身后还跟着他许久未见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周观止,还有一众大小领导。

本来白照宁没心思跟这夥人拉磨的,看到周观止后,他倒是有点好奇了。

“孙市长叫我有什么事吗。”白照宁客气的同对方握了握手。

孙启平头发掉得差不多了,人看着老态又狡猾,他一笑,眼尾全是褶子:“难得一见大名鼎鼎的白老板,有点喜事想同你分享分享。”

“市长姓孙我姓白,有什么喜事能让我沾上边的吗?”

结果孙启平告诉他,周观止现在已经是他的女婿了,下个月就结婚了。

闻言,白照宁有些鄙夷的看向了自己的哥哥,他冷笑叫了一声大哥后,又说:“看不出啊大哥,原来你喜欢嫂子是因为真的喜欢女人而已啊。”

估计所有人都没想到白照宁竟然敢在新市长面前说这种话,一时间除了白照宁,所有人都脸色各异的难看起来。

不仅如此,白照宁又继续说:“大哥你也是攀上好人家了,坐个牢出来两年还能少走这么多弯路,你有这头脑,早的时候还不如带带兄弟我,指不定你也不用去走赘婿这条路了不是?”

“白先生,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能大夥面前这么失礼……?!”站在孙启平左边的另一个某委代表看不下去了。

白照宁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人是谁,“吴代表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家丑外扬而已,又不是揭各位的老底。”

孙启平鼻孔都气大了,他原本奔着拉拢拉拢白照宁的意思去的,结果没想到面子不仅没做起来反而被反吐了一泡口水,“白老板还是太年轻气盛了,做人可不能这么做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从各种大小领导到同行外行都有,不过看样子都是站在白照宁对立面的。

白照宁两手插兜,将那些各式各样的目光抛之身后,“我怎么做人用得着你们教我吗?”

“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跟谁说话吗?”一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也忍无可忍了,“你有什么身份在这里乱叫板?!”

白照宁看到这张脸明显有点来火气了,“我什么身份?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不耽误我跟你们叫板。”

再怎么说,白照宁也就一个商人,这会儿公然跟这么多上头人起冲动,多少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的。

人群中甚至还有一些零碎的讨论声,无非是说白照宁不过也是沾了出身和亡夫的光才敢这么叫板的之类。

“你真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吗?”军装男人干脆站了出来指了白照宁的眉心。

“怎么?郑副处还想再公报私仇一次不成?”白照宁一步不退,反而还向前了一步,“郑副处不找我,我也正想找你呢。”

“什么公报私仇,你不要血口喷人……”

白照宁顶着对方的指头,突然提高了声音分贝:“我爸虽然不是因公殉职,但是他生前好歹也是一级英模,西宁带队十年兰州十五年,按理来说他应该要送回北京安葬在烈士园的吧?郑副处作为我爸葬礼的主要负责人竟然连上报都没有上报?要说原因,不就是因为他早年没把调京的名额给你吗?”

这事过去这么久了,白照宁心里一直有疙瘩,他们一家本来就是正儿八经的京中满族人,他母亲还是八旗大姓出身的,后来他母家来了满市做生意,一家人才搬迁到这。

白绛去世那会儿他消失了,葬礼也草草了事,按理来说就算不进烈士园,骨灰也应该回归故里的,而周观止只顾着分散家产,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

郑副处果然不敢说话了,这时孙启平又出来试图一展自己的领导风范说:“白老板,不是我针对你,你现在说的这些都是以下犯上的明话,郑副处也是想给你一个提醒……”

“以下犯上?”白照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去年我给满市捐的钱比上头ll拨款都多,我最落魄的时候一个月给国家交l的税你们祖宗三代从大清开始挣都挣不到,要不是有这顶乌纱帽在,你们连见我后脚跟的机会都没有!”

“……”一时半会没人吱声了。

“以下犯上?这种话能从一个市长嘴里说出来也是有够稀奇的。”

最后还是还是白照宁他爹的一个老朋友出面说了点中肯的公道话,才化解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但白照宁却怎么也气消不来,他把车往郊外的盘山公路上开了几圈后心情才好一点。

最后他顺道去了墓园,大晚上来这种地方怪瘆人的,不过白照宁也将那些多馀情绪抛之脑后了,他跪在父亲墓前说了一些怨恨对方有私生子的牢骚话,过了一会儿又因为说自己想妈妈的话而哭了出来。

其实白照宁也清楚,就算他今天有再大的成就,也不会有一个人认为那些成就来自于他自己,那些都是他爹和司徒尽给他铺的路,可是他能走到今天,难道就没有他自己把路走好的功劳吗?

白照宁情感难捱的又对着墓碑说到了司徒尽,越说越伤心。

其实到现在,白照宁才后知后觉想明白自己当初喜欢司徒尽的什么。

在他一事无成丶颓丧度日的时候,是司徒尽替他扛着事儿,说会让他们变成受人尊敬的那挂人,司徒尽乐意管着他,他从司徒尽那里得到了一种依靠感和归依感,这种感觉是没有人给他过的,可惜在他打算和司徒尽相扶一生的时候,这种感觉却是黄粱一梦而已。

准备离开墓园的时候,白照宁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司徒尽:[你寄的石榴我收到了,谢谢。]

石榴这事是他们俩划船那会说的,司徒尽说他喜欢临潼石榴,白照宁当时随口说回头给他寄,后来回国没两天他就去寄了。

不过这才几天啊,这国际邮递也没这么快吧,白照宁抹干眼泪查了一下物流,明明包裹还在飞机中转嘛,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到。

不过他想了想,可能是物流没更新而已,于是他给对方回了一条:[不谢,小事。]

之后白照宁没再看手机了,他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到家后,才看到了对方前面的新回覆:[你有个胸针扣在我衣服上忘记拿走了,要我给你寄回去吗。]

这胸针好歹是纪俞送的,不拿回来也不好,于是白照宁准备把自己的收货地址给对方发过去。

结果那边又补充了一条:[不过这胸针价格好像超过了七位数,邮递公司不建议用海外邮递。]

白照宁对于胸针的价格倒是没有很意外,[放你那吧,有空我让人去拿就行。]

他现在没心思搭理任何人,也不想再踏入司徒尽的生活一步了,他就想自己好好清净清净。

结果司徒尽还是回了一条:[不能卖这张前夫脸一点面子亲自来拿走吗?]

白照宁脸热热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面哭过的原因,他盯着信息看了老半天后,有些难为情再回覆:[你又不是他。]

司徒尽秒回:[那到底可不可以?]

[可以吧。]

信息才发出去没一分钟,司徒尽的电话就过来了,白照宁慌得手机都甩出去了,接通后对方第一句话就是:“那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你,你急什么!”白照宁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我想去了我自己会去!”

“那你什么时候想?”司徒尽说。

白照宁捂着自己发烫的耳朵,“谁知道,等我有空。”

“那你现在有空吗?”

“大晚上你觉得呢?”白照宁捶了一下两人一起睡过的枕头,直接把猫吓跳床了,“而且为什么要我去找你,你不能自己拿来还我吗?”

那边沈默了一下,才说:“我有点麻烦不能回国,但是我可以去离你最近的国家等你。”

“哪里?”

“日本,或者是韩国。”

白照宁一听:“那算了,吃不饱饭的地方懒得去。”

“那怎么办。”司徒尽小声道,听起来还有点沮丧在其中。

白照宁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那还能怎么办,我去找你呗!你他妈开心了吧满意了吧,偷着乐吧!”

“嗯,开心。”司徒尽实诚道。

白照宁立马就把电话挂了,他拿起枕头对着床头砸了两下,又在床上滚了两圈才勉强冷静下来。

他跳下床把猫抓了起来,像是拷问一样问孩子:“我和你爹离婚了,你跟爸爸还是跟他?”

格格只给对方一个打哈欠的动作作为回应。

“好吧,面谈就面谈,到时候你自己选。”

白照宁似乎已经忘记了前边的不愉快,怒气冲冲的一边咒骂司徒尽,一边打开了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作者有话说】

格格:关爱离异家庭,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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