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3章:你最重要
白照宁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上楼想立马上楼去把那个人形模特给销毁了。
但这东西实在太大,他连个能塞能藏的地方都找不到。
司徒尽慢悠悠的已经到了房门口,他看着白照宁急急忙忙给模型脱衣服的样子不禁失笑。
“你上哪找到的?”司徒尽靠在门框边上,两手插兜看着对方。
已经被抓了现行的白照宁虽然觉得丢人得很,但还是能理直气壮的胡诌道:“服装店送的啊,我跟他们订了好几身衣服,他们送我当衣架子参考用的。”
“那……”司徒尽咳了一声,“为什么套着我的衣服。”
白照宁虽然很想否认这一点,但又实在找不到否认的突破口,他和司徒尽的穿衣风格是完全相反。
司徒尽的衣服多数都是适用于严肃场合的那种款式类型,颜色花纹也很讲究低调,他尤其喜欢用金色的领带夹,而白照宁几乎不会随便打领带,所以这人形模特身上这身打领带还夹领带夹,怎么说都不可能是白照宁自己的衣服了。
“我爱套谁套谁的,要你管!”白照宁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在这里开个时尚走秀也轮不到你多嘴。”
司徒尽看对方脸都红了,也不揭对方的底了,“快去洗澡吧,洗干净回来我在跟你算犯错误的账。”
他开始洗后不久,司徒尽突然进来了。
“你进来干嘛?”白照宁刚刚把自己淋湿,头上还没开始打泡沫呢。
司徒尽把一张小凳子放到浴缸边上坐了下来,“进来陪你。”
“你陪我什么啊你陪,司徒尽你粘人也要有个度吧?”
司徒尽挽起了衣袖和裤腿,然后挤了一手洗发水,“躺下来。”
“我自己洗。”
“我要开始数数了,白照宁。”
“一二三。”白照宁挑衅了对方一嘴后立马在浴缸里躺了下去,“你学了这么多年数学,就会这三个数字啊?你高考数学有30分吗你?”
司徒尽拿着花洒重新给对方打湿了一遍头发,并将手上的洗发水尽数打成泡沫往对方头上抹去,“不怎么好,30前面多个1。”
“那也才130啊。”
“那你呢。”
“130后面少个零。”
“……”
“啧,笑什么。”白照宁闭上了眼睛,“我爸都说了我不是学习的料,我音乐生能上大学已经很了不起了。”
司徒尽一手垫着对方的后脑勺一手给对方抓头,“那怎么没见你给我唱点歌听听。”
“我是学乐器的,我又不靠嗓门加分。”
“你学的什么。”
白照宁眼看着是一个吹牛皮的好机会,于是颇为虚荣的列举了好几种乐器,“不过我还是最擅长萨克斯,我以前的那个家里有一把是我妈送我的,不过后来被周观止扔了。”
“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还有这艺术细胞。”
“艺术细胞……其实也没有,只是我要是不学的话,我爸会打死我的。”白照宁笑着自己就笑了,“这也没什么好提的吧,咱俩以前也没那么熟,有什么好提的。”
司徒尽想想也是,他们之间似乎没有过一段可以称之为平淡温馨的时光,就连这些家常便话几乎也没有好好说过。
“那你呢,你小时候应该挺听话的吧。”白照宁突然也好奇对方的往事起来,“不过感觉你前几年跟你爸妈也不亲啊。”
“如果你觉得不给家长找麻烦就是听话的话,那应该是。”司徒尽说,“我初高中都住校,不亲也正常。”
“为什么。”
司徒尽抓完头发还给对方洗了耳朵,“因为他们忙,工作调动太多,不过也还好,我和程卓一起住校。”
“纪俞呢?”
“……他高中大学在墨尔本读的,你结婚的时候他还在读研究生。”
白照宁哦了一声,又多嘴一句:“那你怎么不读研?我记得你结婚也挺早吧。”
“不感兴趣,而且我大学毕业就参加工作了,结婚早是因为我想让组织觉得我是一个生活稳定的人,这样我在检察院的晋升机会可能会多一点。”
白照宁认为跟现任提前任应该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可他又没管住嘴想问个清楚:“你和柳未青,是自由恋爱吗。”
“……算是吧。”
“哦。”白照宁觉得自己果然不太礼貌,“你追的他?”
“没有。”司徒尽不是很想继续这话题,“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认识以后就有保持来往了,结婚只是顺其自然中的一环。”
白照宁:“程卓说你很喜欢看舞台剧。”
“……所以我说这是机缘巧合。”
白照宁对这种陈年往事倒是没什么看法,可他又觉得自己确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司徒尽看对方不说话了,正想着要怎么圆场,白照宁却又说:“那我们以后一起去看舞台剧?”
“……你确定?”司徒尽挤洗发水的手停顿了一下。
“有什么不确定的,我对音乐剧可有研究着呢,别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情趣高雅的人……”
司徒尽说好。
“那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离婚呢。”
“因为我的案底可能会对他的履历考核产生影响,所以在我去服刑之前他就和我离婚了。”
白照宁听完感觉有点雾水在脑子里,“不是,事业对你俩有那么重要吗?”
“对那时候来说是重要的。”
“现在呢。”
“你重要。”司徒尽说,“无论我从事什么工作面对什么处境,我都会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
白照宁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有点不自然,他晃了晃缸里的水又问:“你不会骗我吧?”
“那你就去组织上面检举我。”
“……你真是。”白照宁感觉真踢到铁板了,“别这么不正经说这么慷慨激昂的话。”
洗漱清爽后,白照宁有意打扮了一番后两人就出门吃饭了。
……
陈树心不在焉的回到单位后不久,就被一个电话传到某个私人居所。
进到那个指定房间之前,陈树在守卫的要求下搜罗了全身,并脱去外衣,只穿着一条底裤和一件衬衣就进去了。
他单独再走过两道厚重的门后,来到了一个古香古色像卧室又客厅的地方。
陈树两条笔直和白皙的腿很快就把茶桌前的四只眼睛吸引了过去。
“就站在那儿。”纪康开口。
陈树于是便换了一种跪姿停在原地。
“让你见笑了,启平老弟。”纪康一手捏着茶杯,一手盘着一串禅珠。
孙启平不太擅长控制表情的向陈树那边露出了意外的眼色,“没有没有。”
不过没一会儿,孙启平也识趣的自己先行离开了。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着吗。”纪康问。
陈树沈寂良久才回:“没有第一时间把国监组的动静交代给您。”
“是不想还是忘了?”
“忘了。”
“自己爬过来。”
陈树低声说了个是,然后两手撑地一个膝盖一个膝盖的挪到老家夥跟前。
“很快就到这一块换天的时候了,你不能掉链子啊检察官,否则到时候我怎么把检察院交给你呢?你说是不是?”
陈树忍受着年轻的脸蛋被粗老的掌心摩挲,他咬牙:“是。”
“告诉我,国监那边到底是什么回事?”
陈树犹豫了,但纪康也不恼,他从桌子角上拿了一枚方形公章递给对方:“章我都给你刻好留着了,你看满不满意?”
当看到手里那枚公章不是检察官专用章,而是脱离检察院职务更高更自由的外院代理专用章时,陈树呼吸为之一滞。
“我都这个年纪了,也不能帮衬你几个年头了,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做点体面自在的活儿,是不是?”纪康说得又慢又用情,还连连唉声叹气了好几回。
陈树久久才缓缓点下头。
“告诉我,你师兄和国监是怎么回事?”
“师兄……他没有死,但是我也不清楚他是从哪里回来的,他进入国监也是昨晚才通过的事情,但是他是一委的,应该不对我们两院追责……”
“他怎么进的国监?”
“我不清楚,我没有调查出任何调动和任用通知,听说好像是他自己跟组织申请的。”
纪康想了想,“这么说来,他这两年间一直都跟上面有联系了?”
“我……不清楚。”陈树咽了咽口水,“但,但也有可能司徒正局安排的,因为我有打听到师兄他往x局服务办打过电话……”
“那就是他老子安排的?”
“师兄销声匿迹这么久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进入国监……我认为可能是的。”
纪康同样认可的点了点头,“那看来得想个办法让他把嘴闭上了,这事迫在眉睫了。”
“!”陈树捧着公章的手抖了抖。
“你看吧,你家好师兄离开组织都快十年了,他老子一个电话就能随随便便让他踩在多少人头上,你这样单打独斗的爬到今天,我能不是为你好吗,你不听话能有这么风光的身份吗……”
……
白照宁和司徒尽刚刚吃完午饭后就顺手打包了一份去医院。
“春光满面啊司徒组长。”程卓接过打包袋笑嘻嘻打趣说。
司徒尽摇摇头,“没有的事。”
纪俞听到是熟人来了,于是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都解决好了?”
“没事了。”司徒尽搂着白照宁走到床边坐下。
白照宁看着脸色出奇苍白的纪俞,不禁关心问:“好端端的怎么住院了?”
“……”纪俞苦笑了一下,“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能成这样?”
“药物中毒了。”程卓把病床边上的餐桌板打开,“吃错了药,把腺体玩休克了。”
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白照宁蹙眉:“怎么吃错了药?”
纪俞咳了一声示意程卓不要再说了,程卓没有领会他的意思,继续拐弯抹角:“在他老叔那里喝酒回来,把其他药当解酒药吃了,就这样。”
司徒尽对纪俞的这种粗心表示了一下质疑,话锋一转又问:“纪书记还好吧?”
“挺好的,准备去京当太上皇了还能不好吗。”纪俞抿了一口程卓喂的汤,“不过你这样贸然现身,他说不准现在在想着什么缝你的嘴了。”
程卓突然往纪俞嘴里塞了口饭,他又看到司徒尽眼神极力提醒着什么时,纪俞才想起来白照宁还在,于是马上又补充说:“不过你放心,国监背后的安护织网肯定要比他的蟹兵蟹将强,他现在不敢怎么样的。”
“嗯,这个我清楚。”司徒尽用馀光看了手边的白照宁一眼。
纪俞别过头拒绝送到嘴边饭菜,“我爸过几天就回来了,他在我二叔不会乱来的,放心吧。”
“我心里有数,你也早点把身体养好吧。”司徒尽说。
程卓嘁了嘁,“等他养好?估计那时候这天底下的牛都会飞了,吃口饭挑三拣四的,谁欠他这颗胃一个食品通行证似的。”
“你能不能安静点。”纪俞瞪了程卓一眼。
“你还想捂我的嘴啊?”程卓举着一勺汤停在对方嘴边,“你家还欠我个最佳护工奖呢,赶紧让你爸申请给我颁一个。”
司徒尽问这是什么回事,程卓又一副苦大仇深的继续诉苦说:“你以为你就比纪俞让人省心吗?当初我一三五飞悉尼,二四六飞多伦多,一个脑残一个手残我容易吗我?”
白照宁知道这不好笑,但还是憋不住想笑的掐了一把大腿,不过掐的是司徒尽的大腿。
程卓好像终于苦尽甘来等来了这一天大团圆,恨不得把以往没有能畅快说的牢骚都捅出来,“好歹司徒只是脑子不好使,起码忘事了还知道自己吃饭睡觉,纪俞真是纯找事,饭不吃觉不睡的,喂他一口还要先骂一句才吃,我要是有弟子给我记录言行,我都能出八本《论语》了。”
纪俞感觉脸上挂不住了,接下来该吃的都吃了。
“这病房怎么这么热?”白照宁松开了司徒尽的手,两人手心全是热汗。
程卓正在收拾餐桌,“哦,纪俞身体有点失温,开暖气了。”
“我去洗个手。”白照宁外套里面穿的是高领,这会儿感觉热得不行,于是随手把外套脱了下来。
不过他应该忘了自己里面这件黑色高领衫是个大露背的款式,那对称的肩胛下角骨中间那条脊柱沟又深又长,一直蔓延进高腰裤里。
司徒尽眼神定在了那儿,纪俞也是。
程卓立马捂住了纪俞的眼睛,“你看什么看!”
离开医院后,司徒尽应该是要马上回国监那儿做报告的,但他却因为白照宁这件衣服不得不在车上耗了一段时间。
“刚才能脱现在怎么就不能脱了?”司徒尽把人挤到车窗那儿,一个劲儿要对方坐到他腿上。
白照宁此时外套扣子都扣上,他还抱着手臂锁着胸口有些不满说:“谁让你对我的衣服指指点点?”
“我没有指指点点啊。”司徒尽用膝盖撞了下对方的膝盖,“我那是理性欣赏。”
白照宁仍是看着窗外,“你说我衣服不正经,这很理性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不正经了,我说是这种衣服以后不要在严肃场合出现,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只是对这件衣服的使用场合做一个理性建议而已,是不是?”
白照宁想了想,“我也不会在严肃场合脱衣服好吗?你少污蔑我,什么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自己心思不纯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知道你不会,而且我也只是对这件事做了相关延伸而已。”司徒尽手穿过对方的背把人抱紧,“你给我看看是怎么回事,看完我就去单位。”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凹主线,大家应该不会介意这种日常剧情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