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第一百零七章
◎……◎
“离开前你有跟七海说过吗？”
吹着清爽的夜风, 头脑清醒了不少，硝子理了理身上的外套，看了眼身侧的挚友追问道。木下没有等到七海回来就被他赶去睡觉, 七海回来的时候除了说了木下的情况外他又明显什么都没有提。
“哪一件事情？”
五条悟疑惑的看着她，像是没有听懂她指的哪一件事情, 反应过来后又别开眼神, “忘记跟他提了。”
“……”
“作为监护人, 你还真是负责。”见他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硝子无语地看着他一眼，刻意咬重负责两个字。
明明都给七海说过木下的情况了，他怎么可能会把这件事情忘记, 分明就是故意没有跟七海说吧。
“安啦安啦，说不说都是一样的。没有怀疑最好, 但小川如果追问起这件事情, 作为靠谱的成年人, 他比我更清楚该怎么说才会让小川相信。”
五条悟装作没看到硝子的眼神，哈哈哈笑过, 目光望着街上五颜六色的灯光，深深地眨了眨眼, 娜娜明可是比自己会带孩子多了。
这件事情就算自己没有跟他提, 七海也知道该怎么做的, 尤其是自己现在已经开了头。
“没有！？你就不怕——”
硝子闻言诧异的看着他,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没有七海说清楚？
万一木下不相信他的话问起七海，然后这件事情导致穿帮或者露馅, 他就真不担心自己会被自己的学生讨厌？
“怕？我怕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 五条悟笑了一下, 从他开口的时候就是带着让小川相信的意图：“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我们两个人都清楚, 他身上的诅咒并非是解咒就能有办法的，甚至说解咒都没有办法阻止他的变化。搬出远在国外的乙骨来也只是想让他相信消息的可靠性而已，但这件事情重要的不是真假，而是小川自己相信他身上的诅咒还有办法。”
“只要他愿意相信，那这一切都就值得。”
只要小川还没有彻底地认为自己的情况没有办法，还没有先自我放弃，那自己肯定会努力在他知道事情真相前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到时候小川追究起这件事情，讨厌他这个监护人还是其他的都好，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相信事情还有可能，自己和那群见不得光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存在就够了。
硝子也没再搭话，而是低下头沈默了好久，才擡头轻声叹了口气，“他这样的年纪也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罪。”
闻言，五条悟笑了笑，小川确实是不该遭受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惊慌害怕和挣扎，但是谁让他们这群大人都没有改变过去的能力呢。
哪怕自己作为最强，当初也没能及时阻止住事情的发生。
现在说起来，一切都显得太晚了。
墨镜下的目光沈默地注视着对面马路亮着暖色灯光，却无人光顾的蛋糕甜品店。
“走吧，回去研究一下今晚上那些人。”
看够后，他又收回视线，开口招呼着硝子，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他们两个靠谱的成年人呢。
……
“进去看了一眼，说不定他在里面呢？”
“算了吧，虎杖刚醒不久，现在说不定在休息，我们找五条老师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病床上的少年望着房间空旷的天花板放空着大脑，猝不及防地听到外面模糊的说话声，片刻后声音又消散在医务室里。
虎杖望着门口微微一怔，好像是伏黑和野蔷薇的声音，慢慢地又行动极为不便撑起身体。
房门打开又合上，望着放轻脚步进来的两人，虎杖诧异地看向他们，还没有等他说些什么就见野蔷薇先一步说道，“看吧，我就说他不在这里的。”
“你们怎么了？”虎杖疑惑地看着张望着医务室的同伴，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感觉野蔷薇他们是来找人的呢。
话音还未消失，虎杖又皱着眉“嘶”了一声，不小心牵动身上伤口，残留的痛感过后更是加深了一层的痛楚，不能随便乱动的身子更是不敢在随意乱动了。
“小心，别乱动。”伏黑看着他疼的面色扭曲，走过去帮他调整了一下姿势。
见他行动极微不便的模样，伏黑半是烦躁又是半是无奈的揉了揉微皱的眉心，看来五条老师也不在虎杖这里。
“你们过来是找五条老师吗？”感受没那么痛后，虎杖望着两人问道，五条老师之前确实在这里，但是在接到七海海的电话后又走了。
“有点事情想问他，既然他不在这里那就算了。倒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野蔷薇看着空旷的医务室就剩下他一个人，再看着他脸色白的跟张纸一样，视线往下看着他心口的位置，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语气明显夹杂着些许的担心。
当初她和伏黑可是亲眼宿傩占据他的身体，一手抓碎他的心脏，鲜红的血直接染透了手，要不是有五条老师在，恐怕他们两个现在都见不到他了。
“还好，就是身上有点痛。”虎杖闻言说道，他现在身上有些酸痛，心口还有些抽痛外，其他的倒还好，但想起他最后见到的画面，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我们……是怎么回来的？还有木下，你们找到他了吗？”
野蔷薇看着他突然问起这个，微微怔了一下，从少管所回来都已经过去四五天了，他现在问起来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至于木下，野蔷薇难得默了一瞬，木下的情况她也不太清楚。
“听硝子老师说他现在已经回神奈川了。”至于具体的情况，伏黑看了一眼他们两个，缄默下来，回来的时候五条老师找过他，因为木下的问题而找过他。
在踏入生得领域那一瞬间他确实感受到了木下释放的咒力有些奇怪，和他们积攒的咒力不太一样，可他也从未往那一方面想过，而五条老师居然一直都知道。
这也能解释之前自己询问木下会不会入学转学到高专就读的时候，五条老师会说他不会，这里对他而言不是最好的选择。要是他真转学到高专，恐怕现在说不定都没有木下川这个人了。
望着经历相似却又有所区别的虎杖，看着他脸色苍白的面孔，伏黑再度想起他和五条老师将虎杖刚带回高专的时，听到来自上面要判虎杖死刑的消息，若是换成木下恐怕也会被那群人判处一样的刑罚。
“回神奈川了？那是不是就代表他没有事，没有受什么伤？”听到回答，虎杖悬挂的心才算落下，既然他回了神奈川，那应该就是没事了。
他们一起做的任务，要是中途出什么事或者受什么伤的话，那他们几个前辈心里多少都会难以安心。
木下再怎么厉害，但怎么算也是他们几个人的后辈，哪怕高专就只有高中生，没有国中生，可也也改变不了他是国中生，是五条老师的学生，他们一群一年级后辈和同伴的事实。
闻言野蔷薇没说话，对于木下，少管所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一大堆疑问，但是那个眼罩教师又忙着处理虎杖的事情，而木下本人又不跟他们一起在高专接受训练，她想问也没有人能给她解惑。
算了，待会还是发个消息问一下他人怎么样吧。怎么说那家夥那天也救了自己，好歹自己也该问一句的。
虽然第一次见面他们两个就箭弩拔张，但那也是因为互相不认识才会动起手。更何况那家夥年龄比自己小那么多，作为成熟靠谱的前辈，就算他们几个人不经常见面，她也该问询一下。
……
“黑板上笔记都记完了？”
擡头望了眼还未擦掉的黑板，木下又低头抄写着笔记，眉头微动，馀光看着一下课就盯着自己看了好几眼的赤也，墨绿色的眼眸里尽是一片灼热和一种说不出来奇怪的神情。
虽然能感受到切原的视线没有恶意，但一直用着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就算自己知道他没有其他意思也不适应这种目光，甚至还有些不喜欢他用这种视线望着自己。
闻言，赤也嘿嘿一笑又凑上前，目光上下仔细地看着他，像是什么特别之处一样，面色又有点不好意思，但想到今早上他听到前辈们的谈话，他又局促地支吾了一下，“那个，木下，你能不能教教我？”
“教你？教你什么？”
闻言，木下蹙眉抄完最后一点笔记，收起笔放好书，偏头望着他，教他什么？学习？
“就是……你不是那个什么的专业人士吗？听说你们都很厉害的，所以能不能教教我？或者是你看我怎么样，有没有天分？”昨晚上的事情他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害怕，吓得他都不敢去玩僵尸游戏了。
目光看着他，木下没有作声，白皙到略显苍白的脸色敛下神情，狭长的眼眸随着赤也的比划逐渐眯起。
“可以吗？哪怕一点点也都行。”对上帽檐下那双暗红的眼睛，在紧盯的目光下，赤也缩了缩肩膀，小声地再次协调道。他不要求太多，只要能教他就行。
“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个？”
没有直接的给予回覆，木下顿了一下，旋即微微调整了下视线反问道，偏冷的嗓音微微被压低，听起来反而像是在诘问，没有太多的情绪潜藏。
被这么一问，赤也干巴巴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就丶就是有点……”
“有些害怕？”
看着他说半天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学咒术，但洞察敏锐，木下一眼就看穿他的潜藏的害怕，心里无声地叹口气。
昨晚上的事情果然还是把他们吓到了，果然在金桔拦着他出门的时候，自己就应该相信金桔不出门。不去看什么烟火大会这一切说不定都不会发生。
“抱歉，昨晚上的事情是因我而起，也是我的问题，但这件事情……我不能教你。”
温和的声音在赤也的局促中响起，带着歉意，像是再为昨晚上事情道歉，也像是因为他的这份请求而道歉。
“但如果再碰到类似昨晚上的事情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的，可唯独教你咒术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不能教啊？难不成还和我们网球一样看什么天分？”
他网球自我觉得自己打的还算不错，虽然没能赢过部长柳前辈他们，但天分上应该也不差吧。
“它和网球不一样，和天分也没有没有太大关系，而是事情并不是你所想，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见他拿网球举例，木下怔了一下，随后又诧异地望着他，似乎觉得他怎么能将这两者本质完全不同的东西拿来比较。
咒术学习和网球是不一样的，网球可以通过后天强加联系弥补那份不足，但是咒术丶咒力不一样，不是人人都可以，都能成为咒术师。
“总之……反正，我不能教你咒术，而你也不适合成为咒术师。”
木下垂下眼，沈默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而后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拒绝他，打消掉他想要学习咒术的念头。
学习咒术，成为咒术师没有他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一旦学习咒术，涉及到这个领域，他就很有可能会被无数普通人看不见的咒灵盯上。三级丶二级丶特级咒灵都有可能，甚至还会被牵扯进咒术师这个覆杂又难测的圈子里，这里面潜藏的危险超出想象。
受伤什么的都是小事，就他怕学习了咒术，成为了咒术师，最后一生会因此会突然定格在某一瞬间，剩下家里的其他人又该怎么办？
且不说他有没有可能汇聚出咒力成为咒术师，就赤也的性格而言，太单纯了，也太容易被激起情绪了。虽然咒力是来源于情绪，但是这不是什么好事。
在这个圈子里除了要面临咒灵外，还会面临其他的咒术师丶诅咒师。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成年人或者即将成年的人，成为咒术师丶诅咒师不知道有多久了，年龄和心理丶想法都不知道超出他们十二三岁的人几倍。
真要比起来，吃亏出事的人只会是他们这群十三四岁的人。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之间跨度很大，大到他们无法想象，尤其是咒术师这个随时都充斥着危险丶算计，不确定身边人善良与否的圈子。
所以，他不会教赤也，让他成为咒术师。
这条前方未明的路，他一个人走就可以了。说他自私自利，没有设身处地考虑对方的想法等等一切都好。
他不需要，他也不想要身边人都涌进来，成为跟自己一样连未来都不确定的人。
静默了一会，木下起身提起墙边的网球包，擡眼看向赤也，又再次地开口，伸手下拉着帽子微微挡住眼。
“有问题可以随时的来找我，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保护好你们。但是，不要去找身份不明的人学习这些东西。”
会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