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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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赤也的请求, 眼眸馀光望着身后一脸想不通的人,木下再度开口叫着他跟上脚步。
部活时间,他们该去网球部了。
想要学习的请求被拒绝, 赤也挠挠头,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木下不能教自己, 是不能教其他人?还是说这东西不能随便乱教?
还没有想通, 赤也就听见木下又叫他, 回神应了一声, 提起脚边的网球部跟上了上去,两人提着网球包一同下楼。
一路上,赤也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 目光频频看向身侧的人,碧绿色的眼眸皆是好奇和疑惑。
还是有点好奇木下拒绝的理由, 他甚至都说自己如果遇到危险都他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这样类似承诺的话了, 可为什么宁愿自己赶过来也不想要他学这个?
还是说学习这东西会有什么副作用?
偏着头, 赤也脸上挂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 那东西可能真的有问题。
昨晚上木下好像说过他的眼睛不是因为那个什么病,可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症, 那他为什么从开学就一直戴着帽子?
哪怕他们比赛, 天气再炎热难受也从未见他摘掉过自己的帽子, 不仅没有摘下过, 他换戴的帽子也和他现在头上这顶略微宽大的帽子一样。他自己如果不刻意地微擡起头,他们根本就看不见他帽子挡住的那双眼睛。
上次在医院里他们看到的都是一黑一红, 虽然左眼黑得泛红, 但也没有红得像昨晚上那样, 一双眼睛都是暗红色的瞳仁, 炎热炽烈到比自己红眼看起来还要更像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查觉到赤也猜不透的视线,木下目不斜视地避开其他人继续往前走,甚至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唯有握着网球包背带的那只手从提起网球包那一刻时就从未松紧半分。
直到走到网球部,看到柔和到带着温柔的面孔。
“这么早就下课了?”
幸村看着他和赤也刚下课就出现在社办外,有些惊讶他们今天下课这么早,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他着全身,又看向他的脸色。
面色倒是比昨晚上好一些,唇色也多了颜色,看样子是经过硝子老师的检查和治疗了。
得出结论,幸村心里放心不少,可望见后辈帽檐下的颜色炽烈的眼眸,心里那丝放心又荡然无存,呼吸也都微微停滞了一瞬。
不由得再次想起昨晚上他和七海先生那番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让人再去提起丶涉足的谈话。
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想,再去想也只是反覆地在提醒他,此刻自己的后辈情况是有多么的糟糕,糟糕到事情严重到超出他的已知。
但是他做不到不去想,那是他的后辈,是他的队友。
骤然上涌的情绪让心里那种无法言说的感受迅速蔓延到全身,脑内交替的走马灯似的设想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人成为七海先生说的那样。
想起七海先生最后的请求,幸村再次定眼望着眼前提网球部的后辈,他迅速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叫着他们两个人进来。
木下看着幸村面色微变了一瞬,还没有等他仔细看清楚,就听见部长叫他们进来,清俊昳丽的面孔依旧温润柔和,仿佛自己看到的那瞬情绪变化像是他的错觉。
点点头应了一声,进去跟着其他前辈打过招呼,他又拿上东西去更衣室换衣服,出来时仁王丸井他们都来的差不多了。
看到和日常没有什么变化的前辈,木下不放心地再次打探他们各自的情况,确保大家没有因为昨晚上的事情而受到太大的影响,或者身体上有哪里明显的不舒服。
要是前辈们为此而出什么事,或者是存在什么问题,自己负全责都无法弥补造成的伤害和问题。
或许是念在昨晚上大家多少都受到一些惊吓,训练上,幸村和真田也考虑到这个问题,难得没有安排太多的练习。
训练结束后,一群人又收拾着东西,胡狼和丸井之前说好训练结束后大家一起去吃东西,他们两个人请客。
“胡狼前辈,我们待会吃什么?不会又是拉面吧?”
提到请客,赤也倒是短暂的忘记是谁被累到到动都不想动了,背上网球包仰着头望着胡狼率先问道,他们之前一起吃的最多的就是拉面和蛋糕,该不会待会是吃拉面吧?
“不是拉面,是文太推荐的一家烤肉店。说是最近新开的店,味道还不错,而且恰逢有活动,我们这个时候去时间刚刚好。”
“吃烤肉!好耶!”
“prui,看样子待会要多吃一点了,难得不是胡狼一个人请客呢。”仁王收起毛巾看着揉着海带头的队友,勾着嘴角笑着调侃一声。
“既然都决定好了,那就走吧。”闻言,丸井没好气看了眼仁王,多吃一点也那要他自己愿意多吃一些啊。
谁不清楚他们一群人当中最挑食的可就是他仁王雅治了,也就木下做的蛋糕甜品愿意多吃一点罢了,换成不喜欢吃的东西,宁愿饿着也不会碰。
一群人提着网球包跟着丸井前往他推荐的那家烤肉店,木下瞄了眼走在自己前面聊着游戏的丸井和赤也,就瞥见柳生的视线往他这边移动,似是有意思无意地望着他。
还没有等他开口询问,口袋里的手机倒是先一步震动了一下,是他之前设置的短信提示。
伸手摸索着手机,打开一看,望着发件人,木下惊讶地盯着备注,视线再往下扫视着短信内容,面容难掩着意外。
“是出什么事了吗?”
幸村看到他突然翻出手机,盯着屏幕面色微惊,像是有些诧异,不放心地追问道。
被幸村这么一问,一群人敏感地停下脚步看向木下。
没有一点征兆,木下被贴近的声音吓了一跳,擡头就对上大家问询的目光,握着手机摇摇头,慌忙解释道,“没丶没有,是虎杖前辈发来的短信。”
“虎杖君?”
真田看着他,再望着他手上的手机,眉头紧蹙,短暂的迟疑后,擡眸对上幸村看过来的视线,两人交换着目光又望向他。
上一次是伏黑君来找他的,这一次是虎杖君,该不会是又来找他要去做什么吧?
木下望着真田奇怪的表情,低头看了眼备注暗暗地点点头,确实是虎杖前辈发来的短信,可他怎么感觉副部长的表情有点奇怪?
侧头瞟见幸村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才恍然意识意识到副部长可能误会了,“不是,前辈只是问我是不是回到了神奈川而已。”
这次真不是找他有事,也不是找他做什么任务的,就只是单纯的在问他有没有回家和有没有受伤而已。
“虎杖前辈?是那次我们在医院遇见的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年吗?”
仁王扫视了一眼自家后辈,摩挲着下颌,疑惑地歪了歪头,“我记得跟他一起的好像还有一个短发女孩子吧。”
被仁王这么一说除了柳生外,剩下的其他几人也都记起来虎杖是谁,那次他们去医院看望他的时候就刚好看到除了七海先生外,还有两个人在病房里。
在无声胜有声的目光注视下,木下握着手机还没有从自己突然收到虎杖前辈的问候中反应过来虎杖的意思,只能点点头先一步承认下来。
“那他们也是咒术师?”有些迟疑的,柳生还是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七海先生是,他们的后辈是,那那两个他不曾见过的人恐怕也是了。
他们这群前辈对咒术师的事情基本上一无所知,硬要说的话,除了自己知道一些外,其他人连咒术师是做什么的恐怕都不清楚。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妄图去沾染他们无法解决的事情未免有些“不自量力”,可是——
他们所有人都因为那个咒灵的事情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要了解,他是,幸村是,恐怕其他人也是,而小川自己看上去似乎也是极其地不放心他们这群前辈。
除了自己想要再了解一些事情外,幸村昨晚上也问过自己一些更多的事情,可仅有的了解让他根本上无法解决幸村询问的问题,这些变化没办法不再让他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后辈。
就好像是幸村询问的那些无法给出答案的问题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一样,他们这群前辈该去试着与这件事情建立关系,该去尝试着做点什么。
“小川,说起来咒术师……都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丸井瞟了一眼柳生,吹破口香糖,也跟着小声地好奇的问了一句。他知道他是咒术师,但是被柳生这么一问他也想知道咒术师都是他所看到的那样?
从明川大校门,再到昨晚上,那些恐怖又可怕的东西是因为咒术师才出现的吗?还是说咒术师是因为那些可怕的东西而存在的?
木下看着大家都望着自己,空气也变得很安静,迎上大家袒露的视线,多少都带着青春期少年对一切新鲜又古怪事物的好奇,木下稍稍侧过目光。
见此,丸井挠挠头,一时间有点摸不清他现在的想法。直到视线稍稍下挪,他才发现小川垂在身侧提着网球包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已经收紧,攥成拳。
这让他不由得有点后悔起自己不应该继续追问的。这样好奇地向后辈挖掘打探那些事情,似乎怎么看都有些不合适。
——可感觉小川避开的目光中似乎却又藏着答案。
“piyo,丸井,别楞着了,快查一下地图看看那家店离我们有多远,我们还需要走多久?”仁王打着响指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慵懒地催促着丸井查找的那家烤肉店。
木下看着仁王前辈替自己解围,转移着话题,帽檐下的眼眸颤了颤,轻声解释道,“其实没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咒术师的存在是为了保护普通人,祓除因人类负面情绪滋生出来的一切诅咒。所有的不甘丶嫉妒丶厌恶丶憎恨等等,一切因人心而催生出的全部情绪。”
“诅咒?这东西真丶真的存在!?”
赤也闻言愕然地瞪大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木下,他一直以为诅咒这种东西只是说说而已的,怎么……还真的存在?
“怎么会不存在?”木下垂下眼睫,不加掩饰地笑了一声,像是在笑他怎么能像当初的自己,像那个被诅咒后明显看到自己的变化却因为害怕和恐慌,拼命地矢口否认没有诅咒的自己。
“开学催你补上贴近心脏那枚丢失的纽扣,是因为诅咒,网球部里那个国三前辈突然退部转学也是因为诅咒,还有——”
“还有美术社的事情也是,这类事情太多了。”
太多到就像他自己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诅咒。
所以诅咒这东西怎么可能会不存在呢。
不存在,那该多好啊。
少年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戏谑,全然没有一丁点哄骗的意味,语气平常到好像在开玩笑似的。
对于咒术师而言,能看到聚集在普通人身上的诅咒实在是太习以为常了,习以为常到现在他都已经适应自己是被诅咒的存在了。
咒术师对没有咒力的普通人而言几乎是神秘的存在,就算把围绕在他们身边可怖的咒灵描述述给那些看不见的人听,大家也只会把诅咒这种事情当成是都市异闻传说而已,就像现在一样,没有人会觉得它是真实存在的。
随着木下话音消散,空气变得格外安静,静到仿佛连呼吸的声音也归于静止,而这样近乎诡异的安静里,幸村蓦然打破了寂静,声音里夹杂的别样的情绪。
似乎是不想让他再提及关于诅咒的一切,牵动那些并不值得想起,甚至可以说是糟糕的过去,让想起他是被血亲诅咒,也是被身边人抛弃的存在。
“不是要去吃饭的吗?”
“幸村?”
望着突然打断一切的幼驯染,真田看着他有些不解,他难道就不想知道具体的情况吗?木下说的赤也纽扣的事情,还有高田前辈退部转学的事情,这些事情具体情况他们可都是不知道的。
“都不想去了?既然不想吃那就都回去训练吧。” 忽略掉真田,幸村望着陷入沈默和深思的其他人,再一次拔高了声音问道。
“去,怎么不去。”
赤也弱弱地应道,管他什么诅咒,他们今天那么努力的想早点结束训练不就是在等训练结束一起吃饭的吗?
“部长,你们都应该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的。”
——知道跟他待在一起的“危险性”。
尤其是前辈们现在都知道他是咒术师了,咒术界中关于诅咒的险状和基本的常识他们都有权利清楚。
就算不是指自己,那也应该要知道诅咒的危险和应对的办法。更何况自己这个最大的“诅咒”一直都在他们的身边,混迹在他们当中。
之前他不说,是怕他们这群平日看不见咒灵的前辈为此感到害怕丶恐慌,害怕咒灵带来的危险,害怕咒术师吸引诅咒的能力,而他自己也在害怕他们会因此存在危险。
但是从昨晚到现在他想了很久,现在不提及丶说清楚这些东西,自己也不能教他们咒术,那下一次他们陷入到更大丶更具有风险的危险中,又该怎么办?
就算不是因为自己身份被彻底地揭露,那也会有很大的可能因为自己是咒术师,让他们这群与自己关系最为密切的人受到牵连。
万一自己真的会赶来的不及时,或者是在赶来的路上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耽搁了吗一两分钟,那又该怎么办?
他本不觉得自己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安稳下去,他是会保护好自己想要想保护的人,哪怕到最后为此付出一切。
但是,他不能拿这些去赌,去赌那一丝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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