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第一百八十六章
◎……◎
“叩叩！”
病床上的少年听到敲门的声音, 看了眼坐在窗边的人，微微拔高着音量，声音又迅速地消散在几乎一片都是素白的病房里。
像是听到了声音, 外面的人推门而进，看到来人, 木下微微有些惊讶, 但是看到后面人望着自己一脸激动到想要立马扑上来去被紧紧拽住的动作, 木下弯了弯唇, 率先朝他们打着招呼，“柳生前辈。”
“身体好些了吗？”柳生一手拽住赤也，又将手里的东西递来过来的“木下”手中, 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谢谢前辈关心。”
“喂喂喂, 木下, 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在这里, 你是看不见我吗？”赤也听到他率先问起柳生，又招呼着柳生前辈坐下, 全然像是没有看到自己一样，鼓着脸指着自己忍不住问道, 他这么大一个人就被他忽略了？
早知道会这样, 他就不应该在知道他醒来后还那么激动的求着柳生前辈带他一起来医院。
“还有其他人吗？除了柳生前辈外也就只有‘木下’了, 哪里还有人, 柳生前辈你有看到吗？”
看到赤也气呼呼的样子，木下望着他又故意看向柳生, 疑惑地问着坐在一旁的柳生, 像是真的没有看到他一样, 疑惑语气听着赤也瞪大眼睛。
“我也没有看见呢。”
见小川还有心思捉弄起赤也来, 再对上赤也震惊不已的表情，柳生伸手推着眼镜，笑着摇摇头附和道。
“柳生前辈你……你们……”
听出前辈语气里的调侃，再看着木下脸上也难以遮掩着笑意，气得赤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着配合起木下一起欺负他的柳生，似乎在说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木下欺负他也就算了，柳生前辈居然也一起，他还以为木下是真的看不到自己，吓得他都不知道部长如果下次问起木下来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柳生前辈没有跟部长他们一起去修学旅行吗？”见赤也反应过来，木下笑着看着他，视线转向一边的柳生问道。在他醒来后虎杖前辈也来看过他，并且从虎杖前辈那里他知道在他出事的一周内里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部长他们现在在修学旅行，但是柳生前辈没有一起去让他有点意外。
闻言，柳生摇摇头，视线看向找着位置坐下来的赤也，“真田他们也快回来了，如果我也跟着大家一起去，网球部靠赤也和其他几个后辈打理的话还不知道等我们回来后会是什么样的呢。莲二可是给你们制订了详细的训练计划，没有人监督可不行。”
“柳前辈走之前给我们每个人都制订了的菜单，我的训练完成的差不多了，你可是还没有开始呢。”
听到柳生这么说，赤也可是得意地挺了挺胸，他可是有认真完成柳前辈的要求呢，但视线扫过木下，又不由得眯起眼。虽然他是醒来了，但是看上去脸上仍旧没有多少血色，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部长他们回来前完成柳生前辈制订的训练计划。
“我没有完成训练不就正好帮你吸引柳前辈和副部长的注意力吗？你下次再迟到的时候，说不定副部长没有在社办门口等你，反而是在球场上监督我呢。”
“真的吗？好像这么说来确实是帮我分担了火力，副部长的拳头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用力了。”
闻言，赤也有些深信不疑，但挠挠头觉得听他这么说好像占便宜的都是自己，副部长的拳头是真的疼，但是他落下那么多训练，为了比赛副部长肯定会亲自监督他训练的，到时候确实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有没有迟到了，就连训练说不定他也可以稍微放松那么一小会。
这么一想，赤也陡然一亮，目光期待地望着木下，既然身体没好，那要不再在医院观察几天，不用急着回学校？
“你……你眼睛……你眼睛怎丶怎么回事？！”
注意到木下那双绯靡暗红的眼睛蒙上的灰色，赤也楞了一下，瞳孔也不由得稍稍缩紧，擡手指着他的眼睛，顿时结巴起来，他的眼睛瞳色……怎么感觉像是变灰了一样。
“眼睛？”
听到他这么说，木下脸色微微一僵，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指腹划过眼角又擦过眼睫，微凉光滑的触感难以分辨眼睛周围的细微变化。
但是瞧见“木下”下拉着帽子遮掩的举动，他的动作一滞，侧头看向柳生身后戴着之前那顶帽子，挡住着大半张脸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人”。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轻声开口，“木下，你把帽子摘下来一下。”
“我……”
看小川忽然地望向自己，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凝视着那双红色瞳仁深处染上的灰色，“木下”嘴唇轻轻颤了颤，心里不由一阵刺痛。
“柳生前辈，麻烦你帮我桌上的手机递给我。”看着“木下”不为所动，木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握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克制住声音，拜托着离桌面最近的柳生。
见柳生为难地望着桌上的手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起身帮他去拿手机。见此，木下身形稍稍晃了一下，又努力地伸手推开压在身上的被褥，撑起身体想要自己去拿被放在远处的手机。
都不告诉他是吗，那他自己看。
“小川！！”
“木下”看着小川奋力撑起身体伸手想要去碰在桌上的手机，慌忙和柳生伸手扶住没有站稳的他，颤着声音劝解道，“别看了好不好……”
不要去看好不好，那双眼睛没有什么好看的，他还是他，还是木下川。
听到“他”这么说，木下倚靠着柳生擡头看向“他”，视线落在那双握住自己手臂上微微用力的手上，声音沙哑又轻，“松手。”
“小川……”
“我叫你松手没有听到吗！”
木下擡头凝视着“他”，没有做出多馀的动作，也没有说更多的话语，但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听着小川艰涩到生气的声音，“木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了一样，一点点的松开自己握住的手。看到“他”松开了手，木下借助着柳生的倚靠，撑起身体擡手摘掉“他”头上遮住那顶自己上半张脸的帽子。
在半明半昧的光芒下，难以看清楚的五官逐渐变得清晰显眼，帽子下那张极具冲击的面容带着不同寻常的苍白，显得异常显目，唯独那双绯靡暗红的眼睛深处却蒙上一层不知名的灰色。
看到那双眼睛里从未出现的变化，木下整个人都僵住，周身血液像是瞬间被冰封了一样，目光直直地对上那双和自己原本一样变化的眼睛，暗红色的瞳仁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明显的灰色，那宛如实质的颜色，紧紧裹挟住他。
呼吸静止，他死死地盯着“木下”，脑海当中一片空白，胸腔里宛若雷鸣的心跳瞬间停下，心脏仿佛都在那一瞬间陷入了静止的状态，眼神里的错愕一点一点地僵住，如坠冰窟。
“他”眼睛——
睫毛轻轻颤动着，微张的嘴巴止不住地颤抖，木下凝视那双变化明显的眼睛，呆滞地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眼眸。
绷直的身体逐渐颓然软下来，脸色几乎在那一瞬间变得惨白起来，整个人像是失去重力一般，无力地将重量压在柳生身上，他终于算是知道赤也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结巴了。
咒灵化……
“他”不想摘掉帽子，也不想让自己拿到手机，就是怕自己看到自己一双咒灵化的眼睛吗？
“木下……？”
“我没事。”
听到赤也的声音，木下摇摇头，沙哑的声音仍有些颤抖，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证明自己没事。
“你丶你真的没事吗？”
赤也看着他沈浸在自己思绪，惨白着脸色，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柳生前辈身上，过去小心翼翼地帮助柳生一起扶起他，再度追问道。
他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早知道会这样的，他就不应该多嘴的。
“没事。”
借助着力量，慢慢地撑起身体回到病床上，木下紧紧地攥着被子。过了许久，他才重新擡起视线，看向床边一脸怀疑的柳生和赤也，微微避开和他们相触的目光，将大半的面容藏在身体投下的阴影当中，拢着被子轻声说道，“柳生前辈，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你和赤也先回去好不好？”
“可是你这个样子——”
“赤也！”
没有等赤也说完，柳生就打断他的话并且朝他使着眼色，无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目光再度转向他，体贴的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走了两步，视线扫过后辈拉着被子将整个人包裹住，全然隔绝着他们所有人的接近，柳生握住把手，开门的瞬间又稍顿了下脚步，回眸看向楞在原地，拿着帽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木下”。
“木下，能麻烦你送我和赤也出去吗？”
听到柳生骤然开口，“木下”擡头看向他，又不受控制的将视线暼向遮住自己的小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似的。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最后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又或者是“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没有办法改变那双逐渐露出属于作为咒灵才会有的灰色眼睛。
听到关门的声音也确定没有人在后，木下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望着视野里的一片白，他一点点地坐起来，又费力地撑起身体下地，慢慢靠近桌面上的手机，朝着它摞动脚步。
颤抖着手解锁，又颤巍巍地打开摄像机对准自己的眼睛拍下，翻看着摄像机里那双同样充斥着灰色痕迹的眼睛，木下眼眸中几乎没有任何神彩，心跳显得格外突兀，之前一直隐藏着的情绪此刻一股脑地向上涌来。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撞击到身后的椅子，摇摇欲坠的身体在此刻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似的，他逐渐地滑落蹲在地上，手中的手机也顺势从手心滑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屏幕上仍旧显示着那张清晰的照片。
木下瘫软地注视着手机上自己那双显着变化的眼睛，紧紧地咬住唇，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无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恐惧和害怕，他竭力地捂着自己的嘴防止自己的声音流出外露。
光滑的屏幕亮着微光，屏幕中那双无比清晰的瞳色透过束缚，像是无声地在说，“看呀，是咒灵化，你的眼睛开始变得和咒灵一样了……”
……
“‘木下’小川的眼睛究竟怎么回事？”
柳生带着赤也从病房里出来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情绪比起小川来也好不了多少的“木下”追问道。
他们两个人眼睛眸色变化基本上差不多，小川眼睛瞳仁之前都只是有些绯红而已，为什么突然间就变灰了，而且还是那种不明显的灰色。小川的瞳色确实有些不正常，但是怎么会变色了呢？还有“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大晚上的会去东京？
“你之前突然消失，木下也突然的出现在东京街头，还好青学那个谁的父亲下班回家发现了他，不然还不知道他会出什么事，收到部长消息的时候我们差点没有被吓死。”
看到“他”不说话，赤也挠挠头，自顾自地说道，大早上突然收到部长在群里发的消息可真的是把他吓得不轻。虽然他不是第一时间看到了消息，但是他们也经不住队友突然出事这种惊吓的。
视线再次不自觉地瞟向“木下”那双被遮住的眼睛，似是有意无意的窥探，但快速地扫了一眼赤也就又收回了目光，不自在地抖了抖身体。
虽然他有点好奇那天过后“他”和木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但是木下的眼睛给他带来的印象实在是有些深刻，他也着实是有那么一丢好奇。
“是咒灵化。”
“咒丶咒灵化？小川身上的诅咒变得更严重了？”
柳生听闻怔了一下，愕然的神色透着一丝难以理解的疑惑，但他又很快地反应过来那句“咒灵化”几个字后背的深意，擡眸求证似的看向“他”，清雅的神情微微带上了些许不易查觉的紧张和担忧。
闻言，“木下”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像是沈默下来，无声的发言像是默认着柳生的猜测。
小川身上的诅咒确实变得严重了，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和任性，他们身上的诅咒开始往更加恶劣的方向发展，开始侵蚀着他们目前的情感丶理智，日益腐败的血肉与身躯开始偏向了咒灵的方向发展。
“那……那有什么办法遏制住这种变化吗？或者说能做什么减轻小川眼睛的变化？”
柳生脸色微微一变，僵直着背脊怔在原地，紧接着他深呼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尽管思绪还有些混沌，连空气仿佛都变得压抑起来，但是应该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小川身上的变化吧。
小川的眼睛之前都只是难见的异色眼瞳，身上的诅咒也还没有这么严重的，为什么会突然间变得严重起来了，甚至开始所谓的“咒灵化”。这种东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五条先生和七海先生他们作为监护人和咒术师知道吗？他们没有采取什么办法吗？
查觉到气氛陡然间变得凝重压抑起来，赤也看着柳生又看向一言不发的“木下”，观察着脸色，小心翼翼地把话问出口。
“那个……如果那个什么化没有办法解决，木下的身体会严重到什么样？”
他有点听懂了柳生前辈的意思，木下的眼睛瞳色带来的变化似乎是让他的情况变得严重起来，但是如果，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们没有办法解决那个什么咒灵化，那木下身体会严重到一直待在医院吗？
还是他打不了网球，严重到他需要做特别的手术治疗？还是说他的身体不好会让一些所谓的坏人盯上他？
他记得部长之前有说过，木下的身体情况并没有他们看上去那么好，还说他有可能会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感受到内心迷茫害怕又畏惧的情绪在心底深处猛的一下扩大散去，密集而压抑的情绪渗入心口丶肺部，甚至连呼吸的空气都充斥着这样的难受，“木下”捂着胸口，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脑海中一片嗡鸣，他好似听见了内心城墙坍塌的轰然声响。
是小川……
僵硬地回头看向紧闭的病房，隔着那扇门，“他”僵直着背脊，一动不动地望着门内，但随着情绪的影响，“他”慢慢地垂下了自己的目光，脸色苍白的像是蒙上一层冰霜，连嘴唇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哪怕他们隔着距离，“他”也无可避免地感受到小川心里隐藏发酵的情绪，密不透风的压抑和酸涩紧紧的缠绕住“他”，让“他”难以呼吸，没有办法逃离。
“他”也无处可逃。
柳生看着“木下”，翘首期待着“他”回答，他们一定多少是有办法的对吧？
走廊里凛冽冷意的风迎面吹起，柳生不自然的避开了那有些刺骨的风，在沈默中，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恍惚之间他想起了之前小川想要退部的时候，幸村对他们说过的话。
像是明白了什么，柳生敛眸垂睫，遮住了眼中黯淡下来的期望，他大概知道小川身上的诅咒变得更严重意味着什么了。
可是他们明明都已经解决掉朝日奈家，解决掉那个诅咒小川的父亲，为什么小川身上的诅咒变得更严重了起来？
这一切简直像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一样，不管是做什么或者是怎么做，他们好像都没有办法改变小川身上的诅咒，哪怕一点点的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像是他们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么一想，柳生有些颓然，甚至有些挫败，他想不通，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现在这样的变化。目光看向病房，柳生开口叫着赤也，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在赤也满腹茫然疑惑中，他带着赤也先离开了医院。
……
“你是说小川的眼睛眸色变灰了？”
幸村看着不远处闹成团的丸井和仁王，闻言，温和的神情蓦然变得凝重起来，将整个神经似乎都紧绷起来，神色也不由得染上一丝忧虑。
“七海先生他们知道吗？小川醒来的时候虎杖君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情。柳生，你能再仔细形容一下小川现在的眼睛眸色吗？”
坐在远处的真田安静地打着坐，但听到幸村震惊到难以掩饰的语气，忽然地睁开眼看向他，一眼就看到幸村批着外套站在窗边接听着电话，但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些凝重，甚至眉目紧锁。
“不透明的那种灰色？咒灵化！？‘木下’是这么跟你和赤也解释的？我知道了，我待会打电话问问七海先生和五条先生。”
听到柳生的形容，幸村握紧手机试想着小川那双异色绯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不透明灰色的模样，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咒灵化这种形容他在五条先生那里听到过。
但是那是形容那些被咒灵改造过，已经不再算是人类的普通人，可是小川怎么突然间和这样的词语搭上了关系，是因为“木下”这次出事导致他身上的诅咒严重到顶点，甚至开始反弹了吗？
幸村忍不住怀疑，心情还是没来由地担忧起来，比起隔空的揣测猜想他更想去医院探望小川。
如果柳生说的是真的，那小川现在应该很需要他，很需要他们一群前辈，但是离他们回修学旅行结束还有两天，他们已经订好了回去的机票，要提前回去除非是申请改签。
“小川的眼睛是因为被诅咒的关系所以才会变成那样，如果现在眸色开始变灰，那就说明他身上的诅咒情况变得不稳定起来。柳生，麻烦你明天再去医院探望一下小川，我打算改签机票，我们提前回来。”
深呼吸一口气，幸村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发散的思维，逼迫着自己不要将事情想象的那么恶劣糟糕，可是他又忍不住自己不去想，他比谁都清楚小川被诅咒后的结果。
他的后辈是网球部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小川才国一，加入网球部还没有一年，他们前辈也还没有带着他们几个一年级的后辈们再拿一次冠军，他也没有看到他和赤也接手网球部，不会这么快就真的变成那样的存在的……
“好，我明天再去医院看看他。但是幸村，如果丶如果小川身上的诅咒没有办法改变，小川真的会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会被人针对的吗？”
柳生闻言冲着电话那端的人点点头，也有些迟疑的，但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他想要知道答案。堂叔的事情让他觉得束手无策，什么都做不到，甚至还让小川他们牵扯进来，但是这次他想要再更多的知道一些关于咒术师和咒灵的事情，想更多的了解小川身上那始终没有减退的诅咒。
但就算幸村不说，他也打算明天再去一次医院的，他尽力弄明白小川眼眸的变化会不会给他身体或者其他方便带来什么影响。还有“木下”，他还没有仔细询问过“他”的身体情况，作为前辈还是队友，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后辈和队友再受到来自他人的伤害了。
温和的嗓音隔着纬度清晰地将疑问表达清楚，幸村没有立刻对柳生的话做出回应，而是握紧手机陷入沈默。
空气变得很是安静，在静默中只听得见电话两端微弱的呼吸声，幸村微微垂下眸，温和雅致的面容在灯光的照耀下模糊了眉眼，喉间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残忍。
“不是会被人针对那么简单，如果小川身上的诅咒没有办法遏制住，他会应那些人诅咒的话语，变成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咒灵一样。会被其他不明真相和不怀好意的咒术师以及拥有其他能力的人解决掉，到最后小川可能……可能会死。”
说道最后，幸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个对小川极其不公平，对他们前辈来说也极其残忍的事实。
从从七海先生那里知道小川身上的诅咒严重到无法控制后会面临什么，他就一直无法理解小川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就因为被自己父母丶被其他人诅咒，变成一个诅咒受□□就要被迫面临死亡，面临这种对他们这个年纪来说如此遥不可及和难以想象的惩罚。
这样的惩罚无论是从各种角度而言，都太过沈重和不公平了。
受到惩罚的应该是那样糟糕心狠到极致的父亲丶是那些没有半点同情心的亲人丶老师丶所谓的朋友，不应该会是小川的。可是承担着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欺凌和异样眼光的人却是他们的后辈。
那些人什么处罚都没有受到，而不幸的人却一直都在接受着惩罚，甚至在他们十二三岁本该依赖父母，专心学业的年纪就要做出无法回头的抉择，做出难以忍受的牺牲，甚至还有面临所谓的死亡。
在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下，他始终无法想象在没有转学前，在没有加入网球部前，在没有遇见他们前小川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除了五条先生他们外身边其他的人是什么性格。
但是死亡那样的结果他不想承认，也不想为此妥协，更何况从始至终他们一群接触过小川的人并没有受到什么来自小川的伤害和影响。为什么还要给予他们后辈死亡，这样一个恶意满满到令人愤懑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