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周如歆看了眼周如珺有些飘忽的神色，脸色缓和了下来，淡淡道：“只要你不再和三皇子扯上干系，这些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周如珺抬眸看了她一眼，微笑着颔首：“妹妹不必担心，我晓得的。”
她倒不是为外面的流言烦扰，只是今日见了陆凝霜，让她愈发觉得上一世发生的种种，简直像一场荒唐的笑话，既可怜又可悲。
周如歆微微颔首，似是为了转移话题，竟主动开口道：“朱雀街那事之后，安宁这丫头就一直想当面谢谢你，所以今日我才想让你与我一同来章府。”
“安宁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提起陆安宁，周如珺也不由笑了笑。
只是周如珺的笑容里隐隐还带着一丝别的意味，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妹妹一眼，心想还好今日那位陆榜眼没来，否则自己又该心烦了。
在自己将陆景言看清楚之前，妹妹最好还是不要与这人走的太近，否则日后说不得还要自己费心拆散他们。
周如歆显然很喜欢陆安宁那丫头，脸上也带了一丝笑容，接着道：“那次在朱雀街，其实被天理教盯上的乃是章大小姐，安宁这丫头看着还是个孩子，胆子却极大，竟想去救人，结果章大小姐倒是没事，她自己却被掳走了。”
周如珺不由哑然失笑，随即又有些讶异，“你说的章大小姐？”
周如歆点头：“正是章侍郎的嫡长女，我与她也相识。”
不知是因为周如珺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终于打动了周如歆，还是周如歆为了安慰她这个姐姐，周如歆谈性格外的浓，竟主动和周如珺讲起了章府的情形。
“章大小姐闺名张颖儿，是章大人和章夫人宋氏所出，不过宋氏这几年身子一直不太好，一会儿接待女客的多半是丁氏。”
周如歆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才继续道：“丁氏原本只是一个妾室，不过因为为章大人生了唯一的儿子，在府中的地位不低……”
在周如歆压低的声音里，马车慢慢朝前挪动着，总算是挪到了章府大门前。
章府门前早有举止得体的小厮和婆子守着，将她们一行人带进了府中。
周如珺眼睫微垂目不斜视地走着，耳边却忽然响起三婶的声音。
“如珺，马车上坐久了，可是累着了？”
周如珺转头看去，就见三婶正看着自己，眼里隐隐带着一丝忐忑。
这是担心自己被妹妹‘蛊惑‘不愿再去向萧衍求情么？
周如珺微微一笑，淡淡道：“倒不是很累，三婶不必担心。”
三夫人见她神色并未异样，不由稍稍松了口气。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章老夫人居住的院子里，进了厅中，一位容貌气质皆是不俗的妇人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少女。
妇人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贵客上门，妾身有失远迎，还望夫人和两位小姐不要见怪。”
三夫人笑着还礼：“哪里的话，今日本就是为老寿星贺礼，夫人自是该伺候在老夫人身旁，那还敢劳夫人迎接。”
“颖儿、玉珍，快来见过定远侯府三夫人和两位小姐……”
妇人说到这里，又笑着看向周如珺，“三小姐如歆妾身倒是熟悉，这位小姐却是有些眼生。”
三夫人笑着道：“这是我们府上大小姐，名叫如珺。”
此言一出，不止是妇人，就连她身后的章玉珍和章颖儿都神色微动，朝周如珺看了一眼。
周如珺神色不变，只当没看到三人异样的神情，福了福身子行了一礼。
妇人眼中的异色瞬间隐去，带着三人上前见过今日的寿星章老夫人，说上几句吉利话。
章老夫人虽是七十高寿，身体却是硬朗，说笑间亦是中气十足，笑着与人交谈。
待到一番寒暄之后，便有下人带着她们先到院中游览或是到别厅歇息。
周如歆却忽然开口道：“老夫人，我听说您府内栽了几盆难得的秋菊，不知可否让颖儿姑娘陪我去看看？”
章老夫人微微一愣，随即看了章颖儿一眼，笑着点头：“颖儿，你去吧，可莫要怠慢了客人。”
张颖儿面容清秀，眉眼间透着一股书卷气，给人一种文静柔弱的感觉，闻言乖巧地行礼：“祖母、姨娘，颖儿去了。”
姨娘么，那这位果然就是丁氏了。
周如珺看了丁氏一眼，再次行礼后退出了屋子。
待到与三婶分开，周如歆看向章颖儿，低声道：“你母亲的病情好些了吗？”
“劳烦如歆姐姐关心，母亲这些日子倒是好多了。”
张颖儿说着看向周如珺，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轻声道：“早就听如歆姐姐说起过姐姐，今日总算是见着了，姐姐比我想象的还漂亮呢！”
周如珺斜了妹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哦？颖儿你告诉姐姐，如歆她平日里都是怎么夸我的？”
“这个……”章颖儿有些尴尬，讷讷道：“如歆姐姐都是说姐姐的好话，说姐姐生的漂亮，……还有性格好，又聪明……”
话未说完，就被周如歆打断。
“颖儿你不必为我遮掩，我何曾说过这些话！”
周如歆冷哼一声，丝毫不惧地与周如珺对视，“我都是说你脾气倔的像头驴，脑子又笨的像头猪！”
周如珺：……
好吧，果然她就不该多嘴去问的。
“我，我，如珺姐姐，如歆姐姐，你们……”
章颖儿更加尴尬，她看了看周如歆，又看了看周如珺，一时弄不明白眼前的两姐妹究竟是如何一种相处模式。
周如珺轻咳一声，微笑看向章颖儿，“你母亲可是病了？正好我会些医术，你若是不嫌弃，我可以为你母亲看一看。”
张颖儿看着周如珺，有些犹豫。
周如歆皱眉看了周如珺一眼，忽然道：“我母亲当年的名声你应当知晓，让她看看也无妨。”
张颖儿点点头，“那就有劳如珺姐姐了。”
周如珺微微一笑，进展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接下来若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就更好了。
只是……
周如珺忍不住看了张颖儿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若是章夫人被坐实了与天理教来往，这位章大小姐又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