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微笑道：“那倒是巧了，第一个上台的是本宫的亲人，这第二个就是妹妹你的亲人。”
柳贵妃脸上带着谦和温顺的笑容，笑着答到：“还真是如此，不过月儿这丫头可比不上陆大小姐，娘娘待会可莫要见笑才是。”
“妹妹说的哪里的话，这孩子本宫看着就是个机灵的。”
皇后说着，目光转向高月，语气温和道：“那本宫便等着看高小姐的画作了。”
高月有些激动，连忙行礼道：“臣女定然竭尽全力，必不让皇后娘娘失望。”
宫人们已经备好桌案、笔墨以及绘画所需的颜料。
高月走到桌案前，只略一沉吟，便拿起一只画笔，开始在纸上挥墨，举止神情间无不透露出一股从容和自信。
周如歆轻哼一声，低声道：“看来是个有些能耐的，难怪这般张狂！”
周如珺知道妹妹也看到了高大小姐刚刚看过来的那一眼，不由微微一笑。
周如歆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毫不担心的模样，神色也缓和了一些，嘴里却道：“你倒是真不怕一会儿她挑你上台！”
周如珺斜了妹妹一眼，笑眯眯道：“我怕什么，我就不信她的画技还能比妹妹你还好。一会儿若是她敢挑事，妹妹你就上去露一手，让她颜面扫地，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周如歆瞪了她一眼，默默偏过头去。
周如珺微微一笑，目光却是看向柳贵妃。比起一会儿高大小姐的挑衅，她更感兴趣的是，柳贵妃竟然与高大小姐是亲戚这件事，这可是上一世她未曾知道的事。
如此说来，工部侍郎高文昌和三皇子李睿之间的关系，要比她想象的还要紧密一些。
不过同样的，若是这位高侍郎出了事，三皇子受到的牵连也更重一些。
周如珺如此想着，忍不住又回头朝着西南方揽月阁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幽暗的情绪。
上一世的时候，她可没听说过揽月阁出过什么问题……那么，那位高大人究竟有没有在修缮揽月阁时偷工减料呢？
高月的画作的很快，看的出是早已成竹在胸，只用了两刻钟便已完成。
两个宫女上前，一人一边将画作送到皇后和柳贵妃面前。皇后仔细端详一阵，脸上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笔锋熟稔，画功出色，立意亦是极佳的……”
皇后说看向高月，笑到：“高大小姐这副仲秋赏月图着实是用心了。”
皇后说着，挥手让两位宫女将画作翻转展示给在场的众多夫人小姐们。
只见雪白的宣纸上一轮明月高悬，而在明月之下，众多衣冠华贵之人仰首望月，而在众人之前，皇帝和皇后的身影屹然耸立，格外醒目。
周如珺也不由微微颔首，凭心而论，高月的画功确实不错，看得出平日里是下过苦功的。
且她讨了个巧，画的正是今日的梓澜宫，且不动声色地捧了皇帝和皇后一下，倒也真如皇后娘娘所说，着实是用了心。
“臣女不过微末之技，多谢皇后娘娘夸赞。”
高月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她微微抬头，和柳贵妃对视一眼，接着道：“便是今日在场的小姐中，便有画技在臣女之上的。”
皇后微微一愣，随即笑到：“到还是个谦虚的……你说的是哪家小姐啊，竟能让你如此推崇？”
高月先是对着皇后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不出意外地，看向了周如珺，“如珺姐姐，你的画技远胜与我，可愿让妹妹学习一二？”
周如珺看着高月挑衅的眼神，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正欲开口时，却被妹妹抢了先。
“高大小姐应该是听错了，先前我与姐姐聊起画画时，说的都是我比较擅长作画。”
周如歆神情平静，语气温和却自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意味，“学习倒是谈不上，高大小姐既然想看，我便献丑了。”
周如歆说完起身对着皇后躬身行礼：“臣女周如歆，参见皇后娘娘。”
“周三小姐本宫还是记得的……”皇后目光扫过高月，又看了看周如珺，最后停留在周如歆脸上，眼中似是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既然周三小姐如此说，本宫便拭目以待了。”
高月恨恨地看了周如珺一眼，又看向周如歆，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开口时却是一副虚心求教的语气，“兴许真是臣女听错了，不过周三小姐既然敢说自己擅长绘画，臣女定要好好学习一番才是。”
柳贵妃轻笑一声道：“也该让你长长见识，让人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的整日里觉得自己已经学到家了。”
皇后微微一笑，伸手端起茶盏浅浅抿了抿，似是完全看不出几人见的暗流。
周如歆微微低着头，只当听不出高月和柳贵妃话中的凶险，面色沉静地走到桌案前，却是低头沉声了一阵，才开始动笔。
“如歆这丫头怎地这般不懂事，这要是得罪了贵妃娘娘……”老夫人却是脸色微白，伸手扯了扯周如珺的衣角。
周如珺转头，看着老夫人，眼第闪过一抹讥嘲。
说到底，老夫人也只是个商人出身，也不知当年因为何种缘故嫁给祖父做续弦，且顺利地生下两个儿子，这才坐稳了定远侯府当家老夫人的位置。
老夫人自己无论是眼界还是心胸，都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的精明和算计，且她还将这骨子小气传给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
以至于二叔和三叔即便是仗着定远侯府这座靠山，如今也不过是六七品的小官。
这样的一家人，却始终觉得定远侯的爵位该由他们来继承，定远侯府，也该是他们的。
殊不知，若不是父亲当年临危受命，和这些年的赫赫战功，这繁花似锦的定远侯府早在十几年前就没落了！
周如珺吸了口气，掩去心中的厌恶，淡淡道：“祖母，您要说什么？”
老夫人看着周如珺，低声道：“那高大小姐既然是贵妃娘娘的亲戚，如歆若是画的差倒也罢了，若是画的好了，岂不是将贵妃娘娘得罪狠了，如珺，你去，去跟你妹妹说，让她收敛一些，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免得给侯府招灾惹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