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43看书 > 其他 > 六零小夫妻[重生] > 前世番外4

前世番外4

和梁远洲相处的这些日子, 姜湘和他闲聊,拐弯抹角打听了不少事情。

从前她多少了解梁远洲的一些背景,比如梁远洲就是光棍一个, 上无老下无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常年走街串巷吃喝玩乐没个正行。

但这都是表面, 仔细问了才知道,他的生长环境和常人截然不同!

梁家的祖籍在京都,但因为建国前战事频发,梁父参与组织行动,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卧底, 后来不慎暴露,在组织的掩护下全家人仓惶撤离。

来到长川市, 梁父受了伤英年早逝, 梁母日日以泪洗面, 不多久也病倒了。

梁远洲十三岁那年便成了孤身一人。

组织上本想关照他,带他去随军家属区,是梁远洲不愿意,一个人住, 自己管自己,在长川市的那两间小破房子里野生野长。

别的同龄人还在调皮捣蛋, 上山下河爬树摸鸟蛋, 顺便读书上学,梁远洲却开始发愁怎么养活自己填饱肚子了。

当然, 他家里是有存折的, 是组织发放下来的补贴。但他不到万不得已不打算动这笔钱,那是他娶媳妇儿的本钱。

他四处帮人跑腿, 什么活儿都干,扒拉的那点钱勉强支撑自己读了个初中毕业。毕业后就卷着铺盖去码头混了。

按照常理而言,码头卸货扛货的活儿虽然累,但挣得也不少,趁着年轻力气大,辛辛苦苦干几年,未必不能安家立业。

奈何梁远洲吃不了这份苦……!

他那时天天累得跟狗一样,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十六岁的少年心想自己再这么干下去,被重物压得直不起腰,不仅长不高,还吃不饱,还穿得寒碜,不如死了算了。

天知道姜湘亲耳听见他嘴里的吐槽时有多震惊。

头一次见有人把自己吃不了苦的“优秀”品质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总之梁远洲想明白以后就开始摆烂,搬运工的活儿彻底不干了,但是不干活就没饭吃,更没钱花。

他去街上四处溜达,见那些没工作的街溜子也是一样天天不干正事儿,但人家照样下馆子吃吃喝喝,甚至聚一块打牌,喝酒。

他很是羡慕。并且下了决心,决定加入其中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姜湘:“…………”

姜湘无语望天。

就这样,靠着无与伦比的厚脸皮,以及强大的社交能力,梁远洲顺利加入街溜子的队伍,并且弄清楚这帮二流子搞钱的来头,然后他就开始大胆单干了。

不就是黑市倒买倒卖吗?怪不得来钱快呢。

据梁远洲原话所讲,他那时挣扎许久,躲在家里思考一晚上,觉得黑市上的倒买倒卖对他而言不难,赚的就是差价。

他给自己定了规矩,一不坑人,二不黑吃黑,三是见好就收,绝不多赚。

前面两个规矩姜湘勉强能懂,第三个就有点奇怪了。

姜湘问他:“什么叫见好就收,绝不多赚?”

梁远洲微微停顿,飞快地瞄了她一眼,“你知道的,这事儿不合规矩。”

姜湘淡定地“哦”了一声。

梁远洲一脸很烦的样子:“长川市公安局又不是吃白饭的,他们经常查黑市——我得躲着点,干一次就要收手。没钱了再去探探情况,小心些总没错的。”

当然,这大概也是他混迹黑市多年一直没翻车的原因。

纵观过去,当年带他入门的那些gai溜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逮进去吃牢饭了。

唯有梁远洲祸害遗千年,一人独来独往,楞是没出过事。

听了他这些话,姜湘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好运气罢了。

从前梁远洲干倒买倒卖的勾当,她不清楚,也无权干涉。

现在却是不愿意叫他在黑市继续混下去了。

旁人不清楚,姜湘未必不清楚其中的危险。

徐盛安便是长川市公安局的中流砥柱,他经手的行动,办过的案子,抓起来的罪犯,姜湘大概都了解一些。

她记得多年前的某一天,长川市又开始例行的黑市严打严查。

徐盛安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凌晨天未亮时便带着手底下的人出了门。

当天早上西市那片黑市便传出了枪声。

姜湘不知那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那一天徐盛安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带着一身水汽以及微弱的血气回了家。

徐盛安阴着脸说他被中间人摆了一道,开了枪,却没抓到几个目标团夥,反而错伤了两个去黑市卖粮的庄稼户,把人送到医院及时取了子弹。

虽然没闹出人命,但他行动出了岔子,挨处分挨批是必然的。

姜湘一听,便知道了他身上的血气从哪里来,吓得当场躲他老远。她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从前她不管,现在她是坚决不允许梁远洲去黑市倒买倒卖了。

好在梁远洲很听她的话,姜湘说的话,梁远洲都一一听进去了。

他满不在乎地告诉姜湘,他已经很久没去黑市搞钱了。

他现在是民兵队的一把手,勉勉强强算是端上了铁饭碗,上头有人给他发工资呢。

姜湘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她并没发现梁远洲不大自然的眼神,她哪里知道梁远洲瞒着她,背地里已然混成了无法无天的样子呢。

*

冬去春来,草长莺飞。

姜湘渐渐适应下放牛棚的生活。

春天万物生长,田野里开始有辛苦劳作的身影。

作为一个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坏分子,姜湘是做好了面朝黄土背朝天丶扛着锄头下地辛苦挣工分的准备。

哪知大队长压根没叫她下地锄草拔草,而是喊她铲猪粪去了。

……姜湘极其震惊!

当她听从安排,被迫来到长长一排臭烘烘的猪圈面前的时候,这种震惊转变成惊吓,继而是绝望。

苍天呐。

还有没有天理了!竟然叫她进去给猪圈铲粪!

姜湘眼泪汪汪捏住鼻子,心里再不情愿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她接过铲粪专用的叉铲,再看看猪圈里面挤成一团的大猪小猪黑猪……

姜湘闭了闭眼,视死如归踏进了猪圈。

晚上。

夜风微凉,月光温温柔柔降落人间。

牛棚里面,经历了一整天的铲猪粪丶割猪草丶剁猪食的痛苦,姜湘生无可恋趴到床上,再度把自己瘫成了一张饼。

梁远洲也是刚刚才得知她今天干了什么,胸腔里窝了一肚子的火,这火气不是冲着姜湘,而是冲着红旗沟生产队去的。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任劳任怨,就坐在另一边帮姜湘洗衣裳。

她全身上下沾了猪味儿的脏衣服全部换了个遍,梁远洲知道她爱干净,把衣服充分浸泡到水中,然后拿肥皂一件一件仔细搓洗过去。

搓衣服是个精细活儿,费时费力,他干的毫无怨言。

小小的牛棚,头一回如此安静。

梁远洲始终不说话,姜湘这个话痨子,倒是憋不住了。

她歪过脑袋,看了看梁远洲的脸色,不由哎了一声。

她爬起来,跑去小土炉那边,拿了一个温热的烤红薯,再拉着小板凳,一屁股坐到了梁远洲旁边。

姜湘拿一半烤红薯堵住他的嘴,“我都没说什么话呢,你一个人坐这里生哪门子气?”

“湘湘,我没生气。”梁远洲摇头。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话啊!往常那么能叭叭的一张嘴,这会儿哑巴了?”

“湘湘……”他语气难掩低落。

姜湘心里清楚,他大概是心疼自己干这些脏活累活,兴许还觉得他自己没本事没能护住她呢。

可是自从下放到红旗沟生产大队,梁远洲已经实实在在帮了她很多了,她如今不过是干了一个铲猪粪的活儿而已。

听起来又脏又累,但农村里其他人都能干的活儿,姜湘为何不能干?

君不见,队上的其他妇女也跟着她一块铲猪粪呢。铲猪粪的不止她一个,大队长不是故意针对她。

姜湘佯装不在意的样子,和梁远洲说:“衣服脏了沾了猪味儿也没什么,有你帮我洗呢。以后我天天换衣服,你天天晚上给我洗,勤快点不就好了。”

说罢,她又猛拍大腿,乐得说道:“我以前哪知道我还会铲猪粪呐!天可怜见,苍天呐,喂猪的活儿竟然都落不到我头上,我就是进去给猪扫粪的……”

梁远洲楞是被她逗笑。

姜湘还要继续说:“我扫粪,弄得全身上下都是猪味儿,你今晚不跟我说话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梁远洲哪能嫌弃她,他直接行动证明,扭头亲他心爱的姑娘额头和她的脸,“湘湘。”

姜湘头一回没有抗拒,顺从地丶乖乖地仰头任他亲。

亲完了,梁远洲身上的低气压也散光了。他把手里湿哒哒的洗干净的衣服扭出来,起身晾好衣裳,最后才回身把姜湘抱了起来。

他低声问姜湘:“你最近干活很多?”

“还好吧。”姜湘低下脑袋,慢吞吞地剥掉红薯皮,“有你在,大家都不会刻意找我麻烦,下午吃过饭,我也不用再去大队部点卯学习了。大队长本来就是好人,他可能是看见民兵队的人不敢招我,知道我有靠山啦,所以慢慢也给我减了不少劳动任务。”

“梁远洲你不要以为你没有用,你帮了我好多了。我现在做得不辛苦,就是脏一点,进猪圈捏着鼻子忍忍就行了。”

只是她说着说着,劈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却发现梁远洲都没出声,于是擡起头,“你倒是说句话啊。”

梁远洲楞楞的,摸了一把姜湘的鼻头,摸到满手的血,“……傻姑娘,你流鼻血了不知道吗?”

操操操。

姜湘看到他手上乌拉拉的红色的鲜血,后知后觉,吓得连忙从他怀里爬起来,仰起脑袋,捂着鼻子满屋子急得转悠。

“快快快,帮我找啊,我把刀纸放哪啦?”

梁远洲没好气地直接去拿毛巾帮她擦鼻血。

两人手忙脚乱。

半晌,好不容易止了鼻血,姜湘第一反应找他算账:“你看你,都怨你,我肯定是上火了流鼻血,最近你老让我吃红枣吃姜糖,我不上火谁上火?”

“怎么就怨我了?你不是天天念叨你身体虚弱需要吃这个吃那个吗?你想吃鸡腿我帮你买鸡腿,想喝红糖水我帮你买红糖,我给你补身体还有错了?”

“再补,再补我明儿还得流鼻血。”

“那不吃了。” 他果断改口。

话音落下,姜湘一肚子吐槽的话被迫吞回去,看了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实在气不过,选择闷被子睡觉。

妈的,吵架都吵不起来。

梁远洲就是她克星啊!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