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 按摩
温乔顺利出院, 坐上了前往经纪公司在当地的艺人训练营。
这个训练营很老旧,艺人也没几个,并且经常会全国各地飞。程哥稍微疏通了一下关系, 半栋楼就留出来给温乔养病用了。还请了医疗团队,不光照看温乔头部淤血问题, 还会观察腺体病情进展, 而且是自家团队, 保密工作一流,绝对能确保温乔的安全与私密性。
温乔的房间在楼顶,小齐扶着他的胳膊在楼顶溜了一圈, 给他描绘这里是一个非常大的覆式。有飘窗,有落地窗。楼顶还有一个庭院, 无论是景观还是采光都非常好。
回到屋内,小齐正在帮温乔铺床。温乔穿着一身白色的法兰绒居家服坐在布艺沙发上小憩, 脸上带着眼罩遮住了视线。
他摘掉了眼罩, 闭着眼睛揉了揉发酸的眼皮。
小齐见状忙过来制止他, 把他的双手摁在沙发两边:“乔哥你不要自己乱揉,程哥说了,你这种情况要他请的专业医师过来帮你按摩才行,假如你碰错血管,反而会使病情更加严重!”
温乔笑着说:“好好好,我就是总是会忘, 一痛就忍不住想揉。”
“那就把你的双手捆上!”小齐没好气地随口一说,然后继续铺床去了。
然而他这短短几个字, 却让温乔的表情一僵,脑海里顿时涌现出已很多深刻,又让人血脉喷张的记忆。
尤其是闭着眼睛, 眼前黑着的时候,更让他回忆起那段难以启齿的日子。不仅同样眼睛被遮着,墙上的壁灯有三种高度,他都被吊过不同的高度。整个人摇摇欲坠,有时候甚至是腾空着。因为失去了视觉,所以身体的感官更加明显,刺激了。温乔抿紧唇瓣,不想继续想这令他身体不对劲的东西,于是他转移话题:“对了,我不是对外宣称退掉所有手头的工作,休息一段时间吗?”
当然也有柏泽宴替他散播过的很多不实消息。
“对。”小齐说,“虽然很多资方都迫不及待希望你能覆工,有几个也在催了,还打听你覆工的日子。但是我都回绝了,并且通知等不及的话可以终止合同,赔一点违约金。但是目前没有一个想终止的,都在等你回来。”
“嗯。”温乔喃喃着,像是在思考。倏地,他再次开口说,“你去问一下他们,把我的待接资源都转给叶一航,看他们同不同意。”
小齐惊讶:“乔哥,你要把你的资源都转给叶一航?”
温乔态度坚定:“对,搭钱也可以。”
“而且,你别忘记去搜集澄清叶一航黑料的证据,准备某天一举澄清。”
小齐有些为难了:“哥,我知道你是想对一航哥好啦,但是……怕资方那边不同意啊,毕竟你俩咖位差得远呢,很多资源都是3s丶2s级的大作。一航哥那边还刚刚宣布完退圈,突然这样,也显得叶一航说退圈跟闹着玩儿似的,这哪哪儿都听上去不合适啊!”
温乔因为看不见,所以指尖漫无目的地划着沙发的布艺扶手:“那就以我的名义去给一航牵资源,我做介绍人,酬劳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给一航铺一条合适的路,能让他顺理成章地,尽快红到一线位置。”
小齐还是有些不满:“那就等于全部卖你的人情给叶一航拉资源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哥你也知道圈里很多老戏骨,就是因为欠别人人情多了,要还人情,不得已要拍一些烂片,把自己招牌都砸了。现在的资方都是人精,逮着机会不得想着法儿套你,利用你。就那个谁谁谁,那个大明星不就被迫去参加某个大佬女儿的生日会庆生还人情,被拍下照片,那个大佬下台的时候就差点害那个大明星也被查,差点进去呢,太危险了……”
温乔思忖着,态度坚定:“总之你先帮我办着,我这边去想办法完美解决叶一航提退圈的事。等这两件事的时机成熟,就可以帮一航逆转所有的事业危机。”
其实给叶一航铺路的前提是先帮叶一航收回说过退圈的话,这其实并不难。
只要他站出来就足够了。
那个男孩为了他,正在承受本不该承受的很多压力。既然他真的打算认定这个人,以后跟这个人好好过,补偿他也是应该的。
等他做完清洗永久标记的手术以后,他会对外宣称其实是他得了一场重病,他的腺体疾病癌变突发恶化,几度在鬼门关生死徘徊。
而叶一航,是陪他走出那段艰难时期唯一的人,所以叶一航才会说出打算退圈的话,想专心陪他治病。
然后借此机会,他跟叶一航官宣,顺势洗白叶一航之前的所有黑料。
手机消息传来推送声音,小齐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咦”了一声:“我们安排得那么严谨,怎么还是被拍到了?!还上了热搜!”
温乔看不见,只能听小齐描述。
“这是我们从地下停车场离开时的照片啊,一航哥扶着你,虽然照片比较糊,但拍得正正好好!”小齐义愤填膺道,“这群该死的狗仔,真是像狗一样难缠!”
温乔倒也不生气,他反而觉得不是坏事:“拍到就拍到了,被偷拍很正常。”
就当是提前为他要给一航澄清加官宣的预热了。
“上回也是!在海边别墅被偷拍那次也很蹊跷,节目组的内部照片他们也能拍到,太可怕了!”小齐说着,就用手机拨打着程哥的电话,“我真怕有私生饭混进来,突然觉得这栋楼也没那么安全了,我要让程哥再排查一遍楼里的保洁和保安们!”
温乔哭笑不得。
小齐推门出去打电话的同时,也进来了五名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
这是经纪公司自己的医疗团队,全部都是beta,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处理艺人患了隐私病症,或者是意外发情等突发情况的人员。尤其对于omega的隐私保护格外重视,签有保密协议,是一批十分可靠的人。
“先生您坐好,我们需要先抽个血。”
一位医生开口,温乔听见了打开药箱的声音,又有一位医生帮他翻着衣袖,消毒,准备抽血。
他的眼罩被摘开,医生问道:“我在您的面部正前方摆放了一面视力牌,您能看清上面第几个黑色图案?”
眼罩被摘掉后,温乔睁了睁眼睛,眼前由一片漆黑变成了一片白蒙蒙。
眼肌用力,温乔试图眯起眼睛想看得清楚,但是是徒劳。
“最上面那个吧,像是一个月亮的形状。”温乔说道。
不知道是否是他多心,他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一道视线特别地热切如火。
“好的,我们会记录下来。”
“接下来请您平躺下来,我们要给您的头部做按摩,每天不超过十分钟。这里有部语音ai收音机,您可以选个曲子播放,放松一下。”
“好。”
温乔躺在舒适的沙发上,闭上眼睛听着舒缓的音乐,感受着手指在他的头部按压着,舒服极了。
倏地,他头上响起“啪”地一声,像是手被猛地拍开。而他原本头上的手指也离开了。
虽然正播放着音乐,但他隐约听到那几个医生在低声斥责着什么。
“怎么了?”温乔忍不住问道。
“抱歉,按摩需要结合一种药膏,我们准备不充足,晚一点再过来。”医生团队收拾着东西,很快就撤离了。
温乔不禁有些好奇,在医院里时,每次按摩并没有用过什么药膏啊。
而他不知道的是,出了房间以后,那五个白大褂快步走进了电梯间,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其中一个身材最修长高挑的人抓下自己的口罩,转身狠狠给了旁边的人一巴掌!
俊美无筹的短发alpha揪紧白大褂的衣领,把人狠狠撞到墙上,其他人紧紧贴着车厢,一言不敢发。
“我说没说过他的按摩力度不能过重?尤其是在靠近穴位的时候!”
那个医生浑身颤抖着:“抱歉,我对这方面的造诣的确还浅,我,我会注意的……”
“光是注意就可以了,你到底长不长记性?!”柏泽宴气势汹汹,双目赤红,像是一头随时可能爆发嗜人的野兽。
他花了那么多钱和精力精心筹谋,不是来看这一群手上没轻没重的废物让哥哥的病情加重的!
有一位胆子稍微大点的医生用颤抖的声音小小声说:“这,这方面的精专医师太少了,我们可以再联系别的机构……”
柏泽宴没好气道:“找外人有什么用,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哥哥生病的事不能让外界知道,至少这是哥哥的意思。哥哥不想被人知道,就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他用力将那个受制的医生的衣领前襟绞拧着,眼看着那人的脸色由苍白很快变成青紫,快要窒息了,柏泽宴在他的耳边恶狠狠地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再出错的话,我让你一家老小一起跟着你死!”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柏泽宴站在电梯中间,偏着头依旧狠狠盯着那个医生的同时,用手整理着有些发乱的衣褂。
而另一个机灵的医生连忙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只新的口罩递给了柏泽宴。
柏泽宴接过口罩戴上,紧蹙的眉就没松开过。长腿迈出电梯,一行人跟在他身后出了电梯,朝着一楼的工作室走。
按摩的确新配了药膏,这是柏泽宴找遍国外所有医疗机构找到的最好用的药物。能配合按摩加速血液流通,是一种很稀有昂贵的药物。
天知道自那天以后,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温乔的那家医院。他的确不敢轻易靠近了,甚至一开始视温乔惧怕如虎。午夜梦回的时候,温乔额头鲜血的画面像一张无形的魔爪,鼓吹起他幼时最恐惧的画面,抓碾他的心脏,再将他剥皮抽骨,折磨得痛不欲生!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见不到那个人,也越发痛苦难耐。所以才会有今天买通经纪公司的医疗团队,哪怕是违法威胁他也要办到。在混进团队以后,他终于见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人。
几名医生跟着柏泽宴进了工作室,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柏泽宴的beta经纪人兼助理张勋就走进来,将带来的药膏交给他们。
张勋看了那几名医师额头上的冷汗,皱了皱眉,转身对柏泽宴说:“今天的按摩你就别跟着去了,你给他们的压力太大,其实这几位医师已经是柏宏医疗机构最顶尖的医师了,你应该相信他们,第一天就让他们自己去吧。”
柏泽宴虽然满腹凶戾,但他脸偏到一边,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一行人出了房门,谁也不敢说什么,乘着电梯上楼去给温乔按摩了。
霎时间,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柏泽宴和张勋在。
张勋走到一面不起眼的墙边,弓着手指在墙上敲了敲,墙上立刻出了一道暗门。
柏泽宴便拖着无精打采的身子进了那道暗门,张勋贴心地从外面将门合上。并且呆在工作室里,防止有人误闯。
暗门后面的这间密室是连夜改装出来的,工作室隔壁的房间门窗全部用水泥封住。整间密室没有一丝光亮,连个床也没有,只有一张沙发,以及墙上的大屏幕高清电视。
电视画面被打开的瞬间,整个屋子才有了光线被照亮。柏泽宴坐在沙发上静静盯着屏幕,眼神空洞。
而那屏幕里只有一个画面。
温乔躺在沙发上,他发丝黑软,柔软白净的居家服衬得他更加温柔白皙,精致美好。修长的长腿弓起一条腿,他似乎在听着音乐,医疗团队带来的ai收音机似乎很得他喜欢。
他闭着眼睛,雪白细嫩的脚掌踩在软布沙发上,连脚指头都微微泛着薄粉,可爱又勾人。就像在那颠鸾倒凤的几个日夜里,柏泽宴无数次舔吻过的一样。
一个礼拜的时间几乎没吃没喝,柏泽宴瘦了很多。
尤其是在这间黑屋子里,只有电视画面的光线随着他用遥控器调着监控角度的画面变幻而变幻,光影打在他的脸上,有几个瞬间像是形如枯槁般吓人。
尤其他的唇角是隐隐勾着笑意的。
在昏暗的光线下,诡异又渗人。
为了不被发现,他剪去了最喜欢的半长头发,染回了十几年都不曾恢覆过的自然黑色。天生自然卷的发尾带着大弧度的卷曲,应该衬得他白皙精致的五官更加干净利落,俊美帅气的。但他此时却是眼神空洞的,只有在看到屏幕里的温乔时,眼神才会聚焦,唇角露出笑意。
他的眼神欢愉的,没有精气的人好像只有此刻是活着的,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画面里的人身上移开,他的灵魂好像永远只能跟在那人身边。
可渐渐地,柏泽宴意识到,他只能通过画面偷窥着温乔。
就像三年前小竹屋大火,他们在小岛村决裂以后一样。表面上决裂了,也是明显恨着温乔,却在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卑劣的,无耻的偷窥着。但同时他是欢愉的,窃喜的,因为即便电视里的那个人不爱他,不会接受他,他也依旧能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但同时,这种阴沟老鼠般无耻可怖,见不得天日,阴暗丑陋的变态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幻化成一柄利剑,迫使他从心理上的欢愉,转变成生理上的欢愉,他觉得渐渐的,自己从里到外,从灵魂到□□都变得扭曲了。
柏泽宴脱掉了白大褂,露出了里面的衬衫。他脱掉衬衫,露出了缠着数圈纱布的右手手臂。
当一圈圈纱布被拆下来时,也露出了那一根根缠绕在强劲手臂上,缠绕着的数圈钢丝。
那钢丝极细,本该细到只要力度够,就能勒破柏泽宴的血肉,直勒入骨。但那不够,仔细看,说是钢丝不如说是钢圈,因为里面被柏泽宴特意叫人制成了满是细洞的空心,套着里面一根带刺的钢线。而那细洞,便是有助于钢线在勒紧之际,从里面旋转出来,紧刺入肉的机关。
柏泽宴觉得这样能有快感。
就像每次□□时,他都会教唆温乔去扯他缠着纱布的受伤的右臂似的。温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臂会鲜血淋漓,为什么会缠上绷带,只有他自己知道。
痛苦了丶难过了丶孤独了丶愤恨了,每当柏泽宴有了这某种感觉,就会用这种方法自/虐。
而最早发现这种发泄方法,是在他七岁的时候。
柏泽宴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屏幕,但他的手指已经轻轻放在钢丝圈上。
只轻轻一挤压,他的胳膊就开始不住地渗血。
新伤旧伤交叠了十几年,他的右手手臂早已凹凸不平,恐怖的肉疤横生,所以即便勒着几圈钢圈,只要缠好了纱布,就不会被人看出异样。但是此刻,细针嵌入血肉,柏泽宴却能面无表情地盯着画面,毫无痛意。
鲜血顺着他白皙的手腕滴落在地上,不知道勒了多久,柏泽宴觉得不够。他逆时针去拉钢丝,钢丝便向外展开,细针从血肉里拔出。而后他将钢圈整体向上拨了一寸,再顺时针锁紧,轻拉,带针的钢丝换了地方重新刺入皮肤。
这种方法的确管用,但一次丶两次,根本不够。因为他发泄的冲动似乎比以往更严重了。
他大抵是着了魔了,柏泽宴想。
比从小岛村与温乔决裂,带着恨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个人颓废魔怔的地狱时期还要严重。
阴暗封闭的密室里,他不仅会使用钢丝圈,还会自己反覆抓烂,那是难以形容的痛苦。
他走不出来了,柏泽宴在这一刻想。
他大抵一辈子也走不出“温乔”这两个字富裕他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