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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娴贵妃霎时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翡翠也是一脸惊疑地看着翡青。

翡青重覆道:“是……是宫里传来的消息,他他拉氏前几日……前几日在冷宫突发恶疾,当晚便殁了。”

娴贵妃坐直了身子,紧紧地攥着桌角。

翡翠见她似是吓着了,忙压住心中的惊疑,先劝慰娴贵妃道:“他他拉氏是个薄命的,那般心思歹毒的人没了也好,必定是老天开眼了。”

谁料娴贵妃听她这般说,忽然冷笑一声,她看向翡翠:“老天开眼?你真以为她是突发恶疾吗?”

这回换翡翠楞住了:“不是突发恶疾?”

娴贵妃接着冷笑道:“什么恶疾,偏偏去冷宫没几日便发作了?”

翡翠惊疑不定地看着娴贵妃,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想。

果然,下一秒娴贵妃便声音尖锐地道出真相:“皇上,是皇上!必定是皇上心疼令嫔被害,他这是为令嫔出气呢!”

她气得将桌上的茶盏扫落,茶盏落地,砸出“砰”地一声,碎成了几瓣儿。

纵然有所准备,翡翠还是心下一震。

翡青直接惊住了:“是皇上?”

纵然知道娴贵妃说的话□□成是真的,但翡翠还是强笑道:“主子是不是多想了,皇上怎会……”

皇上可是一向不插手后宫之事的,按着以往来瞧,他他拉氏之流被贬为庶人也就算到此为止,皇上也不会再去管这些人的生死。

“不会?”娴贵妃冷冷一笑。

她仰头看了看帐顶,似是讥讽又似是悲凉:“本宫十六岁就入宝亲王府,自此一直仔细留心着皇上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想清楚皇上的心意能讨他欢心。”娴贵妃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她定了定神,又讽刺一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别人。

娴贵妃道:“整整十一年了,这宫中没有人比本宫更了解皇上,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皇上,就是这么一个心狠的人。”

宫中多数女人都觉着皇上是一个温雅仁和的好君主,好夫君,但她知道,不是的。

那看似温雅的态度不过是皇上最良好的涵养,他看似温和,实则最是疏离。他是君主啊,青年登基便执掌天下大权在握,又岂会真的是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文雅,他同样有着为君者强硬冷酷的手段。

她自年少时便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是那时的她并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高兴。

因为这样的皇上恰恰表示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上心,都说他宠爱慧贤皇贵妃,可是依她看,那不过是多了一份关照罢了,皇上还是那个本性淡漠的皇上。而这样的人,若是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那也必将长久地真正得到皇上的宠爱和护佑。

况且她爱皇上啊,自她十六岁嫁入王府便爱上皇上了,若是她也能得到皇上这份爱护,那将会多么美好,多么圆满。

所以自她认清这一点后便一直在为此而努力,既然没有人能真正得到皇上的爱,那她一定要做这第一人。

可是如今种种,皆在表明皇上待令嫔的上心……

不!不会的,皇上这样的人,执掌天下这么多年,见过多少女人了。从前都没有动过心,如今岂会为这么一个小丫头动心!不过是这段时日他正宠着令嫔,见不得旁人这般害他的人,这是对他这个执掌天下的帝王的挑衅!所以他才容不得吉勒塔珲活下去。

娴贵妃死死地攥着桌角,冷声重覆道:“不过是因为吉勒塔珲胆敢挑衅皇上的威严,自寻死路罢了,又有什么特别的?”

她也不知是在重覆着说服别人,还是说服自己。

翡翠翡青二人最是清楚自家主子对皇上的心思,便连连点头,不敢在此时刺激她。

翡翠虽也畏惧于皇帝的冷酷,但还是努力平静下来,劝慰娴贵妃道:“主子快别多想了,令嫔才晋封多久,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又岂会一直这般深受皇上恩宠?”

手心传来钝痛,娴贵妃慢慢松开紧攥桌角的手,她扯了扯唇角:“是啊,日子还长着呢。”

是与不是,日子久了总能看出来。

娴贵妃闭了闭眼。

*

娴贵妃心情如何覆杂宁欢自是不知,她依旧老老实实待在帐中将养着身子。

这日天气好,虽有阳光却并不炽热,天空更是一碧如洗,澄澈净透。

柔惠又亲自采了些漂亮的花卉来看宁欢。

自宁欢一日比一日见好后,在宁欢的百般软磨硬泡下,柔惠便不再日日来照顾她,只是时常来陪宁欢说说话。

柔惠来时,宁欢正披着披风坐在榻上。

见柔惠捧着花束进来,宁欢便起身想去迎接,她高兴道:“姐姐来了。”

柔惠忙制止道:“好妹妹,快坐下,不过几步路罢了。”

宁欢还是走过来拉着柔惠一同坐下。

“姐姐也说了才几步路罢了,我哪儿有这般孱弱。”

一听“孱弱”二字,柔惠便不由想起前些日子的宁欢,那时候是真的孱弱,小脸瘦了一圈儿,虚弱又苍白。好在这么多日过去,宁欢总算是一日日地好起来了。

看着宁欢如今渐渐红润的小脸,柔惠才慢慢舒颜。

她道:“还是好好将养着吧,可别留下什么病根去。”

宁欢无奈:“姐姐,我知道的。”

柔惠这才笑了。

玉棠捧着插好花的柳叶瓶过来。

宁欢瞧着瓶中滴着水的娇艳鲜花,心情也不由好了些。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花瓣,单手托着脸笑道:“姐姐采的花都比我采的好看几分呢,瞧瞧这颜色搭配得,看着就舒心。”

宁欢转了转瓷白的花瓶展示给柔惠看。

柔惠摇头失笑,只道:“妹妹,那便快些好起来罢,等妹妹好了咱们便一同去采花,再一同插花。”

听她这般说,宁欢不禁轻叹一声:“病去如抽丝,也不知何时才能完全好了,不知还要在这帐中待多久。”

说到最后宁欢不禁有些哀怨,原本她都觉得自己好多了,想去草原上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谁知皇帝就是强硬地不许她外出,将她当成个脆弱的瓷娃娃一般,生怕一阵风又将她吹倒了。

柔惠知道她在哀怨什么,不禁笑道:“皇上是担心妹妹呢,本就是为你身子好,快别忧愁了。”

宁欢轻哼一声:“连姐姐也向着他。”

“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只要是对妹妹好的,我都赞成。”说着,柔惠面上难得的带上几分促狭之色。

宁欢道:“姐姐就气我吧,哼。”

柔惠失笑道:“好,好,不说了。”

宁欢满意了,又好奇地问道:“这几日草原倒是热闹,我在帐中都能听见喧嚣声,不知又有什么活动?”

柔惠道:“似乎没什么活动,不过同往日一般围猎比武罢了。”

说着,柔惠心中不禁好笑。喧嚣声不过是同前些日子的静默对比出来的。前些日子宁欢病得严重,皇上心情极差,能跟来草原的都不是傻子,那般情况下自然更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尤其是宁欢大帐周围,更是一片宁静。宫人们一般不会从这边经过,就算不得已经过也会放轻声音,谁也不敢扰了令嫔养病,毕竟他们还想多活几年。

说到这个,柔惠倒是想起什么,同宁欢道:“不过前些日子倒是有些事。”

宁欢霎时来了精神:“什么事?姐姐快说。”

柔惠性子沈静,原本对旁人是半分兴趣也无,但知道宁欢喜欢听这些,她便不拘着下面的人不让她们谈论宫中之事,她知道些也好说与宁欢听。

柔惠道:“说起来还是因为妹妹,自从知道妹妹是怎么病的,娴贵妃去求皇上,嘉妃也去求了皇后,都想让满医们帮她们瞧瞧一切用品是否有所不妥。”

“哈?”听柔惠这般说,宁欢惊奇又好笑:“竟有这样的事儿?那果真是热闹。”

柔惠点点头。

宁欢又想到什么,忙问道:“那姐姐呢?姐姐和明辞姐姐那儿可让满医去瞧过了?”

闻言,柔惠心下熨帖,她道:“妹妹放心,见娴贵妃和嘉妃都这般小心谨慎,皇后主子干脆直接求了皇上让满医们将所有嫔妃的用度都查了一遍。”

宁欢这才点点头,又问道:“可查出什么?”

听宁欢这般问,柔惠不禁心疼地抚了抚宁欢的鬓发:“没有,各主子那儿都正常着,真是苦了宁欢。”

唯独就宁欢被害了去。

宁欢反倒不甚在意,她握着柔惠的手,故意调笑道:“我都不难过,姐姐难过什么?姐姐这般模样是想招我难受吗?”

柔惠忙应道:“是我不是,我不惹妹妹伤心了。”

宁欢自然只是逗逗柔惠,她又道:“我待姐姐之心和姐姐是一样的,姐姐不希望我病倒,我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只有我一人中了招,也好过还牵连了姐姐们。”

柔惠心疼地看着宁欢。

宁欢便又柔声安慰柔惠:“姐姐也别太担心我,我这是病在风寒,那点心虽然掺了不少的药,但我用得也不多,没伤着底子,好生将养将养便好。”

柔惠却是不赞同道:“就算少,那也是毒药,妹妹还是得好好调理着。”

听着“毒药”这词,宁欢真是哭笑不得,却又知道柔惠这是看重她,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在柔惠看来怕都是毒物。

宁欢心下温暖,便柔声应了:“好,我知道的。”

她又想到什么,问柔惠道:“皇后主子的身子如何了?”

柔惠道:“皇后主子已经好了不少,瞧着已然病愈了。倒是妹妹……”柔惠也不知说什么好:“皇后好了妹妹反倒病了。”

宁欢不由笑道:“我这许久未病过,难免的。不过皇后主子好了便好,我这不过是小小的风寒,皇后那病……”

她又摇了摇头:“好在她病愈了。”

柔惠想着皇后如今的模样,心下亦是感叹,但她面上却劝慰道:“没事的妹妹,总归都会好的。”

宁欢轻叹一声,到底点点头。

宁欢与柔惠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聊天,宁欢只是想有个人陪陪自己,别那么无聊地养着病便好,柔惠亦是如此。

直到柔惠瞧了瞧天色,觉着时间差不多,皇帝怕是该回来了,便请辞道:“妹妹,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宁欢瞧了瞧外头,挽留道:“姐姐不若用了晚膳再走?”

柔惠失笑,打趣道:“不了,一会儿我留在这儿怕是不方便。”

她识趣地不会打扰皇帝和宁欢。

宁欢心中暗暗骂了皇帝一句,没再留柔惠,只道:“等我病好了再邀姐姐一同用膳。”

柔惠温柔笑道:“好。”

在宁欢的坚持下,她送了柔惠走出大帐。

“妹妹快回去吧,傍晚风大,可别再吹着了。”柔惠不住地嘱咐道。

宁欢笑眯眯应了:“好,我没事儿的。”

柔惠只是眉眼柔和地看着宁欢,也不说话,也不离去。

宁欢嗔怪道:“姐姐真是的,我这就回帐子。”

柔惠这才弯唇笑了:“快回去吧。”

宁欢跺了跺脚,转身回了帐子。

见宁欢回去后,柔惠眉目温柔的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

帐子中,宁欢走了几步便停住脚步,示意圆团儿:“你去瞧瞧柔惠姐姐走了没?”

圆团儿忙不叠地应了,跑出去片刻便又回来,还笑呵呵回道:“回主子,陆贵人已经回去了。”

玉琼在一旁瞪了他一眼,这蠢东西。

圆团儿收到她这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但下一瞬他便知道是为什么了。

只听宁欢笑盈盈道:“那咱们出去瞧瞧吧。”

这回不用玉琼提示,圆团儿自个儿就跪下了,苦哈哈道:“主子,可不能出去,外头风大,您还没好利落呢。”

宁欢哼笑道:“我哪儿有这般脆弱,况且我又不去哪儿,就在帐子门口瞧瞧。”

圆团儿求救地看着玉棠。

玉棠刚要开口,宁欢便摇着她的手撒娇:“好棠儿,让我去外头瞧一眼吧,整日整日地在帐子中待着,我都快被憋坏了。”

玉棠又要开口,宁欢再次抢先道:“咱们换件厚些的披风,就待一会儿,让我瞧瞧晚霞。好不好?”

玉棠真是拿她没办法,无奈应了:“好。”

玉琼忙去去了斗篷来。

看着她手上天水碧色的轻裘,宁欢眉心跳了跳:“琼儿,你可真行。”

还是秋日呢,就要给她换上轻裘了。

玉棠却是接过轻裘,为她换上,声音温和却坚定:“主子就说出不出去吧?”

宁欢轻轻点了点玉棠的脸:“棠儿也学坏了。”

玉棠不禁弯唇笑了笑。

换上相对厚实的轻裘,宁欢便出了大帐。

满目的青草随着晚风起伏,仿若一道道青色的海浪荡漾。早已看不见柔惠的身影,但宁欢仍然遥望着柔惠离去的方向。

她心中温暖又柔软。

她的柔惠姐姐啊,在她重病的这段时间日日都来照顾她,万事亲力亲为。

当年选秀之时不过顺手扶了她一把,那时的她绝不会想到自己竟能收获柔惠这般真挚的情谊。她何德何能能在宫中拥有这样一个不是亲姐却胜似亲姐的柔惠姐姐。

夕阳西下,落日馀晖倾洒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巍峨的山峰,青翠的绿草都被笼罩着,灿烂辉煌。澄澈的天空中渐渐晕染开浓墨重彩的霞色,绚烂的彩霞映照着广阔辽远的草原,瑰丽而雄浑。

宁欢赞叹地遥望着这壮美的一幕,晚风拥着草原的气息从她身旁掠过,拂起她鬓边细碎的发。

多日病弱待在帐子中的憋闷此刻似乎也被草原清爽的风吹散。

“太可惜了……”宁欢喃喃,今年太不争气了,怕是也没机会再骑马去看草原落日了。

“主子,咱们回去吧。”玉棠还是担心她吹太久的风不好,在一旁很是破坏气氛的劝道。

宁欢瘪瘪嘴,正不情不愿的。

下一秒却看见不远处,皇帝正朝她这边走来。

她面上霎时带上笑意,朝着皇帝的方向挥了挥手。

皇帝远远便瞧见她了,看她此刻精神这般好,原本冷肃淡漠的面色也柔和下来,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他利落地大步走过来,没几步便到了宁欢面前。

“怎么出来了?冷不冷?”皇帝扶了扶着宁欢的肩,又去握她的手,感受到小手暖和的温度才放心些。

宁欢好笑地示意他看自己身上穿的什么:“喏,你觉着穿这么厚的斗篷还会冷吗?我好热。”

皇帝便笑了,又问道:“在外面站在做什么?也不怕吹着。”

宁欢睨他一眼:“我哪儿有这么柔弱,况且我就想站在门口看看晚霞还不成了?”

听她这般反问,皇帝下意识便想说有,前些日子的模样还不柔弱吗?

但瞧着她此刻粉润的面颊,兴致又正高昂着,到底没说什么。

他只道:“当然可以,但是等病好了咱们要看多少晚霞不成?”皇帝拥着宁欢进去。

宁欢本想挣扎一番,又听见他道:“不是说热吗?咱们进去换一件。”

宁欢扭了扭,到底随着他进了大帐。

一面走,她一面回他方才的话:“说得倒是挺美,别以为我不知道再过几日便该启程回宫了,到时候还看哪门子的晚霞。”

听她这般娇气的抱怨,皇帝面上含着笑意:“宫里的晚霞不好看吗?到时候咱们去延晖阁看看。”

宁欢轻轻踹他一脚:“你是故意气我吗?”

两人身后跟着的宫人瞧着令嫔主子这般胆大包天地踹皇上,心脏快速跳了两下,而后又当什么都没看见地低下头。

嗯,他们习惯了,早就从吓得战战兢兢地跪下到如今的面不改色,适应良好。

果然,皇上只是笑着受了令嫔主子一脚,声音非但不恼,甚至还是带着纵容的笑意。

皇帝当然高兴,比起前些日子她病恹恹躺在床上的模样,他更愿意看到她如今又有精神娇纵玩闹的模样。

他这么健壮的身子,让他的宝儿踹一脚又不会怎么样。

无意顾及旁人如何想,皇帝只是含笑哄着他的小姑娘:“我哪儿敢气我们令嫔娘娘呀?”

宁欢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不正经。”

皇帝低眉为她解开身上的轻裘,又拿过玉琼手中轻薄的斗篷为宁欢披上。

“今年便罢了,你身体不好,下次再来木兰咱们再一同去看晚霞好不好?想看多久看多久。”皇帝继续温言哄道。

宁欢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但难免失落。

她走到榻边坐下,忧愁道:“太可惜了,本来还想跟着你一同去骑马打猎的,如今倒是连晚霞都看不了了。”

她眼巴巴地擡眸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皇帝瞧着她这般委屈巴巴的模样,简直可爱又可怜,直将他看得心软。

他搂着宁欢,耐心而温柔地哄道:“没事,往后咱们还要来多少次木兰,下次一定带着宝儿去打猎,不难过了好不好?”

宁欢倚在他怀中,唇角不自觉扬起,声音娇气又柔软:“好吧。”

皇帝看着她娇娇软软倚在自己怀中的模样,心都要化了,他温声问道:“今日如何?可还有哪儿不适?”

宁欢道:“好多了,也没什么难受的,就是……”

皇帝还不了解她么,含笑打断她:“药必须接着喝。”

宁欢泄气地推开他:“讨厌。”

皇帝动作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不喝药怎么好啊,宝儿。”他的声音温和而纵容,温柔得让人恨不得沈浸其中。

宁欢听得耳根发软,回头报覆似的也捏了捏他的脸:“你又犯规!”

皇帝哭笑不得,抱着她,任她发泄。

等她捏够了,皇帝才接着道:“药方已经改过了,现在喝的药不算苦,再忍些日子好不好,这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早在上次宁欢被药汤逼得吐出来,皇帝便让太医院一步步改良了药方,同等替换成了些不苦的药材,甚至还加了些带着酸甜味的药材,极力压住汤药本身的口味。

依太医们的说法,再加点菜就和药膳差不多了,奈何皇上要惯着,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宁欢却依然不满意,心想他一个喝惯了汤药的人当然不觉得苦。

但她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拽着他的衣袖问道:“药丸儿什么时候才能制出来?我不想再喝汤药了。”

皇帝耐心地解释:“还需时间,现在太医们做出来的药丸儿功效远远不及汤药,还是再等等吧。”他轻轻捏了捏宁欢的鼻子。

他素来对宁欢有求必应,前些日子宁欢闹着不肯吃药,要将汤药做成药丸儿服用,他本就心疼她,虽然没法儿立刻满足她的要求,但还是让太医院抽时间去研制,日后若真能研制出拥有的药丸儿,也是一大好事。不止于宁欢而言,更是于国而言。

他是皇帝,难免就想得多一些。

宁欢想着自己还要接着喝那苦兮兮的汤药,便不由呜咽两声:“讨厌。”

皇帝哭笑不得地抱着她,实在不知她怎么这么娇,一点儿苦味儿都沾不得。

但他还是尽力顺从地哄着她道:“乖,再过几日便改成药膳,药膳不苦,好不好?”

不苦才怪,连着喝了这么多日的中药,她早就被腌入味儿了,只要是沾着药字的她都觉得苦。

宁欢锤了他两下泄愤,又擡起衣袖凑到皇帝面前:“你闻。”

皇帝不明所以,轻轻嗅了嗅:“怎么了?”

宁欢道:“你就没闻见一股草药味儿?喝了这么久的药,我觉着我都被腌入味儿了。”

皇帝楞了楞,而后被她的说法逗得直笑。

他抱着她好笑道:“什么腌入味儿,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他顿了顿,又凑近宁欢,唇畔含着笑意:“我没闻见药味儿,只闻见宝儿身上的香味儿。”

宁欢一楞,而后一把推开他:“臭不要脸。”

奈何他抱得紧,根本推不开。

皇帝甚至在她脸侧偷香一口,言语间满是掩不住的笑意:“肺腑之言。”

宁欢又气又忍不住好笑,哼笑推开他的脸:“可离我远些,别将风寒染给了你。”

皇帝只当没听见,一把将她抱起:“宝儿放心,我比你健壮多了,轻易不会染上风寒。”

宁欢:“就你厉害。”

皇帝含笑受了她的嗔怪,抱着她朝外间走去:“厉不厉害咱们日后再说,先用膳。”

宁欢恼羞成怒,狠狠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一把。

皇帝面不改色,仍然笑着抱她去净手。

*

因为宁欢的病早期拖着一直好不了,后来皇帝又害怕路途遥远颠簸不利于宁欢恢覆,便又在坝上草原停留许久。

直到宁欢好得七七八八才终于启程回宫。

她们出宫是夏日,如今回宫竟已是深秋时节,眼瞅着就要入冬了。

回宫休整一日,第二日宁欢便懒洋洋地出现在她最喜欢的永寿宫的东暖阁中。

坐在窗边百聊无赖地翻着手中的书,宁欢不由打了个哈欠。

这会儿,正好玉棠整理好离宫后永寿宫中发生的大小事宜和账册来找宁欢。

宁欢看着她手中那一摞册子便头疼。

这下可好,她彻底精神了。

宁欢随手翻了翻玉棠捧在手中的册子,都是些平日的小事。

她随口问道:“宫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玉棠回道:“纯贵妃到底协理六宫多年,经验丰富,主子们随着圣驾离宫期间,纯贵妃将宫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宁欢点点头。

“就是……”玉棠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宁欢擡眸看她,好笑道:“你怎么也学这宫里的人不好好说话,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玉棠道:“冷宫的他他拉氏殁了。”

这消息其实她们在草原之时便得知,但当时觉着此时晦气,又怕扰了宁欢养病便一直瞒着没让她知道。

宁欢一楞,神色淡淡:“知道了。”

她倒也没多想,只当他他拉氏养尊处优多年,冷宫条件又不好,这般落差之下,若是染了病没得治而身亡也是正常。况且莫说病亡,在冷宫冻死的也不在少数。

敢下手害人,自然也要自己承受恶果。在法治社会都是如此,何况如今还是在规矩森严皇权至上的天家。

玉琼总算有机会舒一舒心中的恶气:“那般心思歹毒的恶人,死了也清净,真是便宜她了。”

宁欢听见玉琼的话面上才又有了笑意:“好了,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气什么?不值得。”

玉琼出了口恶气,再听见宁欢的话,更是赞成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主子说得是,如今咱们和她可真的是两不相干了。”

人和鬼自然是两不相干的。

宁欢被玉琼逗笑了:“促狭。”

她又翻了翻账册,还是决定暂时搁置:“既然没什么大事,那也不急于一时。棠儿将这些东西放书房去罢。”

玉棠想着她的病还没好全,也不敢累着她,便纵容地同意了。

宁欢起身伸了个懒腰:“咱们去养心殿玩玩儿吧。”

圆团儿嘴角一抽,也就您这位主儿敢将养心殿说成玩乐的地儿了。

宁欢到养心殿西暖阁时,李玉正守在门外。

“给小主子请安,小主子万福金安!”李玉殷勤地行礼。

宁欢笑道:“李公公快免礼。”

李玉笑呵呵地站起来,一面为宁欢掀起帘子,一面道:“皇上正批折子呢,知道您来肯定高兴。”

李玉如今待宁欢是越发殷勤,他知道小主子病倒的事本就是他疏忽,险些酿成大错,原本以皇上的性子,他这次算是完了,但他既没有被赐死,也没有被从皇上身边打发走。这都是因为有这位宽容亲和的小主子啊。所以他虽然挨了板子,却不记恨宁欢,反倒感激小主子救了他的命。

经此一回,李玉是真将宁欢当祖宗了。

宁欢自是不知他想了这么多,只如常道:“好,多谢李公公。”

李玉忙道:“不敢不敢,小主子可折煞奴才了。”

宁欢摇头笑笑,走进西暖阁。

皇帝早早就听见她和李玉交谈的声音,却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欣喜,稳稳坐着。

宁欢一进门便见他一幅正襟危坐,满脸端肃认真批着折子的模样。

似是才知道她来了,皇帝擡头,笑道:“怎么过来了?”

宁欢瞧着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便想笑,但她今日心情尚好,便捡他喜欢听的说。

“来看看你啊。”她径直走到龙椅旁坐下。

皇帝连忙往旁边让了让。

他这把椅子为了方便宁欢,早年间便换成了一把加长的,再坐一个人都绰绰有馀。

但他旁边那把椅子也没撤掉,只紧着宁欢来,她高兴坐哪儿便坐哪儿。

他果然听得欣喜,素来清冷的眸中盈满了柔和的笑意,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这么乖?”

宁欢哼笑一声:“是是是,乖,你喜欢吗?”

皇帝便含笑看着她,宠溺道:“宝儿怎么样我都喜欢。”

宁欢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我是不是又打扰你处理政务了?”

皇帝反而一把将她抱起。

“诶。”宁欢惊呼一声。

皇帝将她放在腿上:“不打扰。”

宁欢靠在他怀中,轻轻给了他一拳:“你这样怎么批折子?像什么话?”

皇帝唇畔含着笑意,抱着她示范般的在面前的奏折上落下几个字。

他还有些得意:“瞧,就这样批。况且,我倒要看看谁敢说什么?”

宁欢看着他这般幼稚的模样,真是气笑了,她横他一眼:“就你能耐。”

皇帝在她脸侧落下一吻,轻轻嗯了一声。

不用想,他指定又歪曲她的意思到十万八千里了,宁欢真是好气又好笑。但到底任由他抱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写到了100章,这是我曾经没想过的hhhh,继续加油吧!多谢宝贝们的支持,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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