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九月下旬,皇帝奉皇太后回銮。
十月初四,经各方查验,皇贵妃谋害孝贤皇后及悼敏皇子之事属实,皇贵妃恶行终于被揭露。
皇帝大怒,下旨废皇贵妃辉发那拉氏为庶人,赐自尽。此外,皇帝还于朝中痛斥辉发那拉一族教女无方,竟然教出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恶妇送入后宫。辉发那拉氏一族虽然早已式微,但终究是罪人辉发那拉·荣格的母家,辉发那拉氏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之事,其母家怎可被轻易饶过,皇帝盛怒之下,将辉发那拉氏族中为官者全部贬为庶人,全族流放至宁古塔为奴,无诏不得出。
至此,辉发那拉这个在满洲贵族眼中古老而尊贵的一族彻底没落,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姓氏便会无声地湮灭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当朝皇贵妃竟敢谋害一朝皇后和皇后嫡子的事被揭露,自然引起朝野和后宫的震动。
朝中虽有满洲亲贵对皇帝的强硬处置有所微词,但也并不敢表现得太多。一来,孝贤皇后崩逝那段时日皇帝的冷酷手段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得知芳华正盛的先皇后早早崩逝竟是为人所害,朝臣们想想也知道皇上会是如何震怒。
再有便是,皇贵妃谋害先孝贤皇后与悼敏皇子之事实在是证据确凿,朝臣们的确也无话可说,试探性地劝阻两下便也不敢再同皇帝唱反调。亲贵们再是同皇家沾亲带故,也怕皇上盛怒之下不管不顾地波及到他们,毕竟这些年皇上处置的宗亲可不在少数。
后宫中亦是不大平静。
得知消息后,关系要好的嫔妃们很快便也聚在一块儿,身处后宫,她们更是难掩心中的震颤与后怕。
嘉妃得知消息后,平覆了一番心情才若无其事慢慢悠悠地去了纯贵妃的景仁宫,只当是同往日一般闲时茶话。
嘉妃踏入景仁门后,忽然便擡眸看了一眼高悬的景仁宫牌匾。
她的神色似笑似感叹。
当年孝贤皇后还在时,她和纯贵妃的关系并没有多好,那时的纯贵妃虽然也温婉守礼,但远不如如今的沈稳。因为和纯贵妃前后脚诞下皇子,又同处妃位,她和纯贵妃便时常互相别苗头,总想压对方一头。不过虽是如此,她二人的关系也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最多便是嘴上官司,但要说关系多好也是没有的。
谁料想这么多年过去,孝贤皇后崩逝了,潜邸旧人也所剩无几。在这宫里,她竟也只能和纯贵妃多说几句,如此一来,她和纯贵妃的关系倒是愈发好了。
画桥听纯贵妃命在景仁门等着嘉妃,正引嘉妃入内却见她擡眸看着景仁宫的牌匾在笑,画桥疑惑了一瞬:“嘉妃娘娘?”
嘉妃回过神来,微微弯唇:“走吧。”
虽说不大想承认,但在这宫里,除了纯贵妃,她还真和谁都说不到一块儿去,虽然有时候纯贵妃还是那么会气人,嘉妃笑了笑。
嘉妃很快便进了景仁宫的东暖阁。
她与纯贵妃互相见礼后便坐到了榻上。
看着桌上备着的几碟点心,嘉妃不禁笑道:“你就料定了我会来是吧?”
不仅让画桥在景仁门等着,还备好了她爱吃的点心。
纯贵妃抿唇一笑,温婉道:“自然。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你怎么会不来,便是你不来,我都要去启祥宫寻你了。”
嘉妃原本还笑着,听到后半句脸上的笑意也顿了片刻。
纯贵妃挥了挥手,殿内的宫人们无声行礼退下。
等宫人们退下了,嘉妃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没了,她神色覆杂:“我真是没想到,她怎么会……她怎么敢的!”
纯贵妃也叹道:“从前只觉得她爱出风头些,跋扈了些,谁知道她竟存了这般歹毒的心思。”
不仅是存了,她甚至还做了。
嘉妃捏着茶盏,扯出一抹笑来:“可不是。咱们还以为她是个没心眼儿的,谁知道人家的心眼儿怕是比咱俩加起来都多,那所谓的直来直往指不定也是装给咱们瞧的。”
纯贵妃也认同地点头。
嘉妃又想起什么,越说越起劲:“若真是装的,她也真是能忍。你瞧令贵妃都多少次下她的脸了,她竟也都忍了,先前咱们还说她如今是愈发雍容大度了,如今想来,怕都是伪装罢了,她背地里指不定存着什么心思!”
纯贵妃道:“是啊,这样一个又能忍又心狠的人,若真是让她坐上皇后之位,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还好皇上圣明。”
“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终究是伏诛了,日后这后宫也能清静不少。”嘉妃毫不客气道。
纯贵妃深以为然。
嘉妃的话虽然不客气,但也是事实。因为皇贵妃眼里揉不得沙子,这后宫的多数风波都是由皇贵妃挑起的,后来又多了令贵妃这号底气十足毫不怕事的人,对上皇贵妃,这后宫便更不清静了。
纯贵妃叹道:“如今辉发那拉氏伏诛,令贵妃也不是个喜欢主动找事的性子,想来这后宫也能平静些了。”
嘉妃却不以为然,她扯了扯唇角:“也不一定,日后这宫里还要进多少女人,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能平静到哪儿去。”
听到嘉妃的话,纯贵妃摇头笑笑:“也是,不过这些事还是让令贵妃烦扰去吧。”
纯贵妃这话颇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一是令贵妃善妒却又十足地得宠,新人想争宠便必然会挑衅到她头上,而令贵妃自然也会将不老实的新人收拾地服服帖帖。二便是……她是在暗指令贵妃日后的地位,因为也只有皇贵妃甚至皇后才要多多操心后宫这些事。
嘉妃听懂纯贵妃的意思,她的神色有些覆杂。
最后嘉妃干脆直白地问道:“皇上当真会立令贵妃为后吗?”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嘉妃还是想问。
“会的。”不同于嘉妃的犹疑,纯贵妃直接笃定道。
听到纯贵妃这般笃定的回答,嘉妃更是不由看向纯贵妃:“你真的就……”她到底没能说出口。
她自己是从未想过那个位置的,但纯贵妃原本是有一争之力的,尤其如今的竞争者也并非出身高贵。
纯贵妃自然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她反而坦然地笑了笑:“可是我怎么比得过她。”
不过生了一个公主,皇上却为令贵妃擡了镶黄旗满洲,皇上的心思实在是昭然若揭。
时至今日,皇上便是连令贵妃的出身问题都解决了。
令贵妃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她这个同为贵妃的人望尘莫及的,她早就认清了,不会也不敢再犯当年的错
嘉妃本也是说到这上头才多提一句,她自己也清楚纯贵妃并非她想的那般有优势。
此刻再听纯贵妃的话,她也不禁喃喃道:“是啊,她得到的是皇上近乎全部的爱,咱们谁也比不过她。”
虽然不大敢相信,但她们都是聪明人,又是从潜邸便跟在皇上身边的老人,这多年下来,再不敢相信也得相信了。
君王心爱之人,君王自是要以皇后之位待之。
听到嘉妃直白地道出帝王之爱,纯贵妃也怔了一瞬。
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她温声道:“其实立令贵妃为后也没什么,你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她其实是一个最讨厌麻烦的人。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她一向给人面子,不会为难人。”
听到这话,嘉妃也不禁轻啧一声:“的确,从某些方面来说,令贵妃其实还是个好性子的人。”
听到嘉妃说令贵妃好性子,纯贵妃忽然便想到什么。
她迟疑了片刻,到底慢慢开口:“她的确是好性子,或者说是宽容。当年我因永璋一事为皇上所不喜,宫中因为辉发那拉氏的缘故,奉高踩低,我宫里时常连热菜都没有。还是令贵妃记得我的景仁宫,狠狠罚了一批宫人,让内务府不准再克扣,照旧按照贵妃的份例待景仁宫,如此,那段时日我才好过些。”
嘉妃从未听纯贵妃说起过此事,此刻也是讶然。
纯贵妃淡淡一笑:“如此看来,其实有她这样一位公允的后宫之主,于我于宫中众多无宠的嫔妃才是好事。”
嘉妃听她这般坦然地说起“无宠”二字,不禁道:“哎,你何必说这样的话。”
纯贵妃反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案:“所以自那时起,我便知道我比不上她了。”
无论是帝宠君恩,还是那份心性。
嘉妃也不禁覆杂道:“难怪皇上这般喜爱她。”
“是啊,难怪皇上爱她。”纯贵妃说不出什么心情地笑着重覆。
皇上是天潢贵胄,又生得一幅清俊卓绝的容姿,作为皇上的女人,谁年少的时候没有期盼过能得到皇上独一无二的爱。可年覆一年日覆一日不变的深宫生活,终究也让她们从幻梦中醒来,不敢再妄求。
特别是纯贵妃和嘉妃都这个年纪了,更是不会在沈湎在这些所谓的情爱之中。她们觉着,都三四十岁的人了,还整日想着什么情啊爱啊的,说出来也不怕让人笑话。
至于那个始终不肯清醒,始终妄求的人,下场也的确不好看。
纯贵妃和嘉妃此刻默契十足地看向紫禁城东路,那是辉发那拉氏被禁足的地方。
紫禁城东路,静心阁。
“……辉发那拉氏大逆不道,犯上作乱,谋害孝贤皇后及悼敏皇子,行径歹毒,其心可诛,实不配居皇贵妃之位,着废辉发那拉氏皇贵妃位,收回皇贵妃之金册金宝,贬为庶人,赐自尽……”
李玉双手握着明黄的圣旨在辉发那拉·荣格面前高声宣读。
辉发那拉氏被内监们强行压跪伏在地上,被迫听着李玉宣读这份诛心的圣旨。
李玉每念一句,辉发那拉氏的眼睛就睁大一分,脸上满是不甘,满是难以置信。
“您可听见了?还请您选一样吧。”李玉挥了挥手。
身后的小太监会意地捧着一个漆盘上前,漆盘里是鸩酒,白绫和匕首。
辉发那拉氏尖声叫起来:“不可能!本宫没有做过这些事!本宫从未害过悼敏皇子!是你们污蔑本宫,本宫要见皇上!皇上怎么可能要赐死本宫!不可能!”
见辉发那拉氏百般挣扎,李玉也很是平静,他淡淡一笑:“哟,您这话奴才们可不敢当,奴才们岂敢假传圣旨,您瞧,这些话不都是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的?”
李玉甚至将圣旨在辉发那拉氏面前展开,让她仔细看清楚。
辉发那拉氏不愿看,在内监的施压下却不得不看。
圣旨甚至是用满文和汉文两种语言写的,辉发那拉氏想看不懂都没办法。
她一面看,一面便流出泪来。
她痛苦地摇头:“不!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
李玉敛去笑意,神色漠然道:“荣庶人,您做出这样大的错事,皇上怎么可能愿意见您,您这样让奴才很难做啊。”
辉发那拉氏看清李玉脸上的冷色,她楞了一瞬,而后愈发奋力地挣扎起来:“李玉!本宫从潜邸起便是皇上的侧福晋,你也是潜邸的老人了,你为何要这般对本宫!你让本宫去见皇上!”
李玉道:“荣庶人,奴才可不敢对您怎么样,这都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也不过听从圣命罢了。”说着他便挥了挥手。
罪人不肯主动就死,自然要采取其他手段。
辉发那拉氏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挣扎得愈发厉害:“不!你不能这样对本宫!本宫是皇贵妃!”
李玉的眸中划过一丝不耐。
“李公公。”后面忽然有人唤李玉。
殿内的一干人等都楞了一瞬,连连朝门口看去。
众人便看见令贵妃自门外进来。
李玉先是一惊,而后又平静下来,他甚至有功夫在心中赞叹一句皇上料事如神。
他连连笑着行礼:“奴才参见令主子,令主子万福金安。”
跟着李玉一同前来的内监们也连连行礼,压着辉发那拉氏的两个内监则是恭敬地垂下头去。
辉发那拉氏看见李玉这般对比鲜明的态度,不禁冷笑一声。
她想站起来,可是内监们还是死死地压着她,让她挣扎不得。
辉发那拉氏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宁欢,倍感屈辱。
宁欢微微颔首:“免礼罢。”
李玉笑眯眯地站起来:“令主子怎的来了此处,此地脏污,可别污了您的眼。”
见李玉这般谄媚的模样,辉发那拉氏不禁狠狠地唾了一口。
李玉只当没听见,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宁欢。
宁欢道:“本宫来瞧瞧她,李公公,让他们先下去吧,本宫有话想问她。”
辉发那拉氏的目光霎时转到宁欢身上。
李玉早有准备,但他迟疑道:“不知奴才可否留下?”
皇上先前便交代过他,若是贵妃主子要同辉发那拉氏说话便由她去,但一定要顾好贵妃主子的安危。
若是只留宁欢在内,李玉自然是不放心的,万一辉发那拉氏暴动……皇上又是有言在先,若是贵妃主子因此受伤,那他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宁欢颔首:“李公公留下便是,其馀人都出去罢。”
李玉喜笑颜开地应了,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也是好事,若是贵妃主子不愿让他跟着,他才是真的为难。
其馀人都退下了,辉发那拉氏得了自由很快便站起身来。
她神色冰冷而怨毒地看着宁欢:“怎么,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还有你,李玉,堂堂御前大总管,本宫倒是不知你还有如此谄媚不要脸的一面。”辉发那拉氏又厌恶地看了李玉一眼。
此刻李玉却不说话了,只是低眉恭敬地站在宁欢身后。
他知道,这不是他该开口的时候。
宁欢神色冰冷地看着辉发那拉氏:“果然是你害了孝贤皇后和悼敏皇子。”
辉发那拉氏竟是一顿,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白。
但很快辉发那拉氏便回过神来。事已至此,李玉连鸩酒白绫都拿来了,她的确也没什么必要再否认,但有一点她绝不承认。
辉发那拉氏恶狠狠道:“本宫从未害过悼敏皇子!”
听到辉发那拉氏的话,宁欢竟是楞了一瞬,她没有否认谋害先皇后的事,却否认了这一点。
在宁欢身后,李玉的头低得更低了。
宁欢不动声色道:“你明知孝贤皇后视悼敏皇子如命,明知若是悼敏皇子没了,孝贤皇后也会去了半条命,所以才故意害死悼敏皇子,借机拖垮孝贤皇后。事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敢不承认!”
辉发那拉氏冷笑一声:“本宫的确是这样想的,可是本宫到底没能做到。”
说起这一点,辉发那拉氏又是痛恨又是快意:“皇上和孝贤将种痘所护得密不透风,本宫想尽办法也没能插手进去。可是谁知道呢,谁知道哪怕本宫没能出手害他,他自己也没能熬过这一关,还给本宫省了不少力气,这是连老天都在帮本宫啊。”辉发那拉氏大声笑起来。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宁欢神色一凝。
辉发那拉氏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见宁欢疑虑,她还“好心”重覆:“本宫说本宫没有害过永琮,是他和皇后福薄,是永琮自己没这个福气,这可怪不了本宫!”
宁欢的神色霎时变得冷厉,还未开口又见辉发那拉氏继续道:“你也别不信,本宫连谋害孝贤之事都承认了,若本宫真的害了永琮又岂会不承认?本宫从来不屑说谎。”她还有些傲然地笑起来。
听见辉发那拉氏的话,宁欢不禁冷嘲一声。她忍了忍,到底问道:“就为了皇后之位?就为了皇后之位你便敢谋害一朝皇后?!”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此刻的辉发那拉氏更是十分坦然:“当然,不为皇后之位为什么?这后宫中有哪个女人不想坐上皇后之位?本宫有什么错,人往高处走不是你们汉人常说的话吗。”辉发那拉氏嘲讽一笑。
宁欢道:“可是她们不会像你一般心思狠毒地害人。”
说起这个,辉发那拉氏反而看着宁欢:“害人?那也是因为孝贤先害了本宫!你既然知道本宫害了孝贤,那也该知道孝贤害过本宫害过你还有慧贤的事!害人者人恒害之,令贵妃,你觉得这句话我改得对吗?”辉发那拉氏又平静下来,微微一笑。
宁欢有一瞬的诧异,但她也没空多想,只冷嗤道:“寄霜寄雪胡编乱造的一句话你轻易便信了,本宫看你不过是正好找了个借口为自己恶毒的私欲遮掩罢了。”
听到宁欢的话,辉发那拉氏也诧异了,她看了宁欢一瞬,神色有些古怪。
宁欢注意到她的神色,微微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见宁欢这般神色,再想想她方才说话的笃定,辉发那拉氏反而大笑起来:“因为寄霜寄雪的一句话?你以为本宫是因为一个奴才的话便会做出这些事来?魏宁欢,你竟然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快意地嘲笑了宁欢一番,辉发那拉氏却忽然又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了,她目光沈沈地看着宁欢。
宁欢的神色也沈下来:“你又知道些什么?”
辉发那拉氏看了看宁欢身后毕恭毕敬的李玉,又看了看宁欢,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嫉妒:“魏宁欢,皇上当真是爱护你,连真相都只愿告诉你一半,你凭什么!”
辉发那拉氏也不需要宁欢回答,她直勾勾地看着宁欢,一字一句道:“还在潜邸时,孝贤便指使照春在本宫和慧贤的房中丶饮食中下了避子药,这才导致本宫和慧贤多年不孕,甚至慧贤也因此加重病体,早早便离世。还有你,你得宠后,照春又故技重施,同样给你下了避子药,这些,你竟然都不知道吗?”辉发那拉氏想笑,可是却不大笑得出来。
魏宁欢知道了自己害孝贤,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害孝贤,这是谁授意的,还用猜吗。
宁欢果真有些猝不及防:“照春下避子药……”
看见宁欢有些失态的模样,辉发那拉氏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是啊,事已至此,本宫有必要骗你吗?你若是不信,不妨问问你身后的李玉,你问问他,是不是皇上授意瞒着你的。”说着,辉发那拉氏脸上的笑又淡去了,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
宁欢回头看向李玉。
李玉噗通便跪下了,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也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宁欢微微攥了攥拳。
身后传来辉发那拉氏的冷笑声。
宁欢很快便平静下来,再度看向辉发那拉氏。
辉发那拉氏道:“若非是因为孝贤行事太过狠绝,做了皇后竟还这般不知足,还想让本宫和慧贤都无法有孕,生怕本宫和慧贤威胁到她,呵,若只是小打小闹,本宫又岂会对她下狠手,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宁欢却坚定道:“孝贤皇后绝不是这样的人!都是照春自作主张。”
见她这般笃定相信孝贤的模样,辉发那拉氏竟是一滞,不过很快她又冷笑道:“假惺惺。若非是孝贤授意,照春又怎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孝贤是皇后,在王府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她见过的腌臜事可比你多得多,魏宁欢,你也不必把她想得这么清白。”
宁欢神色平静地看着她:“我与孝贤皇后朝夕相处,岂会不知道她的为人。还有慧贤皇贵妃,慧贤皇贵妃亦是潜邸旧人,若是慧贤皇贵妃也相信此事是孝贤皇后授意,她在薨逝前为何不借机告知皇上真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来那时候她说的话,无论真假与否皇上都会答应。”
辉发那拉氏却仿佛受到刺激一般,她厉声道:“那是慧贤软弱无能!所以她早早便死了!本宫和她,和你都不一样!本宫绝不相信孝贤毫不知情,照春一个低贱的奴才,她敢吗!”
宁欢看着辉发那拉氏喜怒无常的癫狂模样,神色微凝。
但她此刻无暇想其他,只声音冷厉地斥道:“翡翠不也常常撺掇你去害人?你觉得她敢吗?不过是这些人的人品本身就有问题罢了!”
听到宁欢如此一言,辉发那拉氏竟是一滞,她有些愕然地看向宁欢。
辉发那拉氏喃喃道:“可翡翠都是为了本宫……”
“照春也是为了孝贤皇后,自以为能为孝贤皇后除去威胁。”
辉发那拉氏一时竟是有些哑口无言,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孝贤丶慧贤还有永琮都死了,甚至连照春丶寄霜这些奴才也死了,当初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还重要吗?就是你,就是本宫太过轻敌放任了你,才没能让你也跟着下去和孝贤做伴儿!”辉发那拉氏定定地看着宁欢,满脸憎恶地道。
宁欢的神色冷厉而平静:“本宫会先送你下去给孝贤皇后赔罪,你死不足惜!”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嘿嘿
(目前暂定周末万更,周一到周五有空更新,对不起大家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