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我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艾秋梨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感到好笑。她倒真应了周惜夏的话，换到她人的角度看问题了。
别说周苏菱，姜逐星也是自己能同情的？要是这家夥知道一个cake竟然敢试着同情她，说不定气疯了。
与其关注凶手，不如同情一下和自己一样惨遭不测的李熹泰。同是受害者，李熹泰才是莫名其妙倒大霉的那位。
但“莫名其妙”也说不上。虽然他不是fork也不是cake，但他也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一定知道自己妻女的体质，肯定知道和fork组建家庭的巨大风险。
说不定哪次无心之失就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无心之失？
她灵光一闪。
方法搞错了。
因为艾秋梨本人不受到cake气味的影响，又把重心放在周苏菱这个fork身上，忽略了cake的身份在整个案件中的意义。
她转换立场，站在十几年前的受害者角度上，重新看待整个案件。
能和周苏菱同居一个屋檐下的家庭成员，除了正陪她找线索的周惜夏，还有受害人，也就是周惜夏的父亲。
“我们之前只顾着在周苏菱身上找线索，万一不是周苏菱从外面带回来‘cake’……”
而是李熹泰身上有“cake”的味道吸引了周苏菱！
“因为李熹泰闻不到cake的气味，所以不小心沾上后，很难察觉并处理。这时要是与状态不稳定的fork接触，对方说不定会把他当成cake袭击。”
“至于如何沾上cake味道，有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同事，甚至是地铁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cake的生理机能不会受到体质影响，大部分人都是遭到fork袭击后才知道自己的处境。”
“也就是说这可能完全是偶然事件？”周惜夏面色阴沈，“cake范围这么广，难怪无论是警察还是我们都找不到源头。”
无妄之灾。
“cake数量不多，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沾上陌生cake的味道，其几率和飞机失事有的一拼。”艾秋梨说，“我还是偏向有人故意为之。”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周苏菱身上带来的味道，刚刚仔细地想了想，她既然希望能在接触不到cake的环境中长大，怎么可能会主动在家散布cake的气味。”
“更何况在周苏菱主动的假设下，她绝对知情；如果她清楚cake味道的来源，又怎么会为此变得疯狂？”
周惜夏：“绝对有人在其中搞鬼。”
艾秋梨打开手机：“我现在和亓熙说一声，让她顺便查一下李熹泰当时的动向。”
身上突然多了任务，亓熙很不高兴：“喂喂喂我说过这次不算免费的，一直加码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你可能接受不了哦？”
艾秋梨咬咬牙，“我抽管血送你好了。”
“一管的话不够哦。”亓熙蹬鼻子上脸，“这么久远的数据找起来超级麻烦……”
“两管。”艾秋梨赶紧补充，“但要分期。”
“成交。”亓熙愉快地说，“想什么时候用？”
“最好这两天就能收到。”艾秋梨说，“但是支付报酬估计要晚上几天。”她还在a都，暂时赶不回c市。
“没关系，前几天刚收到别人的尾款，最近也不缺口粮。”亓熙在屏幕后面啜饮一口她的“加料”咖啡，“我也不怕违约——毕竟我很快就能找到你们的落脚点。”
她发来一个压缩包，“这是之前周苏菱的资料。不过我看了一下，好像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就是最后那几天她好像一直忙于现实生活没再上网。”
“……谢了。”艾秋梨心想，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下手，连公司都不去了，怎么还有时间用电脑。
她把资料包转发给周惜夏，连带自己的聊天记录，但她没有把亓熙要报酬的部分发给对方，免得周惜夏担心。
“秋梨，”周惜夏突然说，“我跟你说过我爸爸知道合作的事吗？”
“啊？”
“我小的时候某天晚上睡不着去找她们，结果发现她们没睡觉在书房商量对策。妈妈很激动，可能是找替代品的事遭到阻碍，爸爸安慰她，让她慢慢来，可以等周苏蕓那里的进展。”
“难道他也去周苏蕓那里参观了吗？”艾秋梨说，“原来那个‘香水’起源这么早！”
“这就不清楚。但他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公司上班。尤其是我也觉醒fork的体质后，妈妈的精力很大一部分放在实验上，没之前那么多时间打理公司。”
“没有见面机会啊……”艾秋梨咕哝。
“话不要说太满。周苏菱既然能把记录数据的笔记本交给姥姥周荀保管，像这样秘密的事也可能发生不少次，只是现在无从查证。”周惜夏边说边用手画了个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周苏蕓还是我妈妈的双胞胎妹妹，感情比周惜时家亲密的多，要我说她们有心灵感应也不为过。”
“至少周苏蕓是不可能被排除在外了。”艾秋梨从鼻子里哼哼，“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找机会套话？”
“那种久经商场的老狐狸估计马上就能把你戳穿。”周惜夏在艾秋梨的额头上轻轻点了点，“疑惑是不是都解开了？现在先去吃点东西吧。”
“饿了这么久，容易得胃病。”周惜夏深有体会。
艾秋梨揉了揉肚子，反驳道：“谁说都解开了……周苏蕓和你妈妈那么要好，为什么要害你们一家呢？”
她也有姐妹兄弟，虽然不似周家姐妹那样经常能够见面，但她们的关系也很融洽。至少邵瑜绝不会想方设法的杀死自己。
“我也不知道，”周惜夏笑容变得浅淡，“也许是钱，也许是合作破裂。影响感情的因素那么多，也许只是一句话就能让人心生怨恨。”
她们两个不也一样，要不是周惜夏把姜逐星踢走，艾秋梨别说感情，命都要保不住了。
艾秋梨连忙牵住周惜夏的手，紧张地搓了搓：“阿弥陀佛，我已经惨过了，只求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所爱之人伴我左右。”
周惜夏也学着她说：“阿弥陀佛。”
时间确实不早了。两人锁了别墅的门，打车前往烧烤店。午饭没吃多少又错过一顿晚饭，艾秋梨已经饿到肚子都懒得叫了。等滋滋冒油的肉串端上来，牛油的香气在唇齿间迸发，她顿时刹不住胃口，埋头狂吃。
直到食欲满足得差不多，艾秋梨才用湿巾擦了擦手指，心满意足地擡起头，看着对面的周惜夏。没有和艾秋梨一样被孜然和辣椒粉的味道影响，周惜夏只把烤串当成填补胃口的普通食物，铁盘里只有寥寥几根签，在大部分人心中都是开胃菜的水平。
现在她还慢条斯理地啃着烤串，另一只干净的手滑动手机，看艾秋梨转发的信息。
时间太久远，即便是亓熙也不能把周苏菱的足迹认个清楚，但时间线和主要的地点还算明朗。越往后，周苏菱花在fork论坛上的时间越多，直到最后几天，论坛的访问戛然而止。
而她收藏和评论的帖子也有很强的指向性：如何找到替代品？
fork们的回覆五花八门，有的真让周惜夏怀疑：这是人类可以吃的东西吗？
即便是最难以想象的替代物，周苏菱都认真地收藏。周惜夏相信她可能把这些猜想都记录下来，一个个测试了。
真实的浏览记录应该会更多。
周苏菱虽然经常评论收藏，但她自己开帖的情况却很少。然而fork论坛的访问者流动性极强，周苏菱是管理员中坚持最久的，所以久而久之不少人都眼熟她，在她的评论下方打招呼。
估计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躁动的fork要打着周苏菱的旗号。这样能得到论坛里最大多数人的支持，也能以周苏菱的悲惨案件吸引其他中立fork地共鸣。
周惜夏纳罕亓熙是怎么跟踪论坛内容，像这种秘密网址估计有很多假域名以防破译，亓熙某种程度上还真是神通广大。
但在这些收藏和评论的最后，周苏菱发了一条帖子。
标题是：「我好像找到缓解的办法了」。
内容只有简单几句话，大意就是周苏菱发现了一种类似cake气味的化合物，fork可以掺在食物里服用。
最后她说：「马上就要进行最后的实验啦！如果顺利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词句里面用了很多波浪线，看得出周苏菱是以愉悦的口吻说这件事的。
底下回覆的人也很多，然而有人不太相信她的话，把消息当作谣言看待。但更多的人则满怀希望地等她的下一步消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之后这个帖子偶尔被人回覆，但周苏菱再也没登陆过账号，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能是后来关于替代品的谣言越来越多，大家也就不当回事。
周惜夏手一抖。周苏菱要把“香水”告知其他fork，她能够理解，但那个“最后的实验”是什么？
她该不会把自己的丈夫当实验对象了吧？
然而周惜夏觉得不太可能，周苏菱做实验是为了自己家庭的幸福，哪有再赔上一个的。
她相信那是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