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和气气地断开,以董童的性子,不会给我好果子吃。没人保护我,没人威慑董童,我的处境其实挺危险,可是他会、也一直在我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地方守护我。他很温顺,但不懦弱。”
“我得了他的许多好处,雅雅,你知道的,别人对我好,我也会对别人好。”夏初浅灿动笑意,“报恩也好,发自内心也好,我都想留下来陪他。至少陪他渡过这个难关再说,现在他需要我,我做不到坐视不理。”
她抱着手机长叹一声,笑道:“你叫的对,我可能就是个隐形疯婆娘。”
“啊啊啊!疯婆娘!”安雅抓狂,片时,她嘟囔道,“哼,不管你了,随你便吧!明天我帮你给徐教授请假,理由我要瞎说,就说你胡吃海塞不忌口,生理期疼得在床上打滚,披头散发,面部狰狞,吓死个人!哼!”
“好啊,你可以把我再说丑陋一点。”夏初浅忍俊不禁,而后真诚地说,“雅雅,谢谢你。”
挂断电话,夏初浅想去看看秋末染,不监督他安安分分睡着她心里不踏实。
门一开——
少年肩膀松垮,弓起身缩成一体,守在门边,头发还湿漉着,像只脱离狼群,孤苦淋雨的狼崽。
见她出来,他拔腰而起,睫毛投下的暗影掩映空寂的眼神,右眼的泪痣似乎在代替他哭鼻子。
他这样子……
她还能怎么办呢?
今日破戒,夏初浅第二次牵起秋末染的手,先拉着他去洗手间拿吹风机,然后和他密不可分地来到床边,插上插头,让他乖乖坐好不要乱跑。
“我给你吹头发。湿着头发睡容易头痛,搞不好还会面瘫!”她站他面前,抓一抓他的头发,问,“小染,你平时睡觉会湿着头发睡觉吗?”
他默默无言,拗着脖子注视她。
眼神,好像刚从纸箱子里被人抱回来。
“我吹啦。”
让闭眼,他不配合,暖风哄得他眼球枯涩也愣是睁着,她摁了好几次才把他梗着的脑袋摁下去,他身子长,不低头,她吹不到他的头顶。
终于吹完,夏初浅拿开吹风机,才看到自己的衣摆被秋末染两手紧攥。
“傻瓜,我又不会偷偷跑走……”心疼得无以复加,夏初浅轻轻揉乱秋末染的头发,“这么怕我走呀?”
没点头,没回应。
他这阵子都静默得有些奇怪。
某个猜测在脑中形成雏形,她内心瞬间惊痛,急忙解锁手机打字给他看:【你是不是听不见我的声音?】
他从不骗她,抿唇点头。
她急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洗澡时。”喉音沙哑,他说话有点走音,“想到你要走,好害怕……”
眸子不再澄澈明亮,铺开薄暮冥冥,他呓语:“比等不到你,更害怕。”
这种全新的情绪,只有她让他体验过。
酸涩泪水填满眼眶,夏初浅吸吸鼻子,在手机打下:【我刚才一直都有跟你说,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陪你。】
她手机举他眼前:【我不骗你。】
顿时,少年全身卸力,他一点一点松开她的衣襟,她双手拢住他的双耳。
超负荷的焦虑、恐惧、压力都可能导致听力障碍,她拇指点压他的耳周神经,帮他舒缓。
慢慢地,他重新听见自己的呼吸。
“浅浅,我好了。”润润嗓,秋末染的音色回归清朗澄冽,时钟指向十点,他问,“困吗?”
“不困。”
眸子胶在她脸上,他像是下了极大的信心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
三楼的走廊格外幽深森冷,此时,凝聚的乌云遮蔽星月,天幕不堪重负,一场大雨即将倾泻。
他们来到那间带密码锁的房间前。
锁盘有些年头了,盘面却光洁如新,秋许明每次进出都会擦掉他的指纹,怕痕迹被人看见,从而破译,那串数字,秋许明会带进坟墓。
可秋末染猜得到密码。
八位数,莒藜的祭日。
他微凉的指尖按序点触数字,再按下井号键,“哗啦”一声,门锁启开。
黑暗中,淡雅的山茶花香拂面而来,记忆中的气味将他的思绪扯回遥远的曾经。
莒藜喜爱山茶花香的香薰,出门喷山茶花香水在耳后,沐浴洗漱也用这个香型……
清晨露水般甘甜的气味,埋葬在了那天。
出狱后,秋许明癫魔般的一比一还原了一间他和莒藜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卧室,家具陈设,物件摆放,一模一样,包括这股淡淡的山茶花香。
甚至这栋别墅,都是曾经的家的放大版。
地下室那个只有秋许明有使用权的电梯,直达这间屋子,当思念和绝望凌迟他到痛不欲生之时,他便回来,把自己关进这个铁栏丛生的梦境。
年复一年。
“我爸妈,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