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似是故人
时间逐渐流逝,方许宁被方玥棠护着,只有一点擦伤,但她光是擦伤,都能感觉到来自猛兽不小的力度,她不敢想象严严实实护住她的方玥棠挨一下会成什么模样。
他们仅剩的一匹马也撑不住,伤痕累累倒在地上,不过好在方玥棠趁其中一头瘦虎上前扑过来时执起长剑,借着它的冲劲儿自己插上剑,
那剑从虎的上颚刺入,又从后劲皮处刺出,穿过头颅,在刺穿的瞬间死亡。
三头虎还剩两头,却依旧不好对付。
但方才刺穿第三头虎时,他的剑折在虎嘴里,断成三截,无法使用。
只是一头虎,却能将他用精铁锻造的长剑折成三截。
方玥棠啐了一口。
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他们就是被人盯上了。
他冬狩的习性对方早已了解,设置陷阱的位置,自己体力的极限。
今日若是没有方许宁在,独自一人也无法对抗五头饥肠辘辘的老虎,若非有方许宁在,老虎的注意力被分散率先解决两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两个人手中只有一把弓,和方才跳马时顺手拿的几支箭,他给方许宁两只将她拿着防身,自己留着三支寻机会射出去。
还有两头,二对二,从数量上来看,尚能与之对抗,但看着瘦虎锋利的爪牙,精壮有力的四肢……
反观方许宁二人,一个瘦弱苍白,一个浑身带伤,周身都是血腥气。
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但两人都未完全放弃。
方玥棠三支箭射出,两支分别命中一头虎的前肢与后臀,其中一支射空。都不是致命的地方,除了使它焦躁,行动受限,再没有其他影响。
方许宁手中紧捏着箭,指尖用力到发白,视线一瞬也不敢离开虎,怕一个眨眼被抓住空子。
两头虎围绕二人打转,包围的圈子也愈来愈小,近到方玥棠握住长弓一端甩动便能使另一端击中虎的鼻子。
方玥棠虽勇猛,但毕竟还未真正与这些野兽正面对上过,他骤然对上,只觉得身体内的血液逐渐沸腾起来,期待与之一决,但又本能害怕,胸膛猛烈鼓动,冷汗涟涟。
周旋越久,越耗费心神,这是绝对力量上悬殊会对体弱者造成的精神和肉|体上的负担,无可避免。
是以在不知多久后,那头被两箭射中的虎按捺不住朝着对它造成伤痛的人扑上去。
不管是什么动物,都十分记仇,像老虎这样在野外基本无天敌的动物的记仇意识更甚,他接连被方玥棠伤中,身上的痛全都催促着它冲上去撕裂他把他吞吃入腹。
“三哥!”方许宁眼孔放大,眼看着那瘦虎扑向她皇兄,那对尖锐的虎爪快要拍向他。
“轰哐——”
方玥棠被扑倒在地,他双手举起长弓横在身前,卡住虎嘴,臂膀尽可能抻直阻挡它继续向下压。
瘦虎压在他身上,却迟迟咬不到嘴边的肉,十分不甘心,铆足劲又一次往下咬,嘴里却还是卡着那把长弓。
方许宁在方玥棠到底的瞬间便冲上去,手臂扬起,迅速落下,两支羽箭插进瘦虎的脖颈,瘦虎喉间发出哀鸣,她不敢松懈,手上继续用力,上身紧绷,脚尖踮起,用尽全身力气将羽箭往里压。
箭身往里移了寸许,突然背上一痛,是另一头虎抓住时机也扑上来,给了她一爪。
皮开肉绽的瞬间,方许宁似乎能听到自己背上的肉分崩开裂的声音,让她头皮发麻。
但她即便痛到忘记呼吸,也没卸掉手上半分力道,只顿了一刻便又绷紧全身往下压,又借着背上那只虎爪的力道,两支羽箭完全插穿扑到方玥棠那头虎的脖颈。
又一头虎被解决,但眼前的危机还没有解除,甚至于更加险峻。
仅剩的那头虎伏在方许宁脊背上,散发着腐臭的尖牙距离她的面庞不到一拳。
她心知自己逃不过,也不闪躲,只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但她预计的死亡似乎迟迟没有到来,反倒身后压住她的重量骤然离去。
她回头,一席黑衣的蒙面人手上拿着长剑,一剑刺进瘦虎的后劲,一剑穿喉,一招毙命。
蒙面人确认老虎彻底没气后又脚尖轻点,利落上树,在树梢上几个飞跃便消失在林子里。
方许宁不明白这突然现身救他们于水火的人是谁,但眼下要紧的是赶紧将被瘦虎尸体压在身下的三皇兄拖出来。
她忍着背上的痛,推开那庞大的尸体,躺在地上的方玥棠喘着粗气,眼中惊惧未消。
“没事了,三哥咱们没事了。”方许宁第一时间和人汇报情况。
这句话一落,方玥棠勾起的嘴角才升到一半便两眼一黑,陷入昏迷。
“三哥!三哥!”方许宁被吓住,脑中空白一瞬,不晓得除了叫他还能做什么。
但四下无人,她又迫使自己冷静,伸手在方玥棠鼻端一探,感受到还有呼吸又松了口气,也正是此时,她才注意到在方玥棠身下,有水液洇开,她擡起手,半边手掌都是粘稠的血。
方玥棠被虎爪抓了太多下,身上全是抓痕,甚至有好几处伤口深可见骨。
来不及失神多想,方许宁立马撕开披风缠住他的伤处,伤处之多,整件披风撕成布条绑住都还有两处创口没处理,她只得又撕下裙摆为方玥棠包扎。
等她将全部创口处理好,已经力竭,自己身后的伤是心有馀而力不足,只得尽量少移动,不牵扯到伤处使之再度撕裂。
信号弹已经放出,现下能做的只有等待,方许宁侧着身子靠在最近的一棵树上,膝边便是方玥棠的头。
精神紧绷过后又骤然放松,会使人格外疲倦,但她不敢闭上眼睛,只得想些什么让自己的打起精神。
例如,方才最后一刻出现的蒙面人是谁?他是碰巧出现在这里,还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相救?
方许宁摇摇头,否认后者,若是一直着他们,那么目的就不明确了。
那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他只出现一刻便轻松解决一头老虎,但他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却始终不出手,直到他们精疲力尽濒临死亡才骤然现身救下他们。
难道只是想看他们被老虎追捕猎杀的过程么?
定然不是。
方许宁肯定。
不知为何,她觉着那个蒙面人不是想要他们的命,至少不太像要她的命。
其实这也不太准确。但她就是觉着那人有些熟悉,定是她认识的人,甚至应该是十分熟悉的人。
方许宁想了一会,没得出结论,反而觉着身后伤处痛得厉害,甚至连着她的头也痛得快要炸开。
无法,她只得闭上眼睛,暂时放空思绪。
好在没让她等太久,没过一会儿,便听到阵阵马蹄的声音由远及近赶过来。
方许宁猛地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聚精会神侧耳倾听,的的确确是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来人!在这边!”她放开音调呼喊。
希望他们能早些听到呼喊找过来。
方许宁勉强挪动身体牵扯到背上的伤,又龇牙咧嘴地坐回去。
方才那个蒙面人该将那头虎千刀万剐才好!
方许宁恨恨的想。
如她所想,那阵马蹄声很快来到附近,方许宁十分激动,就差泪流满面。她擡起头,见到熟悉的面庞。
是沈牧池。
这下,历经一系列艰辛苦难和死里逃生的公主殿下终于如愿泪流满面。
不等她开口唤人的名字,沈牧池已经翻身下马,仔细检查人身上的伤处。
“你不是说跟在身后么!你去哪里了!”公主受尽委屈,挥手打他,只是力道软绵绵的,沈世子除了心上疼得厉害,身体上没有任何感觉。
他原本的确是跟在他们身后的,但是方玥棠的马术着实厉害,方许宁也不是三脚猫功夫,他只是远远跟着,没靠近,结果还没反应过来,林子里已经找不到人了。
“是我的错……”先认错稳住她的情绪准时没错的,沈世子深以为然。
果然此话一出,方许宁已经稍稍平覆,沈牧池又主动问道:“哪里受伤了么?”
他虽然已经看到躺在地上的三皇子,也见到方许宁身上破烂的披风和少了一截的裙摆,但不敢再不知情的情况下上手查看有没有受伤,怕自己碰到伤口,加重伤势,便先问一句。
“背上疼。”方许宁眼眸湿润,眼尾下撇,委屈可怜极了。
沈牧池本就作痛的心闻言更是一下下裂开碎成几块。
他绕到后面,看到方许宁背后不浅的三道抓痕几层厚实的衣料破开露出底下的皮肉翻飞的伤口,像馒头上蒸裂的开口,极是骇人。
注视着这三道口子,沈牧池的心像是也被虎爪抓了几下,血如同汇聚成一条溪流源源不断的流下来。
他恨不能这伤在自己身上,以此来中和心上的痛。
“宁儿……”沈牧池喑哑的声音从喉咙间吐出,沙哑得不像话,手伸出去又颤抖着收回来,怕自己动作太重弄疼她。
他的声音与往常不一样,方许宁察觉到了,回头去看他的脸,一见到他通红的眼眶,平直的嘴角还有紧绷的下颔线,便知晓他心中在想什么,咬咬牙调转身体想同他说说话。
但沈牧池不愿她忍痛挪动身体,按住她的肩头让她莫动,自己则又回到她身前,蹲下身听她讲话。
方许宁难得主动拉住他的手,道:“这不怪你,若有人存心要对我与皇兄下手,谁来跟着来都阻止不了的……”
她将自己与方玥棠进林子后发生的事简略的和人说了。
沈牧池抓住重点,“有人盯上你们了?”
“我猜测是那个幕后之人,他对宫里的人手安排十分清楚,要想做到这个地步只会是他。”方许宁心中早便有了猜测,正好和沈牧池说一说。
自己回去后保不准要被父皇压在榻上养病,早些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也好早些开始调查。
现在只关心她的伤势的沈牧池听了一阵,应下来,见她越说越激动,握住她的肩膀,严肃道:“莫动,等人过来,很快咱们就能回去。”
但方许宁没说完,不肯消停,“还有一件事,方才有个蒙面人从天而降,解决掉了一头老虎,我和皇兄才得以脱身,否则你找到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沈牧池眉头蹙起。
他实在听不得“尸体”这两个字,仿佛只要讲出口,方许宁就会真的如她所说,永远离开这世间,离开他。
“那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定然是我认识的人……”方许宁说着又仔细回忆起身边的人有哪些能和呢个蒙面人对上号。
沈牧池摇摇头,想着自己也劝不动她,便先任由她想着,好在没过多久,凌乱的马蹄声传过来,是跟在他后面一起来搜寻的人。
“来人了,一会儿再想。”沈牧池提醒道。
现下方许宁二人的情况不适合骑马,好在皇帝怕他的掌上明珠在林子里受惊,让人准备了一驾马车跟在队伍里一起过来。
马车到时,二皇子方玥雅也跟着一道过来,他脸色难看,看着人将方玥棠搬上马车,又亲自搀扶着方许宁上去,一双眸子黑沈沈的,像空中积压了几天雨水的乌云。
方许宁觉着好笑,艰难坐上马车后,僵着身子尽量不让后背靠上马车壁,打趣道:“是乐安受伤,二皇兄的脸色怎么比乐安还差。”
方玥棠被人打趣这才面色缓和,伸手揉揉方许宁的后脑,“皇兄只是太关心你了,从小到大,你哪受过这样重伤,今年不知怎的,一老出事。等回去,要带去护国寺住几天才好。”
小时候方许宁有几年时不时生病出事,虽不是什么大病,但总是出事也叫人觉着蹊跷,皇帝想起来先皇年轻时也有段时日顽疾缠身,用了许多法子也无用,最后是送去护国寺住了一阵方好转。
或许将方许宁送去那里住一阵也能有所缓解。
“护国寺……”方许宁也知道先皇的事,但她在宫里还有事没做完,有些顾虑。
但一想到自己这幅身子实在不争气,或许可以小住一段时日养好后再回去查幕后人的事。
“乐安不愿意去么?”方玥雅盯着她的双眼,疑惑问道。
方许宁摇摇头,“倒也不是不愿,等回去了我同父皇说一说。”
找到人,路上没再耽搁,马车载着他们回到营地。
这时天色已暗,营地里点起火把,皇帝还未休息,他提前接到消息,知晓两个孩子受伤的事,根本无心歇息,正在外边等着。
在接到消息一刻钟后,皇帝终于看到丛林子里出来的一队人马,他再等不及,立马走到营地门口去接孩子们。
“叫太医准备好。”皇帝丢下这句话便动身过去。
皇帝动身,一直担心着两人又不便跟着去寻的太子也随着一道。
这两人一动,身边的蒋贵妃和随从自然也跟着一道,于是乌泱泱一群人跟着来到营地外围。
马车行近,还没停下,皇帝便闻到从里面传出来的浓郁的血腥气,制止要停下行礼的众人,“赶紧进去,朕让太医候在里边……”
李公公急得一张和蔼慈祥的面庞也变得皱皱巴巴,跟在后面想着待会儿还要额外备些什么。
方许宁听到马车外嘈杂的声音,也听到父皇焦急吩咐的声音,心中升起酸涩感,原本只剩下两分的委屈变成九成,眼前很快弥漫上一层水雾。
但她背上疼得厉害,加上外边的人被皇帝一催便加快速度往里边走,实在不适合现在下马车。
太医早已等在帐子前,只等人以来便上去包扎伤口。
三皇子还昏迷着,情况更为紧急,先一步被擡下去,只留了两个女御医给方许宁包扎。
沈牧池跟在方许宁身边寸步不移,眼中的担忧若能化作实质,应该如江边的潮水一样,激起千层浪,足以冲垮屹立百年的石桥。
“耽搁太久,衣料已经粘在伤处,要上药,得先将衣料剪下来,殿下忍一忍。”女御医拿着剪子,先给方许宁一个准备。
方许宁咬着布条讲不出话,只点点头。
得到回应,女御医顺着伤处边缘剪开衣料,动作间,衣料的细微牵扯都让她能无比强烈的感受到背后巨大的伤口。
不过片刻,鬓角便被冷汗浸湿,至于为什么不痛呼出声,一点是她嘴上咬着白布,声音都压在嗓子里出不来,还有一点便是面子大过天的公主殿下当着这么些外人的面实在喊不出口。
但她委实算不得是一个能耐住疼的人,伤处的衣料才撕下来一半,已经双眼通红,忍得双目快要充血爆裂。
“下手再轻些。”沈牧池注意着方许宁的神情,知晓现在的力道已经是放轻后的效果了,但还是提醒她们再放轻些。
这样的伤放在沈牧池自己身上,算不上严重,但在方许宁身上见到这样的伤口,他只觉得比伤在自己身上要痛上百倍千倍。
他站在方许宁身边,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手放在她的肩上,微微用了些力道安抚她。
方许宁感受到他的靠近,身子软下来一些靠在沈牧池腰侧,蹭了蹭,闭上眼。
不知是不是有身后女御医真的放轻动作,亦或是有沈牧池陪在身边,她当真觉得没有先前那样痛了。
女御医对于处理外伤这一块十分娴熟,她二人配合,很快给伤口上好药,接下来再将伤处包扎好就算处理好了。
但这时却犹豫起来。
“世子殿下……”女御医犹犹豫豫,“接下来要给殿下包扎伤处,您要回避么?”
他二人已成婚,其实回不回避不重要,她们只是下意识询问一句,毕竟有些夫妇之间会回避这些。
沈牧池没有回答,他先是看向方许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见到她睁大的眼睛和泛红的耳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出……”
“世子乃是本公主驸马,不必回避。”方许宁听到他准备回避,抢着先回了。
他们成婚已是事实,不存在避不避嫌,而且他们已互通心意,方许宁想不出来回避的理由,于是出言留下人。
沈牧池摇摇头,凑到方许宁耳边,“我在外边等着,顺便去拿些吃食,这么久未吃东西,定然饿了……”
他轻轻拍了拍方许宁的手背,示意她不必着急。
原本包裹住她的手的大手离开,四周微凉的空气袭上来,方许宁蜷了蜷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她觉得自己有些矛盾,明明听到沈牧池要回避的话时松了口气,但同时又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想让人留下。
很快伤处被包扎好,正好这时沈牧池掐着时间进来,手上提着一个木质食盒。
食盒里装着皇帝命人准备的鱼片粥,二人趁热用了一些。
吃饱喝足,方许宁累了一整天,这时困意上来,很快便就着沈牧池的肩膀靠着睡过去。
她背上有伤,只得趴着睡,这不是什么舒服的姿势,夜里醒了几回,每次沈牧池都耐心避开伤口帮她按按酸痛的手臂和僵硬的肩背。
第二日醒来,方许宁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昨日为护住她伤得更重的方玥棠。
沈牧池知晓方许宁关心这个,一早便打听好了。
“已经醒了,三殿下瞧着伤得重,但都是皮肉伤,只有一处伤得重些,他身子强健,卧床修养一段时日便能养好……”沈牧池一一说给方许宁听。
只要人没事就好,方许宁松了口气,她坐起来在不牵扯到伤处的情况下微微活动手臂。
“我去见一见三皇兄。”
关于昨日的事,她有些地方需要和人核对。
沈牧池却不赞同,他按住方许宁,“三殿下是身子强壮,你身子什么状况自己还不晓得,哪里经得起折腾……”
但在这件事上,方许宁格外坚持,她不顾身上的身上的伤痛也要起来,沈牧池顾忌着她没敢真用力,于是方许宁顺利下榻,被被黑着脸的沈牧池伺候更衣,而后一道去了她三皇兄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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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许宁进去时,方玥棠浑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转身都十分勉强。
“乐安!”方玥棠头一偏就见到她,语气极震惊,“不好好歇着乱跑什么!”
他也一早问过了,方许宁背上挨了一下,不是轻伤。这时见到人过来,只想骂人。
“三哥,你还记得昨日送我的弓是怎么回事么?”方许宁不给他凶自己的几回,赶紧切入主题。
果然,一讲到这个,方玥棠安静下来,陷入沈思。
他送方许宁的弓前不久才造好送过来,他自己不是个心细的人,怕磕到碰到便交给宫里的人一同送过来,又是皇子,身份尊贵,吩咐一句仔细对待不是什么难事。
亲自将一把与他常用的弓基本无差的弓交到随行行礼处,并仔细叮嘱毫不含糊,或许被人误以为这是自己冬狩时要用到的弓,便暗中做了手脚。
但他们没想到这把弓是他用来送人的,自己带着原来的旧弓参与冬狩。
也就是说,若自己昨日当真拿了那把要送给方许宁弓,加上剑也同样有问题,恐怕真的没办法撑到他们找来。
好生恶毒的心。
方玥棠双眼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