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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县试二十 您扪心自问,您算不算一条优……

马车距离县贡院还有半里路, 就被值守的公差拦下来了。对方态度和善,言辞恳切:“各位爷,按律得步行前往贡院。有道是提一盏读书灯, 照亮自己的锦绣前程路。”

苏敬仪掀起车帘飞速打量了眼县贡院方向。

通往县贡院的街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且都手擒火把,似要把整个天都照亮起来。另还有巡逻的公差在走动。

跟他昔年送亲爹来参加县试的场景差不多。

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暗流涌动的迹象。

感慨着,苏敬仪冲公差一笑:“那就多谢您吉言了。我等这便下车。”

劝说的公差瞧着从顺如流的考生,不由得松口气。

这二月天, 是还有些寒意。因此多的是闹着要一路直达贡院大门的官宦子弟。至于坐着爵车来的,更免不了要哭爹喊娘炫祖宗的。

所以大兴县每逢县试,工作重点都是劝考生。

劝考生以及考生家长不要耍少爷脾气, 按律下车丶按律接受检查丶按律……

正想着, 公差看着一个个下车的考生,眼神一怔。武举县试, 也是他们工作的重点之一。因此他也熟悉这几位正儿八经有真材实料的权贵少爷。

所以……

联想到大兴县难得的骇人信息:蔡县尉父子俩被当面骂畜生东西, 他双眸克制不住讶然看向笑盈盈, 显得很温和的苏敬仪。

苏敬仪没错过公差的震惊眼神,冲人轻轻一颔首。而后便握紧自己的考篮。为避免亲爹担心的“米雕”被弹入考篮内,他是干脆做了个罩衣的。

连考篮把手, 他都捂的严严实实的。不到检查那一刻,是绝对不开启。

公差见状也笑了笑, 而后便忙着去劝说下一辆车了。毕竟他是有脑子的。安安稳稳当着大兴县的衙役,最忙不过考试工作。其他日子便颇为清闲。没必要像某些脑子拎不清楚的卷入大人物的是是非非中。

与此同时,互保中年纪最大的吕勉脚还没沾地呢,便以及双眸警惕打量周围,示意众人按着“凹”字型站队,前行。

简言之他殿后, 祁茂在左,凌敏在右。中间一“横”是本次战役的重点苏敬仪,以及他们都得护着的定国公曾孙,年轻一代的小苗苗。

因为不得不防。按着常理来说,大兴县的公差都得像先前这个一样,都好声好气的劝说。可万一有跟蔡县尉这样有胆大包天,铤而走险的呢?

众人迅速列队。

苏敬仪瞧着训练有素的精英们,对此也不矫情,是大大方方接受“保护”。甚至还脑补了一下唐僧取经团体。

话说他们眼下也就取经的架势了。

前路漫漫,步步可能是劫难。

八岁的秦延武虽然被再三叮嘱过小心谨慎,但真置身考场,置身自己从前未见闻过热闹场所,还是有些好奇。

他边走边飞快打量着。就见有面色肃杀,比他们还严阵以待,仿若要奔赴战场的考生;有临阵抱佛脚的,拿着本书朗读的超级大声;有倒地撒泼,大喊着“我要睡觉不要考试了”纨絝崽,定睛瞧上一眼,还有些面熟的;还有举着孔夫子画像念念有词着;还有人慌慌张张狂奔着,嚷着“来人,奴才死哪里去了?我文书在哪里?”

秦延武脚步一顿,看着疯狂往外跑的考生,捏紧了自己的考篮,佩服着:“苏敬仪,你的攻略好厉害啊!”

要不是自己整理考篮三遍了,他或许都会问管家爷爷呢!

苏敬仪很矜持的点点头,收下赞美。

毕竟想当年,他也是丢三落四的一员拉!甚至还不小心将身丶份丶证冲进那种老式蹲坑了。

回想着自己亲身经验总结出来的攻略条文,苏敬仪忍不住以过来人的身份看看考生们。

就见考生们看着都挺年轻的,十来岁到二十岁为主。衣服穿戴都还行。据闻在大兴县这大周核心地区,寒门子弟才是真正正统意义上的寒门——祖宗都有爵有官,只不过家道中落,式微了。若是苏家没有爵位撑着,苏家就很符合寒门这个概念了。

完完全全打翻了苏敬仪的对寒门的刻板概念:贫穷落后的农家子。

当然也是因此,年轻人多,事情就多。

除却鸡飞狗跳的,看着就有些来凑数的考生外,或明或暗打量他们这一行人的考生,也不少。

或许就有暗暗挑事的。

比如身后的一群人。

苏敬仪听得身后响起的一连串文曲星名号,他止住好奇的心思,握紧了自己的考篮,暗暗警惕着。

毕竟身后叭叭叭的声音是越来越响亮,跟菜市场悬挂的大喇叭一样响亮:“听说这回是府尹大人坐镇,大家都下场试一试为府试做准备。甚至一家还下场好几个的。那孟家就有三人考试,文家丶陈家丶吴家丶上官家都直接五个以上了。算算名额,恐怕都没咱们的份了!”

“这算什么?那大名鼎鼎的神童,郑家当做宝贝一样的捂着的,三岁四书五经就倒背如流了的神童也下场了。我刚才碰见了还打招呼了。不过也造孽了,六岁被折腾来考试。”

“说放话要追苏琮,成为最年轻的秀才公的那个崽?”

苏敬仪听的关键词“苏琮”,眉头微微一簇。

这帮人绝对来者不善了!

与此同时,互保的四人闻言也神色肃穆,带着些厉色。毕竟苏琮都“消失”京城三年了!要知道三年神童都换了一茬了。

所以肯定是有问题的!

凌敏眼角馀光横扫眼都快叽叽喳喳一路的人,而后深呼吸一口气,低声:“叭叭叭的那群,为首的是小伯爷孔睿。其祖母是康福大长公主,武帝的祖辈。因算目前皇室内辈分最高的,又长寿,故此对其也还算礼遇。其他也是皇亲后裔。按理不应该掺和。”

听得最后一词还隐含着杀气,苏敬仪轻轻一颔首,表示自己理解。

本朝驸马不能出仕,但驸马崽子们还是可以的。

所以皇亲后裔,下场参加科考的还挺多。

但……但也就那样。

他们不图榜上有名,就图个“好学”名声,只为日后荫庇为官名声好听。

秦延武也飞快扫了眼自己的确眼熟的几人,眉头紧拧:“可他们万一脑子不正常呢?也缺零花钱呢?”

凌敏一个哆嗦:“有可能。孔睿三代独苗,很宠。”

苏敬仪刚想会议苏从斌教导的各家关系谱,便听得一声欢呼:“哎,那背影看起来是敏弟?他真下场考了?快快快,去沾沾文曲星的文气!”

苏敬仪闻言一个激灵,眼角馀光飞快横扫了眼祁茂等人。就见众人也面色一沈。当即他微微松口气。这不管是善是恶,他们也都有方案应对的。

正搜索用那一套方案时,他便见一群锦衣少年飞跑到了他们正前方。这些人,富贵华服不提,手里个个没拎着考篮,反而都拿着孔子画像。一副临陈磨枪,主打一个心诚则灵的模样。

甚至透着股亲切感,让苏敬仪莫名的就有些学渣见学渣的好感。

秦延武见状也神神气气一昂头。

还是他们拜得全!

与此同时,先前被凌敏介绍过的伯爷孔睿看见其他四人,收敛了些笑意。

“见过曾孙少爷,祁秀才丶吕秀才。”

秦延武身份特殊,定国公一府传承都得在他身上。所以哪怕人小,但礼也得行。剩下祁茂也一样,其父被先帝迫害后,祁家是艰难了一段时间,但武帝一登基后,祁家老爷子就又继续守城去了。而后吕勉,他宴会上也有个印象,家里有姐姐在后宫的。

只不过……

孔睿琢磨着,眼神带着些困惑看眼自己完全陌生的的少年。

“这位是苏侯之子苏敬仪。”凌敏看着跟他七拐八拐还有些亲戚关系的孔睿,一字一字为双方介绍。

孔睿讶然了一瞬。压下跟传闻中完全不一样的感慨,含笑行礼。

其他人自然也行礼。

苏敬仪瞧着和和气气,礼仪方面率先周全的众人,也一一还礼。

边听凌敏介绍:“崔护,其母是寿宁大长公主,封宁平侯;张琦,其祖母是温宁郡主;尉迟丛军,其母是福宁郡主;华旭峰,其母是瑞平县主。”

听得完全从母的介绍,苏敬仪秒懂。

在皇城,若不是父辈实在太耀眼的话,那论母系,反而是显得亲近皇族。

另一边听得如此言简意赅的介绍,孔睿明白这行人是干正经事的。于是含笑赞一句,“敬仪弟弟还真是仪表堂堂的!哥哥今日匆忙,以后再给你送见面礼。”

“我们临陈磨枪去拜孔夫子去了。”

苏敬仪笑笑。

祁茂和吕勉互相一点头。他们刚才全程看着,这五人眼神是压根没扫过考篮,也没任何小动作。

“可能真嘴碎八卦?”祁茂表示自己跟这群皇亲是真不熟,看了眼凌敏,带着些求证。

“可讲八卦按理声音都该轻一点啊!”秦延武也表示自己的困惑。

“应该就是八卦。因为他们考篮也没自己拿着!”苏敬仪觉得自己对这帮人还是天然有好感的。因为画风很熟啊,很像从前的他,有没有?!

“要不然怎么考五年?”凌敏瞧着苏敬仪好奇的模样,解释的语调都有些艰涩:“大兴县还是有寒门学子的。这些人找不到禀生担保。”

其他县还有可能托关系请到同样寒门出生的禀生。但大兴县的禀生,天子脚下的附郭县禀生那基本都是世家子中的世家子,不缺钱又优秀!

要知道这个禀生,可得成绩名列前茅。且都是有名额规定的。基本上一个县只有二十人。哪怕像大兴县会衡量本地的教育水平,考生人数,朝上级申请增加名额。可也不过区区三十五人。基于此条件,这大兴县的禀生那都是人中龙凤,是厮杀出来的牛人。

是轻易不会替陌生人担保的,免得污了自己的名声。

解释一句寒门也算艰难后,他继续道:“所以基本就跟皇亲互结。帮忙做些跑腿的事情。当然安全起见,寒门子弟基本也是知根知底的。”

苏敬仪表示自己又新学到一个知识点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

结果没走两步,苏敬仪发现一道视线过分的灼热,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也太久了,久到他许久没有迸发出的爱豆瘾都要犯了,恨不得拍个pose,示意人好好拍照!

腹诽一句,他拿起自己准备好的小铜镜,看了眼窥视者。

就见对方穿着普通,是青色粗布棉袄,还有些洗得发白的痕迹。光看着就是家境不怎么富裕的。在各种或明或暗打量的人员中,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这人竟然长得还行,这粗布麻衣掩盖不了精致容颜。

凌敏自然也发现了,低声:“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苏敬仪果断无比回应,藏好铜镜,直接抱紧自己的考篮,做好按口令撤退的架势。

吕勉回眸扫一眼,身形都带着防御:“我也不认识。”

祁茂擡手扣紧自己腰间的暗刃(反正没说不能带暗器),笃定:“不是官宦子弟。”

秦延武好奇扭头看一眼,瞧着转了视线的人,让他们如临大敌提防的人,反而双眸一亮,低声:“我知道!是前前前神童。跟琮叔同时出名的人。叫什么我忘记了,曾祖介绍陷害时提过一句,说苏琮同年就有个寒门小天才被连累了。因为互保的有人舞弊,所以他错失考试机会。就长他那样,眼尾还有一颗痣。看着面相有点女气的。”

说完迎着哥哥们震惊不解的目光,秦延武小声:“好看嘛。可曾祖最讨厌这种娘们唧唧了。所以就点着画像教我辨认。”

“那他盯我干什么?”苏敬仪想了又想,表示小说剧情也没有这号人物。

“安全为上,咱们不管。去排队。”吕勉道:“排队有巡逻公差维持秩序的。不管他是否羡慕嫉妒苏琮,反正现在都有新新新神童了。咱们京城神童比韭菜长的还快。”

苏敬仪闻言点头。

于是一行人飞速到达县贡院正门前排队处。

确定没有那种直勾勾都有些毛骨悚然的视线后,苏敬仪微微松口气。而后翘首等待全身检查。这一步,按律法规定是极为严苛的。

除却头发丶衣服丶裤子丶鞋子丶袜子外,还得看看身体皮肤。检查耳鼻,确定是否有夹带小抄的可能性。

当然真正执行起来会如何,他也不知道。

回想着自己先前吓唬过的蔡县尉,苏敬仪就见排队处也有不少考生了。

个个光看穿着,不是经验丰富,便是家里有人指点过的,都是简单却又厚实的。甚至还有两考生直接披头散发。

排队的考生们有温习的,也有低声交流的。有撞见苏敬仪一行,耳聪目明的也是低声交流几句:“苏敬仪,就扎丸子头的那个。”

“看起来没传闻中那么不堪啊?”

“初升东曦,好文采呢!”

“养得还行啊。跟苏琮也差不多吧。”

“这真假少爷不提,那苏侯看起来还挺会养崽的,都白白净净的。”

“他们拎着什么啊?一个黑袋子,这神秘兮兮的,是请了孔子神像?”

“…………”

苏敬仪无视嗡嗡嗡,能顺着风声传入耳畔的些许八卦。他聚精会神的盯着自己以及同伴的考篮。免得这临门一脚出了错。

正精神高度紧绷时,忽然间苏敬仪就听得前方传来一声冷喝。这声音响亮至极,在寂静的环境中,在一路走来都算温和提醒声音中,显得格外的响亮。甚至还有些刺耳。因为搜身的公差道:“哭什么丧?第一场考默写懂吗?多少人被发现夹带小抄了?还清贵?脱下来!”

带着些怒火的话语来袭,习惯了大兴县向来温和作风的考生们齐齐一惊。不少人都好奇的擡眸朝检查的地方望过去。就连埋头温习的也克制不住看了一眼。就见被检查的考生满脸通红,捂着裤子,仿若被欺辱了一般,叫喊道:“我祖上亦也是……”

“不检查,滚!”公差强势的打断对方的话语,擡手指向外:“下一个!”

“你……”

看着都争执起来的两人,等候检查的考生讶然不已:“这……这大清早吃火药了?脾气这么冲?”

“是不是夹带了啊?这么扭扭捏捏的?”

“…………”

苏敬仪眼角馀光扫见年轻考生们个个坤长脖颈看热闹的架势,瞬间心中咯噔一声,把自己要伸出去的脖子缩回来。甚至他眼神带着些警惕,扫向周围。

多少人因为专注看热闹,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也能停车驻足观看啊。他当初刷到过热搜头条的。甚至还有人因为看八卦,差点儿子都被人贩子给偷摸抱走了!

“你安心。”吕勉低声。表示他们两武秀才一左一右,侧身护着苏敬仪呢。这耳力听力还是合格且优秀的。

苏敬仪点点头,结果还没松口气,就发现自己忽然间被扣着肩膀,往后猛得拽了一把。与此同时,他就见一道肉眼可见灰绿色的汤汁从他右手方朝他飞溅而来。

这汤汁甚至还带着些泔水味。

气息传入鼻孔,都有些难以接受。

苏敬仪捏着鼻子,看向自己胸前衣襟化作水滴状的汤汁,面色沈了沈。这还真他娘的唐僧取经,要经过劫难!

簇着火焰,他擡眸横扫过去,就见一个看起来十来岁左右的考生拿着一个竹筒,神情都还有些慌乱。

“对不起对不起,小生沈凌云,本想考前把豆汁儿喝完。却不料这拧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您没事吧?”沈凌云弯腰作揖,满脸通红着,擡眸看向苏敬仪。本眼神还有些得意。毕竟这如何抛出去力道汤汁的份量,都得有些门道算法的。

可万万没想到这汤汁竟还能顺着衣服滴答滴答的往下落。而没有在衣服上留下一丝的痕迹。

这……

苏敬仪迎着人惊骇的眼神,止住自己被“揪”起来的后怕。这刚才要不是武秀才眼疾手快,这豆汁恐怕都要淋他脑袋上了!

到时候黏糊糊的,光想想都是影响考试心态。且万一头发上的汤汁没擦干净,嘀嗒一滴落在了考卷上怎么办?

所以此人肯定是恶意的,是来搞他心态的!

毕竟豆汁儿是老北京传统小吃,他知道!

且豆汁是温热的,而他苏敬仪看着也没受伤。若是“斤斤计较”则显得他小肚鸡肠!

因此得亏宫里有姐!给他准备了战袍!

刚才拉了一把苏敬仪的祁茂见状都想开口喝骂了。但想想来之前他们被再三叮嘱的,先考试为上,因此还是率先压下怒火,看向苏敬仪:“敬仪弟弟,你没受伤吧?”

“没有!毕竟这豆汁到底是人喝的,总不能是滚烫的。”苏敬仪从自己包里拿出绣帕小心翼翼的擦拭战袍,阴阳怪气着自嘲道:“否则我就得感谢祈兄您的救命之恩了!”

原本看前方热闹的考生们又齐齐视线来回在两方人马身上打量,互相各种眼神打量。

倏忽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变故寂静了几分。巡逻的公差队伍见状速度都放慢了些。真不是他们不巡逻,而是一群人非得揪着他们县试找茬。

从前都没多少权臣关注的县试,这回倒是真万众瞩目了!

感受着众人落在他们身上的眼神,除却看好戏的眼神外,还有些隐晦的审视丶嘲讽丶警惕,祁茂再看眼卑躬屈膝,道歉态度极为端正的沈凌云,道:“敬仪你说笑了。考场规矩都规定不能带水,但想想也的确规定等候时不能带汤汁充当早膳的。所以这位兄台,你得亏碰上我这个武夫了,拉了敬仪弟弟一把,没什么大事。不过你还是赶紧把豆汁都喝了吧,免得等会又失手撒出去了。”

“万一碰到哪家文弱的书生,可就不好了。”

边说,祁茂还扫了眼跟人前后的几个考生。

考生们横扫而来的犀利眼神,当即就有人开口:“吾乃一寒门子弟,是衙门互结的。可没有这等不知考场硬是规矩的友人。”

沈凌云闻言狠狠深呼吸一口气。他倒是没想到这些权贵子弟没显摆自己的身份,也没怒气冲天,反而揪着考场规矩做文章。

这……

“对啊,得喝。要不是敬仪弟弟这缎面好,否则这汤汁沾在衣服上,黏黏糊糊的,也难受。到时候这寒风一吹啊,万一得了风寒更遭罪。”拜完孔子的孔睿刚想排队。一见有人围着,当即探头凑热闹。岂料就见是熟人。

于是他听闻祁茂的话语后,沈默一瞬,便立马开口附和。

毕竟苏从斌不是人啊!

这好好的荫庇官扭头一路猛歌到举人。万一会试殿试顺遂的话,那……那以他父母的揣测,真会直接跳过翰林院到国子监了。

到时候就是他们的顶头夫子。

因此未来夫子的崽,受欺负了,得开口。

“可不就是嘛。说来我祖奶奶说我下场考考。不中也没关系。”秦延武慢慢悠悠开口:“毕竟彰显彰显对孔孟之道的敬重,对科举的敬重,毕竟一张考卷都糊名了还有抄录的。所以可以做到不以血脉论成绩。可没想到这天天吹捧科举的学子,却有记不住考场规矩的。”

“看来我祖奶奶骗小孩呢。忽悠我八岁就下场了!”

知道秦延武身份的考生们一个激灵。

太后一脉表达对科考的敬重,这要是人回去跟太后告状几句。那科考……

“几位公子说得也对。这既然说带的汤汁,带的早膳。还是应该趁早喝完。免得再发生意外!”

“干脆叫公差赶出去得了!”

“妖风大的,烦死了!”

“…………”

迎着一声声的开口附和的话语,完全不像设想的那般替自己说几句话。沈凌云瞬间觉得自己老脸火辣辣的疼。他原以为一句失败是正常的,是在宽慰他。可没想到先生倒像是算准了他倒是孤立无援的场景。

都不敢回想自己先前还琢磨如何给人一个教训,如何给先生一个惊喜。他迎着不断逼近的公差,唯恐对方真将他直接拉出考场,让他错失这一年的机会。于是红着脸,对着苏敬仪一行人硬生生道:“多谢苏兄海涵,小弟这就喝完。”

说着他感受着自己手里还沈甸甸的豆汁,面带愁苦。

要知道微冷的豆汁,味道是真有些像泔水味的,难闻至极。

且最为重要的是考前喝那么多水,去如厕的话就会减少考试时间。

“你怎么知道我姓苏?”苏敬仪拉长了音调,不急不缓的质问了一句。迎着人震惊的模样,仿若在搜索理由时,他话锋一转,又笑着道:“可能我太有名了吧。毕竟像我这么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人,的确是鹤立鸡群啊!”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所有人齐齐身形一僵。

这美貌和智慧?

不对什么叫鹤立鸡群?

苏敬仪将众人质疑惊骇的目光尽收眼底,看眼缓慢抱着竹筒的沈凌云,真挚无比的问道:“对吧?”

沈凌云:“…………”

扫过迎着围观考生们审视眼神的沈凌云,苏敬仪示意没必要将这段插曲放在心上,专心等待搜身检查。

众人点点头。但吕勉和祁茂这两年纪大的,却是更加谨慎了些——这利用年轻人的八卦转移注意力,从而下黑手。这手段他们得防着。

接下来这几场,都得注意!

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松!

孔睿一行人扫过面色都有些苍白,捧着豆汁喝的结结巴巴的沈凌云,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而后挥挥手,带着县试老油条的强势:“让开,这爷的位置。”

挥走苏敬仪周围的人后,孔睿自来熟的直接问:“苏侯会试能榜上有名吗?要不然这些文臣看着在对付你?有必要吗?”

一个读书才三年的人,若是能够在神童遍地走,世家不如狗的地盘县试团榜有名。那大兴县对得起天子脚下四个字吗?

苏敬仪积极无比:“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虽然我不是神童,但是我有大兴县案首哥哥苏琮啊!他给我精心编纂了考试重点。”

强调过后,苏敬仪更加自来熟:“兄弟,你要吗?”

“权当感谢你们刚才仗义执言!”

“苏琮的重点,我爹用了都说好!”

听得这熟悉的句式,凌敏等人吸口气。

孔睿一怔,都有些结巴:“苏琮……苏琮给你的编写的书,你愿意给我们?”

“当然了!”苏敬仪豪迈无比:“我琮哥说了要分享。你们考试过后要么我等你们,要么你们等我啊。我带你们回家拿书。”

孔睿有些恍惚,看向跟自己比较熟的凌敏。

凌敏道:“没错。敬仪弟弟将苏琮书籍都分享给我们了。好东西必须要大家一起分享。”要是狗屎运了,那就能拉一个文官子弟下来是一个!

孔睿扭头看看自己的狐朋狗友,喃喃着:“孔子显灵了?”

“是关公显灵了!”秦延武哼哼强调:“是我们义气。”

“义气义气!”孔睿一行人赶忙应和。

苏琮,那大周最年轻的秀才啊!

还有苏从斌,这也是小丶三丶元啊!

既然苏敬仪开口了,那不要白不要啊!

“我们立马回去就拜关公!”

“当然孔夫子一起拜。多拜几个,一起保佑!”苏敬仪积极分享着:“我连开府老太爷都拜了。我还特意去皇陵祭拜过。有道是祖坟冒青烟。我们家祖坟肯定集中在开府老太爷身上啊。且他还沾了皇陵气,这妥妥保佑我一举高中!”

——看谁敢内涵他高中有问题。他这是皇陵庇佑呢!

孔睿一行人:“…………”

在场的其他人:“…………”

凌敏一行人再一次听到如此“蹭”光环的理论,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敬仪飞快睥睨了众人一眼,确定不少人面色青青紫紫来回变化,显然是对着他的话语做阅读理解,而不是真心来考试的,当即他冷哼一声。

搞心态吗?

那就一起来啊!

我祖宗配享太庙,安葬皇陵!

四舍五入,我开国皇帝庇佑!

周遭都诡异的静寂。

当然巡逻的公差也终于道来,瞧着客客气气的考生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提醒几句排列,一人一排。

苏敬仪将这段插曲暂且抛诸脑后,排队。

毕竟也快轮到他了。

一炷香后,苏敬仪淡然的伸手,任由公差检查。

他穿戴合乎标准。哪怕脱裤子,他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公差看了眼颇为配合的苏敬仪,擡手指指红布:“这什么?”

“考篮。”苏敬仪边解释边将红色收起来:“家里家长说寓意好,鸿运当头!”

对此公差倒是没说什么,只公事公办的检查考篮。

苏敬仪对此态度倒是满意,慢慢捋着自己被拆开的头发,熟能生巧的自己扎一个冲天小啾啾。好方便接受“天佑”。

刚扎好,就见众人已经检查到饮食一环了。

对于食物,他当然挺好奇的怎么检查的。

正琢磨时,就见公差变戏法一般拿着专用的剪刀对着馒头咔咔的,毫无章法可循剪了又剪。而后又换了一把剪刀,将肉片剪碎。

甚至将姜汤片也咔咔剪了两刀。

然后分别从中随机挑选出几块,丢进垃圾桶里!

苏敬仪面对这无情的剪剪剪也表示理解。

耐心等人剪完,他收拾好自己的考篮。不急不缓往里直接走了二十米,后按着指示站定。

等待其他四人检查。

互保五人检查后,便有公差高呼:“五人结保,搜查无误,请作保廪生!”

闻言,苏敬仪倒是愈发警惕了。

毕竟接下来还有“关”要过。

正琢磨着,左边高台上有一胖乎乎的年轻人站起来。

对方仔仔细细看了又看五个人后,朝贡院正房所在的方向,高唱:“廪生裴蓉,保!”

唱保过后,便是公差代表朝廷检查文书核对相关证件了。这一关若是检查出什么错来,是连禀生一起责罚的,当然第一场检查的公差也会罚。

不过也侧面说明这一关的重要性。

因此检查的公差们仔仔细细打量着五人。

瞧着浮票上记录仔细,甚至身高体重都有的详细资料,其他四人倒是审核挺快。

唯有苏敬仪倒是略微慢了些。因为对方极其谨慎着,道:“脱鞋托裤袜,看脚底的痣!”

苏敬仪对此颇为配合,席地而坐着,擡起左脚,示意公差看仔细。

公差检查过后,倒是敲上了自己的印章,代表审核通过。

瞧着也算顺遂的苏敬仪,其他四人微不着痕吁口气。毕竟抽签过后,他们就要各自去考棚了。眼下能够做文章的也就抽座号了。

座号抽取定下来后。要是某些人还敢动些猫腻,那就算找死了!他们在侯府演练,才惊觉一直有锦衣卫盯着侯府。毕竟苏琮还在外戴罪立功呢。

苏敬仪看着众人的示意,也大大方方自己第一个抽座号了。

这一关按律是不能有任何沟通的。所以他能读懂人眼里的好奇与打量,但也握笔一笔一划在登记册上写下自己抽到的座号,另外又在浮票上写下座号。

写完之后,苏敬仪还谨慎的核对了一遍,确定自己两遍是一模一样,没有多一笔少一笔,甚至还定格写了,也绝对容不得其他人“换”座号。

登记的公差自然读懂苏敬仪,甚至其他一行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对此他倒是松口气的。这一行人有备而来,自然就不会在考场上出事。

只要不在大兴县县贡院内出事,就连累不到他们这些办事小喽啰。至于朝堂大人物的斗争,与他们无关。

感慨着,公差核对一遍后,在登记册和苏敬仪的浮票上都瞧着有自己署名的印章。

见状,苏敬仪微微一挑眉。

这带姓名的印章好,将责任落实到人,有证可查,有人可循。

所以大周朝的科考流程还是完善的。

几乎每一步都环环相扣,拒绝舞弊的可能性!

点评着,苏敬仪因接下来的流程要分道扬镳了,故此便朝互保四人一颔首充当示意后,便自己拎着考篮,率先去寻找考棚。

接下来是他自己的战场了!

寻找到自己座号考棚后,苏敬仪娴熟无比检查过考棚内的座椅板凳。确定两块木板的稳定性后,他简单手势一番。

等忙碌过后,这时天光大亮。

但距离开考还有一段时间。

因猜不出具体什么时间,苏敬仪便选择吃早饭。

没办法,长个子呢!

饿!

娴熟点了火炉,苏敬仪将各种剪刀粒搅拌搅拌,撒上大厨调配的酱料。嗅着入鼻的香气,他吃的颇为开心。

陆续进考场的考生们:“???”

你饭桶吗?

来之前的,都吃过宵夜吧。不对,不都少吃些,避免去出恭,好多些时间答题吗?

无视对面考生们震惊的眼神,苏敬仪填饱肚子,还洗把脸,再收拾干净桌面。

刚忙完没多久,便是关门丶炮——迟到的考生,明年请早!

而后一炷香时间,便是敲响铜锣,寓意县试第一场,圣谕十六条,也就是纯默写题,正式开始。

对此苏敬仪自然是一气呵成。

认真检查过后,确定自己默写的很完美,苏敬仪等到放头牌时间,也就选择了提前交卷。

举手示意过后,由巡逻的考场引领到考房。

苏敬仪不由得感慨跟后世——确切说,考场规矩都是一代代智慧的结晶。比如眼下考卷经手之人,也要在他浮票上盖姓名章,还要盖个“浮票自行揭去,案发比对”的公章。

郑重拿好盖章的浮票,苏敬仪到达交卷考生集中的东门后。就发现有好些个考生比他还早交卷!

而这些考生三三两两的聚拢,本看着挺和气的。倒是因他的到来,因处于考场范围内,不能喧哗。所以瞬间是各种眉眼官司乱飞。

苏敬仪对此笑笑,就自己找了个地盘腿坐着。反正他等会也有朋友可以眉眼官司飞!

果不其然无声的静默没多久,他就等到了自己第一个互保的朋友,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嫡长孙们都出来了。

苏敬仪和孙孙们互相对视一眼,瞧着开门声,互相点个头,便往外走。在考场外等曾孙孙。

曾孙孙到底年纪小了些。

等候期间,凌敏还是没忍住,低声询问:“你真要跟孔睿他们分享?”

“当然。”苏敬仪应道:“武勋加上皇亲,才叫与国同岁啊!”

听得这声意味深长的话语,凌敏沈默一瞬,而后笑得点点头:“有道理。”

说完这话,他到不提其他了,只道:“那咱们可能要等的时间有点长。”

“等。显得我们心诚。毕竟他们名下很多田啊。”苏敬仪颇为坦诚着。开国皇帝对勋贵不错,对自家人自然也好的。宗亲的田地若是一同加入试验的话,出番薯亩产的数据可能就更快一些了。

祁茂闻言,也忍不住道:“有道理。且……女眷多,男丁只有寥寥十人了。”

先帝对将军忌惮,自然也会提防近亲血脉了。于是剩下男丁不是极其德高望重动不得,就剩下偏远旁支了。

但女眷因到底是出嫁女,活着的还有。

“其中最贵重的,就孔睿他们这些了。”

“那得把重点给他们。”苏敬仪道。

说话间就听得再一次开门,第二批交卷的考生出来了。

除却曾孙孙外,孔睿他们竟然也出来了。

“这看起来还行?”苏敬仪有些讶然。

“他们是皇亲。”吕勉低声提醒。

其他可以不会,圣谕他们要是不会,岂不是自砸饭碗?

闻言,苏敬仪点点头,起身迎接。先问过秦延武小朋友适应不适应后,才看向孔睿一行人,热情邀请着。

孔睿瞧着苏敬仪竟然第一批出来,极度自信,笑容灿烂的目光。他沈默一瞬,忍不住看向发型都有些夺目的苏敬仪:“敬仪弟弟你这发型?”

“这叫请天庇佑辫!”

孔睿双眸一亮:“弟弟,你这……你这佛拜的,比我齐全啊!”

这辫子都还有讲究!

他祖母跟着太后娘娘……对了!

苏敬仪的长姐可是跟在太后娘娘身边的苏贵人啊!

所以得去!

其他没学会,他好歹还知道新的发型。他考不上妥妥是请天庇佑的发型不对!

为首的开了口,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也表示去。

毕竟法不责众嘛!

于是乎,去的时候一辆车,回来的时候六辆车。

等候的苏从斌:“??!”

暗中关注苏敬仪的一行人:“???”

到达苏家的孔睿一行人看着一本一本有一本的重点,有瞬间想走。

岂料苏敬仪仿若知道他们的心思一般,直接哗哗一下展开超大一张纸,道:“浓缩成这么一张纸!八个热门话题三十二重点题还有四道诗词题。给你们一日,你们都能创造一个奇迹!”

“想想是再来一年的折磨,还是选择一日的奋斗?!”

孔睿瞧着简简单单的一张纸,再扭头看看堆积的都快到人大腿的书籍,毫不犹豫:“一日奋斗。”

苏敬仪笑容灿烂。

秦延武瞄了眼用来“滥竽充数”吓唬孔睿一行的书籍,再看看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的苏敬仪,再看看被忽悠的一楞一楞的孔睿一行人,眼里带着些佩服,跑出去找苏从斌要嬷嬷,他要学会扎请天庇佑辫!

苏从斌:“…………”

苏从斌唯一庆幸第一场改了。

所以阅卷速度很快,直接第二天就张贴了蓝榜。

一行人蓝榜无名,寓意合格,进入第二场。倒是显得这辫子也挺灵气的!

苏敬仪望着五人看榜去,又十人回的热闹场景,眼眸闪了闪。

客观而言,苏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但第二场,则是至关重要的,能够决定县试命运的一场了。

孔睿一行人都是年年败北第二场,无缘第三场。而苏敬仪一行人,是压根都没参加过第二场!

按理说这样的背景下,是个考生还是有点心慌的。

所以太热闹,则……则……

苏从斌焦虑不已。

知道自家曾孙第一场顺利过关的定国公倒是满意的。他也干脆请假了,来侯府盯着苏从斌模拟会试:“你自己都要考试了,你担心他们干什么?”

“你就这磨磨蹭蹭,东想西想,不如你儿子爽快果断!”

苏从斌闻言难得反抗:“但我总觉得他们笑得不对劲!”

定国公不听,压着苏从斌练会试:“好好做题,一次成功!让皇帝也开心开心。”

苏从斌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做题,不去想隔壁冲刺的一群人。

但万万没想到第二场开考那一日,拒绝家长打扰的苏敬仪非但带着互保的考生,甚至孔睿一行人都来侯府率先集合。然后靠着他走了一圈。

苏从斌借口有事,揪着苏敬仪问为什么?

苏敬仪低声:“民间说鲤鱼跃龙门。您扪心自问,您算不算一条优秀的鲤鱼?”

“运气够好,摇身一变都跟皇帝是表兄弟了。”

“所以我们有实力了,再问您借一点运气。”

解释完,苏敬仪不管恍惚的鲤鱼爹,就上车,奔向自己的第二场战斗。

相比昨日忽然的失手,这一回倒是风平浪静,顺顺遂遂的。

苏敬仪找到自己重新抽签的考棚,检查过后确定一切安全后,才微微吁口气。然后他如法炮制,先吃了顿饱饭。

而后等待牌灯。

为防泄露消息,考题以举牌巡游的方式公布。是随着关门丶炮响,主考官当场出的题。而后县试开考,就有数十名公差举起有试题的木牌,朝考生展示。

确保题目新鲜热乎。

外界无人知道!

苏敬仪想着考场规则,而后眼睛瞪大了,望着木牌。

而后瞳孔一震,下意识的摸摸自己扎起来的请天庇佑辫。

与此同时做这动作的还有秦延武。

秦延武看着映入眼帘的第三题,完完全全一模一样的题目,甚至苏家模拟考还考到过的题目——黄花如散金,都惊呆了。

重点考题,狸猫换太子那个皇帝宋仁宗出过的考题!

苏敬仪标注的联想,可太好记了!

是写油菜花的,不是写菊花!

浑然不知有人“刷题”都刷到宋仁宗时期的科考了,出完题的主考官,顺天府尹嘴角一弯,忍不住感叹一句,怎么会有本官如此长袖善舞的人才!

真聪明绝顶了!

前两题,历来是考核重点,不管怎么出,县试和乡试到底不一样,得适中。但诗词题,却可以有点“文章”了。且他选的题恰恰好还紧扣帝王关注民生的要求,对寒门子弟友好。至于世家子弟嘛,这武勋也罢文臣也好,他是一视同仁的。

就看自家有没有教导了呗!

毕竟这道题可是原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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