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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县试二十一 娴熟无比的从最后一位往前……

宋仁宗时期, 出了此题。

据记载,当时参加考试的举人们都以为此题是出自《礼记·月令》中的“季秋之月,菊有黄花”, 便误以为黄花是菊花,故以秋景立意。

全场唯有六人被录取。因为他们知道典故出自南朝梁萧统所编《文选》和唐代司空图的诗集《独望》,二书有诗句“青条若总翠,黄花如散金”丶“绿树连村暗,黄花入麦稀”, 由此知道黄花是油菜花,以春景破题。

成绩公布后,当时朝野哗然, 大家争议不休。直到争辩者亲眼去农田间看过, 才心服口服,感慨的的确确是油菜花。

因为春日微风吹拂, 油菜花, 植株笔直丛生丶茎绿花黄的油菜花, 一大片油菜花流金溢彩,绵延似金浪!

入目的景象完完全全是黄花如散金的写照。

顺天府尹想着自己从杂文笔谈中了解到几百年前的科考趣闻,想着自己去岁亲眼见证过的美景, 不由得擡手捋了捋精心蓄养的胡须。

这一回,真得好好巡逻巡逻, 看看小年轻们纠结的模样!

想想,这也是“龟缩”贡院大半月,暂管大兴县,被迫卷入阁老斗争的唯一的慰藉了。

若是知道顺天府尹看热闹的心思,苏敬仪肯定要嘚瑟的叉腰,神神气气说一句不好意思了, 让你看不了我的热闹。

这题,科举文经典题。

十本科举文里,八本都写!

他苏敬仪要是这题纠结了,答偏了,那真是白瞎上课看的小说了——被塞进重点高中后,苏敬仪属于乖巧学渣型,听不懂的课就静静自由活动:看小说看杂志修自己的照片,不会打游戏,免得音效亦或是激动之下发出声音,影响学霸们上课。

当然也被学霸们争分夺秒勤学苦练凝聚起来的好学氛围影响了,苏敬仪因此爱上科举文。甚至还畅想过,若是全班一起穿越了,学霸们负责冲科举搞基建,而他负责当团宠!

团宠苏敬仪:“…………”

竭力回想过往的苏敬仪慢慢松开自己的请天庇佑辫,借着穿书前后的落差感,狠狠压住了“押”到原题的亢奋劲,逼自己拿出考生应有的沈着冷静来。

冷静下来的考生苏敬仪,紧绷着脸,握笔在草稿纸上将演练过的《春日赏油菜花有感》,一笔一划写下来。

要知道这题他硬生生做过四遍了。从一开始韵脚都不懂就开始琢磨罗列成重点题,搞出一首rap打油诗;到后来学习韵脚要求后进行仿写;到后来刷题巩固后再一次模拟仿写;到考前冲刺互保五人的模拟考。

如此一遍遍的修改润色,经过考生苏敬仪跟古代知识的融合,尤其是林书吏的指点。以致于最后苏敬仪自己写的诗,开门见山,紧扣重点,用词简单,但组合起来的意境渐渐开始有高级感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苏敬仪垂首望着凝聚自己三年心血的佳作后,微微吁口气。

而后静心开始琢磨前面两道四书题。

说真的,不是他苏敬仪吹牛。当看到题的一瞬间,苏敬仪的脑子竟然已经浮现出题目出处了。甚至精准到哪一本书哪一个篇章。

就好像知识点成化作骨血,与苏敬仪融为一体了。

成为苏敬仪的本能了。

苏敬仪感慨着,觉得自己这一刻就是学霸,是信手捏来,出口成章!

尤其是他耳朵还挺灵,听到了左手边考棚考生烦躁翻卷,以致于考卷哗哗作响的声音,右手边这个考生就更是个对照组了,开考还没一个时辰就连连叹气,嘟嘟囔囔的。跟个蚊子一样嗡嗡嗡的,“在哪见过呢?”

说实话,这隔壁考棚的考生挺烦的。

没点学渣的自知之明!他苏敬仪都不屑与人为伍。因为影响别人心态,也不守考场规矩!

等等,考场规矩?!

苏敬仪“咯噔”一声,敛声屏气,静静等了片刻,暗暗观察。

等到巡逻公差过来呵斥后,等隔壁安静如鸡后,他才微不着痕吁口气,再一次看向第一题“厄穷而不悯”,而后眉头一挑。

这题不难啊!

不管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带节奏,这题对苏敬仪而言真不难!

因为又是丑爷的!

来自《孟子·公孙丑上》:“柳下惠不羞污君,不卑小官;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悯。”

大概意思就是说:柳下惠不会嫌官小,是踏踏实实履行为官的本分与职责。在工作中,他敢积极展现才华,有明确升职加薪的职业规划,但也有自己的原则,不会用旁门左道寻求升官发财。哪怕不被领导重用小柳同志也不会摸鱼躺平,而是勤勤恳恳完成本职工作,更不会自怨自艾,叨叨什么怀才不遇,拉个小群偷骂领导!

作为四舍五入跟武帝双重亲戚的崽,他苏敬仪率先精读的是《孟子》这本书,是被要求倒背如流,甚至做梦都最好梦到孟子他老人家。

简言之,这第一题带着浓烈的政治风向,搁后世题型归类的话,应该属思政题。

往大方向写,考生都可以暗暗的借此夸武帝,夸武帝昔年身遭遗弃而不怨恨,处境困穷而不忧愁,是个豁达自立自强的牛逼霸总!

当然苏敬仪没这个能耐。

毕竟写八股文,得避讳的。

要避国讳(庙讳)丶圣讳丶家讳。另外还得避开四书五经中的圣人,如三代圣王(尧舜禹)丶文王丶周公丶孔子得称‘圣’,诸子得称‘贤’,唯孟子既可称‘亚圣’,亦可称‘贤’。

这些避讳要是错了,那就是不合格,要登蓝榜。

因此哪怕苏敬仪想要暗暗拍武帝马屁一句,目前也没有这个水平。他只能维持在“三顺”——顺遂找到出处;顺遂理解段落大意;顺遂做出中规中矩的八股文。

所以这题还是得稳妥的,中规中矩的回答。

苏敬仪琢磨着,挥笔画思维导图,捋着自己的答题要点:

1丶政治题,最好要避开“不羞污君”这四个字,免得被各种断章取义搞事。

因为这四个字,就得联系柳下惠这个感动孔孟的人物背景了。

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其实挺牛逼的。他是春秋时期鲁国人,孔子称奇为“被遗落的贤人”,孟子尊为“和圣”。柳下惠在担任掌管刑罚的官,向来依法办案,却多次被罢免。有人建议他另谋高就,毕竟有才华,各个诸侯国都在招揽他。可他却行正直之道,说“用正直之道来侍奉人,去哪里都会被罢免。不用正直之道来侍奉人,为何一定要离开家国故土呢?”

简言之柳下惠同志有正直原则,十然动拒各种高官厚禄,不以自己领导,也就是鲁国国君是个傻叉而羞耻,热爱自己的岗位,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林书吏介绍时,就隐晦的点了“不羞污君”,是先帝时期不少世家“坚守”官位秀风骨的好借口。所以柳下惠历来是中年文臣世家爱考的高频考点。

当然,中年文臣世家爱,武帝或许就会厌恶。

且考卷是要对外张贴的。

苏敬仪作为武帝的“最忠诚的小狗”,自然要避开这四个字。

2……

罗列出要点后,苏敬仪看了又看思维导图,感觉自己推导出来的关键词:忠于职守,克己奉公,服务人民,服务社会很顺畅,让他克制不住的就想起了高三背过的资料,想起了法考背过的资料。

正感慨时,苏敬仪感受到有人站在他身边,甚至还是故意停顿。

对此,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考生,苏敬仪无视头顶的一大片阴影,他是连头都没擡一下,自顾斟酌。毕竟他等会还得按着信达雅的翻译原则,把白话文翻译成文言文!!!

毕竟这语言体系,思维体系,二十几年学习下来早已根深蒂固烙印在苏敬仪灵魂里。即便三年魔鬼训练过了,也不能取而代之。

只能慢慢融合,慢慢改变。

且翻译这种事对苏敬仪而言却是娴熟无比的。因为他好歹是双语教育长大的崽!会四国日常语言呢,精通英语!能用英语写的毕业论文呢!能用英语看那么厚的砖头书。

天杀的英美法系大陆法系。

现在想起来,还来气!

与此同时,按律来巡逻的顺天府尹看着沈浸答题的苏敬仪,表情都有些覆杂。这苏敬仪乍一看,端坐笔直,认真答题,偶尔眉头紧锁,偶尔舒展开来,偶尔还杀气腾腾的,但这眼眸似乎都带着才学的光亮。甚至随着人的思忖,就连苏敬仪脑袋上的竖起的辫子也跟着摇摆。

可偏偏看着挺认真的,最后落笔在纸上,却是图画。

像是在画大树的枝丫。

看着跟那些来考场混混的皇亲差不多,就只是图一个好学的名声而已。

不过说来也对,苏敬仪也能荫庇为官。

的确没什么必要苦学。

能被如此关注,也不过是因为其父是苏从斌罢了,也不过因为遇到斗争,这苏敬仪作为苏从斌的附属被卷入了争斗的旋涡之中。

思绪偏飞一瞬,顺天府尹看眼还在聚精会神画图的苏敬仪,慢慢迈开了脚步。

若是让权臣知道苏敬仪在考场就只专心画画,而他们却是如临大敌一般让家族子弟让姻亲子弟让下属子弟下饺子一样参加县试,只为占名额,只为挤掉苏敬仪团榜有名的可能性,那可能会活活吐血。

毕竟第一名案首跟团榜有名,荣光和朝廷给的待遇完全不一样。

案首可是顺遂能成为禀生的,能领朝廷给的米粮。且府院两试正常发挥的话,秀才功名是顺顺遂遂一次就得到。

而团榜有名,那便仅仅只是有名,仅仅只是能参加府试而已。并无其他嘉奖。甚至还会被嘲讽所谓的神童所谓的天才,也不过如此罢了,连团榜第一都拿不到!

琢磨着,顺天府尹视线缓缓看向考棚内,一个个都有些眼熟的世家子弟,当然也看向某些年年考试的老油条,看向……

最后,他眉头一簇,定定的看向某个金贵的曾孙。

客观而言,八岁进考场,是有些年轻了。但既然来考场了,基本的规矩应该还是知道的。

可眼下这大名鼎鼎的曾孙秦延武一手握着自己的冲天揪,跟苏敬仪一样的发型,一手握笔,仿若拿着长丶枪一副要战斗的架势。

浑身的气质是肃穆的。

但他的嘴型,细细看了,在说——“请天再庇佑!我要考第一,我要选择苏琮庇佑,不要鲤鱼庇佑!”

“保佑保佑,信号接收!”

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表示自己老了,看不懂这求的是哪门子佛。至于作弊之类的,他倒是没想过。毕竟秦延武犯不着,一个武勋一个皇帝都宝贝的未来国公,手里有权的国公爷,没必要为区区一个县试作弊。

“是太后娘娘不喜欢济公,换新的佛了?”顺天府尹暗暗揣测着,而后移步前往下一列。

结果刚走没两步,就遇到了鼎鼎有名好学的伯爷孔睿。考了五年,若不是县试改革,恐怕都没机会参加第二场的伯爷眼下积极无比的扎头发。

嘴里是喃喃着:“关公保佑,我孔家祖坟冒青烟了!”

顺天府尹:“…………”

巡视一圈后,顺天府尹端坐,反手按着自己胸膛。

这一届的贡生可能被镇国公带着不着调了。

一圈巡视下来,眼熟的几个皇亲崽,全都拜关公!

简直来砸场子的!

在宫内陪着帝王下棋的镇国公重重打了个喷嚏。

武帝嫌弃:“一边去,别过了病气给朕!”

“不是,有人在背后骂我!”镇国公从福公公手里拿过手绢,擦了擦鼻翼:“我鼻子也不痒痒。就刚才那忽然一下,所以绝对有人咒我!”

最后两个字,镇国公说的是咬牙切齿。别问理由,问就是战场厮杀出来的感觉!

“咒你?今天县试第二场,要咒也是咒苏从斌!”武帝反怼的也是振振有词。

镇国公:“…………”

看着被自己怼到哑口无言的姐夫,武帝沈默了一会儿,而后眉头一挑,表情都微妙了些,循循善诱着:“你要不去苏家看看,听说舅舅也在苏家。”

“这两人表情肯定很精彩。”

镇国公看着似乎瞅热闹不嫌事大的帝王,想了想,倒是认真了些,问:“您不管吗?我都听说了,有人将豆汁泼苏敬仪衣裳上了。得亏天气还行,且又是有准备的。衣服料子比较好,没湿透。否则就开门红了!”

“区区一县试,朕要管,那岂不真要累死了?”武帝撞见镇国公担心的眼神,想了想,笃定宽慰道:“今年那多学了十几年的读书郎下场,苏敬仪肯定榜上无名。但苏敬仪的性子,也不是个吃亏的主。他反手把苏琮还有苏从斌整理出来的重点给孔睿那帮皇亲了。”

镇国公闻言嘴角一僵:“孔睿那群人,临时拜孔子啊。那实力没准我都比他们强。”

“你脑子转个弯。苏敬仪跟凌敏他们嘀咕,看上皇亲名下的田了。想要让他们一同加入肥田以及粮种的验证中来。”

镇国公静默一瞬,仔细想了想,低声:“孔睿考了五六年了吧?这回凭重点能考上,孔家或许表个态。可就孔睿的实力,完全不可能考上。因此光有分享重点这事,对孔家那种墙头草来说没用。他们宁可窝着,谁也不得罪!”

话语到最后,他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那也无所谓。随苏敬仪随苏家折腾。要是能拉拢过来,那苏家还真靠自己就起来了。”武帝笑着:“对朕而言这回只要祁茂和吕勉这两武秀才能够榜上有名,也算打文臣们的脸了。省得那些文臣一个个的神童,一个个的营造什么文武双全贵公子。”

镇国公闻言当即同仇敌忾着:“也对。我就不耐听那么多京城什么公子了,还暗戳戳的给我安安扣个屎盆子。说安安和安逸侯,这两凑一起都背不出《三字经》,是京城纨絝子弟之首!”

“谁给他们胆子了,我安安聪明着呢。”

武帝:“…………”

武帝看着发自肺腑愤慨的姐夫,看着一脸我儿最厉害的慈父嘴脸,他擡手按了按额头青筋,沈声发表自己公正的看法:“姐夫,客观说,安安也得好好学学了。当然还有秦无恙那兔崽子也得学。”

说着,武帝重重按了按自己突起来的青筋。

家里有纨絝败家崽,也真是愁人的!

“咱们看苏敬仪成绩,只要不太难看。”武帝抑郁叹口气:“就让苏从斌当夫子。这三个纨絝让他教导。”

正奋笔疾书的苏敬仪:“…………”

苏敬仪感觉自己鼻腔忽然一痒,而后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然后……

苏敬仪瞳孔一震,骇然看着细微不可查的某些粘液飞溅,滴落在草稿纸上,而后晕染开来。

见状,苏敬仪吓得浑身一僵。

这……这bug啊!

他自打来到侯府后,十日一诊脉,身体好得跟头牛一样。寻常的感冒发烧都没有!所以压根没想过眼下这种情况——万一突然一个喷嚏,万一考着考着感冒了怎么办!

后怕着,苏敬仪拿起手帕赶紧擦擦草稿纸,而后狠狠松口气。

得亏这个喷嚏,让他惊醒,要继续完善自己的攻略。

得亏……

不对!

打一下喷嚏,那绝对是有人在咒他!

苏敬仪拿出手帕擦拭鼻翼后,擡手摸着摸自己的请天庇佑辫,眼里簇着些火焰,再一次补全自己的玄学仪式感:

“我爸是首富,我是投资人,只要我能回去,立马改剧本!”

“这个世界土着神佛给我听着,给我老老实实保佑我!”

“我不舒坦,你们都别舒坦!”

威胁过后,苏敬仪觉得自己心里稍微舒坦了些,而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草稿纸。得亏就沾了一点点。若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且这回幸运的是草稿纸,而不是真实的答卷!

摸着自己噗通乱跳的小心脏,苏敬仪咬着牙让自己冷静,而后瞪圆了眼睛,盯着已经写完的草稿。

做最后一遍的检查,也是苏从斌耳提面命的避讳,也是可能有些被做文章的地方——避讳!

说起这个避讳啊,在封建社会是真严格。要求写文章时遇到君主或尊亲的名字都不直接说出或写出,以表尊重。

在写八股文时,自然也讲究了。

超级讲究!

除却帝王庙讳丶孔子等圣人这些“公讳”,还得避讳家讳!!!

苏从斌唯恐苏敬仪没大没小惯了,详细反覆叮嘱科考规则,甚至还罗列了历史上因为避讳出过的事情:

科考有关家讳的规定:遇试题之名犯家讳,应试者必须中途退出考试,还要递上纸状,说“即患心痛,请出试院将息”!!

也就是说主考官黑心肠的话,只要考题中出一个有苏从斌名字,或者亲供单上任意一人的名字,苏敬仪就得自己主动“滚出”考场。

不离开,反而会被群起攻之!

且历史上也真有这样的规定,甚至更为严格变丶态。

诸如科举考试级别如果犯了家讳,那考生也不得应试。宋代举子刘熙古的祖父名“实进”,为避家讳之偏讳“进”字,刘熙古终生不考进士。

这样已经算委屈了,更委屈的还有“谐音”的。唐朝大名鼎鼎的诗人李贺,其父叫“李肃晋”,所以在李贺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考官认为“进士”的“进”和他父亲的“晋”同音,犯了名讳,所以也终生与进士无缘了。

还有因为考生姓氏犯家讳而使主考官被迫辞职的。如唐代的崔殷梦父亲叫崔龟从,崔殷梦主掌贡举考试,得知有一个叫归仁泽的考生。因这位考生的姓“归”和父名偏讳“龟”谐音,崔殷梦遂辞去主考官之职。

鉴于这些真真实实发生过的避讳事件,苏敬仪是检查的格外认真。是看一题,就默念一遍自己的“九族抄家单”。

等确定一切安全后,他松口气,才发现自己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而周围也不知何时就飘起了各种芳香,当然也夹着些刺鼻的炭烤味。

小心谨慎且娴熟的将自己的考卷相关工具全都整理妥当,苏敬仪才点炭火做饭。娴熟无比的烧开水,将带来的高汤宝倒入,混入菜粒肉粒。还有大厨精心调配妥当的酱料。

到底一碗夹着些热乎的泡馍算完成了——一个合格的男人,要讨领导的欢心。苏家金大腿说了,想当年西北那泡馍味,劲道又热乎。考试就吃这玩意,要是有人要仔细检查,就让他们掰!掰完正好泡!

于是他当时旁敲侧击了一下,老爷子地盘,辖现代陜西省全境和甘肃嘉峪关以东丶宁夏及青海湖以东部分地区。

跟明朝一样。

挺大的。

基建文小说爱写的发家地之一。

所以领导的爱好,就是他苏敬仪的爱好啊!

苏敬仪感慨着,嗅着也算自己完成的一大锅杂烩泡馍,美滋滋的喝口汤,感受着温暖的热气在体内翻腾,带来源源不断的热量,足以缓解久坐带来的冰冷。于是他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说得对。”

钟刑当初感慨的对,侯府厨倌手艺是真的好啊!

吃饱喝足后,苏敬仪精神奕奕。

将一切与考试无关的东西全都收拾妥当,考桌擦了有擦,确保没油没水后。为防止又忽然一个打喷嚏,苏敬仪忍痛拆掉自己捆绑冲天揪的发带,用发带外加手帕简单的做了个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确保什么水都不能滴到自己宝贝考卷上。

而后悬腕而书。

一笔一划,端端正正,诉说三年辛苦凝聚出来的文章。

写一题,苏敬仪擦一把脸。

如此三遍后,苏敬仪微微吁口气。而后提心吊胆的,小心翼翼的,吹干墨迹。而后又检查过座号填写问题。

便积极的再一次提前交卷了。

他得盯着小年轻,告诉他们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尤其是皇亲团,那叭叭叭的,比喇叭还响亮!

迎着考房书吏讶然的眼神,苏敬仪检查自己的浮票,确定一切交卷手续无误后。他才吁口气,顺着指引走。

又一次迎来或明或暗的打量,苏敬仪也大大方方的任由人看,甚至他自己还欣赏了一番竞争对手的容貌。

其他点评不了,但容貌可以评价!

确定肯定还是自己好看后,苏敬仪嘴角弯了弯。毕竟按着苏从斌的规划,眼前这群人可能还是他婚姻的竞争者呢!

所以脸蛋也是重要指标啊!

感慨着,苏敬仪便见陆陆续续又有考生交卷前来了。

见状,他飞快的暗暗数一数。

数着说着,他内心有些小紧张了。按理说吕勉应该有县试的实力的。可没有交卷出来……

正想着,苏敬仪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了,带着些惊骇望着步伐欢快,连带着脑袋上的冲天啾啾都随之摇摆的秦延武。

天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八岁的秦延武交卷了。

看人模样,自信飞扬的!

其他提早交卷的考生们也飞快互相使眼色。这两武勋,是不是来搞他们心态的?

秦延武恨不得立马张嘴跟苏敬仪说,他都会回答!但迎着公差肃穆的眼神,他还是止住了自己的话音,只擡手拍拍自己脑袋,而后举起右拳,表示自己这回是手到擒来,全都会!

苏敬仪见状飞快点点头,知道自己提前来蹲人战略很正确。

感慨着,苏敬仪见五十人齐聚,公差来开门了。也就紧紧拽着秦延武的手,往外走。

秦延武一楞,但见人紧张兮兮的模样,也没甩开,反而是昂首挺胸状,大步迈出县贡院大门。一迈出后,他就忍不住开口了:“苏敬仪……”

“肚子饿吗?咱们在外边烤肉边等他们吧。”苏敬仪闻言立马飞快给秦延武使眼色,示意人注意周边环境。

秦延武迎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当即他沈着脸,不虞:“看什么看?”

闻言,众人也纷纷止了视线。

但却控制不住三三两两讨论起来。甚至有些人言语间还有些尖锐:“这黄花一题,说来都不像是府尹大人的水准。谁人不知道大人是备受推崇的诗人,如今却是以黄花为题了。”

“谁说不是呢?其他地方倒也罢了,咱们京城咱们大兴县,谁秋日不赏菊品蟹?”

秦延武闻言,骇然擡眸看看苏敬仪。

苏敬仪给人一个眼神示意,循序渐进的铺垫:“不好意思啊,我流浪儿农家仔,不懂菊花吃螃蟹。所以就只知道油菜花,知道油菜花的花朵是黄色的,看起来还像是金子金闪闪的模样呢。”

不能说押题,只能让人理解为运气好。

毕竟接下来还有三场!

此话一出,当即有个一直沈默的世家子开口了:“叨扰了,敬仪贤弟你写了油菜花?”

看着弯腰行礼,彬彬有礼状的贵公子,苏敬仪倒也是和气的,还了一礼,边道:“对啊。再说了国庆寺那山脚下不就一片油菜花?我爹还说等我出孝后就带我去周边看看走走,说油菜花海也是寺庙一景。”

秦延武虽然不解,但也点点头:“对!我陪曾祖在国庆寺小住的时候也看到过。挺好看的!”

所以他虽然演练的时候答偏了,后来知道是油菜花后,写的是油菜花的作用。油菜花浑身都是宝,能给百姓充当菜油,也能当做药材。

闻言,行礼的贵公子笑笑:“那敬仪贤弟也是有运道的,此题真是油菜花。”

此话一出,自诩才华的众人哗然了。尤其是先前一唱一和的两人更是面色铁青:“许旭,你胡说八道吧?这油菜花又岂会如此意境,让文人雅士追捧?”

“那么多诗词皆是黄花为菊。诸如宋李清照《醉花阴·重阳》词: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丶《画菊》诗也云东篱蝴蝶闲来往,看写黄花过一秋!”

“这莫要争执,且听听旭弟缘由。咱们何必为一题伤了和气?”

“…………”

苏敬仪瞧着有和稀泥劝说的,也有观望的,更有跟着讨伐的……四十八个读书郎一时间面色精彩纷呈至极,他扫眼紧闭的贡院大门,估摸第二批交卷时间还早,便低声询问许旭是谁。

秦延武坤长了脖颈瞧着气急败坏的两人,再看眼面色从容淡定的许旭,听得苏敬仪的开口,恨不得擡手点着让人辨认身家背景;“大理寺少卿之子。”

而后再解释趾高气扬的两人,分别是吏部侍郎之子陶令旻和陶令昌,黎阁老的徒孙。

由于帝王重用锦衣卫,这大理寺是“黯淡”的,所以这两敢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直接疾言厉色开口。

苏敬仪懂了,带着远离学问极好的的两人,无视一群人,只定定看门口。

秦延武瞧着随着黄花是菊花还是油菜花的人数越来越多,擡手再一次摸了摸自己亲自学的请天庇佑辫。

虽然偏题,有可能不会落榜。

可最后成绩是看圈圈的。

圈圈就是等级。

按着规定,阅卷分为五等,即“圈”丶“尖”丶“点”丶“直”丶“叉”,分别画作“○”丶“△”丶“丶”丶“‖”丶“x”。每位阅卷官在先后评阅同一份试卷时,有不同的评价,但这种差别不能太大,即只有上等与中等丶中等与下等的微小差异;如果发现同一份试卷评价悬殊太大,就得另派大臣查阅试卷,以防“各存成见,有上下其手之弊”,查实后要受处分。

也是因这规定,曾祖还是很放心的,觉得阅卷流程肯定安全。只让他们警惕进入贡院之前。

当然,眼下回忆这些规定只是想说偏题的人越多,也就代表他可能能冲一冲团榜呢!

毕竟成绩是看五场的,是要数每一题的等级,而后算排名的!!

他敢保证,自己每一题起码都有点点!

“苏敬仪,我们一起冲团榜吧,要自信!”

苏敬仪瞧着格外自信的崽,毫不犹豫点头。反正八岁崽,自信一点都应该的!不过他还是凑秦延武耳畔简单解释了缘由:“不能说出押题两个字。否则其他坏蛋盯着我们怎么办?只能对外说我们运道好。”

“接下来还有三场!”

听得传入耳畔微如蚊虫的声响,但却不亚于晴天霹雳炸开了。秦延武一个激灵,想起自己先前都回忆过被叮嘱过的阅卷等级。

瞬间他脸腾得一下红了,看着苏敬仪结结巴巴:“对……对不起,我刚才差点就说出口了。”

“可以理解,因为我一开始也很亢奋。等到迎着那些人打量的视线,才理智下来。”苏敬仪看着愧疚,还瞬间道歉,一点没有嘴硬臭屁种种熊孩子德性的秦延武,恨不得都抱着人嘤嘤嘤喊一声崽崽好软。

止住内心的蠢蠢欲动,苏敬仪表示谅解:“咱们都第一次经历。以后就有经验了。就好像考试,演练过一回,咱们在考场也就轻松是不是?”

秦延武迎着苏敬仪郑重的双眸,那种把他当做哥们开口诉说,没有对待小孩子的慈爱没有对待权贵的畏惧的眼神,沈默了一会儿,轻声问:“我……我没有叫你小叔叔,你不生气吗?我感觉琮叔更厉害一些。”

“不用感觉,他就厉害啊。”苏敬仪毫不犹豫,很笃定纠正秦延武用法。而后迎着人更震惊的目光,他缓缓开口:“你跟他认识久,而且你有记忆就被大人们教着喊叔叔了对不对?可我们不一样啊,我们认识的时候我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主见了。”

“你看,我对我爹都没多少敬意。”

“当然这话你不能往外传啊。”

秦延武看着最后一副跟他分享小秘密架势的苏敬仪,重重点点头:“放心,我学过保密政策的,知道守口如瓶。”

“那就行了。咱们私下各论各的。要不然说真话我也没大侄子,不知道怎么当小叔叔。”苏敬仪擡手拍拍秦延武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在正式场合注意就行。”

“好!”

秦延武见状也有样学样的,擡手拍拍苏敬仪肩膀。

苏敬仪眼角馀光瞄了眼秦延武,跟自己看起来还真没差多少身高,壮实的小朋友,略微的有些想撒手,不想跟人哥两好了。

正琢磨如何长高时,苏敬仪听得开门扇,当即示意秦延武跟他一起找人。

秦延武点头飞快,双眸瞪圆了,还踮起了脚看着。

很快便找到了互保三人。

三人除却神色亢奋外,倒是什么都没开口说。

见状苏敬仪微微松口气,将自己先前的铺垫以及理由说出口。

凌敏一行人表示自己懂,还安排:“等会堵住孔睿他们的嘴。甚至安全起见,接下来三场都得连他们一同绑到侯府。”

秦延武点点头,双手捏得咯咯作响。

黄昏临近,交卷时间到了。孔睿只觉亢奋,五年了,终于第一次是昂首挺胸,闲庭信步走出考场。为此,他考篮都不要了。

他要回家跟祖母说,跟父亲母亲说,跟外祖外祖母说,跟叔叔婶婶……要跟所有人说,显灵了,拜对人了!

原题啊!

这苏琮不愧是文曲星下凡啊,宋朝的题目都押到了!

难怪苏从斌能够一口气拿下三个第一呢!

刚神神气气走出贡院大门,孔睿环顾四周,竖着耳朵一听旁边有考生讨论题目,他立马张嘴:“这黄花题知道……呜呜呜呜……”

挣扎着,孔睿扭头看向捂着他嘴的吕勉。

“考一场扔一场!”吕勉边说拖着孔睿往外走,边对其他人道:“压着他学习。”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第一时间找到皇亲,果断无比的约人私聊。

这波小插曲,除却暗中留心的人,完全没人在意。当然在意的人,听闻汇报后,神色各异:“难不成这群人都知道油菜花吗?”

质问完,又忽然面色一僵,自我喃喃着:“还真有可能?!这归宁宴基本都在国庆寺!这皇亲也要去凑热闹!”

“那这顺天府尹是变着法讨好定国公府?”

“…………”

暗中观望的人辗转反侧,各种思忖。

而定国公听完考生汇报后,矜持的锦衣卫密道进皇宫。毕竟他现在是考生家长,明面上还是要避嫌的。于是他见到帝王后,开门见山表达来意,“苏琮真给我当小弟啊!”

武帝:“还有三场,先考完!”

定国公激动无比:“延武说了,他都会做。柳下惠这题懂,第二题乡愿德之贼也,他也会。”

“肯定有圈圈的。”

“好好好,有圈圈!”武帝瞧着难得喜形于色的舅舅,也跟着开心:“那咱们考完都得拜一下太庙了。从开国论情谊!”

定国公闻言重重点头,而后又开心无比翻墙回去。

指挥着众人做好一切准备,备战第三场。

蓝榜,都不屑去看了!

他们家的崽妥妥无名的,有名也要团榜上有名!

而此刻大兴县县贡院内,相关流程是井然有序,第一批交卷的试卷已经过外帘受卷丶弥封丶誊录丶对读工作,进入内帘。

当然试卷进入的是誊录官统一抄写封好的墨卷作为副本,也就是朱卷。

按理来说县试为照顾大周穷困潦倒的县,流程是没有那么严格的,但介于京城是妖风阵阵,介于他堂堂顺天府尹代管了。便自然可以申请按着最严的等级来。

反正京城不差人手。

于是拿到完全辨认不出任何考生痕迹的试卷,顺天府尹满意的一挑眉。而后下意识的先看了眼第三题,完完全全偏题了的黄花,表示理解。

而后埋头点评。

这一垂首,便是两天时间。

毕竟第二场虽然只公布成绩,不排名,但这一场是传统县试第一场。基本上这一场的成绩,就能衡量到底能不能县试团榜有名了。

因此格外重要。

所以就必须昼夜不眠,直接出成绩,免得有意外发生。

翌日县贡院外,围满了各府看榜的小厮和凑热闹的百姓。当然也少不了亲自来看成绩的苏敬仪一行人。

苏敬仪昂头盯着榜单。

两个榜单。

蓝榜,自然是完全不合格的。

另外一个榜单,是第三场入场券。毕竟也有人来凑数,诸如某些皇亲们某些纨絝,因为学识不够,偏题离谱。虽然格式正确,但也后面三场不用考了。再考都是增加考官们的工作量。因此得公布第三场的座号。

不过即便是不是正式的排名,但基本上大家都默认座号是按着名次认定。

他飞速在入场券中找到了自己的座号,娴熟无比的从最后一位往前看,岂料视线一点点的往前移动,在往前移动……

止住自己擡手数一数自己前排有几人的冲动,苏敬仪双手紧紧捏紧成拳,憋住自己的尖叫声,擡眸去看互保的小夥伴。

岂料互保的小夥伴还没看见,就见孔睿这个大喇叭指着榜单最后一个座号,狂笑:“哈哈哈哈,五年了,我终于考进第三场了!”

看榜的众人大多善意的笑笑,也有人骇然不已,互相各种使眼色,而后悄然的离开。

消息在疯转。

互保的五人,全都一次性迈入第三场了。

甚至皇亲中也有两人,进入第三场。

暗中留心县试的众人:“…………”

任凭众人惊诧讶然不解种种情绪蔓延,定国公是神神气气请了假,亲自坐镇侯府。

苏敬仪将自己的简易口罩跟众人分享:“天气变化,亦或是忽然的喷嚏之类也要考虑,且我想了想万一倒霉抽到离恭桶近的。这鼻翼间有些隔绝也是稍微能够缓一缓气息。”

“且考场规矩也没规定不能带。所以你们先试一试。不合适就让绣房连夜改。”

孔睿瞧着连口罩自己都有份,激动的眼圈都红了,道:“我爹也有押题的。我给你们去拿过来!”

第三场《大周二十八孝》的考题,是最新加入的考点。苏琮再厉害却也没法收集相关题目。但是他们家可以啊。

国子监下辖的官方书局,是他二叔负责的。

苏敬仪:“…………”

苏敬仪一行人:“…………”

送上门的热点,苏敬仪秉承着来了都来了,看一眼也不吃亏原则。也就看了!非但自己看,也跟互保众人讨论分享观点。

孔睿和另一个进入第三场的华旭峰是奋笔疾书,飞快记录众人的言行。

反正不是很懂,听写就行。

或许就用上呢!

能跟文曲星互换的,没准也是个小星星!

于是乎,揉了两家押题重点的一行人,是雄赳赳气昂昂走向第三场。

然后走向第四场。

直到第四场榜单公布。孔睿无名,其馀六人拿到了第五场入场券。若无意外,只要正常发挥,都有榜上有名的可能了。

原本涌动的暗流,因此直接涌现出了些硝烟味。

具体表现在盯着侯府的陌生人是越来越多了。

看完榜单的一行人:“…………”

孔睿虽然榜上无名,但鉴于自己取得从未有过的好成绩,还是异常开心,甚至毫不藏私着分享:“我爹以为我开窍了,连夜押题。虽然我学习一般般,但我爹应该还有两把刷子的。诗词歌赋辞藻华丽这些是你们弱点,但姘文却是讲究华丽的。你……”

话语一顿,他看向双眸含着感激的苏敬仪,倏忽间捏紧了自己要给的押题纸。

原本和睦的氛围因这动作,瞬间有些凝滞。

苏敬仪看着神色有些踌躇的孔睿,想了想缓和氛围:“孔伯父为你而设,你要不拿镜子照题目,我们自己瞄一眼?这样也算不违背父命?这样爹和兄弟全都有哇!”

凌敏听得还出口缓和氛围的苏敬仪,看向孔睿,眼里带着些担心:“你是被其他人揍了?伯父既然没叫你回去,那就说明他也还愿意你与我们相处啊。”

“那倒不是……不是。”孔睿瞧着“别人家的好孩子中”一直愿意搭理自己的凌敏和善的缓解氛围,像是给他解释缘由。而苏敬仪神色也没有尴尬,反而担忧的看着他。

见状,他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不是!就是这题有些针对你们,尤其是针对敬仪。不管是姘文还是赋,都可以赞……”

孔睿眼神瞟了眼秦延武。

秦延武见状,话语都有些迫不及待:“曾祖说了,他不是讨厌整个苏家,而是讨厌某些人没有基本的规矩。”

“但祸不连下一代。且我秦家向来分的请清楚楚的。姻亲关系断了,可苏家作为开国勋贵的一员。我们家也出于几代情谊,算帮扶过的。”

闻言,孔睿想想也的确如此行动的定国公,眼里带着敬佩,但声音更低了些:“就是吧,我爹说县令的工作之一就是给寡妇请节妇诰命。自然也要诗文赞颂。”

“所以……那什么……这个题……很容易……那什么。”想着自家父亲琢磨各种大臣,而后神秘兮兮给他押的题,孔睿越说就越觉得挺难以启齿的。

毕竟很龌龊啊!

用避讳把苏敬仪避走。

这顺天府尹进贡院之前没抗住姻亲丶师座等等的压力怎么办?他是出题人,就可以有办法体面的送苏敬仪出考场。

“且报名之前咱们不都是要填写亲供单的?”

“那他就不怕武帝生气,直接杀了他吗?”秦延武愠怒着:“就不信他能经得起我们查!”

“您别动怒,我爹觉得顺天府尹老狐狸,题会出得起码好看一些,手段也婉转。”看着气呼呼的秦延武,孔睿赶忙道:“比如假设给商户女请诰命。”

边说还立马展开亲爹的押题。

让他亲爹防着文曲星苏琮的方式来——一张纸,哪怕这张纸大了些。可看着就感觉轻松,没有对一本书的畏惧感。

另一边,苏敬仪一个激灵边回想苏从斌上的避讳课,边问:“我……我连养母都要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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