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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天子门生(十二) 这……这姑娘受的,……

时下有权有势的人玩的花, 正经青楼楚馆虐死人,律法上白纸黑字都写着可以用钱赎罪。因此从姓这一点,压根无法伤东华书院分毫。哪怕秉承同归于尽念头, 豁出去田文庆的名声曝光书院内的龌龊事,可其他学生们或是碍于颜面和自尊不会也不敢出庭作证。

饶是有人敢于站出来,可东华书院派系开口一句“你请我愿”一句“为了推荐名额为了钱”,有些事就无法论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回想自己被告知的残酷权利斗争以及人性之恶, 许连翘听得周围响起的抽气声,那种带着厌恶又带着些好奇的丶夹着男人天生攀比的抽气声音,瞧着就连正义凛然的苏敬仪都去捂住秦延武耳朵, 一副不愿污染人天真的动作, 嘴角缓缓勾出一抹诡谲的冷笑。

看看,男人其实都懂的。可这些恶事, 却不能成为正儿八经拿上台面作为毁天灭地的罪证。

只因为男人有才华。

只要一个男人有足够的才华, 这些恶事不过是私德而已, 不过私德有亏而已!

甚至还会有人开口求情,犯罪者还会被允许戴罪立功,还能卷土重来!

想着现实中的诸多案例, 许连翘笑声更加轻蔑了些。她侧眸看向同样眼底闪过一抹好奇的安定伯,眼眸带着笃定的决然, 将自己的裙摆往上提了提算朝人提醒约定好的事情——此刻杀鸡儆猴,拉一个东华书院的陪葬!

带着自己都察觉到的杀气,许连翘嘴角更上翘了几分。

其实从小人物的角度而言,她算庆幸,遇到同样盯着东华书院的苏家。

一个算心软又高高在上的权利者。

愿意尊重她的央求,护着田文庆大四喜的生前名声。毕竟田文庆只是区区一个大四喜而已, 一个举人而已。对权利者而言,都不够关注的门槛。

若无律法上尤其是政治上能连根拔起的罪证,是弄不死东华书院这个庞然大物。

毕竟东华书院已经算三大书院派系之首,更是天下寒门之首。

这家族派系可以简单直白按着血脉连坐处罚,而书院派系,就算是嫡系师徒亲如父子,可到底不是父子。除涉及谋反等大罪外,基本上只要书院派系核心人物尚在,就有重头再来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以他们目前压根没有东华书院确凿的名单,都无法辨认到底发展了多少人员。所以就会有漏网之鱼!

很理智很现实也很残酷的分析摆在她眼前。所以苏家这些权利者选择用科举外加卷入江南的势力,尽可能的打击东华书院。

为此她需要死死咬住清婉这个贱籍身份,必要时候豁出去以死明志!当然苏家以及侍卫们会尽可能救下她这条贱命;他们也会逼东华书院抛出一个替罪羊,甚至可以安排她亲眼看着惊鸿楼被毁。

对于苏家一派给出的这些承诺,她信。甚至她也可以毫不犹豫豁出去自己这条贱命!

可对她许连翘,甚至清婉而言,这群杂碎怎么能够因舞弊,因为科举因为人为制造意外这些争权夺利的事情而死呢?

他们这群杂碎就该因为姓这个词而死!

就该死在他们看不起的民女,看不起的贱人身上!

许连翘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决然,薄唇犀利如刀刃,字字若刀尖直击要害:“还是说你自己感染了脏病,所以害怕脱丶裤丶子自证?否则好好的一个大官怎么下意识就用脏病来攻讦人呢?你们文人不是最害怕,也是最会攻击套作剽窃抄袭这些与文章与才名有关的事情?”

“脏病?”安定伯抽口气,定定的看这许连翘。

这苏从斌找来的钉子怎么不按着说好的剧情来?

不过也对啊。

脏病对于男人而言,是致命打击吧?

偶尔去逛青楼,搂着花魁名妓,那叫风流。

要是得了脏病,那……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恶心,下丶流了啊!

脑海飞速琢磨,权衡一瞬,安定伯就顺着许连翘的话语,眯着眼看着被人直勾勾的盯着的四品官吏,字字铿锵:“皇上,末将斗胆,就算维护朝廷官吏威严不当众检验,也该叫三司来等书吏来验证验证。相比其他事,的确检查这事最能快速验证了!”

武帝言简意赅:“当众验证!我朝按律可官吏嫖丶娼可犯法!”

“皇上,此女的的确确是田文庆未婚妻!”要被检查的官吏脸色铁青,闻言急声呼喊:“皇上您明鉴啊!此女肯定是挟私报覆,恶意攀咬。您只要让东华书院的学生们,与田文庆相熟的辨一二便可。”

“是吗?”许连翘冷笑道:“你说相熟就相熟啊?那会不会大人你仗着身份威逼他们呢?”

“带头欺负你的徐亮乃是徐大人的儿子,又不是我能威逼得了!”

许连翘眼眸一眯,克制住去回想耳畔那一声声威逼利诱,甚至父母叔叔们生命被威胁的话语,漫不经心道:“你不会是攀咬吧?”

徐亮之父毫不犹疑:“皇上,微臣之子虽然在东华书院求学过。可去岁便入国子监了!跟鲍大人岂会熟悉?”

被毫不犹豫不熟的鲍大人:“…………”

“没文化了,证人要避嫌的!”镇国公瞄了眼帝王踊跃的小眼神,当即出声推动进展,先把这个替罪羊当众收拾一番,也让其他人见见东华书院的“干脆利落”。

于是他飞速道:“利害关系人,刑部尚书可做过解释的!你瞅瞅那证人区,有孔睿他们的身形吗?实实在在的同窗师兄弟关系,总比朋友关系更有文书证明吧?”

“皇上,末将都怀疑这人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审了!”

证人区的百姓们以及没能上台的百姓们闻言回想起“前仇旧恨”是愤慨不已:“心虚了吧?都说这么言之凿凿,还知道有痣!”

“先前不是说官员那押丶妓是犯罪吗?所以是怕了吧!”

“犯罪,那青楼怎么那么火?”

“不是个个大才子都爱去跟青楼那些娘们唱歌作曲的?”

“…………”

迎着一声声的,往日卑微至极的百姓鄙夷眼神,鲍大人是气急败坏着,奋力挣扎想要自救。因为过于焦虑,声音都十分的尖锐,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安定伯你敢对她的身份做保证吗?或许她被你收买了吧?!否则逻辑上也不通顺。既然制造意外,那显然得幕后黑手信赖。这样的人,怎么会听你的话?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你的人?!”

瞧着这一句似乎抓住点要害的质问,安定伯面不改色,翻了个白眼:“你真没认真听公审啊。我带兵抓人之前可是炫耀过的,我当年抓捕审讯他国暗桩出名的!我要是对付不了一个青楼女子,你让那些国家怎么看?青楼女子比训练有素的暗桩还能耐吗?”

“要不要去鸿胪寺叫几个友好部落过来交流交流?”

嘲讽声过于直白,百姓们对此直接笑出声来:“我要是青楼女子我也知道该怎么选啊!公审呢,皇上在呢!交代清楚了没准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这还不老实交代个清清楚楚,还狡辩!”

举人们也神色不虞:“这简单的动作怎么跟要了命一样?”

“…………”

许连翘听得身后响起的议论声,慢慢的继续擡高自己的裙摆,露出一双早已被冻到青紫的双脚。

而后她回答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还带着些畏惧的哭腔:“奴,受刑,针刺指甲缝后,左脚甲床被全部拔丶出!”

话语到最后,许连翘回想着先前遭受的钻心疼痛,克制不住落泪。

当时为了“证据”为了报仇,她眼泪一滴都没有掉。

因为对她而言疼是欺辱的那一幕幕。

可现在,她可以落泪!

因为这是她自己迈出成功的第一步,自己做自己包青天,也是自己借着苏侯的力量给文庆哥报仇的第一步!

与此同时竭力质疑的鲍大人扫了眼许连翘的双脚。就见人左脚没了指甲盖,血色凝固,在冻到青紫的肤色衬托下的确有些可怖,也显得丑陋至极,完全没有一双健康玉足的健美有力。

于是他忍不住轻蔑的嗤笑,甚至仿若溺水儿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指向安定伯,大声叫道:“不过指甲没了,也叫刑罚?安定伯你这是怜香惜玉。你那宝贝老幺儿青楼常客的德行。看来也是来自你啊!”

安定伯看着死到临头还如此盲目自大且傲然的官吏,不知道啥姓名的官吏,直接冷笑:“三司懂刑讯的来给普普法!免得让我这个武将觉得你们文臣真是靠嘴皮子只会谄媚上位!”

大理寺寺卿闻言,一个擡手止住下属,自己缓缓开口:“皇上,微臣斗胆,可容微臣开口。作为大理寺寺卿,平日审讯也与女囚接触,对于针刑也算知之甚多。”

武帝瞥了眼还在跪地的两人,冷冷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虽然客观至极,但对于大理寺寺卿而言却不亚于天籁之音。于是他叩首后,赶忙欣喜的站直了身。

哪怕因为跪地时间有些久,腿早已麻了,他也亢奋无比,直接一步步的坚定无比赶到审讯区域内,边开口介绍,声若洪钟:“针刑,乃是十大酷刑之一,多用于审讯女囚。此刑除却用钢针银针外,也会用竹签等细长之物刺向指甲缝。有道是十指连心,这……”

考虑到百姓的理解力,大理寺寺卿绞尽脑汁想了想,道:“举个简单的例子,活剐是皮肉伤,一刀子下去也就一个伤口。熬着就行。而针刑就像熬猪油。猪油从一块肥肉变成猪油渣,是得小火煎熬,是得疼得浑身都抽搐。”

“相比较手刑,脚刑则更为严重。脚上实则布满了各种与人体相连的筋脉。其每走一步,都是再重覆一遍煎熬。”

“大理寺的女囚,基本上都熬不过三个手指刑。这……”大理寺寺卿看向血淋淋的五个脚趾,话语一滞,瞳孔都瞪圆了。

他下意识的眼眸眨了眨。

再一次发现映入眼帘的是血淋漓的针刑,他克制不住震惊的看了眼安定伯,而后又看了眼“侃侃而谈”的清婉姑娘。

他原以为清婉是苏家亦或是定国公府亦或是武帝的人。

可……可自己人应该不会下这么狠的手吧?

心跳加速着,大理寺寺卿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这……这姑娘受的,是……是最严重的针刑。我自打历任大理寺寺卿后,还……还从未见过如此酷刑。这酷刑要是熬得住,那……那绝对九族生死都系在人身。”

许连翘瞧着侃侃而谈,甚至最后因为她的受罚还有些结巴的大理寺寺卿,她神色淡淡:“大人说的极是。奴都被卖了,且又挨打受罚的。区区一个贱籍,奴就算不懂任何正义良知,也知道哪一方更为权大,更为恐怖是不是?”

陶侍郎听得这一声比一声的还响亮还从容不迫的话语,恨铁不成钢的瞥了眼自己的师弟鲍继宗,眼神带着些告诫示意人顺从。

这女的也是个心狠的。

眼下太多突发情况了,对方有备而来!

暂且认下反倒是对大家都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鲍继宗迎着师兄望过来决然冷酷的眼神,似乎还带着些抛弃的狠厉,心中一惶。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闪,想要护住自己的腰带,可迎着一声令下朝他围攻而来的侍卫,有瞬间他觉得自己格外的渺小,格外的可欺。

尤其是……

鲍继宗挣扎间撞见了许连翘那忽然间高高在上的,那从容不迫,那完完全全面目可憎的嘴脸,甚至双眸还带着些怜悯的模样,那……那似乎熟悉又陌生的嘴脸……

当即他吓得面色青白交加,吓得直接瘫痪在地,瑟瑟不敢擡头。

毕竟这样的嘴脸曾经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毕竟他不是天才,没有与生俱来过目不忘的天赋,所以无法成为嫡传弟子,无法享受嫡传弟子的资源。可他想要进步,想要那些锦衣华服,不想为自己下一顿吃什么考虑。所以拼劲了所有的才智,最后凭借皮囊凭借忠诚成为记名弟子。

当然也……也因此知道了些内丶幕消息。甚至有些书院里绝对服从的事情,就需要他去处理。

包括不长眼的田文庆。

区区一个农家子而已,还以为自己跟苏琮一样运道好能鸠占鹊巢,身世被曝光了还享受开国侯府的资源?

没背景却天真的硬气,竟然不愿遵守院规,那自然该死啊!

可现在他自己沦为猎物。

鲍继宗双眸惊恐着,护着腰带的手指都发青发紫了。

安定伯瞧着人可怜兮兮的模样,回想想自己知道的龌龊事,直接翻白眼,厌恶着:“都名器了,还一脸黄花大闺女的模样,装什么纯?”

他办事向来都讲究你情我愿的,像东华书院这种竟然还有驯兽还有强逼男人……玩男人,甚至还弄死了。

这真是超出他的想象能力了。

边嘲讽着,他直接挥起侍卫佩戴的刀,飞速哗哗两下割破裤子。

下一瞬间,安定伯扭头:“三司书吏,锦衣卫书吏还有九城兵马司书吏呢?你们自己来记录物证。”

说罢,他是直接大步离开,免得自己将“豆芽菜玩意,难怪走后门”这话嘲讽出声来。

其他人见状倒是好奇不已,下意识的喵了一眼,而后瞳孔一震。

苏敬仪没错过朝臣集体懵逼的眼神,仗着此刻众人注意力不再他们原告身上,仗着自己这一刻“看不懂这第二场意外的证人大戏”,便干脆任由八卦心作祟,也坤长了脖颈,想要凑热闹。

到底多名器啊?

要知道他上辈子一个瓜都没落下,这辈子惊天瓜爆在他眼前了,可却看不清楚……

秦延武有样学样,还垫着脚:“看不见。哥哥,举高高好不好?”

娶了妻的吕勉和祁茂可不敢这一刻跟人玩举高高的游戏,甚至还一擡手把苏敬仪也薅了回来,板着脸肃穆道:“老实点。”

被扣住肩膀无法动弹的苏敬仪:“…………”

苏敬仪瞧着两个正经的贵公子,没忍住自己的震惊:“你们不好奇吗?”

“需要好奇吗?等你们再长大一点,都会有人事课程。像咱们这些人家,说时话除非天阉,否则有问题幼年药浴就开始调养了。”

已经在上课的凌敏觉得自己可从容淡定了,以过来人的口吻先劝秦延武:“你想想你沐浴的时候,尤其是府医配药给你沐浴时会不会照顾啊?且咱们也会冬日跟着去温泉山庄。那帝王赐汤浴,大家基本都坦诚相见啊,比比兄弟吹吹牛。”

秦延武闻言,倒是收回自己好奇的目光了,“对。那些文人尤其是江南来的文人好矫情啊,都要单独汤浴的。原来是他们不行吗?”

“有可能!”凌敏附和一句后,又拍着苏敬仪胸脯,哥俩好着:“你应该是先前流浪亏损了。侯爷才没跟你安排课程。等你以后上课了,我送你一歌姬当通房丫头吧。”

万万没想到还有如此大礼的苏敬仪浑身一个哆嗦,只觉一股寒气从灵魂来袭。也就是多年的教养让他维持住这一刻的礼节:“谢谢,丫头……丫头就不用了。”

压下封建贵族对人命草芥的感慨,苏敬仪看着颇为淡然的其他几人,有些好奇:“不过这个课程,你们都会上?”

虽说他青春期时收到来自哥哥的爱——《刑法》一本以及少年法庭三日游,可他跟几个哥们却是暗戳戳的收集过种子的。

可……可看这些贵公子们脸色,好像不干暗戳戳的事,是光明正大收集“种子”?

年纪有些大的几个互相对视一眼,而后点点头:“会。”

甚至还小声跟苏敬仪分享着。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这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苏敬仪迟早得知道:

“宴会少不了歌舞美人作伴。所以咱们就得学会如何应对别人送小妾丫鬟这种事情。”

“还有妻妾争宠这些,咱们总不能被蒙了吧?”

“我们还得戍边,这美人计之类更是得谨慎。自古死在色问题上的将领可不少。”

秦延武闻言瞬间目光眯起,看向苏敬仪。

苏敬仪迎着人会说话的眼神,瞬间表示自己懂了:“我祖父怎么死的,我爹跟我解释过了。也偷摸跟我说了,我们苏家恐怕成你们教育的案例了。”

众人沈默一瞬,看着从容的苏敬仪,倒是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是……是要区分对待功绩和私德的。”

“我祖父这德行,所以他也死在私德一事上了。反正我是以此为警的。且咱们这么熟悉了,我就直说了你们洁身自好,少玩点花样,安全第一。还有妻妾问题要处理好,别像我爹一样有个主意多的小妾。”苏敬仪见缝插针提醒封建贵公子们,反手颇为郑重的指指自己,就差字字泣血:“否则后院孩子出事都不知道。”

瞧着苏敬仪一脸心有馀悸,面色肃穆且凝重的模样,被劝谏五人齐齐郑重点头,悄声回:“放心,我们都有教的。”

就在原告们偷摸开“小会”时,安定伯趁着所有人都凑热闹时,仗着自己给书吏们让路,是离看台更近了些。

苏从斌飞快比手势。

安定伯有瞬间想要当做自己没看见苏从斌的手势。毕竟凭什么啊?

他们老凌家也是自己摸爬滚打,避开了好多坑,才站稳脚跟的。眼下凭什么要跟一群寒门子弟分享?

苏从斌感受到某个第二代伯爷的冷脸,他压着自己紧绷的弦,飞快打着暗号——未来侯爷格局,想想我苏家超品侯爷,国公待遇!

安定伯:“…………”

安定伯逼着自己将视线看向苏从斌身后闹哄哄的未来文臣们。即便有灯笼照耀,可到底被押进来的围观人群实在实在太多了。

这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完全让人没心情分辨到底是忠还是奸。

且……且也不管他的事!

带着些烦躁以及一丝的冷漠,安定伯擡眸去看向端坐最中间帝王,神色晦暗不明,让人难以辨喜怒的帝王。

他想着武帝的性情,权衡一瞬,便缓缓视线看向许连翘,笑着打趣:“看来真是新晋花魁,经验少了。这种吹牛的话,也信!”

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让师弟老老实实听命行事了,还要遭受如此凌辱。陶侍郎阴恻恻的剐着安定伯:“安定伯,你倒是经验丰富,怎么跟这青楼女子有联系?”

“陶侍郎,我三十五了还生个儿子呢。现在五十了,前两日后宅传来的消息,小妾怀了。三月坐稳胎相了。可以骄傲对外宣布了!”安定伯是拔丶高了音调,甚至带着些亢奋道:“看脉象,是个千金。说来我儿子三个,孙子都四个了。这一只脚踏进棺材了,临老了结果老天爷疼我,特意让我儿女双全一个好!”

猝不及防的知道自家添丁进口好消息的凌敏:“…………”

原告们也惊了,齐齐看向安定伯。

苏敬仪眼皮猛得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要知道这话题转向太生硬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这糟糕的预感就应验了。

就听安定伯竟然直接明码挑衅了——“老子就是会养生懂吗?比某个生了五个女儿就被人质疑要死要绝后的侯爷可强多了。”

苏敬仪气炸:“安定伯!”

“知道你护犊子护爹。”安定伯看着炸起来的苏敬仪,倒是笑着,继续啪啪啪开口,吐出一连串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话:“苏敬仪,也别怪伯伯多嘴说两句。你爹其实也养得极好的,三十岁之前是生了五个啊。这数量是比我多的。甚至他活蹦乱跳活到了四十四,看他现在铁青的脸上,应该还能跳起来打我一顿。”

边说,安定伯转身朝帝王叩首:“皇上,末将斗胆。这第四代荣国侯顺顺遂遂四十四,能够跟小年轻一样熬过乡试,甚至他还精神抖擞参加翌日宴会。足以说明养生的好处,足以说明第三代荣国侯英年早逝,全都因女丶色咎由自取!”

万万没想到安定伯张口就提第三代的死因,所有朝臣震惊——你是见缝插针的想要怼死苏家?第三代那死因都是个笑话!

百姓们倒是有些不解,纷纷惊讶的看着跪地的安定伯。

“故此末将干脆冒着得罪苏侯的危险,当众说一句。我等武将子弟对于女丶色不热衷,是因为学过美人计,知道要提防要警惕仙人跳。眼下这所谓的惊鸿楼美人计不管是真还是假,末将是觉得该让举人们上上警惕美人计的课程。毕竟有些学生讲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说来末将家里有个败家子也真给末将涨了些见识。所以末将推己及人。您想想那些苦寒出身的农家子弟,没见过世面的。万一被有心人挤兑两句。年轻人脸皮薄挂不住,可不就被引丶诱到青楼了?”

武帝听得这话,眉头一挑,倒是颇为诧异的看了眼安定伯,“安定伯这建议不错。先前朕命苏敬仪一行人编写普法的,适合百姓的律法书籍。自然也会加入这仙人跳!”

得到笃定的回应,尤其是貌似也有自家孙子的份,安定伯止不住开始畅想未来侯爷的梦。而后他重重一磕头:“皇上您英明,没想到您早就吩咐了,末将这是班门弄斧了。我还以为我比其他文臣都疼举人老爷们,疼大周未来的文曲星们,宁可冒着得罪苏侯都要巴巴说两句。”

说着,安定伯是笑得颇为尴尬的模样,起身。

与此同时,满朝的文臣们听得这话,差点脸都黑了。

安定伯他丶娘丶的,是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嘲讽他们不给举人们不给文人出头!!!

的确嘲讽的安定伯无视所有人望过来的眼神。反正第一个吃螃蟹才有功劳!

嘚瑟着,他借着起身的动作,缓慢退到许连翘身侧,直接低声耳语了两句:“宣讲美人计了,也会想办法定秘密投诉的规则。像你那个情哥哥的事,只要对方敢于抗争敢于投诉。我们这一代人就敢说能够护一个人。”

这番话语不亚于天籁,听得许连翘眼泪差点没控制住,直接滚落。

真的……真的……这只要抗争……只要抗争,也就能争出些机会来。

所以她也要显出自己的用处,彰显出自己的强大来。好让苏家这种起码还有些良心的贵族能够上位!

眼里迸发笃定的目光,许连翘垂首瞥着瑟瑟发抖,仿若被蹂躏的鲍大人,直接咄咄逼人着:“安定伯,奴不解了。这按律丶嫖丶娼丶是该罚吧?奴既然证明了是鲍大人是恩客,那为何他还不遭受惩罚?所以您是在怜香惜玉,还是满朝文武在林香惜玉啊?不然就罚他也被针刑好了。”

安定伯听得响彻耳畔针锋相对的话语,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皇上,按律这位大人该受罚吧?”

“既然当官管不住自己,以后就改针刑!”武帝不容置喙吩咐道:“锦衣卫行刑!”

鲍继宗闻言,擡眸看向陶侍郎,直接撕心裂肺求救着:“师兄救我啊!”

陶侍郎面无表情,目光一沈,死死的盯着鲍继宗:“公堂之上,岂有师兄弟?你今日所作所为,甚至都连累了师门!有你这样的师弟,乃是师门不幸!”

鲍继宗迎着决然冷酷的眼神,再看看随着帝王一声令下就亮起的钢针。在夜色中,钢针格外的亮眼,透着尖锐的锋芒。

还没等他深呼吸一口气,去想自己二甲前列,去想自己顺遂四品官吏,去想呼奴使婢……鲍继宗就克制不住嘶喊了起来:“啊!”

这疼痛,完全无法形容,完全无法忍受。

许连翘瞧着鲍继宗像是被捆住的肥猪,发出痛苦的哀嚎声,笑得灿烂。

慢慢来呢!

她总会把欺他,辱她的所有人一个个报覆回去!

安定伯斜睨了眼喊的比杀猪声还难听的鲍继宗,质问道:“东华书院制造意外的事情,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迎着这一声质问,鲍继宗下意识的就开口:“知道!饶了我吧,就是我吩咐曾夫子去联系人处理的!”

陶侍郎闻言面色沈沈:“安定伯,你这是刑丶讯丶逼丶供!”

“两国交战了还刑丶讯丶逼丶供?安定伯擡手:“来,那三司来?”

大理寺寺卿吓得连连摇头。

“皇上,民间有句话叫师徒如父子!”许连翘傲然开口,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嗓门:“奴实在不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有徒弟的一份;徒弟成功也有师父的好处。结果出点事就变了吗?怎么一点都不像家族关系哪样?教坊司那么多妓丶女唯有因血缘关系遭受惩罚的,可没有因为被师门舍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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