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连夜出了京城,直到天色微凉,才到达温泉庄子。
庄子门口,一个眉心刻着“川”字的老嬷嬷束手立着,见着马车停下,走上前来。
“老奴姓廖,姜姑娘若是不嫌弃,唤老奴廖婆子便可。”
姜黎惊了惊。
这廖婆子一看就是温泉庄子上的管事,她哪敢喊什么廖婆子,忙唤了声:“廖嬷嬷。”
廖婆子面上没有半点的变化,但周身的气息似乎和缓了些许。
她伸出个手臂,语气波澜不惊:“老奴扶姑娘下车。”
姜黎顿时慌了。
她忙不迭扶着马车跳下去,“廖嬷嬷你误会了,我、我只是个厨娘……当不得你如此……”
廖婆子仍是虚虚的扶了姜黎一把,只叫姜黎慌得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地面,而是烧红了的烙铁。
“时辰也不早了。”
廖婆子忽然道:“姜姑娘先去用了早膳便早些歇息吧,晚些时候,有不少的活计需要你去做。”
“秋玉。”
随着廖婆子的话音落下,后面一个年轻的丫鬟走上前来,“姜姑娘在庄子上的这些日子,就由你跟着姜姑娘了。”
秋玉垂眉低眼,柔声应道:“是。”
廖婆子随后离开,只是走时将素容一并带走了。
全然陌生的环境,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姜黎心下有些不安,局促的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秋玉也不催促,只安静的站着。
直到日头上来,落在了姜黎的身上,她才如梦初醒,面上羞红一片,勉强镇定的问道:“秋玉,我住在哪儿?”
……
历朝历代,京城西南方向这一片的温泉庄子都是皇亲贵族、达官显贵才能拥有的。
越是位高权重、家世显赫的,便越能得到位置最好、泉眼更好的温泉庄子。
依照慕家简在帝心的地位,温泉庄子应当紧挨着中心归属于皇帝的那座温泉山庄。
可事实上,慕家温泉庄子却是在较为外围的位置,围在四周的多是两家或者三家共用一口温泉的庄子。
慕家,或者说慕凌川之所以会选中这里,是因为此处乃是皇室温泉山庄之外,唯一拥有药泉的庄子。
因着外围只有慕家一个位高权重的,不论有意还是无意,慕家的温泉庄子占地十分辽阔,只堪堪比内围皇家温泉山庄小了一些而已。
除却中心的那一口药泉之外,还有大大小小七口温泉,或是被引入屋中,供主子们泡汤,或是引入地下特制的管道,温热住所。
姜黎被秋玉领着来到了一个偏离温泉庄子中轴线的院子里。
“东厢房便是姑娘的屋子。”
秋玉推开了门,便有些许的热气吹了出来,她看向了姜黎,垂眸低声道:“被褥寝具都是新换上的,若是姑娘不喜欢,奴婢可帮姑娘换上别的。”
从廖嬷嬷到秋玉,她们一个两个在姜黎的面前都自称是奴婢,这让她很是不安。
她怕自己会忘了自己也是签了卖身契的奴婢,更怕自己沉溺其中,再也舍不得离开。
姜黎稳了稳心神,飞快的握了握秋玉的手:“我也是奴婢之身。这样,我唤你秋玉,你唤我姜黎,或者黎娘也行。”
秋玉应了一声,“是,姑娘。”
姜黎:“……”
“时辰不早了,姑娘还是快些歇息吧。”
秋玉催促道:“廖嬷嬷既说了还有差事等着姑娘,就一定会有的。”
姜黎无法,只得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算不得大,但也称不上小。
一张屏风将屋子分作了外间和里间,外间有桌椅条凳,里间除了一张拔步床,临窗还有一个矮榻,墙角的地方则是一个衣柜,里面除了三身轻薄如纱的贴身中衣,再无其他的东西。
越是靠近拔步床,热气便越是明显。
这院子附近一定有一口温泉。
姜黎心想着,就觉阵阵睡意袭来,她几乎坚持不住的走进拔步床,不等脱了外衫便歪斜在了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慕凌川来时,听到东厢房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挥退了乌韭等人的跟随,独自一人进了东厢房。
他看向拔步床,层层叠叠的床幔落下,叫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他只能从隐隐约约的呼吸声中猜测,姜黎此时睡得香甜。
熬了一夜、又在朝堂上与几个大臣争吵了半日的慕凌川顿时沉了脸色。
他大步走去,豁然掀开了幔帐。
第一层,大开大合,叫幔帐也有了狂风之中的猎猎声响。
到了第二层,狂风化作春风,只有拂过春芽野花的轻柔和缓。
等到慕凌川站在第三层轻纱制成的幔帐前,他的神色平静,只静静的望着床中睡得香甜的人儿。
不知过去了多久,慕凌川退了出去,除尽了外裳,才重新回到拔步床里,掀开了第三层纱幔。
看清姜黎的睡姿还有她满头的汗珠,慕凌川的眉心就是狠狠一跳。
她显然是热得很了。
不仅脸上,身上多处衣裳都被汗湿,可偏偏她一无所觉,仍旧这般沉沉的睡着。
汗珠从面上滑到了颌边,又顺着修长的脖颈滚入了领口的深处,将那一片衣裳尽数染透。
入了八月的日子仍旧热的厉害,哪怕姜黎因着种种前因伤了身子,她身上的衣裳也是不多的。
此时叫汗水打湿,一件一件全都紧紧贴服在身上,勾勒出平日里看不见的玲珑景致。
“唔……”
许是热的厉害了,她无意识的扯开了衣裳,露出里面水红色的小衣。
小衣上绣了一簇簇嫩白的茉莉,此时叫汗水打湿,顿如西跨院廊下那两盆被阵雨侵袭过的茉莉,娇娇颤颤,将人生出了将之采撷,于掌中轻嗅的念头来。
慕凌川眸色越深,指尖已然落在了姜黎的领口。
“……主子,姜姑娘现在这身子啊,可受不住您的不知节制!您若还想她多活几日,可千万忍住!忍住,知道不?一定要忍住!”
耳边冷不丁的响起刘义聒噪的叮嘱。
慕凌川脸皮一僵,脸色难看至极。
他口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手指勾落了姜黎的腰带、外衫、外裙……
不多时,浑身上下只余一抹水红小衣和白娟裈的姜黎被扯入了慕凌川的怀中。
姜黎立时热的醒了过来。
可不等她睁眼,便察觉到后腰上重重按着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