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苏宝儿吃了个半饱，就挥手让姜黎退下去：“一身的炭火味，熏得很。”
姜黎立即退开了几步。
她神色平静，仿佛方才被苏宝儿刻意刁难的人不是她。
只是她想要退回碳火前，继续炙烤鹿脯的时候，慕凌川冷声吩咐道：“去伺候玫娘。”
“是。”
姜黎低眉顺眼的应了。
慕凌川神色极淡的瞥了姜黎一眼，这才看向苏宝儿：“苏县主既然用好了，那便请吧。”
“凌川哥哥这是要赶我走？”
苏宝儿不乐意了，她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丢，脸色沉沉的看向慕凌川。
慕凌川置若罔闻，只看向玫娘：“你可用好了？”
玫娘没有想到慕凌川竟能为了她无视苏宝儿，一时间心口跳得有些快，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妾身用的差不……”
“凌川哥哥！”
苏宝儿豁然起身，指着玫娘，大声质问：“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你当真要为了她，一再驳了本县主的脸面吗！”
慕凌川这才看了过来，只是脸上仍旧那副淡淡的神情：“县主言重了。”
“言重？”
苏宝儿倏而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当下便照着玫娘的面门抽了过去。
玫娘惊呼，立时就要矮身躲避。
只是一想到身侧的慕凌川，她又深深忍住了冲动，只极快的偏过身去。
在苏县主开始质问慕凌川的时候，姜黎的心口便跳的有些快。
她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县主向着玫娘抽出鞭子的时候，慕凌川会突然将她推到玫娘的身前。
“啪”的一声。
带着倒刺的鞭子落在了姜黎的背上，立时将她的衣衫和皮肉抽得绽开。
剧痛骤然袭来，下一鞭子又落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
谁都不曾料到这样的变故。
苏宝儿在最初一瞬的惊讶过后，并不曾停下手中的鞭子。
左右都是凌川哥哥的女人，一个两个的，都该被她抽死！
想到这儿，苏宝儿之后甩出的每一下鞭子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狠辣。
不一会儿，姜黎的背上一片殷红，衣衫之下没有一块好肉。
“姜黎妹妹！”
玫娘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姜黎，口中惊叫着“不要”，在下一记鞭子落下之前，和姜黎换了位置。
苏宝儿见状，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她手腕一转，本会直接落在玫娘背上的鞭子立时在空中扭转起来，如同一条灵蛇，刁钻的扑向玫娘和姜黎两人的面颊。
若是这一下当真落了下去，不论是姜黎还是玫娘，定会被鞭子带去一片脸上的皮肉。
慕凌川终于变了脸色。
他豁然起身，一把抓住了鞭子。
鲜血立时从他的掌心流出，顺着指缝滴落。
“够了。”
慕凌川面色阴沉，看向苏宝儿的眼神极为恐怖：“你再如此，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苏宝儿丝毫不惧，甚至梗着脖子冷笑：“本县主倒是想要知道，凌川哥哥你能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慕凌川冷笑一声，握着鞭子的右手倏然一拽，毫无防备的苏宝儿立时被他夺走了鞭子。
“赤血鞭还我！”
“这样害人的东西，不留也罢。”
只见慕凌川折了鞭子，远远一抛，就落进了碳火之中。
经过桐油浸润的赤血鞭立时燃烧起来，刺鼻的气味在院中弥漫开来，霎时间就将先前所有的食物芳香遮盖下去。
“乌韭，请苏县主出去。”
“我的赤血鞭！”
苏宝儿终于变了脸色，她扑向碳火，却被慕凌川乌韭挡住了去路。
苏宝儿想也不想的甩出了一记耳光，尖叫咆哮：“滚开！”
乌韭偏过头去，苏宝儿的这一巴掌便落在了他的肩头，不痛不痒。
“苏县主，请。”
“滚！滚开！”
“她若不愿意自己走，便将她丢出去。”
慕凌川彻底没了耐心。
话音方才落下，院子里便多了好些个侍卫，沉默而又凶神恶煞的逼近苏宝儿和她的一众仆从。
苏宝儿终于清醒过来。
一瞬间，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慕凌川，你竟真的为了一个外室，如此伤我。”
苏宝儿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此时看向慕凌川的眼中，第一次带出了恨意。
“好，很好！”
“慕凌川，你会后悔的！”
丢下这样一句狠话，苏宝儿最后看了一眼焚烧着的赤血鞭，眼中浮出了些许泪意又被她狠狠逼了回去，“我们走！”
乌韭和一众侍卫立时让开了一条通道。
却也形成了一度人墙，隔开了苏宝儿。
苏宝儿冲到了院门前又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向慕凌川。
却被走到他身边的玫娘挡住了视线。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苏宝儿的眼睛，也叫她鼻子一酸，险些在人前掉下眼泪。
慕凌川，你给我等着。
……
“将军，你的手……”
玫娘望着慕凌川伤口狰狞、鲜血淋淋的手，想要触碰，又害怕得缩了回去，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慌担忧之色，“快、快去请大夫！”
“还有姜黎妹妹。”
玫娘又想起姜黎，却见姜黎早就痛的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她立时慌得不行：“巧杏，快，快帮我扶起姜黎妹妹。对了，大夫……小满，你快去请大夫！”
“不必。”
慕凌川却冷声拒绝。
玫娘急的哭了出来：“怎么会没事？将军你身经百战，这样的伤是可以不在意，可姜黎妹妹一个娇弱的女子，如何受得住？小满，不，巧杏，你这就去请大夫！”
巧杏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跑，被乌韭拦住了去路。
玫娘气得跺脚：“将军！难不成你真要看着姜黎妹妹去死吗？”
“奴婢而已，死便死了。”
慕凌川不为所动，只冷声道：“乌韭，让人将人送回西跨院。”
乌韭立时叫来了秋玉，背了姜黎就出了清蕖院。
慕凌川全不在意，只看向眼泪直掉的玫娘，声音缓和下来：“快收了泪，别等会儿见着敏姐儿，叫她察觉到你的害怕，惹得夜里睡不好。”
顿了顿，慕凌川又道：“你也受了惊吓，晚些时候我让人送了安神汤来。”
玫娘拗不过慕凌川，只得眼睛通红的带着巧杏回了屋子。
另外一边，乌韭和秋玉已经带着姜黎回到了西跨院。
院子里早就等着的刘义见到满身是血的姜黎，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严重？”
他拎着药箱，跟在后面嘀嘀咕咕：“主子也真是的，这使得什么苦肉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