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43看书 > 其他 > 疯犬难驯 > 第 27 章

第 27 章

消息是钟文恺告诉她的。

作为不怎么受宠的钟家长子, 他对这个看似毫无存在感的私生子万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哪天老爹就把他换下去了——要是钟翊真的流露出一星半点这样的想法,钟文恺毫不怀疑, 钟鸿宇会立马给他在集团安排职位。

不管钟翊表现得多么无害,对钟家企业多不感兴趣,这位一向和气温厚的大哥都无法高枕无忧, 因而当有人将他近来不寻常的踪迹汇报上来, 拍下他和孟拂枝同行照片时,钟文恺的警惕飙升到临界点, 毫不犹豫地询问起钟初凛:“你知道阿枝最近和谁走得近吗?”

对于孟拂枝,他自然是不陌生的, 要不是他年龄比她大了十来岁,两家说不准还真会动婚配的念头——当然,这事儿无论是钟太太还是孟琦贞都不会答应的, 钟初凛要是知道, 怕是要撩眼皮嘲弄起自己这不学无术的轻浮兄长。

在钟家眼里,孟拂枝是他们得出嫁妆的半个闺女, 钟文恺胆子再大, 也不敢觊觎到她的头上。

但钟翊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随她进公寓,彻夜不出。

钟初凛并不相信孟拂枝会和钟翊有什么出格的交集, 但钟文恺说得信誓旦旦, 连照片都有,她微微擡眸,反唇轻嗤:“你这是在监视?不会也在我身边安插了人吧?”

钟文恺一副正派的模样,“在你心里, 大哥我就是这么卑鄙阴险的人?”

然而钟初凛只是笑笑,“谁知道呢?”

说实话, 她并不关心钟翊,但孟拂枝的迟疑让她升起几分狐疑,钟初凛坐起来了一点,支着下巴微微笑:“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们最近确实有见过。”孟拂枝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旋即莞尔,“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钟初凛望着她,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细节,“我关心的是你。”

“我还记得,当初是你劝我不要招惹他。”她忽地站起了身,走到了落地窗边,外面灯光流金溢彩,衬得她半张脸华美瑰丽,“现在回想,你看得确实很准。”

孟拂枝眸光微动,又见她侧头看过来,“你相信他对终渝一无所图吗?”

终渝是钟家集团名下最重要的品牌,光服装线年营收便超过三十亿,门店全国各地可见,钟翊那点创业收益在这实业体量面前只能算小打小闹。

钟家多的是进集团的旁系亲戚,孟拂枝近年在外,对这一点体悟不深,钟初凛心中却是门清,带上几分冷酷的笑意:“钟文恺把珠宝线折腾得半死不活,我爸又不知被时兴的互联网灌了多少迷魂汤——”

她顿住了,孟拂枝却略有耳闻,钟鸿宇投起项目手笔堪称豪横,终渝做实业每年现金流水吃紧,钟初凛当然有想法了。

她几乎是瞬间猜到了钟初凛要说什么,脱口而出:“钟翊不是只做游戏吗?”

钟初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轻启:“谁知道他的跟脚在哪呢?”

孟拂枝汗毛直竖,面色不动地维持轻笑:“他连斯坦福的offer都拒了,对矽谷也没兴趣,就喜欢宅家玩玩游戏,跟网瘾少年似的。”

她想起了钟翊坐在地毯上握着手柄的样子,神情认真,和她分享时会笑得露出小虎牙,他的热爱纯粹不作伪,连游戏发售的事宜都全权交给了信任的队友,又怎么会掺和钟家的那堆破事呢?

孟拂枝了解钟翊,再泼天的利益面前,他不感兴趣,那便一眼都不会多瞧,更别说叫他弯身去捡了。

“他偏要留在国内,这事儿本身就够奇怪了吧?”钟初凛兴味一提,然而仿佛只是打趣一般,语气不再那么凝重,菜肴上桌,不等人回覆,她再一次落座,状若闲聊,“你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孟拂枝答得从容:“我最近锻炼不方便,他在帮我遛狗。”

“他遛狗?”钟初凛又笑了,牙都酸了一下,“他有这么闲?”

要解释起来可就为难了,孟拂枝自知说服力不足,但仍用简单的理由搪塞着:“他要毕业了,又没有升学和找工作的压力,可不闲着么。”

换作普通大学生,这确实是相当闲的一段时间,钟初凛对这个弟弟的业馀生活毫无了解,但依旧将信将疑,只感慨起孟拂枝不拿她当好友了,有事都不跟她分享。

这话其实有些没道理,两人虽然是多年老友,但并非每日问好分享交流的类型,一周能想起来联络一次便已算亲近。

孟拂枝也有借口:“这不是不想打扰你这位大忙人?”

钟初凛又要笑着闹她,她的疑窦并未消除,孟拂枝能感觉到,但她却没有再深-入追问,为什么他会帮你遛狗?又为什么走这么近?你是因为他心情变好的吗?

孟拂枝撒谎的水平和学历呈负相关,尤其在钟初凛那双扫描仪一样的锐利眼睛里——她知道了多少?又是否在为她保留最后一丝体面?两人相识数年,不用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钟初凛信任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那荒唐的可能。

回去路上,孟拂枝将口中的苦涩咽下,临走前她的调侃已经变得模糊,什么要给她多介绍帅哥对象,绝对听话不乱来那种……手机屏幕亮起,一看钟初凛竟然真发了几张简历过来,照片里一水的盘靓条顺。

她哭笑不得,进校后落叶满地,金灿的银杏叶铺满通往公寓的大道,冷风卷着叶片往前飞,落在一只边牧的身上,目光沿着牵引绳上擡,钟翊望向她,“阿姐才注意到我们吗?”

她不知道一人一狗在这等了多久了,但刚才低沈的心情忽然明亮了几分:“这么晚了还在下面?”

按照平日遛狗习惯,现在应该早就上楼回去了。

“里奥要等主人回来。”钟翊垂眸回答。

里奥从不拆家不捣蛋,是条很叫人放心的天使宝宝,孟拂枝蹲下摸了摸边牧的脑袋,笑:“是里奥想我吗?”

它呜呜地舔了舔她的掌心,钟翊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揽进怀里:“是我想阿姐。”

她回来晚了,他在家心神不宁,总想要见她,孟拂枝知道,拍了拍他的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钟翊低头碰了碰她额头,孟拂枝很想帮他打理一下眼前的碎刘海,还想揉揉他的脸,但她忍住了:“进去吧。”

她不知道钟初凛从哪得来的消息,但校内监控无处不在,真要打听起来可以说毫无秘密可言。

孟拂枝谨慎了几分,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她身体已然痊愈,有精力遛狗,健身房的私教也给她重新制订了计划,钟翊问:“阿姐又不需要我了吗?”

电梯门开,里奥不情不愿地出来,两人在密码门前停下,孟拂枝按了指纹,将手包往衣架一搁,钟翊用背部关上门,单手环住她的腰,往后一靠,不让人走了。

孟拂枝在他怀里转身,钟翊指腹蹭她下巴,低头垂眸凝视着,一声声轻喃:“阿姐……”

她踮着脚,双臂搭在他肩头:“还没洗澡呢。”

钟翊闻言果断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往浴室去。孟拂枝搂紧了他的脖颈,雾腾腾的热水浇淋下来时,那些愧疚和不安骤然间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紧张和急迫——她抚摸着他湿漉漉的黑发,亲吻从他额角滑落的水珠,她可以信任他吗?他是真的爱她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被吞没进湿热的吻里,墙壁的瓷砖是冰凉的,钟翊的身体是滚烫的,眼前的世界不断紧缩再紧缩,最后停滞在这狭小的一方空间,旁的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世界只有她和他。

汗水和泪珠在花洒下含混不清,她的肩带早就被挑落了,赤脚踩在湿淋淋的裙子上,钟翊抵着她发出低哼,入目是大片的白,肤色如玉,暖白得叫人心生怜惜。

他过去见过的,在盛夏的游泳馆,在夜里的钟家别墅,她喜欢穿吊带,细细的肩带勒过皮肤,而钟翊比她高太多,一垂眸就能看到春-光沟-壑,他总是别开视线从不敢和她直视,快速离开生怕她发现自己烧红的耳尖。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接吻,她喝醉了纠缠上来,后怕和恼意盖过渴-望的冲动,他将她独自拎到花洒下,水雾蒙蒙里女人身姿窈窕,他几乎是用泣血的自制力逼迫自己冷静,情绪莫辨地质问:“清醒了吗?”

她正在慢慢地恢覆清醒,而他正沈进无尽的深渊。

他本可以独自忍受黑暗,如若他从未见过光明。

钟翊没有想过,他们的初吻会发生在那样猝不及防的刹那,而她的诱惑又是如此之近——他只需要将错就错,就能轻易占有她。

那些梦中无数次发生的场面,在那一刻却冰冷地凝固,而冰封之下,一颗野心肆无忌惮地疯长,他要比占有更进一步,他要完完全全地得到她。

他必须忍住,为了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为了他们之间的来日方长。

眼前氤氲的一切恍若梦境,再美的梦也不会比这更好了,淋浴室里水声潺潺,孟拂枝有种自己要被吞噬的错觉,本能地应和着他低哑的嗓音。

面前的人剥离掉外衣,剥离掉身份,他不再是没长大的少年,不再是钟家的私生子,他只不过是一个臣服于她的男人。

孟拂枝越来越习惯钟翊的存在了,他太懂得如何取悦她,无论在床上还是床下。

越是清醒,失重的沈-沦感愈发明晰,她知道她的双-腿正缠着谁,知道是谁在动情地吻她,他一遍遍喊她“阿姐”,支离破碎的,满腔迷恋的。

年轻人不知疲倦,孟拂枝也陪他闹,白日里每每追悔,都不肯应他的索吻,叫钟翊犯不解,“阿姐,是我哪里没做好吗?”

她不喜欢他这样,什么都要往自己身上揽,“我心情不好,和你没关系。”

她不是对他不满,只是对自己不满。

孟拂枝决定去健身房,靠锻炼排解负面情绪,和钟翊上-床也能排解,可事后总是会被更深的愧疚淹没,跑步机热身完毕,女教练笑着问:“孟小姐这周来得很积极呀,有什么新目标吗?”

她没有定什么具体的运动目标,只是无处可去——孟拂枝也觉得好笑,她竟然找不到能让她宁静片刻的地方。

公寓里满是钟翊的气息,她对自己如今的自制力毫无信心,尤其不敢成日地和他独处。

学院里也不得清净,学术会议兴致缺缺,读书会办得没什么意思,翻来覆去老生常谈,她又想去moonfall了,理智堪堪扼住她的脚步。

钟翊最近在外面的时间长了一点,两人都不是社交达人,朋友寥寥三两,偶尔吃顿饭,孟拂枝托他给李朵转交礼物,作为上次扶她去校医务室的谢礼,小姑娘很高兴,招呼着要和她吃顿饭。

孟拂枝没有推脱,干脆地请了钟翊全团队,她本来又要下意识地选那家庭院私房菜馆,但一想到那些水逆似的巧合经历,不由换了一家。

钟翊只是把他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搁在她手臂上,亲昵又窝心:“阿姐是为了我么?”

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孟拂枝向来不喜欢聚餐,更别说主动当那个组局的人了。

“你多久没和他们沟通了?”她随口询问,钟翊一厢情愿地将它理解成关心,他没什么朋友,就算是廖良策李朵,他也只当他们是团队夥伴,按孟拂枝的标准,也算不得朋友。

孟拂枝确实有这个意思,钟翊的社交圈比她想象的还要狭隘,从小就是这样,也不和同龄人往来,这让她不禁担忧起他的心理健康,钟姨的话历历在目——精神病是会遗传的。

她当然不认为钟翊有什么精神问题,可也没法忽视那偶尔流露出的丶叫她心惊肉跳的不安感。

她想要对他好一点,也想要更了解他一点。

钟翊搁在她胳膊上的脑袋换了个方向,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我们前两天还开会了。”

就坐在她房间里线上开会,孟拂枝屈指弹了弹他的脑门:“哪有这样敷衍的?”

他们不是公司结构的上下级,更像志同道合的合作夥伴,她希望钟翊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有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把她当作中心,事事围着她转。

钟翊握住了她弹自己的手,笑:“我只想和阿姐待着。”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孟拂枝心蓦地一软,像摸里奥一样揉了揉他的碎发。

她离开后他会不会受伤?他能重新开始新生活吗?她忽然环住他的脖颈,头靠在他的颈窝,“钟翊。”

钟翊应声:“嗯。”

孟拂枝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以后会做什么工作,会和谁在一起,会定居在哪个城市,她从青春期就开始想,然后不断更改,不断推翻,在奔三的年纪,她依旧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唯一知道的是,她不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阿姐有什么理想吗?”

出乎她意料的,钟翊问了她这样一个问题。

孟拂枝楞了半秒,笑得开怀几分:“……我不知道,钟翊,我好像是一个没有理想的人。”

她常常觉得人生没有意义,来到这世上也不过平淡地走一遭,雁过无痕,兴味索然。

钟翊又问:“那阿姐最想做的是什么呢?”

孟拂枝以前有很多想做的事,想躺着看闲书,想自在地弹琴,想要追剧玩游戏,她想要毫无负罪感的虚度光阴,可当可以实现的时候,她却没有多开心,当然也没有多不开心,她没有抑郁,只是无比清醒地认识到,生活也就只是这样了。

就像一株干瘪的树枝,欲望减退,静待腐烂,但她比春泥还不如,她不觉得自己的研究和课程能对这个世界有一星半点的意义。

“我想就这么窝着。”孟拂枝说,“一直窝到长蘑菇。”

钟翊侧头笑起来,“那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和阿姐一起长蘑菇。”

孟拂枝却没有笑,“很无聊的。”

“不无聊。”他把抱枕搁在了脑袋上,“蘑菇明明很可爱。”

像顶着一个红色蘑菇伞,孟拂枝唇角轻轻翘起,“你是毒蘑菇吗?”

钟翊笑:“对,阿姐可要小心一点。”

孟拂枝却突然抱住了他的头,“那你把我带走吧。”

她视线变得模糊,手指轻柔地抚过他的下颌线,触碰到他的皮肤,旋即松开靠在他肩上,眼睛不看他,“钟翊,带我走吧。”

带她去哪呢?孟拂枝也不知道,她希望钟翊不要问,交颈依偎里,他回:“好。”

世界变得无比静谧,她用肌肤相亲的触觉感受他的存在,最后贴在他的胸口,钟翊摩挲过她垂落的发丝,孟拂枝喜欢这种感觉,一颗心饱胀着,像沈浮在海里的浮木,晃悠啊晃悠。

那些懊悔愧疚,不安全感反覆袭来,可她只是随它轻荡——生活总归是要继续的。

孟拂枝照常上课,照常阅读写作,院里的年轻女老师筹划了一个捐书项目,约她一起办读书会,她答应了,老师笑着调侃:“孟老师太神秘了,我们还担心您没空呢。”

孟拂枝莞尔,她没课时不常来学院楼,和老师打交道也少,彼此之间的了解寥寥,她也知道系里是怎么传的——那个看着温柔但不好打交道的新老师。

她的年纪在申大教师里恐怕是最小的,不少同龄人博士都还没毕业,也正因如此,她和大多同事没有多少共同话题,除了学术教研相关,其他沟通约等于无。

而学生呢,他们关注的内容和角度和已是青椒的孟拂枝大不相同,她一向是不和学生聊生活话题的,上课就是上课,她愿意毫无保留地分享她的知识和经验,但决不会提起私人的一星半点。

孟拂枝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太冷淡了,所以才人缘不错但却没有多少朋友,她难以敞开心扉,而这对一段想要深入发展的关系是致命的打击。

“读这一本吗?”她询问起比她早来几年的刘老师,“对本科生会不会太难了?”

刘老师笑着和她解释起书目,两人聊了一阵,又一起去附近下馆子,聊的话题从学院转向日常,日常便逃不开询问感情状态,孟拂枝迟疑了片刻,轻笑:“还没有对象。”

刘老师惊讶出声:“孟老师眼光这么高?怎么会没有对象?”

她比孟拂枝长了五岁,孩子都快上小学了,见孟拂枝不急,硬生生按捺住了介绍对象的心思,只好感慨:“单身确实好啊,操心的也少,我看也未必要结婚,不过还是要谈谈恋爱——让自己开心开心嘛。”

孟拂枝笑起来,“我妈要是有您开明就好了。”

孟琦贞女士总担心她贻误了良机,在婚恋市场沦为被挑拣的对象,以她受过的教育不会不明白婚育对女人的剥削,孟琦贞非常明白,也正因如此,她才要确保孟拂枝这笔投资能获得最大化的收益。

要是孟拂枝真不结婚了,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那等于宣告她的投资退市,花费的功夫全都打水漂了。

这些话当然不能明晃晃说,孟琦贞是高明的,她一眼便望穿了女儿的路,做文学老师有什么赚头呢?她做合夥人尚且能维持培养女儿的昂贵花销,但等到女儿的下一代呢?

孟琦贞无比现实,独立还是攀附,从来只取决于哪一方对自己更有利,世间万物,都逃不过利益二字。

她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行的全是逐利之事,孟拂枝很早便看明白了,但就像栓在木桩上的小象,挣脱得无力。

她们离得远远的,不知多久没有通话了,可她还是会脱口而出:“我妈要是……”

明明早就不在意她了。

健身房里,教练重覆起口号,“孟小姐走神了么?”

她勉强一笑,“太累了。”

锻炼是件辛苦事,暴汗过后依旧要拉伸动弹,回去时落叶习习,她踩在树叶上发出嘎吱的响声,偶尔回头,什么人都没有。

再往前望,晚霞染透半边天,银杏树下,钟翊牵着里奥,见到她眼睛惊喜地亮起——他明明早就知道她这个点要回来。

可他就像偶遇一样,自然开口:“好巧啊。”

孟拂枝忍俊不禁,“是啊。”

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孟拂枝依旧没有答案,可她想,要是有钟翊在,好像也不错。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