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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随着时辰不断推移, 东升的日头不断往西而去。

盘旋在洞口的那几缕曦光也跟着慢慢散开。

褚南川低下眼,看着左手掌心处横亘的那一道深深疤痕。

梦里场景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断断续续从他眼前滑过, 一时是掉落在桌案的白玉丶一时又是刻刀划过掌心涌出来的殷红鲜血……

无数的场景纷扰又杂乱,却怎么都拼凑不出个完整的画面。

记忆就像天边浮动的流云, 转瞬即逝,他什么都没能留住。

唯独有一件事。

在容泽对他打的那一拳里丶在小太子对他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里, 他本就有所猜测。

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确信。

宫里那位皇帝陛下, 根本不是别人。

而是——他自己。

褚南川垂目, 视线落在容洇安然熟睡的侧颜上,久久未离。

睡梦中的容洇似察觉到了他看来的目光, 转个身, 侧脸枕上他手臂,无意识蹭蹭。

呵——

她倒是真的敢,趁着他失忆,诓出个男宠的名头给他。

褚南川擡手。

手腕上戴着的细金铃铛锁链露出来。

用指尖轻轻一碰, 铃铛细细响, 惹得睡梦中的容洇不满地皱了皱鼻, 下意识呢喃抱怨:“……你好吵…t…小声点……”

褚南川扬眉看她, 指腹屈起,蹭蹭她脸颊。

起身时, 不小心碰到昨夜叠放在腿边的衣服。

是容洇的。

他多看了那堆衣服一眼, 挑上一把拿着顺手的弓箭, 决定先到外面去猎点吃的。

洞外。

距他和容洇坠下山崖, 已过了整整一夜的时间,不知外面容泽情况到底如何。

澄澈穹顶之上, 隐有白色飞鸟从其中快速穿行而过。

褚南川眯眼。

认出来那是禁卫军短途互传消息用的信鸽。

手中弓箭拉紧,对准信鸽。

“嗖——”

高飞的箭矢从信鸽背上堪堪擦过,拂落几片洁白绒羽。

可怜的鸽子受了惊,“咕咕咕”哀叫几声,从天上往下坠落,掉至褚南川手心。

安抚般拍拍鸽子的小脑袋,褚南川站在原地。

等了片刻。

果然听到熟悉的甲胄摩擦声逐渐靠近。

信鸽受袭,个个找过来的禁卫军都如临大敌,待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却都齐刷刷楞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

这……皇上……皇上不是躺在东偏殿里昏迷不醒吗?怎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众人正面面相觑,后头赶过来的王德全拨开人群,一把扑到褚南川面前:“皇上!可算是找到您了!”

昨夜。

王德全还沈浸在褚南川以后可能都不能再人事的惆怅与惘然之中。

唉声叹气了快半宿,他终于决定歇息。

刚熄灭灯,一回过身,猛然看到浑身是血的容泽抱着小太子出现在他眼前。

再一听到褚南川和容洇二人坠下山崖的消息,他差点没吓软了腿,匆匆换了身装扮便跟着禁卫军半夜出来寻人。

眼下看到安然无恙的褚南川,他提了一夜的心可算是能稍稍放下了。

同王德全相比,褚南川倒是平静许多,上下睇他一眼,没有说话。

王德全被褚南川这一眼看得发毛。

再一回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

糟糕!他刚刚好像直接唤皇上了……

皇上还在失忆呢……他直接就说漏嘴了……

“……主子,奴才刚刚……”

王德全挤出一个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圆过去。

褚南川一眼看穿他心思:“行了,不用遮掩了。”

王德全低着头,小心翼翼吱声:“……皇上,您都记起来了?”

褚南川一顿,问:“之前在宫里,我……是怎么样的?”

他眼下,说是记起来了,但好像又没记起。

毕竟,除了自己皇帝的身份和昨夜梦里的隐约片段,他脑海里依旧什么都没记住。

王德全一听,却是满脸疑惑:“啊?”

皇上这到底是,记没记起来啊?

褚南川亦觉自己问得似乎确实不太对。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他与容洇在宫里,是如何相处的。

也像这些他被她哄骗作男宠的时日一样,几乎日日都……

指节一不小心触碰到手腕上佩戴的铃铛细链,褚南川想到昨夜,容洇在眼前细晃的腰肢,耳廓深处悄然变红。

这边。

王德全左右望不见容洇,开口问:“皇上,娘娘她人……”

提到容洇。

褚南川看一眼不远处的洞口,带着人往远处走:“她情况一切都好。我记起来的消息,先不要同她说。”

王德全只一个劲点头。

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褚南川说的话,双目不禁瞪大。

什么意思?皇上这是还想继续当娘娘的男宠?

他还以为,皇上若是知道了娘娘同他趁他失忆联手诓他的话,会黑脸生气,没想到……皇上不仅没生气,而且……

王德全偷瞄一眼褚南川舒展的眉眼。

恍惚记起来很久之前的生辰宴上,皇上对外谎称宴上中了毒,同娘娘一道在长宁殿待了半个月,后来从殿里出来,皇上脸上带着的便是这样的神情。

这么说来……似乎当男宠这事,皇上还挺享受的?

想到这,王德全忍不住捂嘴轻咳一声:“……那皇上,马车现在在山谷外面候着,您看您和娘娘今日什么时候回……”

褚南川擡手,止住他话:“今日不回去。她身上受了伤,需静养,后日再派马车过来。”

“是,奴才领命。”

王德全干脆应一声,刚要转身,又突然被褚南川叫住。

褚南川看着洞旁的小溪。

日光照耀下,潺潺流过的溪水波光粼粼。

跃动的小鱼儿从水中跳跃而出,鱼鳞闪烁。

原本要打猎的想法变成了捕鱼。

褚南川问王德全:“你知道,鱼汤怎么煮吗?”

容洇是被一阵扑鼻的鱼汤香气给馋醒的。

睁开眼。

身边睡人的毡毯已经空下。

洞口堆起一摞新柴,火苗重新燃起,暖黄颜色的光晕同洞外的夕阳馀晖遥相呼应。

火堆上横架起一个不大不小的陶罐子,罐子里盛着的鱼汤雪白,正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袅袅白色热气。

容洇在睡梦中闻到的鱼汤香气,便是从这罐子里飘出来的。

褚南川盘腿坐在火堆前,有些生疏地看着陶罐里鱼汤的火候。

馀晖的光照隐约从洞口透进来,落在他侧脸上,顺着他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道流畅漂亮的金线。

容洇就这么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

连耳边木柴燃烧响起的劈啪声都觉分外温馨从容。

只是……目光往更远处的落日残影落去。

昨天她确实是有点累的。

先经历一场刺杀坠落山崖,后又忙着照看受伤发烧的褚南川,后面为安抚梦魇的他,她又主动……

最后入睡前她虽觉身上疲累,但是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直接睡到第二日的傍晚。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容洇起身,唤一声褚南川,刚睡醒的嗓音带点懒懒的腔调:“你起了怎么不叫醒我,让我睡这么久……”

褚南川闻声,朝她看过来,目光一顿:“入夜凉,先将衣服穿好。”

容洇一楞,低下头一看,身上盖着的毡毯因为她起身的动作往下滑到腰际,露出的光洁上身失去遮掩。

玉洁的酮体展露在跳动的火苗前。

昨夜留在上面的痕迹还在。

褚南川还记得每一道痕迹。

是用手,还是齿。

是重重地拢紧,还是轻轻地咬啮。

他全都记得清楚。

袅袅白雾自面前的鱼汤中不断升腾而起,掩藏住他眼底渐深的眸色。

“鱼汤刚好,收拾好了过来趁热喝。”

“……噢,知道了……”

容洇匆匆应他一声,立马扯过滑落的毯子盖在身上,左右看一眼,却没发现自己的衣服。

两人坠落山崖来得意外,身上只有一套衣服,所以昨晚擦完身子后,容洇特意看着褚南川将衣服全部叠整齐了放好才睡下的,现在却哪里都看不到了。

“在这里,我早上的时候拿去洗了,挂在外面晾了快半天,应该干了。”

褚南川将旁边晾晒好的衣服拿下来。

“你竟还会洗衣服?”

容洇话里惊讶,探着身子,伸手拿过来。

刚被太阳晒过的衣裳有特别的香气和暖意,容洇忍不住放到鼻端轻闻了闻。

她的外裳和小衣倒是干了。

就是……小裤隐隐还有点湿。

穿上小衣,再披上外裙裹好。

容洇攥着手上微湿的小裤,有些犹豫。

……等她用完晚膳再过来,应当就干了吧。

容洇将半干半湿的亵裤重新挂起来,打算再晾上一晾。

褚南川正低着头将陶罐里的鱼汤盛出来,并未注意到她动作。

鱼汤用简单的棕色陶碗装着,汤色奶白,隐约能看到汤底漂浮的几条小鱼儿。

煮汤用的鱼体型虽小,汤的味道却很鲜美,入口鲜甜,闻不到腥味。

容洇抿一口,鲜美的汤底温温润过喉咙,舒服得让她眉眼都忍不住弯翘起来。

不过——

她用小匙搅了搅碗底的小鱼,问褚南川:“你哪里来的鱼?”

山洞里简单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但是主人家的可没有在洞里挖池塘养鱼。

褚南川看着她唇畔染上的汤渍,拿过帕子替她轻轻擦净:“早上去溪边洗衣服时发现的,顺手抓了几条。”

“洞里有干粮,不用喝汤也行的。”

容洇手贴上他额头:“你还发着热,不好好躺着休息下水干吗?”

褚南川捉住她贴过来的手:“昨夜出了汗,现在已经退热了。”

容洇手背试到他额头温度,见确实已经不烫手了,才放下心来。

只是现下已经是快要入秋的夏末了,又不是吹着风都能生出满身黏腻的酷暑,哪里有那么容易发汗?

容洇略略琢磨,想明白他话里说的意思是什么,耳尖滚起一阵意,依旧说他。

“……即便是烧已经退了,你身上还带着伤,也不能轻易下水。”

喝一口汤,容洇轻咳一声:“而且昨夜,是看你被噩梦魇住了,我才……”

她说着,轻擡眼去偷偷觑他神情。t

褚南川正攥着她手,一根指尖一根指尖地细细摩挲而过,像是在把玩什么心爱的珍品一般。

“昨天晚上的事,我记不太清,只记得好像我发烧了,其他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容洇微顿:“这样啊……我还以为……”

她还以为,他可能记起来了呢……

口中的鱼汤堵在喉中不上不下的,心里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失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时看到他的第一眼,她便有强烈的直觉觉得他记起来了。

再同他说话,那种预感愈发强烈。

却原来……都是她的错觉。

小匙略有些焦躁地搅动着躺在碗底的小鱼。

褚南川瞥一眼她已见底的鱼汤,又给她添了一碗,顺便将加热好的干粮饼拿过来:“饼有点干,若是吃不惯,就吃几个果子。”

在他手边,放着几个刚洗干净的红果子,未干的水滴挂在红彤彤的表皮上,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在她熟睡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将整个山谷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容洇尝试咬一口面前的饼,入口有点硬,嚼起来粗糙。

勉强吃了小半块,还是选择了拿起旁边的小果子,味道倒是意外的清甜。

褚南川看她微扬起的眉尾:“好吃?”

容洇点点头,拿起一个果子塞给他,让他也尝尝:“你今天早上应该早点叫醒我的。我和你都不见,宫里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还有哥哥和庭儿……”

那些刺杀的黑衣人不知是什么来头,这山谷里也说不准还会不会再有危险。

她本来的计划是一早就离开,找到出去的路,快些回到宫里。

“还有,你身上的伤,也要快些处理。”

昨天晚上,他怎么都不肯停下,背后的伤口又裂开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褚南川却说没事:“都是破皮的小伤,而且伤口我今早都用药处理过了。”

容洇:“你哪里来的药?”

褚南川将今早禁卫军寻过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早上宫里有人找过来了,王德全给的。容泽和庭儿都安全回了宫里,一切情况都好,无需担心。”

容洇没发现,褚南川对小郎君的称呼已经悄悄变了。

只是突然恍然,她就说刚才起床她洗漱时,怎么会多出来那么多她昨日没看到的用具,现在想来,应当都是宫里送过来的。

“既寻到我们,那我们直接回去就好了,哪里还要那么麻烦再送这么多东西过来。”

褚南川:“我身上伤还未好,需静养,过几日再和你回去。”

理所当然的模样就好像上一句说这些小伤的人不是他。

眼看容洇碗底的鱼汤又见了底,他问:“吃饱了?”

容洇点头,拿过杯子漱净口,便想着趁褚南川没发现,快些去看看刚才没干的裤子现在有没有干透。

褚南川却好像偏要同她作对似的。

她刚起身,他手臂便伸过来,揽上她腰,将人圈过来:“这么急着离开?”

容洇一个不稳,跌坐在他盘着的双腿上。

失去了往日习惯有的阻隔,直接摩擦,她甚至能直接感受到自他腿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量。

容洇去推他手:“……别……你先放开我,我有事……”

她愈着急,却愈惹褚南川怀疑,抱着她的收紧:“到底怎么了?”

容洇咬着牙:“……里面的衣服……没干……”

她说得不清不楚,褚南川皱眉,指节绕过她裙摆探进。

毫无阻隔地触上滑腻。

褚南川指节停住,眸色渐深。

喑哑的声线带上一丝危险气息。

“阿洇是故意的?”

容洇红着耳朵拼命摇头:“……不是,都说了,是因为衣服没干……”

“可是,阿洇好像很喜欢不穿?”

眼看着容洇又要摇头否认,褚南川手拨开她腿。

容洇低头,瞥见掉在他衣衫上的湿意,脸色更烫:“……都是因为你一直乱动……”

褚南川闻言,低笑一声:“对,都是我的错。”

他低头抵过来,唇含住容洇耳垂:“那阿洇要怎么罚我?”

“之前在宫里时,我记得,阿洇要罚我自渎。从宫里换到这里,好不好?”

他牵着她手,抚上他系得齐整的玉蹀躞:“还记得这该怎么解开吗?”

容洇指尖摸索着,在熟悉的位置寻到搭扣,轻轻一按。

她别开眼不去看,褚南川却偏不许,手攥着她下巴,将她视线掰回来。

“喜欢我用左手还是右手?”

这要怎么回答?

容洇磕绊着声:“……右手?”

褚南川低笑:“好。”

修长指节圈绕,却仍不能完全握住。

容洇被迫低头看着,直觉脸庞温度同他上下的动作一道升高。

最后时刻,他忍下冲动。

松开手,双手握住容洇的腰,轻松滑进。

宽大手掌抚着她后背,他低低的声线沈得惊人,哄着容洇。

“像昨夜那样,再来一次,好不好?”

洞口的火堆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容洇摆弄着,尽量不出声,唇上被她咬成红红一片。

褚南川瞧见,于唇齿间深吻进去,不让她再用力咬着自己。

昨夜容洇可以偷懒,今夜却无论如何不能了。

她浑身瘫软着,连擡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褚南川大手将人捞过来,低头替她整理。

容洇一缩,捉住他手:“……你干吗?”

褚南川看一眼她小腹:“方才不是说太撑了难受?”

容洇看他衣衫上不慎沾上的湿意。

早先不小心弄湿的地方已经干了。

现在的比起刚刚的单纯清澈,又多添了一点他的东西。

眼看他又要伸手过来,容洇忙摇头:“……你别弄了,我自己去洗澡,不要你帮……”

她有些受不了他手指。

既直且长,轻轻从内侧刮过……

眼看着又要弄脏他衣衫,她连忙欲盖弥彰地从他怀里起身。

洞里狭小,自然没有特别用来沐浴的地方。

昨夜褚南川发烧昏迷,身上又带伤口,不能下水洗澡,容洇从溪边打了水,先清干净他伤口,再给他擦了许多遍身子降温。

容洇身上没伤,倒是可以沾水,所以想去旁边的溪流里洗一下。

但她毕竟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怕会有什么危险,想了想还是不敢,到最后也只是用湿帕子擦了身。

但今夜看着褚南川用水替她擦了几遍身子,她仍觉得不怎么舒服,于是指使着他将自己抱到那溪边。

今天晚上的月色尤美。

清澈如流水,在碧绿的山谷间自由流淌。

褚南川先用手试了一下那溪里的水,见水里还残着白天日头正盛时留下的些许温度,才勉强同意让她下水。

他原是想自己烧热水,让容洇用洞里的木桶将就一下。

一木桶的水哪里能洗的干净?

容洇不肯,他只得依着她,将人带到了溪里来。

头顶月色正好,照亮溪边丛丛绿草。

在茂密的草丛边,立着一块光滑的大石。

看石头的大小,两个人躺上去完全没问题。

容洇伸出手去碰碰那石头,这才心满意足地解开衣衫,伸出一只脚,试探性地踩进了溪流之中。

走上一步,她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看着站在岸边的褚南川:“你就站在这儿帮我看着,哪里也不许去,知道吗?”

为了方便,她满头柔顺青丝只用一根金簪简单挽起,有小小一束发缕不听话,从耳边垂落,停在胸前雪白肌肤上。

褚南川伸手替她挽好,点头道:“溪里水凉,洗好了就赶紧上来,不要呆太久。”

“知道了,我又不是庭儿。”

容洇应完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上一步。

溪水带着白日太阳的温度,从脚背上缓缓拂过。

夜里睡着的小鱼被搅了安眠,惊慌失措地从容洇足尖游窜而过。

容洇一惊,身子往旁边一倒。

褚南川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手上替她拿着的衣服却不小心掉了下去,柔软布料在水面缓缓漂浮。

容洇看见,皱起眉头:“若是明天衣服还是不干怎么办?”

她总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还是不穿……

褚南川替她将湿掉的衣服从溪里捞上来,一件一件拧干:“没关系,王德全今早送了新的衣物过来。”

嗯?

王德全送来了新的衣服?

容洇:“那你怎么不和我说。”

让她傻乎乎地以为衣服湿了,所以没有穿……

褚南川手里拿着她的湿衣服,目色坦然:“你又没问我。”

早知今夜她会这样,他会让王德全连衣服也不要送过来。

他还……也挺喜欢的……

耳廓在夜色中悄然变红。

褚南川指节掩饰般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

容洇趁他不注意,弯下腰,双手掬起一捧清水,t毫不留情地直接泼到了他脸上。

泼完,看着他一张湿漉漉的脸,幸灾乐祸拍拍手。

哼。

让他不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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