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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修)

095(修)

“……孤每天都有跟秦叔叔和舅舅练字习武的……”

虽然比起学业, 小郎君更希望父皇能够问他一些其他的事情。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一字一句认真回答了褚南川的问题。

褚南川看出小郎君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或许……他该问小郎君一些别的?

褚南川想到方才容洇抱着小郎君吐露的温声细语。

大掌一手揉过他小小的发顶:“有没有想朕和你母后?”

小郎君重重点头。

他想母后,母后也想他。

当然, 他也想父皇……

但父皇并没有亲口说想他……

小郎君清清嗓,似乎是害怕从褚南川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母后刚刚和孤说……你也很想孤……是真的吗?”

稚气的问询响在耳边。

褚南川对上小郎君一双澄澈的瞳眸,唇角不自觉勾起, 点了点头:“嗯。”

得到肯定回答的小郎君开心了。

头顶小小一撮呆毛被褚南川揉得翘起来,迎着冬日的寒风簌簌舞动。

褚南川掂掂怀里的小人, 兀自抱着小郎君朝殿里走:“似乎又长高了些?开春朕和你母后挑个时间, 需得替你量量身高。”

王德全这几月在宫里,天天和明秋为远在北境的褚南川和容洇的安危发愁叹气。

直至前线大捷的军报传遍宫城, 二人才总算是松了一口大气, 有了干活的动力。

只是两位最大的主子不在宫里,他们每天巡防完各个殿里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们干的活计,满腔的心思都放在可爱伶俐的小郎君身上,小郎君的变化他们最清楚不过。

听到褚南川说小郎君又长高了的话, 王德全十分赞同地连连点头:“小殿下长得快, 容貌也出落得更像皇上您了。”

明秋不服气, 出声道:“奴婢倒觉得, 小殿下越长越像娘娘了。”

一旁的容泽静听着几人的对话,对着褚南川皮笑肉不笑。

“明秋说得不错, 依臣看, 小殿下还是同娘娘要更相像些。”

小郎君靠在褚南川怀里, 不知道大人们怎么就突然讨论起了他的相貌, 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褚南川寸步不让对上容泽目光,微微一笑:“庭儿是朕和阿洇的孩子, 像朕多一点,还是像阿洇多一点,无伤大雅。”

说罢,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臂自然而然揽过容洇:“也是,容指挥使尚未成婚,没有孩子,自然体会不到其中趣味。”

容泽紧握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褚南川看向王德全:“正好大家都在,吩咐御膳房备膳,今夜都在长宁殿用完晚膳再走。”

“是。”

王德全挥扬着搭在臂弯里的拂尘,快步朝着御膳房的方向去。

剩下几人往殿里去。

一路上,容泽目光紧盯着褚南川放在容洇腰上的那只手,越看越觉碍眼,眉头紧拧成一团。

宁贞和秦写墨两人走在最后面。

顺着容泽的目光,宁贞看到一路揽着容洇不肯撒手的褚南川,步子停了下来。

秦写墨:“怎么了?”

宁贞没说话。

看一眼秦写墨自然垂立在两侧的手臂,自觉拉过一只放到自己的腰上:“好了,走吧。”

秦写墨:“……”

——

临近年关。

容洇和褚南川在宫中暂歇过几日后,借着腊月的氛围,将北境战中建功的将士们都召进宫中,权当是将年宴和庆功宴一起办了。

除了军中的将领和士兵,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也携着家眷一并出席。

冷清了许久的太和殿终于又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成千上百盏悬挂的宫灯明亮,将整座金碧辉煌的大殿照得亮如白昼。

宫女和太监们低眉垂眼静立在各个官员身旁伺候。

外头寒风呼啸,太和殿里却是一派安详的暖意。

褚南川和容洇坐在最上首。

小郎君坐在二人中间,兴奋又好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宴会。

宁贞和秦写墨就坐在褚南川左下首的另一张案前。

二人定亲的消息已传出去,毫不避讳在众人面前的亲近。

只是宁贞酒量不好,刚喝了几杯,便闹着头晕要秦写墨将她扶下去。

容洇酒量同宁贞半斤八两,也不敢喝多,拿起眼前的酒盏轻抿上几口作个样子。

至于剩下的,褚南川从她手中接过酒盏,十分自觉地替她喝完。

小郎君挤在二人中间,冒出一个小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全程乐呵呵地笑。

一家三口的画面落在下面的容渝眼里,格外刺目。

本来丶本来太子妃之位……

甚至这皇后之位,都差点会是她的……

容洇占t了她的皇后之位也就罢了……偏偏还因为他们兄妹两个,父亲不敢同他们撕破脸皮,娘亲到现在在府上也还只是个妾的位置……

她庶女的地位也不能改变……就是因着这样的出身,她到现在还没能找到合适的夫家……

再这样拖下去,她怕是连六品小官家的儿郎都找不到了……

凭什么丶凭什么北境的战乱没能让容洇丧命!

容渝越想越气,手里捏着的帕子几欲要被扯烂。

她不好过,容洇也别想好过!

看着高台之上一批身姿曼妙的舞姬缓缓退场,容渝再也忍不住,不顾身边丫鬟阻拦,拎着裙角擅自闯上高台。

宴上众人看到突然闯出去的容渝,明显躁动起来。

各异打量的目光皆放在宴中的容泽和容明岳身上。

容太傅府中的几位子女貌合神离,都城中的诸位臣子已有耳闻,也不知今夜容二姑娘在宴上的这一番举动,是不是和容府的家事有关。

而早在容渝闯上高台的刹那,容泽视线就一直机敏地紧紧跟随着。

一旦容渝表现出一丁点会伤害到容洇的迹象,他便会立马出手。

容明岳对上旁边其馀人的目光,紧握着手中的酒盏强颜欢笑。

琴娘一妾室身份,不适宜出现在宫中的大宴上。

他让容渝过来,也是想着能抓住这宴会的时机,替容渝相看到一个好的人家。

只是眼下这情况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容明岳低着头,右眼皮跳个不停。

容渝站在高台之上,“噗通”一声跪下。

“启禀皇上,民女有事要启奏。”

高座之上。

容洇听到容渝的声音,微有些惊讶地挑眉。

褚南川倾身靠过来。

他知道容洇同容渝不怎么对付。

“要不要让她下去?“

容洇摇摇头。

同容渝这么久没打交道,她倒有点想知道容渝现在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褚南川见状,知道容洇自己一个人能处理好,便全交由她解决。

容洇看向高台之上的容渝,不疾不徐地提高音量。

“说吧,本宫和皇上都在,正好能替你拿一下主意。”

容渝只当看不见容洇。

“……民女要禀之事,与皇后有关,求皇上替民女做主……”

和皇后有关的事?

她话音刚落,宴上的人禁不住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容渝见状,心里也更长了几分底气。

她暗自给自己打气,一鼓作气道:“禀皇上,民女要告发皇后行事放荡不守妇道,您重伤昏迷的这些时日里,皇后公然借着秋猎的时机大选男宠,如此行事,实在不堪为我大乾之后!”

容渝还记得秋猎途中发生的事。

虽说后来在乾山出了动乱,紧接着北境风波又起,褚南川又不知为何这么恰巧醒过来,容洇挑男宠的事就这么无疾而终,连一点涟漪都没惊起来。

但此举总归是会落人口舌的……

容渝好不容易抓到容洇一点把柄,今夜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

她就不信,当着宴上这么多人的面,褚南川还能忍受容洇趁着他重伤昏迷之时给他戴的这么多顶绿帽子……

一番话说完,底下众人讨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是啊,我记得当时秋猎娘娘是有要选男宠这事来的……”

“可是养个男宠有什么,当时皇上生死未卜,娘娘正值大好年华,你若是娘娘,能愿意守着活寡?再说,后面皇上不是醒过来了吗,娘娘这男宠也没挑着啊?”

“说是这样说,可是……”

嘈杂的声响纷纷,容洇面上依旧淡然。

“秋猎挑男宠一事,是本宫当时情急之下想出的法子。不然容二姑娘以为,乾山的动乱哪里来的那么多人手能压下去?容二姑娘深养在闺阁不谙世事,本宫当没有将真相告知容二姑娘的义务。”

“容二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污蔑本宫,”容洇略微加重了语气,“可曾想过后果?”

容渝一下支支吾吾起来,袖子底下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哪里有想过什么后果,只是想让褚南川生气,给容洇一点颜色看看……

让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褚南川居然对此无动于衷,还能在高座之上安然地品酒……

眼看着事情快要超脱控制,容明岳连忙硬着头皮出来将跪在高台之上的容渝拉回去。

“……皇上丶娘娘,是臣管教不当,才教小女一时失言,皇上和娘娘不要将小女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看着容明岳带着容渝就要离开,容洇出声。

“太傅且慢。容二姑娘颠倒黑白污蔑本宫清誉,按着规矩,治个杀头的死罪也不为过。现下容二姑娘连声道歉都没同本宫说,太傅便着急地将人带下去,这样的处理方式,未免太过轻拿轻放了吧?”

容明岳不知容洇为何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赶尽杀绝。

既她如此不讲家人情分,他也不必再顾忌什么了。

容明岳拉着容渝的手松了又紧,隐忍地深吸一口气。

“方才臣顾虑到今夜大宴,有些话不便说出口,才想着将阿渝带下去息事宁人。娘娘与阿渝同为姊妹,阿渝性子单纯一时冲动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娘娘却全无一点容人的雅量,实在是令臣寒心。”

容明岳持了撕破脸的心思,说的话也毫无保留。

“阿渝虽没有证据,但娘娘难道就真的对皇上问心无愧?之前娘娘以照顾昏迷的皇上为由派禁卫军驻守,伺机在东偏殿里养的那个野男人,娘娘以为朝中没有人知道吗?娘娘敢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那个野男人的名字?”

高座之上。

年轻的帝王神色不虞地旁观着这一场闹剧。

众人察觉到什么,嘈杂的讨论声渐渐安静下来。

偌大的太和殿一时安静得令人可怕。

“不巧,太傅口中的野男人——”

帝王指节轻叩着面前的檀木御案,声线凉慢:“就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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