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
年仅十二岁的陈敬行的身高早已超过了陈素。
陈敬行幼时随梅行之学习武艺，如今虽算不上大成，但对付一些宵小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一内宅女子，我只需一招便能结果了你的性命，”陈敬行握枪的手紧了紧，“用不着三招，更不用你让着我。”
“只靠一把剑你便想赢了我手中的长枪，”陈敬行冷笑：“真是不自量力。”
“小小年纪就这般大放厥词，”陈素拔剑，将剑鞘扔给铃兰：“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机会取走我的性命。”
“别废话，”陈敬行朝着陈素吼道：“我念在你是内宅女子，可以先让你三招。”
“用不着你让我三招，”陈素执剑指向陈敬行，并吩咐铃兰与孙婆婆躲远些，“我一招便能了结了你。”
她执剑指向陈敬行，陈敬行向后退一步，提枪向陈素跟前冲来，待他的长枪指向陈素的脸庞时，陈素下腰躲过，绕至他的身后，擡腿将陈敬行踹倒于地。
收拾陈敬行，陈素根本用不上武器，执剑不过是给陈敬行几分薄面。
毕竟陈敬行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他虽不喜她，但从未于明面之上欺辱于她。
若非此次梅漱玉出事，他也不会如此冲动提枪前来杀她，毕竟那是他的亲生母亲。
被踹倒于地的陈敬行疼地皱紧眉头，偏头看向陈素的眼神里含着一丝震惊。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
陈敬行疑惑着擡眸看她，他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心想她不过一内宅女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刚刚只不过是他没注意罢了。
将陈敬行踹倒之后，陈素只定定地站于他的身后，俯视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她说过，解决陈敬行，她只需要一招而已。
若陈敬行是她的仇人，刚刚便不是用脚踹他那么简单了，她会直接用剑刺向他的胸膛，直接了结他。
“刚才是我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陈敬行嘴硬道：“这次我好好地跟你比一场。”
“好，”陈素执剑于身后，等待着陈敬行再次向她发难：“拿出你真正的实力，让我瞧一瞧。”
陈敬行拧紧眉头，再度提起枪向着陈素的方向刺过去，这次他长了个心眼，特意防着陈素，没想到她却突然腾空而起，踩着他的长枪，一脚踢向他的脸。
…
陈敬行持枪冲向芳蕓院中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梅珂耳中。
得知消息后，梅珂立即驾马向陈府的方向赶去。
赶到陈府时，正巧与刚下朝回来的陈远道打了个照面。
陈远道瞧见梅珂慌慌张张地摸样一楞，忙问：“宥璟，你怎么来了？”
“姑父，”梅珂匆忙向陈远道行礼，“敬行要杀昭珩。”
只留下这一句话，梅珂便慌忙地向芳蕓苑的方向冲去。
反应过来的陈远道瞬间慌了神，跟在梅珂的身后向芳蕓苑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此时芳蕓苑中，陈敬行被陈素收拾得鼻青脸肿，陈素将手中的剑扔给铃兰，警告陈敬行：“想杀我，你还不够格，等你变强大，再来杀我吧。”
陈敬行毕竟是陈府唯一的嫡子，瞧见陈敬行这副鼻青脸肿模样的孙婆婆心疼不已，怕陈老夫人见到这般清形后伤心。
她连忙走至陈敬行地身侧，将被陈素打得遍体鳞伤的陈敬行从地上扶起来。
被扶起来的陈敬行不服气地瞧着陈素，眼里的恨意愈发浓厚。
他捂着胸口，质问陈素：“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大概是梦里。”陈素垂下眼帘，想起了那段被陈素困在身体里的日子。
“你说实话！”陈素的这些话，一听便是唬人的话，“你到底什么时候学的！又是跟谁学的？”
陈素擡眸：“你跟舅父学武的时候，我偷偷跟着练的。”
陈敬行与梅行之学武之时，陈素有时会跟在一侧观看，那时身为镜中人的陈素闲来无事，便将梅行之的技法全都记了下来，偶尔跟着练一练，待陈素入夜休息后，又拖着陈素那具柔弱的身体于院子中练几次。
她每次都练得十分小心，但没想到还是被袭白看见了，并捅到了梅漱玉那里。
好在梅漱玉并没有发现她会武一事，要不然她定然会立既解决了她。
陈敬行没想到陈素只是看了几次便学会了所有招式，眸光一暗。
“要杀我，等你足够强大，再来吧。”陈素还是那句话：“我知道你怀疑是我害了母亲，但那的确是她自作自受。”
陈素说再多陈敬行都不会信，只留下这两句话便转身向房内走去。
可她才刚走两步，陈敬行突然提枪再度向她的身后冲来，那早已松开陈敬行的孙婆婆瞧见这一幕后，瞬间冲到陈素的身后，替她挡下了这一枪。
听见声音的陈素身形一僵，偏头看向陈敬行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本以为陈敬行再怎么顽劣，但也算得上正人君子，从未想过，他也会像梅漱玉一般使阴招。
“孙婆婆！”
那长枪穿透孙婆婆的胸膛，瞧见这一幕的陈素大喊出声。
第一次杀人的陈敬行瞬间慌了神。
他想杀的从来只有陈素，他从来没有打算害过孙婆婆。
瞧见这一幕的陈敬行立即松开了握着长枪的手，眼神里的杀意瞬间散了几分，反而更多的是恐慌与内疚。
孙婆婆待他不错，就像他的第二个祖母。
如今他亲手杀了她。
“我……”陈敬行慌乱后退，栽倒于地：“我不是故意的。”
陈素将倒地的孙婆婆扶起来，泪水不受控地从眼角滴落。
她颤抖着擡起手，想帮孙婆婆拔了这插于她胸膛的长枪。
孙婆婆撑着最后一分力气握住陈素的手，擡眸望着陈素，那被血染红的唇张了张，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姑娘，老奴……看不到……”
“看不到……”
“看……”
看不到姑娘成婚了。
“孙婆婆，您别说话，昭珩想办法救你，”孙婆婆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陈素立即出声打断她，希望她保留一些体力，撑到大夫来，她安慰孙婆婆，视线扫过那插于她胸膛的长枪，擡眸时见铃兰还痴楞于原地，喊道：“还楞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被吓坏的铃兰立马回过神来，回了声“好”，便慌乱地跑出了芳蕓苑。
“姑娘……”她又唤了陈素一声。
陈素哽咽着：“孙婆婆，您别说话，您别说话。”
“姑娘……”孙婆婆固执着唤着陈素，握着陈素地手紧了紧，良久才道：“可不可以穿老奴替姑娘绣的喜袍出嫁。”
“我穿，我穿。”陈素道：“孙婆婆您坚持住，您坚持住才能看到我穿喜袍出嫁。”
“姑娘，老奴……”孙婆婆倏然皱紧眉头，强忍着疼痛道：“老奴可能看不到了。”
“孙婆婆，您别说傻话，您还得长命百岁呢，”陈素流着泪哽咽道：“您一定能瞧见的。”
“瞧不见了，”孙婆婆可以感受到身体的知觉在慢慢消失，眼皮越来越沈重，“再也瞧不见了来。”
她再度吐出一口鲜血，眼翻白，那被陈素握在掌心的手瞬间脱了力气，只一瞬便闭上了双眸。
“孙婆婆！”
陈素昂首痛哭出声，揽着孙婆婆的手臂紧了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只要梅漱玉死了一切便可以结束了，为什么孙婆婆会死？
“我不是故意的。”呆楞于地面之上的陈敬行一遍又一遍地重覆着：“我不是故意的。”
“啊！”
失手杀了孙婆婆的陈敬行痛哭地尖叫出声，擡手扇自己耳光，一遍又一遍地赎罪，忏悔着：“对不起！”
瞧见这一幕的陈素缓缓放下孙婆婆，擡眸望向陈敬行时的眼眸倏然变得阴冷。
她擡步走至陈敬行的身前，掐着他的脖子从地上拎起来。
他杀了孙婆婆，她要杀了他，哪怕父亲和祖母会因此而憎恨她，她也要杀了他。
被陈素扼住喉咙的陈敬行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挣扎着，在他即将断气的那一瞬，梅珂赶到了芳蕓苑，及时将陈敬行救了下来。
“昭珩，你别做傻事。”梅珂劝陈素。
陈素冷眼瞧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劝我。”
她取下那插于孙婆婆胸膛的长枪，质问梅珂：“你要救他？”
“他是你弟弟。”梅珂道。
“弟弟？”陈素冷笑：“他算什么弟弟？”
“你不是也从来没有将他当过弟弟吗？”她缓步行至梅珂身前：“你不是很讨厌梅漱玉生的这一对儿女吗？”
陈素一直都知晓，梅珂不喜欢她，但同样也不喜欢陈敬行与陈秀盈。
突然被陈素这般质问的梅珂心神一楞，良久后，他才缓缓张口问：“你回来了，是吗？”
“回来？”陈素道：“她从来没有回来。”
“既然你要护着他，那我便先杀了你，再杀了他。”陈素执枪向梅珂刺去，梅珂一侧身便躲了过去。
见他躲了过去，陈素转身再度向他刺去，势必今日杀了他。
陈素望向他时眼底的杀意浓烈，和上一世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世她学会了武。
慌忙赶到陈府的梅珂没有带武器，他不想伤了陈素，只得一直躲着她。
陈素枪枪直击他的死穴，与上一世柔弱的陈素完全不同。
“你……不是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