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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芜蘅殿内,药香浓烈,陈亭婉在榻中紧闭双眼,如沈睡一般,旁边的太医看见太子大驾,赶忙行礼道:“殿下。”

姜肆摆了摆手,“怎么回事?”

“回殿下,娘娘...身体一向虚弱,估计是之前的病根子还未好透,又惹了风寒所致。”太医眼神飘忽,断断续续地才把话讲完。

“殿下,求殿下做主啊!“锦衣婢子突然跪倒在姜肆脚边,梨花带雨地痛诉离云彻的罪行,“分明就是那阮良娣看不惯我们娘娘,从中作梗,娘娘才会又病倒的。”

姜肆微微皱了皱眉,一言不发,那婢子看姜肆并无言语,继续描述下去:“本来今日我家娘娘大发善心,听说芜蘅殿良娣身子转好,特地过来看看,可没想到阮良娣不知说了些什么来刺激我家娘娘,才会让娘娘到这般境地啊。”

眼前跪在地上的婢子忠心耿耿,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姜肆擡眼看向他陌生的太子妃,还是那般紧闭双眼,“我知道了,好好照顾你们娘娘。”

他出声安抚完面前的婢子,转身吩咐决明道,“叫阮良娣跟我去正殿。”

月光在黑夜笼罩的天空中漏出一丝光亮,倾洒于世间道路,离云彻看着面前沈默不语的姜肆,心中思绪万千。

东宫正殿台阶高耸,均是由汉白玉砌成,通体洁白无瑕,离云彻随着决明的脚步往上攀爬,只觉得汗如雨下。

正殿之上,姜肆随即端坐于黑漆木雕方椅之中,眼神不悲不喜。

离云彻不敢造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等待着审判的到来,可等来的还是一阵沈默,谁也没有率先开口,离云彻也没有俯身行礼,仅是只身站立在殿中,低眉垂目,身上穿的鹅黄柳箬纱琵琶襟收腰窄裙,更衬得腰身纤细,柔弱可怜。

“太子妃的事,你如何说?”姜肆声音洪亮,萦绕在正殿之上,久久没有散去。

“是我干的。”

“妾身对太子妃,一时嫉妒,所以才出此下策。”离云彻语气轻描淡写,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情就是她心生妒忌,害了身体本就弱一些的太子妃,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没人会在意。

“嫉妒?”姜肆尾音上扬,语气之间是难以掩饰的气愤,一字一顿地命令道:“阮青,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妾身自知身份卑贱,不敢与殿下并肩,屡次疏远殿下,本就于心不忍。蓟州以来,殿下种种,妾身都一一记在心里。”离云彻情深意切,望向姜肆的眼神也逐渐柔软,“可回宫之后,妾身听闻太子妃痊愈,本想着能与娘娘一同侍奉,但妾身还是心有不甘。”

离云彻尝试着让自己流下几滴愤恨的眼泪来,可毕竟不是真心实意,少了几分感情在,眼泪便也成了高档东西,她随意抽噎了几声,看向远处若有所思的姜肆,以帕掩面,极近悲伤愤恨之感。

姜肆嘴角轻翘,冷脸讥笑,那双本应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如同深渊寒冰一般凛冽,他看向远处柔弱的女子,朱唇轻启,不过又是一番哄骗他的谎言,那种柔弱与狡猾的割裂感在她的身上尤为凸显,“这已经是是你第三次违反宫规了。”

离云彻本想反驳几句,可却看见姜肆眼神坚定,一副不容置哙的样子,她没敢多言,继续俯身在殿中站立,更添了几分可怜。

“殿下,姬天放求见。”决明看着紧闭的殿门,报也不是不报也不是,本来就应该把他打发走,可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这么轴,非要在这个时候见殿下,没了办法,只得一狠心,大声禀报道。

离云彻长呼了一口气,本想行礼告退向殿外走去,可姜肆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她,沈声道:“你去屏风那边暂避。”

姜肆的手还是那般冷,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离云彻不懂仲夏之时姜肆的手还能这般冰冷,擡眼看过去,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白皙中透露着些许青色,就这么触碰在离云彻温暖的手臂上,她没敢再看下去,伸出手来拨开姜肆冰冷的手,直冲着殿内的屏风去了。

姜肆回头看她已然在屏风后躲好,随即喊到:“让他进来。”

决明听到姜肆话语并无愠怒之意,紧张之意缓解不少,看姬天放这小子也顺眼了许多,把殿门给他打开,让他进去说话了。姬天放倒是没看出来决明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径直走了进去,躬身行礼道:“殿下。”

“你有何事?”姜肆语气冷淡,转身坐回了正殿之上黑漆龙眼木方椅,椅子后屏风人影忽明忽暗,姜肆以身作挡,缓缓开口。

“殿下,赵国世子此次前来,多半是为了离国失地的处置权。”姬天放还是那一身黑衣,跪在殿中,离云彻远远看着,屏风略透,却看不清来人的面貌,可这声音愈发耳熟,一个逐渐模糊的身影在离云彻心中逐渐清晰起来,连他说了什么都未曾在意。

“赵国胆子越来越大了,这些个月把持着失地还嫌不够,还要管个几年?”姜肆讽刺的话音着实刺耳,将离云彻的思路拉了回来,重新看向殿中跪着的人,姬天放...方天骐?

离云彻猛然擡头,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屏风上,咚的一声巨响,她赶忙扶住屏风以免碰到姜肆身上,姬天放也猛然擡头,却见姜肆不慌不忙,面色如常,询问道:“你说赵国意图吞并离国失地可有证据?”

姬天放看屏风忽然又静住了,也只得把疑惑暂且压下去,回答道:“赵国不过将赵德炀的婚事作为诱饵罢了,离国是这样,这次也一样。”

也不知这两人几时结束,她要找个机会和姬天放聊上几句,倒要看看,这离国唯一的国公的小公爷,到底能在大周太子的手里弄出什么花样来。

殿中的两人陷入一阵沈默,离云彻在屏风后站着双腿发软,面色有些焦急,她如今消息过于闭塞,东阳千里,这东宫锁了她一切消息,禁足之后尤甚,她拘泥于这方寸之间,陷入了后苑的泥沼,所有人都在将她往下拽,拽到她的视线于这后苑的人齐平,什么都看不到,只留这殿下恩赐于她的一角天空。

“你说的我明白了,至于武家...我会与老将军说明白。”姜肆起身,走到姬天放身边,“退下吧。”

姬天放擡头,却发现屏风处似乎有人影晃动,又想起来之前决明遮遮掩掩的样子,心下觉得姜肆越发出格,忍不住出言劝阻:“殿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句话,也适用于你。”姜肆冷眼瞧着面前的姬天放,他倒是没想过这不过才几个月,这陈家的人就能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周身的气氛不禁冷上几分,姬天放自知多言多错,默默的退了下去。

“出来吧。”姜肆转身,远远地瞧着离云彻从屏风后面姗姗走出,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刚才怎么回事?”

“有老鼠,吓到了。”说是被吓,可离云彻面色如常,身体略微有些紧绷,但周身气派还是那般云淡风轻,话语也点到为止。

姜肆沈闷良久,怒目而视面前略显单薄的女人,“东宫正殿,哪里来的老鼠,你是越发放肆。”

他陡然起身,浑身的愤怒不知从什么方向而来,也不知道要去向哪里。

离云彻见姜肆紧抿双唇,怒气冲冲地盯着她,自己也颇为委屈,“殿下,妾身刚被禁足,又怎么敢对太子妃出手,明明是太子妃她不愿去...”

“不愿去什么?宫中宴会,她不去也得去!”姜肆径直从她身旁略过,她仿佛能感觉到他的怒火似一只火蛇,盘旋在东宫之上。

离云彻步幅轻飘,头略有些沈重,双腿发软,一步一步地从台阶上走下去,台阶不陡,可每一步离云彻的都走得格外小心,如此未知的一步一步,只有她自己能够决定往哪边走去,赵国,离国,大周,经过这一个月的交织盘旋,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但离云彻看不到,之前作为离国的世子看不到,现在作为大周太子的良娣更看不到。

黑暗侵蚀了她的视野,不管是有形的黑暗还是无形的黑暗,都让她寸步难行,赵德炀此次来的目的她一定要明白,不然这视野中的黑暗会越来越多,直至彻底迷失方向。她目前只能在黑暗中摩挲前进,盲人盲目,世人盲心,盲目尚可医,盲心就只得自已摸索。

远处微风拂过,湖面荡漾,水中明月撒下清辉,泛出粼粼波光,离云彻鬼使神差地走到这个充满记忆的湖边,静静的看着湖面的波荡,若有所思。

风,一阵一阵的晚风,席卷过她的袖口,吹起她的衣襟,离云彻逐渐有了那种感觉,她不知道如何形容,这更像是...一种对话,她在和周边的景象对话,她紧闭双眼,努力去贴近阮青的心境,这样的她在湖边,轻轻地,迈出毅然决然地第一步。

“阮妹妹,来得这样迟,得罚几杯酒了。”温暖的阳光打在陈亭眉的身上,娇艳的嘴角挂起一股不屑地笑,眼神飘过几位在场的贵妇,几位夫人面面相觑,没敢言语。

“我不知道今...”阮青眼神躲闪,有些怯懦。

“我昨日就叫婢子寻你,你今日说不知道,忘性真大。”陈亭眉调笑着说道,脸上却无一点笑意,满眼的精明算计。

阮青心中愤懑,看向眼前端过来的茶杯,本想着伸手去把它打掉,可她环视一周,发现周围的夫人们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她无可奈何,只好结接那杯影响她一生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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