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天师，痛苦面具
司安先生没有接话，姜汜略有不安。
沈默也太让人紧张了，他决定换个话题。
“所以说，鬼王的心，都是这么不讲理的东西吗？”
虽然姜汜知道鬼王的心可以是任何东西，也是他们能力的根本，但是九策书的效果，属实有些恐怖了吧。
“不然呢？”司安反问，“血月之下唯一不变的存在，会和你讲道理吗？”
姜汜讪笑了下：“我是个活人，怎么知道这些。好几个鬼王联合起来抢夺一个鬼王的心……听起来也太恐怖了点。这种事在深界经常发生吗？”
“不会。”司安否定了这个猜测，“大多数鬼王也都没什么理智，更别提合作了。据我所知，联合围剿这种事，也只有九策书那一次。”
“至于原因……九策书改变的，可是人间的天机。而千年之前，可是玄门最繁盛的时候啊。”司安意味深长发笑了下。
这么说，姜汜就懂了。
所以当年做出围剿身为的鬼王归海稷丶抢夺九策书这个决定的，其实是人间的天师们……
深界和人间，从来都是一体两面啊。
姜汜若有所悟：“所以，是归海先生先用九策书做了什么，才引起了天师们的警惕，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我就不清楚了。”司安莞尔，“你可以自己去研究下史书？”
“您一定在骗我。”姜汜已经不会上当了，“不说就算了。我会自己查的。”
“嗯哼。靠自己得来的知识，才是珍贵的啊。”司安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姜汜还真挺好奇的，干脆拿起手机把这件事情记到了备忘录里。一边记，他还一边小声嘟哝：
“唉，我还是不理解，就算变成了鬼王，归海先生这种人，也不会做出什么为祸人间的事情吧。玄门不会是单纯的馋人家的九策书吧……”
“你凭什么认为，化鬼后的归海稷，还是当年那个神策先生？”司安略感好笑，语气却无端的透出股漠然来，“鬼不过是被扭曲的不甘和执念，和当年的活人，完全是两回事。神策归海稷这个名号，深界的鬼，只怕配不上。”
“您这么说，就把自己都骂进去了啊！”姜汜哭笑不得，“您是鬼王，也是司兰章先生啊。”
“我从本质上就和他们不同。”司安不在意的道，“况且，你又怎么知道，你面前鬼王司安，和人间的司兰章，是同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姜汜早就考虑过：“我觉得是不是都无所谓，先生。毕竟我不认识人间的兰章先生，只认识您。不过，我倾向于您就是那位兰章先生。”
“直觉动物啊。”司安感叹了一声。
“所以您说的本质不同是什么意思？”姜汜追问。
“你猜？”
“我猜……和您的心有关？”姜汜试探着问，“鬼王都有自己的心，心也是能力的根本。而您的心和能力是什么，却一直没有透露过。”
和先生认识这么久了，哪怕是迟钝如姜汜，也能察觉到很多东西了。
今天气氛正好，也许能问出来点东西呢。
“这么说倒也不错。”果然，先生这次没有打太极，反而饶有兴味的回答了，“不过也有地方错了。”
“哪里错了？”
“我怎么一直没有透露过？”司安悠然的道，语气暧昧而缱眷，“我的心，不是早就给你了吗？”
姜汜：？？？
等等，先生，这难道是调戏吗？！为什么要在说严肃话题的时候突然调戏人啊！
逗我玩很有趣吗！
他瞪着驾驶座上的司安先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安比他自然多了，他跟着车载电台哼了两句，突然出声道：“好，到了。”
车子停了下来。
到哪儿了？
姜汜往车窗外张望，发现他们说话间已经到了一条山路上，再往前开就要跑山路了。
“到前座来。”随着司安的话音落地，车窗也都升起，“别忘了安全带。”
姜汜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山上并不怎么黑。虽然说是山路，不过都是铺的很好的柏油路，两侧的涂着反光涂料，在夜晚中把路的整体形状完全展示了出来。
全是弯弯绕绕。
他下车绕道副驾驶位坐好，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先生，是这样的，作为一个活人，我是会死的，您知道吧？”
“别啰嗦了。”司安眯起眼睛，等姜汜系好安全带，“好，走着！”
跑车如离弦之箭，冲入了山路。
姜汜被惯性狠狠地甩到了椅子背上：“我——”
司安先生吹了个口哨，猛打方向盘。
车子转弯，姜汜又被狠狠甩到了门上，想说的话也被甩在了脑后：“——草！”
“少了点东西啊。”司安居然还空出一只手来调了调电台，“好，这样就对了。”
放了一路抒情音乐的电台响起了电音，声音还调大了。伴随着极强的节奏感，略带沙哑的女声开始尽情歌唱。
姜汜被甩的头晕眼花，耳朵边还吵的不行，完全体会不到任何爽感。
所以！飙车！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啊！
“放松，宝贝。享受速度，享受自由。”司安先生的语气里有着少见的兴奋，“你太紧张了，我的快乐都少了。”
“我——紧张——怎么就——耽误您——快乐了！”姜汜艰难的喊了出来。
“因为我正在通过共感体会快乐。”司安把油门踩的更深，“亲爱的雯雯，如果你继续晕下去，我也会跟你一起晕到无法好好开车。那样的话，车会冲下山也说不定。”
“您在——胡说——什么啊！！”姜汜崩溃了。
“掉下去也挺好的。早日变成鬼来陪我。”司安笑吟吟的说到，同时动作凶狠的猛打方向盘，“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哦，浪漫。”
姜汜已经无力说什么了。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自己的脑子都在晃晃晃晃晃，不，整个世界都在翻江倒海。
他的灵魂开始飞入高空，思维开始陷入混沌：我是谁，我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汜觉得自己都看到天堂了（也许是地狱），车子才停下来。
耳边的音乐声变小了，不过还是那位女歌手。姜汜恍恍惚惚间，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除了乐声，耳边似乎还有别的嘈杂声。
“起来了，雯雯。”冰凉的手毫不温柔拍了拍姜汜的脸，把他从恍惚中唤醒了。
“我……呕……”姜汜艰难的睁开眼睛，捂住了嘴。现在车不开了，姜汜却感觉脑子嗡嗡作响，而世界还在晃动——不，也许是他自己在晃动……
“出去吐。”司安先生毫不留情的隔空打开车门，“别把我的新车弄脏了。”
这个冷漠无情的老鬼！！！
姜汜狼狈的跌了出去，蹲到地面上，呕了半天，啥也没吐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今晚上没吃晚饭呢，能吐出来东西才怪。
因为姜汜自己以前也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所以自己过得时候会经常忘记吃晚饭。今天晚上先生直接带他走了，没提吃饭的事，姜汜也没多想什么。
现在他觉得自己找到真相了——先生不会就是怕他吃多了吐到车上吧……
好像真的是先生能做出的事情呢。
好在他身体素质不错，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就缓的差不多了。
这时候，姜汜才注意到，之前他听到的嘈杂声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停车场，闪烁着各色的霓虹灯，周围挂着夸张的装饰。
停车上停着好多辆赛车，都有着夸张的涂装，以及改造过的痕迹。
十几个穿的很潮流很开放的年轻人正在不远处聚集着，发出了巨大的哄笑声。
姜汜这才意识到，那些年轻人应该都是玩赛车的，也许是个俱乐部？而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聚点丶或者大本营一类的。
先生呢？
姜汜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才发现了司先生。
他居然正混在那群年轻人当中。
那群人正在几台车子旁边或倚或站，而司先生……他正坐在某辆车的前盖上，听那群年轻人讨论。
很放松，很悠闲闲，甚至还翘起一条腿，露出造型夸张但是很帅气的马丁靴。
等等，穿这种鞋子能开车吗？
算了，为什么要和一个鬼讲人间的规矩呢。
感受到了姜汜的目光，司安回头看向他，对他招了招手。
姜汜不情不愿的挪动了过去。
有一说一，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但是先生想做这件事，他的抗拒就什么用了。
“呀，这小帅哥是谁家的啊？”一个剪着潮流短发，挑染着蓝色的大姐姐先看到了姜汜，“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迷路了吗，小宝贝？”
“我家的。”司安笑吟吟的道，“我弟弟，可爱吧？”
“燕哥有弟弟，怎么不早点带出来玩啊？”一个半扎着马尾的男生诧异的打量着姜汜，“哎呦这脸色，受了刺激了？”
“我带他一路开过来的。刚刚蹲那缓了半天。”司安随手抛接了一下车钥匙，“小孩儿关家里关傻了，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一看就是老实孩子哎。”有个大眼睛女孩好奇的打量着姜汜，“燕哥也太能藏了。”
“别吓着人家啊，都给燕哥把排面架起来啊。小燕弟弟你放心，大家都是兄弟，会好好关照你的。”扎着马尾的男生挤挤眼睛。
年轻人们发出善意的哄笑，还有几个吹口哨的。司安也不制止，只是含笑看着这个场面。
姜汜低头缩了缩，对此极其不适应。
“好啦，别逗啦，人家小帅哥都害羞了。”蓝发的姐姐出声制止了大家的调戏，“今晚怎么着？跑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