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当天师交换情报
他猛的回头，看到了出声的男孩。
自然是小福。
男孩整个人倒吊在天花板上，半身呈现纯粹的黑影状，和房间里的黑暗融为一体，长长的探下来。惨白的小脸就贴在姜汜旁边，没有眼白的纯黑双眼带着笑，诡异极了。
姜汜：“……香香。帮我打开灯，然后你出去一下吧。”
孟庭湘其实没看见小福。在他的视角里，只是房间突然彻底黑了下来。
好在声音并不受影响，孟庭湘正好坐在开关边上，他伸手打开了灯。
啪，房间被照亮了。
孟庭湘这才看见，房间中间多个人。
个子不高的男孩笼手站在姜汜旁边，衣服破旧，短发凌乱，身后拉着一道长长的纯黑影子。
“真是没有礼貌的做法。”福神撇撇嘴。
“对不起，但是你打招呼的方式也不太礼貌。”姜汜往门的方向后退了几步，和福神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所以，你为什么在人间？！”
“不是你找我吗？”小福已经变成了普通男孩的样子，伸出手理理脖子上的红围巾，“我直接过来，不比你慢吞吞用那个仪式方便多了？”
姜汜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说，你怎么从深界来到我这里的？还有，我的仪式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小福叹气，摇摇头，轻巧的跳上了姜汜的桌子，垂腿坐在桌边。
“其实我早就离开深界了，最近有别的事情忙，没来找你而已。”福神晃荡着小腿，“至于我怎么知道你在找我的……再怎么说，我也是福神啊。你也算是我的信徒了，就那么知道了啊。”
他俯下身，托着腮，有些无聊道：“所以，你为什么找我？”
“确定一些事。”姜汜谨慎的道。
背后传来了椅子被放到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另一把椅子被放在他身边，孟庭湘乐呵呵的坐到了上面。青年目光炯炯：“别紧张，坐着聊？”
姜汜：……
小福“噗”的笑了。
“别紧张。我最近顾不上陪你玩，当然，你要是现在要把眼睛给我，那更好。”男孩继续晃荡小腿，摸摸自己的下巴，思索道，“嗯……对活人的影响，应该也不大吧。毕竟我也不算正常的鬼。”
姜汜看他不像来找茬的样子，干脆也坐下了。
“我其实是想来问问关于鬼童雕的事。”
“都说了那叫护法尊像。鬼童雕难听死了。”小福更正，“护法尊像怎么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福耸耸肩：“这个啊，告诉你也无所谓。”
护法尊像，其实就是野神用来收容其他鬼怪为己所用的一种手段。在其中封住鬼怪的生辰八字，就可以封印丶控制住鬼怪。
所有尊像里的鬼，其实都是那位对应的“神”的手与眼。
“不过我的尊像，并不是我自己制造的，也不是用来增强自己的力量的。”小福说，“我最近在关注的其实也是这件事。神尊像并不需要我亲自制造，有对应的仪式就可以生产了。我本身不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事，可是，似乎有人用它做了别的事情。”
“原来如此……我之前误会你是幕后黑手，其实也是因为这件事。”姜汜终于找到了其中的症结所在，“我怀疑有人在利用鬼童雕里的厉鬼，顺便栽赃给你。”
“是护法尊像。那他利用尊像是想做什么呢？”小福歪歪头。
还真给姜汜问住了。
“福神阁下。”孟庭湘镇定的开口，“根据您刚刚说的，你并不用护法尊像增强自己的力量，而且早就知道有人类懂这个仪式？而您并不关心这件事？为什么呢？”
“因为，对我来说，它们并不是所谓的护法。”福神居然有问必答，“它们和那些人类一样，都是我的信徒。人类以仪式供奉我，我可以收走他们的贡品，并且施以庇护。而鬼怪自然也应该有受神庇护的方法的方式。”
“所以……你通过鬼童雕，来实现鬼怪的愿望？”姜汜倒是没想到这个答案。
“不是鬼童雕……算了，随便你叫吧。”小福翻了个白眼，“差不多。其实，我只是为它们提供了根基，让鬼怪们不至于轻易消散。至于做的事，都是它们想做的，我并不在乎。”
他轻笑了下，有些漫不经心的道：“毕竟，这世间，不管是人还是鬼，所求的无非就是那几样。”
“等等，这么说，你的仪式是鬼怪自己可以用的？”姜汜这才意识到什么，“它们自己把自己变成鬼童雕的？！”
“不可以，你在想什么？不说别的，世界上有几个鬼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你以为每个鬼都是我吗？”小福都无语了，“用仪式的当然是人。我存世不足百年，尚有信徒在人世间。”
“原来是这样。那李先生他们那些供奉你的仪式，也是从你那些信徒手里学的。”姜汜恍然。
“自然。不过我的信徒比较低调，你大概找不到他们。”小福点头，“别说你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还剩下几个核心信徒。”
“那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的事？”薛航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姜汜身边，少年紧紧皱着眉。
“嗯？再怎么说，我也是神尊像背后的神啊。”福神摇摇头，“我并不关心它们是如何成为被封入神尊像的，不过，在仪式完成的时候，它们的愿望以及有关的记忆，都会被传到我这里啊。”
他笑吟吟的歪头看向薛航，伸出小手，手心一抹乌光闪烁：“你妈妈的愿望是保护你，这是她给我的记忆，想要吗？”
“想。”薛航立刻说，“我和你换。”
“用什么换？”
“用我的眼睛。”薛航说。
姜汜的橱子门猛的弹开，血丝缠绕上玻璃瓶子，把它送到了薛航的手心。
小福难得的僵住了，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他死死的盯着薛航手里的罐子：“你说真的？”
“真的。”姜汜替薛航回答，“我们之前就商量过了，小航的眼睛先借给你。等要我死了，再用我的眼睛把他的换回来。”
“哼……你可比你师父强多了。”福神眯了眯眼，恢覆了镇定，“可以，先继续把事情说完吧。之后我和你立定契约，不会白骗你们的。我说话算话，和文景玉那个骗子可不一样。”
“我师父那是意外情况。”姜汜忍不住帮自家苍白的解释了一句。
“呵呵。”小福展颜一笑。
“咳，继续说正事。”姜汜低咳几声，“我从头跟你说吧，之前……”
“我说我说。”孟庭湘接过了姜汜的话头，“是这样的，之前，小航弟弟的那只眼睛就丢了一次。后来我们在宿舍楼下发现了偷东西的人……”
姜汜失去了说话的机会，和薛航面面相觑。
也挺好的，毕竟让他来讲的话，肯定讲不了香香这么条理清晰又引人入胜。
孟庭湘，一款值得信赖的外置社交器。
不过有些事情孟庭湘还是不知道的，姜汜在旁边做补充，把他们遇到的几起鬼童雕事件说了说。
包括黎瑛的事。
“只有鬼种的事是我做的。”小福坦然的承认了，“你说的那个小木雕并不是护法尊像，算是我的分/身像，里面是有影子力量的种子。是我在感应到文景玉死了以后做的。”
至于为什么，理由就很明显了。
没拿到文景玉的鬼眼，小福总要想点别的办法挽回影子。
“我往人间扔了三颗种子，有两颗已经被毁掉了，只有那一颗成功发芽，现在也没了。”小福不满的哼了声，“要不是他自己选择了……切。”
“不对啊。”姜汜突然发现了什么，“既然你有小航的妈妈的记忆，应该早就知道小航是鬼眼了吧？！为什么还要做鬼种？”
小福幽幽的看着他，不说话。
姜汜慢慢领悟了。
是哦，那个年代，文景玉还在横行霸道，小福肯定也不敢硬抢别人的鬼眼……后来他又和文景玉约好了，完全没有必要贪图别人的鬼眼。
“可是我师父死了都大半年了，你怎么没来找我？反而是做了鬼种？”姜汜疑惑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
“……我答应了文景玉不主动找你的麻烦。”小福不情愿的说，“至于前几天在深界，你都要死了，还不让我捡个漏了？！再说，是你主动用仪式找到我的！”
……居然是这样吗！
姜汜哭笑不得。
“好了，你们说的事我知道了。”小福赶紧摆摆手，“我这几天正在一边找我的信徒一边回收护法神尊……你们的怀疑对的，这件事我会管的。”
“那个往您头上扣黑锅的人，目标好像也是鬼眼。”孟庭湘若有所思，“至于其他的，好像完全是引您来对付姜汜，或者引人间的实力怀疑您。”
“胆子倒是不小。等我解决问题，就去狩猎掉好了。”小福冷笑一声，然后看向薛航，指尖是那点乌光，“好了，情报交换完了，来完成契约？”
那只眼睛已经被薛航取出，托在掌心。
姜汜对着薛航点点头。
福神对他伸出手。
薛航往前走了几步，握住了小福的手。
乌光被扣入掌心，落入薛航的眉心。而那只眼睛也飞出了薛航的手，福神脚下的影子猛的探出触须，把它“吞”了下去。
有锁链从掌心处生出，一条缠在了福神手腕上，另一条在薛航身上落了空，然后撞入了姜汜的手腕。
于此同时，姜汜感觉自己的肩膀一凉：那里有小福偷偷留下的力量。
福神没有关注这些，夙愿得以满足，他有些激动。
“我先走了。有事联系我，叫我的名字就好。”
说完，男孩全身化作影子，流入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的黑影中，就此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