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推测万符
“看到什么？天上这些吗？”姜汜转头问，“你也能看到？”
“不，目前为止，我需要在其他人的帮助下，通过特殊方式才可以看到。”康赟之说。
姜汜自动在心里给他补了下一句：不过很快就能自己看到了。
“这样啊。”姜汜重新看向漫天漂浮的符文，“我确实能看到，很清晰，很……壮观。”
“这片区域共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符文，覆盖面积达到六十平方公里，整片乌肃山的西区都被攘括其中。”康赟之对此如数家珍，“符文区是在九百多年前由玄门当代领头人落成，被称为‘万符界’。”
“它的效果呢？”姜汜好奇询问。
“姜汜阁下有何见解？”康赟之反问。
这是在出难题了，甚至还有点新领导面试的意味。
姜汜已经对着符文看了好久了，就是因为没有明确的答案，才发问的。
玄门传承至今，符文其实并不是只有一套。姜汜最惯用的那套符文，是从文字体系演化出来的——也就是一符一字，每个字符都有其含义。
而姜汜也能认出来，眼下这套符文，是另一个体系。
它们更像“字母”或者“部首”，需要组合才能产生不同的效果。
但读这种符文可比部首拼写要难多了。这种符文的连接，有些像拼接积木或者铁轨。一块“积木”上，可以连接少到一个，多到十七个符文。
并且，符文具体能连接什么符文丶具体能连接多少个符文，都是不固定的。任何一个符文都可以承担“中轴”，全看具体的组合。
可以说，这套符文，即使是有规律的丶整齐排列的阵列，也不是谁都能读出来的——它连阅读的方向都是不确定的。
因此，要真的按照康赟之所说，有十万个符文在这里……神仙也读不出来。
这也是姜汜选择开口发问的原因。
但是，既然康赟之已经把考验抛出来了……姜汜对康赟之倒也不是完全没意见，心里还真起了点好胜心。
“这是用大玄符文制作的阵势，我也学过一些，不过平时用的比较少，不太熟练。”姜汜先给自己叠甲，“而且这套阵势太过繁重，明显不可能只有一种定式，我也只能随便猜猜。”
定式自然就是符文的组合生效方式，眼下的符文都是散落的，这十万符文，让姜汜自己组合都能组合出无数种解法。
但既然给了十万之数，姜汜就得想出一个能用上十万符文的解法才行。
“大玄符文就像叠扑克塔，叠的越多，却困难，到了最后只怕根本找不到一处下笔之地。”姜汜边组织语言边慢慢的说，“十万符文数量巨大，这样看来毫无头绪。但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却是个有趣的数字。”
“大玄符文总共也就只有九千个左右，因此眼下自然有重覆的符文。因此我猜测，这套阵势如若被唤醒，会被分成均等的数量。”姜汜侃侃而谈，“而大玄符文中的常用连接数，正是三丶七丶九。因此，我猜测，阵势如果启动，会化为九组小阵，最终组合为一。”
康赟之默默点头：“不错。”
“另外，我们走的路并不长，但是我见到的符文里，已经出现了重覆的符文，并且并非一个。而我发现，这些重覆的符文，正好可以组合成大玄符文里常见的小组合。”姜汜伸手比划了起来。
大玄符文很独特，它本身没有读音，只能通过外形来展现。
“这三个。”姜汜凌空画出了图案，也不管康赟之看没看到，“都是‘锁’之意。可以引申的含义有：封印丶捆束丶限制丶关闭丶隐藏丶遗忘……”
见康赟之没说话，姜汜就继续说了下去。
“考虑到这里是阴气聚集的大界门，那么我的猜测自然就被确定了——这套阵势的内核，自然是‘门锁’。”
“当然，门锁这个，其实单靠猜也能猜出来。但是我想，能用到的组合方式，大约是以九链相合，或者三链相合吧。不过这么大的面积……九的可能性更大。”
“也就是说，九链聚集，用来锁门。”姜汜总结，“而据我所知，十二界门全都有反封处天师在进行开发探索，也就是说，这道大锁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门锁，而是一种最终防线。我说的对不对？”
“完全正确。”康赟之叹气，“姜汜阁下，名不虚传。”
姜汜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察觉到这一点后，他强行压制住了。
“哪里，主要还是靠猜的，毕竟在大界门面前，其实答案根本不会有其他。”姜汜谦虚道。
完整说完自己的猜测，姜汜也长长舒了口气。
里面有很大的取巧的部分，但也展现了姜汜的真本事。
大玄符文可不是随便哪个天师就能掌握的东西，姜汜能熟练的绘制高级符箓，也是因为会用大玄。
为了能掌握它，姜汜自然也花了大力气。和他的剑法一样，是他一点点学丶练来的心血。
这次分析符文，虽然带了亮手腕的意思，但他确实也是努力解读了这个堪称可怕的阵势。如果这方面能得到他人的认可，姜汜会很高兴的。
康赟之坦然夸了姜汜这方面，姜汜都不好对他有意见了。
“请不必谦虚，您所说的远非猜测所能达到的。不知您还有什么见解？”康赟之又问。
他的语气仿佛没什么变化，但是姜汜能听出来，这次就不是考验了，而是真正的询问。
工整的措辞和语气并不会遮掩康赟之的真实态度——不论是一开始的不满丶之前的考验和现在的尊重，都显露的比较清晰。
起码姜汜觉得，自己能看出来，那就是真的没怎么藏。
抛除他的上位意味着南淮叙离世这件事，康赟之这个人……其实并不让人讨厌。
南淮叙的结局早就是定局了，姜汜心里难免有个疙瘩；但是把它系到康赟之头上，好像又有点没道理。
再说，走上这条路的康赟之……最后的结局，不还是这一个吗？
想到这一点，姜汜终于放下了芥蒂。
“其他的就是零散的了，比如，这个界门的固定其实也是依赖于这些大玄符文的吧？”他开始放松的交谈起来，“十万个符文中，显然有一部分是长期处于激活状态的，用来固定界门，并且控制平时的‘开关’。”
“正是如此。并且，‘万符界’有其自我运行方式，平时不需要人为控制。”果然，康赟之也开始开始正常平和的交流起来，“包括九锁困龙，也可以在感受到危机后自行被激发。”
九锁困龙？
这个名字让姜汜微微皱眉。
据他所知，玄门内部一直是知道“真龙”的——毕竟祖师戚维良忙了上千年呢。
那么，在这种基础上，“九锁困龙”这个名字就值得探究了。
然而司安先生现在回了深界，连契约联系都和姜汜暂时断开了。姜汜也不能大大咧咧的直接去谈论这件事，只是把疑惑暗暗记在心里。
“九锁激发后，对内可以封锁从界门中蜂拥而来的鬼怪，对外也可以抵御来袭的敌人。”康赟之一踩油门，“若有天师主持，那么万符界也不局限于九锁，或者说，九锁可以直接攻击丶锁住敌人，非常灵活。”
“原来如此。”姜汜顿时明白了，“更改少量符文的组合，改变其含义上的倾向？这样哪怕是符文上万的定式，也可以有很多个效果了……不过，这么大的工程量，只怕没有哪个天师能临阵拆解组合吧？”
“您的观点非常精辟，但事实并非如此。”康赟如微微摇头，“万符界内其实刻录了许多定式。哪怕主持天师不精通大玄符文也无所谓，只要能够完整‘激活变阵’这一道命令，其他的定式，万符界会自行完成。当然，若主持天师精通大玄符文，效果自然更好。”
姜汜听的一楞一楞的。
这种说法，就像是说“万符界”内部加载了人工智能一样……除了需要人类按“开机”键，其他的都能自己完成。
难怪用上十万符文啊。
“我之前从未听说，还有万符界这种……浩大的存在。”姜汜谨慎措辞，“不愧是维持十二大界门之一的存在。”
“因为这是机密，哪怕在此工作的天师，也都不知全貌。对敌利器，岂可轻易示人？”康赟之淡然的说出让姜汜无言的事实，“在十二界门的防护强度中，万符界的强大也是绝对的第一。因此，万符界的保密等级是顶级。”
“那丶那你怎么随便告诉我了？”姜汜捂脸，“这种事很严肃吧？”
“因为您的保密等级也是顶级。”康赟之通过后视镜静静看了姜汜一眼，“而且，您不是自己看见了吗？”
“看见和知道内情，是两回事吧。”
“不。并不是谁都能看到‘万符界’的。普通天师可以通过鬼眼看到已经激活的定式，却看不到尚未唤醒的符文。”康赟之居然露了个微笑，“因此，‘万符界’的知情资格就是——能看到符文。”
原来是因为这个……
难怪在讲述之前，康赟之先问了“看到了吧”。
“不过即使您看不出来，我也会告知您的。”康赟之话锋一转。
“嗯？”
“因为这次百鬼夜行。”谈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目的地，康赟之停下了车，“需要您主持万符界，姜汜阁下。”
姜汜：啊？
我回来了，今天跑外勤，六点就起床去上班了……一直没空加上很累，所以现在才更，呜呜。
不过明天就不会这么晚了！应该还是下午（大概.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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