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进入基地
“是的，统领百鬼夜行的同时，您也需要主持万符界。”康赟之停下车，转头对姜汜说，“百鬼夜行的规模会激发万符界的反应，需要一人随时调整。比起找其他天师通过观察策应，不如把掌控权交给姜汜阁下自行处理。”
“但是我不会这个东西啊……”姜汜头痛，“我连百鬼夜行还心里没底呢。”
“恕我直言，姜汜阁下，当今玄门，并无一人有执行百鬼夜行的经验。”康赟之垂下眼睛，“面对这种情况，比起增加更多不确定因素，不如把一切交给本就有所准备的姜汜阁下您。”
“至于您说的不会，请放心，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启开关’，哪怕您完全不了解大玄符文，今天的时间也足够您掌握了。更何况，您在这方面颇有造诣。”
“所以，马上要先开会，然后去学符文，今天晚上就现学现用？”姜汜困惑发问，“是我的问题吗，我为什么觉得这个计划有点丶呃丶儿戏？”
“正是因为您只是临时学会，临时使用，刚学完的时候印象自然是最深刻的，所以才把这件事选在今天公布。”康赟之给出的理由毫无破绽。
“但是……需要时间练习？”姜汜不确定的问。
“不，不需要。和百鬼夜行一样，如今的天师也没有任何人有掌管被完全激活的万符界的经历，因为它的激活是被动的。”康赟之摇头，“所以，您能掌握的也只是理论知识。”
姜汜：啊这。
现在这边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这些大场面的事，姜汜没做过，别人更没做过。
既然大家都不会，不如就让姜汜上。反正这是这个年代头一次承办这样的大事，出什么事都正常，还是让有能力镇场子的人上去试错吧。
姜汜这也算是赶鸭子上架，他还不能拒绝——留出来这一天的时间不够再找一只新鸭子了。
不过他也没那么想拒绝。
开始时抗拒是因为担心自己做不好，不过既然眼下的安排是最合适的，那姜汜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我明白了。”姜汜深吸一口气，“我会尽力。”
康赟之点头，又转向孟庭湘：“孟先生有什么意见吗？若无异议，还请签署保密协议。”
偷听了半天的孟庭湘自然的坐直。
“可以，签，都能签。”他点点头，严肃的说，“对了，我对这件事也没有意见。”
康赟之眉梢一抖动。
他其实只是常规性的发问，并不是真的在征求孟庭湘的意见。但是孟庭湘这么说的话，必然有下文。
果然，不需康赟之搭腔，孟庭湘自己就一扫严肃，微笑着说：“倒是对康先生你，想贸然评价一句。”
既然是贸然，就别评价了。
康赟之面无表情的说：“您请讲。”
“康先生你太严肃了，应该多笑笑的。”孟庭湘指指脸颊的地方，“你的梨涡很可爱，不笑太可惜了。”
“……”康赟之绷着脸，“既然无异意，那就请二位下车。”
说着，他率先下车，亲自去给姜汜他们开车门。
姜汜用敬畏的眼神看了一眼孟庭湘，不等康赟之过来，自己先开门下车了。
他还真没发现康赟之笑起来有梨涡……
孟庭湘偷听就偷听，怎么连人家脸上的表情都一起看了。
但是他回忆一下，康赟之笑的时候，好像丶貌似丶还真的有梨涡……
一张有梨涡的可爱康赟之的脸瞬间出现在姜汜脑子里。
姜汜飞快摇摇头，立刻把这些可怕的东西从脑子里摇走了。
而冷着脸的康赟之正在外面看着他，不知道什么带上了一副无框眼镜，加重了本来就不小的距离感。
姜汜赶紧钻出车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打量四周。
这里什么看起来和之前的路没什么区别，康赟之把车停在路边，附近没有任何地标性的东西。
只不过姜汜注意到，周围的符文似乎稍微密集了些。
那些的符文仍然在空中漂浮着。它们只是虚幻的光影，之前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是可以凭空穿过去的。
但有个符文正好飘过来时，姜汜还是下意识伸手碰了碰。
……居然有感觉！
并不是指碰到了实物的感觉，而是在手指触碰到符文区域时，有一种微微的凝滞感。
仿佛这片区域和周围的区域不同。
而在姜汜碰到符文的时候，那符文居然也停止了颇有韵律的旋转，安静的静止在半空。
……嗯？
姜汜见状，缓缓挑起眉毛。
说起来，这个符文的话，和刚刚看到的右上角那个……！
姜汜若有所思的擡头，点着符文的手往右上角一划。
于是这个符文慢慢飞了过去，和姜汜盯上的第二个符文慢慢碰到了一起。
它们就这样拼在了一起，凑成了姜汜之前想到的拼写组合方式。
这个丶不会惹祸了吧？
姜汜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看康赟之，却发现对方正在用一种看史前恐龙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姜汜吓了一跳。
“不丶请您随意。”康赟之推了推眼镜，继续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姜汜，甚至伸手递了个眼镜盒给孟庭湘，“请不要紧张拘束，姜汜阁下，您即将接手万符界的控制权，因此如果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即可。”
孟庭湘也戴上了眼镜，然后神情骤然变成了震惊：“我靠！”
显然，这眼镜就是能让普通人看到万符界的道具。
既然他们都开始围观了，那就说明……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姜汜心里确实有点想法，不是很想停止，于是他重新开始寻找符文。
这个丶可以接在第一符文的辰之方位……这个可以接第三符文……不丶这个不对……
一个个符文被姜汜找出来，一点点的拼到了一起。
姜汜找到了总共十八个符文，最后一个找到的符文宛如一副拼图中最后的那块拼图，完美的把首尾连接在了一起。
符文一个个闪过光华，再闪过一圈之后，一股力量在其周围涌起。
符文圈自发旋转丶扩大，变成了能允许人类进入的门框大小。
“门”中心的景象也泛起涟漪，宛如镜像般凝固丶破碎，变成了另一副景象。
——这个定式，含义为“显露隐匿”。
“我的妈呀……”孟庭湘喃喃自语，“你们丶你们天师，这么夸张的？！”
姜汜自己的惊讶也不比他少。
他印象里这样的“门”，自然就是界门。而眼前这扇门大概是模仿了界门的存在方式，另外开辟了一片空间。
这居然是能在人间做到的吗？！
“无需惊异，这就是乌肃山界门基地的入口。”康赟之出声解释。
他脸上还有没褪去的覆杂神色。
“姜汜阁下确实是接手万符界主持工作的最佳人选。”康赟之往前走了几步，伸出一只手做出指引的样子，“二位请进。”
姜汜率先迈了进去。
有一种跨入深界的感觉，只是完全没有深界的冰冷黏滞感，更多的是移位后的天地轮转。
眼前一花以后，姜汜看到了一片和之前的山野差不多的风景。
与之前不同的是，在这里的荒芜山石之中，修建着一座座小木房子。
这些房子都只有一层楼高，看起来年岁不浅。看建筑风格，和宗家村的房子很像，只是没有院子。
这些房子并不是按照正常的横竖排列，而是通过微妙的调位换向围成了一个不小的圈。
圆圈的中央，则是一个和房子差不多高的木质高台。
高台上空空如也，周围修建着上去用的楼梯，看起来同样年代久远。
它差不多有小学生的半个操场那么大，而且就在姜汜他们面前，因此显得非常巨大。
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姜汜就意识到——
这是个祭坛。
“欢迎来到乌肃山界门基地，姜汜阁下。”
姜汜身后，孟庭湘和康赟之也走了进来。
“现在距离会议时间还早，其他参与者暂时不会来到这里。您可以先逛一逛我们的基地，或者……”
康赟之伸手点了点他们进来的“符文大门”，于是符文崩散，重新在这片空间分散成了拼合之前的样子。
“现在，进门的钥匙被锁在了门里。”康赟之瑞瑞眼镜，“您可以先决定一下要以什么样的面貌出席这次活动了。”
“什么面貌？”姜汜正在好奇的打量巨大的祭坛，闻言茫然问，“我就用我这张脸去？”
康赟之又沈默了。
孟庭湘“嘎嘎”笑了一声：“你的身份不是保密吗？之后还有其他人来的话，不就都知道你的身份了？”
别的东西不清楚，但是鬼王契约者这一点，肯定是要大大方方摆在台前了。
哪怕之前这一点也有很多知道，但是那种心知肚明和光明正大顶着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人前，显然是两种影响。
何况姜汜之前还打出过文景玉的旗号，这两点联系起来，今后姜汜估计真的要成为玄门炙手可热的人才了。
换句话说，他要出名了！
“啊，难道还可以遮掩身份吗？”姜汜其实本来都准备接受这个结果了，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
“有的。”康赟之点头，“如果阁下想要，可以选择面具或者斗笠。另外还有其他手段，比如大范围使用玄术……”
“不了。”姜汜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了，“我不需要什么遮挡，直接这样就好。”
孟庭湘用惊奇的眼神看着姜汜。
姜汜没告诉他原因，却在心里回答了他未出口的疑问。
百鬼夜行，他再怎么遮，司安先生肯定会坦坦荡荡的出现的。
那么，他就不能藏头露尾。
姜汜是燕廷鬼王的契约者。
他会堂堂正正的展露这身份，并且证明自己。
就像他自豪的说出他是文景玉的徒弟一样。
可恶又晚了！我明天一定要早更！！！（插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