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血连玉符
虽然不知道姜汜为什么做下这个决定，但康赟之并不询问，只是常规性询问：“您确定您知道这一行为的后果，并且仍然坚持这样执行，对吗？”
“是的，就这样。”姜汜点头，“参观我就不参观了，什么时候开会啊？在这之前，我先看看这个万符界的说明书。”
哪怕就按个开关，也得把说明书看了才行。
“好的，这边请。”
“我可以参观看看吗？”孟庭湘举起手，“既然身为普通人的康先生可以熟悉这里，我走动一下也就没关系了吧？”
康赟之压制住想要皱眉的冲动，推了推眼镜。
“基地有危险设施，不建议您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随意走动。当然，如果您坚持，那么请自便。”
“那算了。”孟庭湘瞬间改变意图，“我就是问问。赶紧给姜汜吧，别耽误了。”
谁在耽误事啊……
康赟之觉得今天他见到这两个人带给他的无语比之前一年还多。
如果说姜汜是完全不自觉的让他无话可说，那孟庭湘就是故意在雷点周围翩翩起舞。
但是又没有真正踩上去，让康赟之不至于为了这点事真的生气。
他无言的推推眼镜：“那二位跟我来这边。”
目的地是一间稍微比其他屋子大的小屋。康赟之取出钥匙，打开了挂在门上的小锁。
这种常和鬼怪接触的地方，都习惯用最原始的锁头。
几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类似自习室的地方，周围陈列着许多书架。书架之前摆着张不小的方桌，就像常见的自习室布局那样。
让姜汜他们坐下后，康赟之取来了一本小小的丶看起来比高中生重点单词速背小册子还单薄的古装册子放到姜汜面前。
姜汜低头，发现上面正写着“万符界详记”。
等等，就这点吗？这算什么详记？
康赟之又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来一方玉符，平淡的交给姜汜。
“这是？”姜汜接过玉符。
这东西有二指款，掌心长，质地是普普通通白玉。上面也没有什么雕刻，连挂绳都没有，完全是一片普通的小方片。
“万符界的掌控权限。”他轻描淡写的说，让碰着它的姜汜手抖了一下，差点摔了。
“就丶就这么随便吗？”
“这并不随便。”康赟之略带谴责的看了姜汜一眼，“在孟先生的见证下，在下将权限移交姜汜阁下，不管从哪方面说，都足够正式。”
但是你抵过它的时候就像塞过来一个橘子。
姜汜无言以对，打量了一会儿这个金贵的小玉片。
“滴血？”
“是的。”康赟之点头，“滴血之后，就可以随意调动万符界了。”
当然，这种调动也只是小范围的调动。像把所有符文都用上的那种定式，只能靠被动激活。
“如果需要这个东西才能调动万符界，我刚刚是怎么回事？”
“您看了就知道了。”
姜汜点头，也不急着滴血，翻开了册子。
孟庭湘也凑过来一起看。
册子是用古体字写的，不过他俩都能读古籍，这点情况不算问题。
翻了两页，姜汜就皱起眉头了。
这个册子怎么说呢……没什么多馀的东西，就像七巧板的说明书，全是一个个的定式，配上不同的作用。
这些东西，即使是姜汜，短时间内也记不住啊。
他皱着眉翻了翻，很快翻到了后面。册子从易到难记录的，但是大都是写简单的小定式，之前康赟之所说的九锁困龙就不在其中。
翻完后姜汜发现，在册子的最后，记录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定式，被叫为“心符”，起作用的前提则是手持“心钥”。
这段写的有些晦涩，姜汜读了半天，才确认了“心符”的力量——总控台。
大概就是说，如果不用心钥开启心符，可以手动拼定式，调动一部分万符界的力量。
但是如果开启了心符，之前记录的那些，包括其他的，就能通过“精神”直接掌控万符界做出反应。不需要手拼，用“意志”就能掌控一切。
大概就是手写代码和点击启动app的程度。至于怎么“点击”，看来只能滴血后自己体验了。
姜汜突然就理解康赟之的意思了——人家只是找他来按一下开始按钮，却发现他居然开始现场编写这个程序，不错愕才怪。
难怪康赟之说不需要练习，这种难度，就算是让小正心来都没问题吧？！
这时候孟庭湘也读完了说明，感叹道：“好离谱啊，这个万符界，不就是玄术版的代码吗？”
“确实。”姜汜深有同感，“康先生，不知道当初提出这个计划的，是哪位前辈？”
“这位前辈在记载中自称鹤道人，具体的姓名，已不知晓。”康赟之摇摇头，“但是，那位曾经镇守乌肃山数十年，他的弟子也纷纷居住于此地，以百年为计，看守阴脉。”
“直至传承断绝，他们也未曾离开乌肃山区。那些坟墓如今还散落于山中，镇守此门。”康赟之缓缓道来，“因为当初鹤道人在此地传道收徒，镇服厉鬼，因此在民间颇有威望。这里很多地方都有他的传说，也有人称他为鹤仙人。”
孟庭湘顿时想到了上山时的那些坟墓：“那我们去宗家村时，山里那些道士墓，是不是……”
“朱红书碑文，石门系人间。如果是这样的墓，那么你们看到的就是鹤道人的传人之墓。”康赟之颔首，“根据传说，他们是担心死去之后玄门无传承，无人可以应对人间的危机，所以想办法让自己的鬼魂留滞人间。一但出现危险，他们就会现身救助世人。”
“原来这才是正版传说。”孟庭湘感叹，他其实非常喜欢这些传说，学历史也有一部分是出于这个原因，“那么，这是真的吗？”
“不知道。”康赟之摇头，“至今为止，仍未有任何关于此事的记录。鹤道人门人那独特的坟墓，也只被认定为是某种门规门俗，并无其他作用。”
“可惜。”孟庭湘叹气。
“不管有没有用，但是有这样的前辈在，看到坟墓，后人也能安心。”姜汜合上册子，正色道，“距离会议还有多久？”
“还有一小时。”康赟之低头看机械手表，“您准备尝试操控万符界了吗？”
“先试试吧。”姜汜重新拿出“心符”，“直接滴血就可以，是吗？”
康赟之颔首。
“我先确定一下，这个‘心符’，同时只能有一个操纵者是吗？”取出袖口中的小刀，姜汜擡头询问。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沈吟道，“所以之前的拥有者，一直是你？”
“当然不是，之前的所有者是乌肃山基地的负责人，只是暂时过度到我手里，之后也要完整归还的。”康赟之诧异的说。
姜汜沈默一瞬：“这不是还是有负责人的吗？！”
“基地负责人并非项目负责人。”康赟之纠正，“那位负责人姓宗，眼下宗女士已经完成自己的工作并按规定离开了。”
姜汜摇摇头。要说负责人，康赟之可比他像多了。
“那我就开始了。”他不再赘言，用小刀划破指腹，然后用血在玉符上划下一道痕迹。
这滴血慢慢渗入玉符，而姜汜也感受到，有个存在和自己的精神建立了联系。
他闭上眼睛。
“精神”这个描述很唯心，又不是修仙小说，姜汜其实也没法精准的捕捉到这种感觉。
但是他可以作弊。
毕竟他很早就接触过这种类似“精神世界”的东西了。
闭着眼睛，他开始模拟“入梦”时的感觉。
屏蔽外界的环境，姜汜成功捉住了那种“联系”。
纯黑的精神世界里，出现了一道柔和的光。那正是和姜汜隐隐有着“联系”的玉符。
姜汜捉住那道光，尝试着把自己浸入其中。
——“轰”！
姜汜感觉自己瞬间被吸入了光芒中，视角变换，感官变更。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丶身体，失去了自己的视觉丶听觉。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符文。
符文就像姜汜新的肢体，他能感知它们，控制它们，“看”到它们。
借助它们，姜汜的视角拔高，直接俯瞰了整片山野！
他甚至可以变更视角，看到每一个符文的四周，观察到“万符界”内的每个角落。
整个万符界呈现一个倒扣的碗状。当然，外围并不是那种固定的结界式，但是最外层的符文并没有大范围移动，它们彼此吸引，得以固定出碗状。
而姜汜的脑子里也自然的出现了一种种定式的组合方式——不需要他真的去拼，只要一念起，万符界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好爽！
只是没等姜汜真的尝试什么，就有剧烈的头痛开始发作。
就像什么东西被抽空了……
精神世界里的景象开始混乱，十万符文的信息错乱起来，姜汜的脑子差点被挤爆。
“快回来！”一只小手突然扯住姜汜，叹息道，“你可真行啊……”
姜汜感觉自己立刻脱离了疼痛和混乱，他浑浑噩噩的缓了一会儿，慢慢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成了吗？”孟庭湘担忧的看着他，“你的脸色很差。”
姜汜捂住狂跳的心脏，缓缓呼出一口气。
“成了。”他简单的说，“但是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因为你自己作死！】小池突然骂骂咧咧的说，【十万符文你一下子连上！你以为为什么没把你撑爆！因为我！我在给你过滤信息！】
姜汜：呃……
【你以为你为什么突然头痛？因为我力量耗尽把你抽空了！你以为你为什么突然失去感知能力？因为我没给你过滤信息你自己处理不聊！】
【你可真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