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
说开了。
倾婳便没那么抗拒。
李玄玘趁势提出:“不如早些上路回京,不至于赶路匆忙,中途还能停留几处游玩?”
倾婳一听就摇头,那多花银子啊。
深知娘子财迷本性,李玄玘便道:“用我带的那些银票,反正也只有这一回了。之前你常在后院出不了门,总要好好逛逛才不后悔。”
倾婳左右摇摆,最后屈从本性,点头。
“我们可以倒卖些小物件,这样省钱。”倾婳写道。
李玄玘哑然失笑,将倾婳抱回来,“好。”
下午去镇上卖蛋糕。
蛋糕闻着就香,吃起来更香,口感煊软像云朵一样,老人小孩都能吃。
尝过的客人纷纷掏出钱袋子抢购一空。
代良和张立就坐在不远处的茶摊上。
见状张立感慨:“这女子会做香皂,会做蛋糕,会做凉皮,这些方子随便拿出一张去都是传家宝,也不知道什么来头?”
对此代良是知道点的,没什么来头,只是曾在卞国公府当过丫鬟。
至于是怎么流落到庆州的,代良没看过信,倒是不知。不过他猜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毒哑了被发卖,应是犯了什么事。
再联想到雍王向他打听卞国公府的阴私,俨然一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架势。
这位倾婳娘子,似乎是被冤枉了。
代良在心里摇头,这下卞国公府可倒大霉了,得罪雍王都比倾婳娘子下场要好。
卖完蛋糕,薛晨赶车,倾婳和李玄玘三人就回了清河村。
其他人就顺势留在了县城。
这天晚饭时,柳二根带着一串铜板过来,扔到桌上,“是那家买凉皮的钱,你们走的时候忘拿了。”
实际上,是因为走到前院后,厨房那边早就用了凉皮,这才没要出来。
但也因此没拿到银钱。
柳二根咧开嘴笑笑,对着李玄玘上下打量,眼神稀奇,“大李子,你真是京城的大官?”
李玄玘在倾婳的眼神中点头。
柳二根瞬间两眼放光,搓着手:“那我往后就借你的名头了,省得族里有些人鼻孔朝天,仗着有了秀才女婿,连六爷也敢使唤了。”
柳六爷,是族里的老秀才,辈分高,威望重。
连他都不尊重,可见是彻底飘了。
“只要不是做坏事。”李玄玘很好说话。
柳二根摆摆手,“这肯定的!叔你还信不过吗?”
说完,转头看倾婳,“你别听那些人瞎咧咧,大李子这人我看靠得住,他说不让你做妾那就肯定不是妾,他说会放你回清河村,那就肯定会放的。”
“是吧?”
柳二根笑眯眯的。
“回来了也不怕,我跟你婶在呢,往后你还能跟小菊做个伴。”
李玄玘:“……”这是点他呢?
“到时,我跟倾婳一起回村。叔别忘了,我跟倾婳打算补上大婚,会派薛晨来接人,您一定要带婶子和小菊去京城。”
柳二根满意点头,背着手离开了。
次日,柳玉茹和周秀才大婚。
唢呐锣鼓喜庆了一天,整个村子都能听到。
山脚小院。
去京城的日子提前到了月底。
柳张氏没去喜宴,而是过来帮着收拾东西。
“火腿山货什么的,让你叔去收。咱们村也不都是富裕人家,孤儿寡母祖孙相依为命的不少,去那些人家收,也算积功德了。”柳张氏道。
张立附和,“老夫人心善。”
“嗨,我家老头子也沾光了,他是村长,帮衬孤寡老幼是他的分内事。”柳张氏摆摆手。
一转眼。
八月底,八月二十六。
到了出发的日子。
柳张氏攥着倾婳的手,悉心叮嘱:“到了京城别怕,咱们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千万别委屈自己。跟大李子常商量着,有什么事都说开了,说开了大事也变小事,可切记别自己一个人拿主意。”
柳小菊差点哭成泪人,“小花,你走了我都写不出话本了,我心里可慌了,都没底。”
倾婳安慰,不怕,她给留了好几张能写的,足够支撑到她回来那天。
家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去处。
新开的地丈了亩上了契,回来前都一律种豆子,结出的粮食都给柳叔柳婶;两匹马寄放到柳二爷家;牛寄放在小菊家;两只鸡托付给了小菊;菜地今年的产出也都给柳叔柳婶。
此外,柳二根和柳张氏会经常去小院打扫。
哦,对了,肥皂也留了十来块。
这东西禁得住用,省着点一块能用上大半年。
其馀的,除了家具锅竈,李玄玘几乎搬空了这个家。
当时,代良和张立看到物品单子时,下巴差点掉地上。
赶着马车,柳二根一家三口将人送到码头。
三层的大船,将渡口占得严严实实。
这船原本停在隔壁县,近几日收拾行李才到了沣水县。
晨起风凉。
倾婳披了件披风,上了船,忍不住回头。
柳张氏挥挥手,“一路顺风啊!”
倾婳忍不住红了眼眶。
码头上,柳小菊两手抹着眼泪都忙不过来。
庆州到京城那么远,也不知道还没有再见的一天?
随着柳二根一声“走吧,别误了时候’,大船缓缓开动了。
码头渐远,沣水镇的轮廓也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婳婳,别哭了。”李玄玘捏着手绢,动作轻柔地为倾婳拭去眼泪。
倾婳靠在阿玘肩头,朝窗外看去。
大船三楼,这个高度能看到飞鸟掠过。
船行十日。
到了凌州。
倾婳从阿玘那里得知,他此次来南地,本是去凌州赈灾,出了点意外才流落到庆州。
上次晚归,也是因为忙着处理赈灾事宜。
倾婳写:“可是镖局的人说,你被水匪撞到水里,还被官府怀疑是和水匪一夥的,就进了大牢。”
“误会。”李玄玘解释:“我还没进大牢就被认出来了。”
倾婳点头,“那要在这里停吗?”
“嗯,我得去处理点事情,先让代良和张立带你在城里转转。”李玄玘道。
倾婳歪头想想,“那我们住哪里?客栈这么多人很贵的,要不就留在船上吧。”
李玄玘:“船上湿气重,过几日你会不舒服,我们租几间院子,比客栈便宜。”
倾婳听不得‘便宜’两个字。
很快,薛晨就‘租’到了三间相邻的小院。
倾婳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常用的碗筷丶洗漱用品等,同李玄玘下了船。
这几日,凌州城内有庙会。
代良和张立琢磨着去逛一逛,张立还道:“老奴在这里待过阵子,这附近有家很灵验的寺庙,娘子可要去拜一拜?”
求神拜佛么,倾婳没拜过,就很好奇,“这里的素斋好吃吗?”
张立:“额……菩萨很灵验。”